第15章 ☆、狼矮人
阿布拉薩克斯能與兩個大型麻煩共室一年實屬不易。在這一年間，他充分發揮自己黃鳝般滑溜的性格與敏銳的觀察力，在戈德裏克與湯姆爆發戰争或是自己不小心惹毛其中一個的時候，能果斷地做出立場選擇，保證自己受到的火力攻擊在承受範圍內。
當然，同時惹毛兩個的情況他也是第一次遇見。
穿戴整齊的阿布在走廊裏狂奔，只穿着內|褲的戈德裏克與只穿着睡衣的湯姆揮舞着枕頭緊随其後。其他宿舍還沒睡的夜貓子聽到響動開門看了看，但著名的兩大殺器的身影一出現，他們就立刻關了門。
居然沒有一個人願意救我！阿布拉薩克斯悲憤地想，也許我應該去買一張健身卡……
“咣叽”一下，他踩到一灘水不幸摔倒。接着，他就被先湯姆一步趕到的戈德裏克抓住拖回了宿舍。
他趁機掏出随身帶着的小鏡子看了看臉——哦不！我完美的臉上出現了傷痕！那些可愛的女生們該多傷心啊！
戈德裏克的再次出現已經是第二天了。
他與薩拉查住的房間一塌糊塗，震怒的旅店老板拒絕再提供服務。而這座小城由于即将來臨的甜餅節人滿為患，實在找不到新的住處了。最後，戈德裏克在薩拉查的建議下跑到附近的森林裏決定搭個帳篷。
甜餅節是相當傳統的節日，一年一度，每次都會評選出一位“甜餅之王”。當然，這一次的甜餅之王毫無疑問地會是安妮夫人——還有誰能比她更優秀呢？
在甜餅節真正開始之前，有人當衆問了安妮夫人：
“安妮夫人，對于這次的甜餅節您有什麽想法嗎？會拿出新型的作品讓大家驚喜一下嗎？”
“啊，我一直在嘗試，”安妮夫人露出一個羞澀的笑容，“我想要做出真正能令自己滿意的作品。”
人群中爆發出驚嘆與歡呼，然而安妮的手心已經出汗——表演成了一種近似本能的反應，然而站在這裏的這個人真的是曾經的安妮，是我嗎？這些人所真心喜愛着的小甜餅只是魔法的幻覺，是不存在的啊……
納吉尼順着她的腿爬上她的肩膀：“別擔心，女士，不會有問題的……別忘了，伏地魔永遠在您身邊。”
在遠離人群的森林中，戈德裏克剛剛完成他的帳篷。薩拉查鑽進帳篷裏，發現戈德裏克給他準備的是一張小吊床，正對着戈德裏克的睡袋。
“也就是說你如果半夜掉下來的話正好會落到我身上，這樣就不怕摔疼了。”戈德裏克閃亮地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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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不好，萬一你正好翻身呢？”薩拉查把自己的小床拿下來，試圖尋找一個合适的位置。他選中了一個角落，正向那邊走着的時候，整個帳篷突然倒了下來。
戈德裏克縱身一撲，把薩拉查撈了起來，另一手撐着砸下來的帳篷，然後無比狼狽地爬了出來。他自認為他的帳篷搭得還是夠牢的，怎麽沒一會兒就倒了呢？這樣子薩拉查會質疑他的技術的……
然後他看到，帳篷的四周多了四只小獾，它們各自頭頂着一個木樁，木樁上的繩子還連在帳篷上，眼睛撲閃閃的，用無辜的表情看着他和他手上的薩拉查。
“赫爾加·赫奇帕奇！”戈德裏克咬牙切齒地吐出某個魔法師的名字。
“第一口令正确~”
“下面提示第二口令~赫爾加是一個怎麽樣的魔法師呢？請填空~”
“吃貨。”
“喲喲喲……勉強算你過了吧~請聽回信~”
“吾友戈德裏克，我和羅伊娜現在都不在拉文克勞湖，你可以和你的小惡魔多玩一會兒，我們遇到了一點小麻煩，正在被追殺，等我們回來會直接來找你們的~勿念。——你美麗善良溫柔又強大的好友，赫爾加留”
四只魔法小獾完成了任務之後就聚到一起，勾肩搭背地跳起了舞，圍着戈德裏克轉圈圈扭屁股。滿臉囧然的騎士拎起它們的尾巴，一個遠投丢進了河裏。小獾們發出慘呼，在遇到水的那瞬間“啪啪啪啪”地全部變成了樹葉。
“看來我們得多住幾天帳篷了，薩拉查。”戈德裏克把薩拉查放到頭上修理起帳篷來，“幸好我沒來得及給你補一個餅幹小屋，不然這一攪又要碎了。”
“咦，你打算再給我買一個嗎？”小惡魔從他頭上一側滑下來，攀住他的耳朵晃來晃去，“你真的要再給我買一個？我聽見了哦！”
“嗯，只要那個人還做，我就給你買。”
“戈德裏克，你真是個好人！”小惡魔跳到了他肩膀上，摟住他的脖子蹭了蹭。他看帳篷上面自己幫不上什麽忙，就跳到地上和戈德裏克揮揮手：“我去找點蘑菇和漿果來！森林裏的話我最熟了！今天晚上就嘗嘗精靈的廚藝吧！”
“怎麽樣，安妮？”納吉尼，或者說伏地魔，嘶嘶地吐着蛇信問他纏着的女人。
“好像是有點不一樣……不管是什麽東西加了這個粉之後都會好吃一點。”安妮拿着一碗瑩綠色的粉末說道，“可是這跟用魔法有什麽區別？只不過把我自己也欺騙過來而已。”
“這可不對，安妮，仙女給你的魔法是個幻覺魔法，誰知道什麽時候會失效？你要知道所有的魔法都是會失效的，只是各自條件不同，而且，誰能保證不會有魔法師認出來呢？誰能保證所有人都會中這個魔法呢？安妮啊，給所有施魔法，和使用一種別人不知道的調味品，這可是兩個概念——這種‘美味粉’我還有很多，足夠你用一輩子，而只要你手裏有‘美味粉’，你現在的地位就永遠不會消失——怎麽樣？這比仙女的魔法靠譜多了吧？”
“聽起來好像有點道理。”安妮猶豫着點點頭。她往自己的一盒小甜餅上灑了點兒“美味粉”，準備拿給她的貼身女仆品嘗。
“你要做什麽，安妮？”
“讓我親愛的艾麗給我試試。她一向對我忠心。”
“哦這可不行，親愛的，你自己試試就可以了，不能告訴任何人——當然，等甜餅節那一天你的‘美味粉’還得放多一點，要記住你的作品是最美味的——也是最出人意料的，所以在那之前你不能讓任何一個人知道，任何一個，這樣才會有效果。”
“可是……”在安妮說完話之前，納吉尼的眼睛閃過一道紅光，“哦，好吧，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蘑菇和漿果——也許再加上土豆？戈德裏克并不太期待這種全素大餐，而且就以薩拉查的身板，他能帶回來的東西能喂飽他自己就不錯了——不過既然薩拉查要給他做飯！他當然會好好地品嘗那也許只有一點兒的小菜，但是……
“戈德裏克——我回來啦——”
戈德裏克看到一座行走的蘑菇漿果山在向他靠近。
這不科學！他正驚訝的時候薩拉查已經跳到他手心裏，而那座“山”還在向他走來。
很快他看清了那家夥的全貌——那大概是只狼人，只是特別小個，背着一大堆蘑菇漿果土豆等等，瞪着一雙有些混濁的黑眼睛，全身披着長長的褐色毛皮，一條大尾巴拖在背後。由于特別矮小，他看上去就像一個正常狼人被壓扁一些，讓人覺得極為別扭，還有那雙眼睛，天生就眯成彎彎的，一口大白牙上挂着口水，看起來分外猥瑣。
“你好，騎士先生，”那個奇怪的家夥在背着大量食材的情況下向他行了個不算标準的禮，“我是來蹭飯吃的。”
真是直接的家夥……
“戈德裏克，我們開始吧，”薩拉查催促他生火搭鍋，“如果不是這位先生幫忙，我運不回這麽多東西的。”
“哦，好……請問您……怎麽稱呼？”
“我無父無母，也沒人給我起名字，你可以叫我狼矮人——森林裏的小子們都這麽叫我，他們說我是狼人跟矮人生出來的。也許是這樣吧。”他似乎不怕火，毫不在意地坐在了鍋邊上，按照薩拉查的指示把食材一樣一樣往裏丢，“你好像很吃驚的樣子？沒事我不咬人的，我年紀很大了，還從沒咬過人呢——別看我長了張狼臉，但我其實是素食主義者。今天真是幸運啊，可以吃到小精靈做的菜，要知道這可是很罕見的……人類，你能在這麽年輕的時候就吃到一個小精靈……”
“實際上，我已經是個小惡魔了。”薩拉查站到鍋沿上，小心地往鍋裏加調味品，用與他的身材完全不相稱的大樹枝攪拌着。只有素食的鍋裏發出美妙的香味，戈德裏克與狼矮人都忍不住吞了一口唾沫。
“小惡魔？”狼矮人眨了眨眼，“老了，視力不行啦……”他湊近薩拉查聞了聞，還試圖去抓薩拉查的尾巴，被他躲開了。
“真的有惡魔的氣味……但是精靈的氣味也在啊！不過松樹的氣味格外濃一點……等等，松樹……木頭……”他又湊近薩拉查仔細聞着，“你的左手怎麽了？”
“出了一點意外，不過沒事了……”
“怎麽會沒事呢？”狼矮人大驚，“一個小精靈變成了小惡魔，他的生命就開始倒計時了，木化正是最後的階段，你身上精靈的氣味還在，為什麽就已經開始木化了？”
“我每次使用惡魔的力量就會木化。”薩拉查說，“所以最近并沒有惡化……”
“哎，哎，那你們可得抓緊時間，抓緊時間！去找仙女吧！仙女也許能救你！”狼矮人搖着頭說，“你知道木化意味着什麽嗎！去看看你的松樹吧！一個精靈，不管他有沒有變成惡魔，一旦木化開始，就意味着他的松樹開始枯萎了！難道你都沒注意過嗎？等你的松樹枯死的時候，你的命也就到頭了！”
保羅是一個樹樁，薩拉查一直以為事情不會變得更糟糕了。
但樹樁的下面也是有根的。
種種畫面在他腦中爆炸一般湧現——曾經那麽茂盛的保羅，被大家打扮得稀奇古怪的保羅，還有他曾見過的枯死的松樹，以及徹底死亡的樹木們那腐爛的根。
他被戈德裏克捧住，一滴眼淚掉在熱氣騰騰的鍋裏，很快就被翻滾的食材淹沒。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稍微忙一些了……昨天沒更大家不要忘記我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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