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意外收獲
按照昨晚商議的,今天嘉木三人該去陳更的住處,順便調查下馬車。小二哥提供了他們事發時王管事駕着馬車出門,那麽這麽大動靜不可能沒人聽到,更夫也許會成為他們第二位證人。
詢問更夫的事由鳳冥韶負責,他的身份代表了他能輕易從更夫口裏知道他們所需的,而他們這些受有心人矚目的平民百姓還是化妝去找陳更吧!
陳更不像大部分茶商住在各大客棧裏,他大手筆地買了一處宅院。巧得很,陳更的宅院就在方老家不遠處--拐彎後的一條小巷裏。
他們今天穿着與昨日同樣的棉襖,不同的是三人身上背着個包袱。他們在巷口駐足停留,幾雙眼一直盯着巷子裏看,時不時小聲交流。
他們怪異的舉動引得路人頻頻回頭,過了會有一老伯走過來,"你們在幹什麽?"他板着一張臉,眼神裏隐隐有些戒備,似乎把三人當成了來勘察作案地點的歹人。
路師傅沖他笑笑,指手畫腳說道:“我們三人從外地前來華都探親,可是我們忘了親戚住在哪了,好不容易找到這裏,裏面卻有七八戶人家,也不知哪一戶才是我們的親戚,所以犯起了愁。”
老伯見三人愁眉苦臉的樣子,與他的說詞倒是對上了。“你們回去吧,裏面的住戶都出遠門了,只剩下新來的一戶人家,那肯定不是你們要找的人。”說完,他轉身就走。
嘉木上前趕忙拉住人,“老伯這話是什麽意思?出遠門?”
老伯點點頭,“是啊,不久前他們好像突然消失了似的,如果不是新來的陳老爺派人和大家夥說,大家夥沒準就去報官了。”這群人運氣也坯好了,陳老爺竟出錢讓他們去外地玩。
三人互相對視一眼,他們剛要找人問話,人就離開了華都,裏面的貓膩可不小啊!
“老伯,他們走了多久了?”但願不是他想的,西和沉住氣繼續問。
老伯停頓了會,“好像是鬥茶會前幾天,對,就是那段時間。”
三人沒有想到陳更在鬥茶會前已經悄悄布置了一切計劃,一想到他花了多年的功夫想出這個計劃對付沈家,三人吓得身上寒毛倒豎。
“既然沒人了,咱們回去吧!”路師傅覺得呆在這也不見得能有更多的收獲,反而還要冒着被陳更認出的危險。
“反正這樣了,我們去拜訪方老,上次一別後,我挺想他的。”嘉木睜眼說瞎話,只是為了不回府,在府裏他們能做的除了無盡的等待以及胡思亂想,還能做些什麽?而偏偏這兩樣都是他不喜的。
三人買了禮物上門,方老的兒子把他們帶進屋裏,就去叫老爺子過來。三人站着随意看看,方老家裏擺放着各式各樣瓷器,小到喝茶的茶碗,大到落地的大花瓶,應有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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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一陣爽朗的大笑從遠處傳來,人未至笑先聞,方老爺子來了。
“你們怎麽來看我這個老頭子了?”方老一邊招呼他們坐下,一邊囑咐兒子上好茶。
“碰巧經過這,就來您這看看。”西和笑道,方老爺子直爽的性子挺合他的胃口的。
方老爺子站起來,忽然朝西和作起了揖,“安小友。”
西和立馬站起來,方老爺子出人意料的舉止連帶着其餘兩位也一塊站起身。“老爺子您可折煞我了,小子何德何能令您折腰呢。”西和惶恐地退了一步,老爺子竟然給他行大禮了,這不是折他的壽嗎?
老爺子不高興了,一張笑臉瞬間垮了,他最不愛聽有才能之人講的謙虛話,臭不可聞,明明是有本事,為何還拒絕別人真心誠意的贊美呢!“小小年紀能有如此奇妙的構思,難道不足以使我敬佩嗎?”
西和一聽便知老爺子在說茶釜的事,他不過偶然靈光一現,哪比得上老爺子幾十年的鑽營呢?“即便如此,那也是我該向您老行禮啊!”說着,作了個揖。
方老摸着他雪白不摻一絲雜色的胡須心情大好,安小子識禮又知趣,這個朋友他交定了。“方瓷,快來拜見你世叔。”方老爺子冷不丁沖門外大喊一聲。
過了會,門外響起匆匆的腳步聲,方瓷的憨厚的大臉便出現在了門口。“爹,你喊我何事?”
方老爺子一指站在他對面的西和,“我好友,你的世叔。”老爺子這話好像演練了百遍,一點不磕絆。
方瓷打量着他爹爹說的世叔,年紀比他小,但是這輩分……算了,他認得世叔也有一蘿筐了,誰讓他有一顆孝心呢!
西和睜大眼看着方瓷痛痛快快地喊了聲“世叔”,然後他聽到自己已經僵硬成一段一段的聲音:“哎……哎!”
方瓷做完了方老爺子要他做的事,他又像來時急急奔出。三人算是接受了老爺子說一不二的性格,他們再次坐下。
老爺子主動問起了沈家的案子,這個案子在君上的嚴令下并未鬧得滿城風雨,對外的說法也只是魁首卧病在床。
方老爺子是為三公子辦事,又了解整件事的始末,所以三人根本沒有瞞着他。
“你們幸好是來我這了,不然必定空手而歸。”方老爺子在他們說到“陳更”時賣起了關子。
三人猜不到方老爺子隐瞞了他們什麽,可是聽他的口氣他們知道今天一定有意想不到的收獲。西和直接開口詢問:“老爺子您有話就趕緊說吧,別吊着我們了。”
方老爺子轉頭向窗戶又是一聲大吼:“阿晏。”
阿晏何人三人并不認識,只是他們剛看向窗戶時,一個人影憑空現身在他們面前。來不及驚嘆,那人已從窗戶跳進了屋內,“爹爹,您想聽誰家牆角?”
牆角?三人當然懂得這詞的涵義,可是如此光明正大地說給他們聽,合适嗎?
“梧桐巷新來的那戶,小心點。”方老爺子謹慎地叮囑來人,陳家人多又警惕,他怕阿晏吃了虧。
“您瞧好吧。”阿晏在方老爺子跟前打了包票,腳尖一點凳子跳出了窗,幾個起落消失在了院牆。
“阿晏當心啊!”方瓷擔憂地喊了聲,爹爹一點也不疼阿晏,每次都派阿晏去偷聽別人家雞毛蒜皮的小事!
三人吃驚地擡頭望天,似乎方才的事不起他們的錯覺啊?
方老爺子瞅他們的不解樣,這才好心地解釋起來:“阿晏是我的兒媳,以前在江湖上混,最擅長隐藏身形,掩去行蹤。只要他出馬,你們就放心,陳家人的一切都會暴露在他眼皮子底下了。”
三人感激地道了謝,老爺子真是幫了他們一個大忙了。三公子的手下一直找不到機會進陳府,如今阿晏潛入了陳府,解決了他們一個大難題。
與此同時,鳳冥韶帶着白銀畫等人在風林山裏亂竄。昨日鳳冥韶的手下收到一張小紙條,紙條上寫了盜賊就在風林山中。
這張紙條落入了鳳冥韶的手裏,他一度懷疑是有人放出的假消息,把他們的目光引向城外,可是他們到了現在連盜賊的痕跡都不曾發現一處,因此即使有炸,他們也不得不去看看。
風林山不太,只是路難走,是兵法上描述得“易守難攻”的地形。然而他們在山裏轉悠了半天,人影也不見半個,人倒是累出了一身汗。
白銀畫更是火大,明明他可以呆在府裏跟着西和,卻和鳳冥韶在山裏浪費時間找不存在的盜賊。“那盜賊是縮到地裏了嗎?我們要不要把地刨上一遍呢?”
鳳冥韶聽出銀子話裏的牢騷,他也想罵遞上紙條的小五一頓,事先不調查,害得他這個做主子親自驗證這個荒誕的事實,回去非罰他不可。
白銀畫回來的路上以取笑鳳冥韶為樂,鳳冥韶頭上暴起青筋,手上揪着褲子,望着他旁邊那張喋喋不休的嘴,他突然握住銀子的雙手,趁人怔楞時,吻上銀子的小嘴,終于安靜了。
“你若再說句廢話,我還……”鳳冥韶作勢又要吻了,銀子吓得立刻捂住嘴。
鳳冥韶得意了,可現世報來得太快,“呲”,白銀畫"輕輕"碾過鳳冥韶的腳,“讓你欺負我,小爺可不是好惹的。”他手上拿着一包藥粉,“你再敢放肆,小爺非得毒啞了你。”
兩人打成平手,總算能相安無事一會了。跑了一天,幾人都累了,兩人在鳳冥韶房中吃了飯後,白銀畫正要走,沈老爺來了。
沈老爺被兩人的好消息震懵了,迫不及待跑來和三公子說。銀子逃走不了,只能一個閃身進了內室,扒着雲母翠綠屏風聽外頭人說話。
“事情就是這樣,陳府裏總算有我們的人了。”沈老爺的一張臉因為這事笑得歪了。
原本愁着該如何混入,這時有人來幫忙,算是解了他們的近渴了。“對了,我今天去問過更夫了,那日巡邏那片地方的更夫突發急病,就沒另外安排人去。”
“這也太巧了吧?”一日之內幾個巧合碰在一塊,繞是嘉木重生一回的人也感嘆啊!
“誰說不是呢?可我們又抓不住把柄,也只能算了。”都城府的鄭大人跟他打着哈哈,就是不肯說出更夫的事,氣死他了。
“更夫沒了,咱們還有阿晏在,他必定會找到點東西。”想着阿晏神出鬼沒的身手,西和越發相信了方老的話。
自那日後,方老每日傳送消息,鳳冥韶的手下也沒偷懶,日夜在巷子裏監視陳家的動靜。幾日後,有一個重大發現。
夜晚,紅燭高懸,燈花脆響,四人坐在桌前商量明夜的計劃。"陳家的後院守衛森嚴,小厮們拿刀看守,這本身就不是一件正常事,因而明晚我會率領京骥營的人馬搜查陳府。"鳳冥韶不能出面,但是他能指揮官兵。
“好,後院固然異常,其它地方也不能放過。”這次一定把陳府翻個底朝天,嘉木想。
“暗閣之類的也要仔細找找。”罐子不會放在顯眼處,西和認為陳更應該把罐子放在密室裏,如果罐子還在的話。
沈老爺正要補充幾句,房內一陣響動,似乎是什麽重物墜落在地了。鳳冥韶馬上撩起簾子進入,一瞧,果然如他預料的,銀子跟屏風一塊倒地了。
“沒事吧?”鳳冥韶心疼地把人扶起,怎麽不讓他省點心呢?
銀子揉着撞疼的手,呲着牙,“嘶嘶”地抽着氣,看來傷得不輕啊!鳳冥韶将人扶到床上,又拿了傷藥,他的手大力地搓着銀子手臂的紅腫處,揉開淤血,再敷上藥膏,明日就好了。
“銀子。”西和不知何時進來了,看到好友出現在三公子的房中,他的聲音聽來悄悄上揚。
"西,西和……“見到好友,白銀畫的舌頭打了結,說不話了。
西和瞄了他們幾眼,這個時候不是他們說話的時機,“我先走了,明日再來。”他退到了簾外。
鳳冥韶看着銀子發紅的小臉,他恨不得撲上去咬兩口洩洩氣,他就知道會這樣,他們兩人一碰到,他的好日子就到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