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章節

怒之下玖蘭樞沒有控制力道,錐生零被狠狠地撞在牆上,血腥味立即蔓延了不大的房間。

捂住頸項,玖蘭樞白玉般的臉龐上滿是憤怒的紅潮,倒為他添了幾分豔麗。因為本身并不受外界天氣影響,玖蘭樞穿的并不多,衣物在撕扯中散亂開來,內裏的深色襯衫缺失了兩顆紐扣,半遮半掩的露出他修長潔白的脖頸以及漂亮的鎖骨。

緩過神的錐生零看到這一幕,險些再次失控,只是這一次恐怕就不再只是吸血的**了。

沒有錯過錐生零一閃而過的不自然,玖蘭樞只當他還沒清醒,怒極反笑,“怎麽,你想要我的血嗎,錐生君?”從沒有人敢這樣對待他,即使是那些觊觎他鮮血的貴族也沒能做到錐生零這種地步。更何況,想到剛才瞬間産生的奇怪感覺,玖蘭樞眼底閃過暗芒,怒火更熾。

就算有優姬的求情,他也要好好教訓一下這個家夥!

咽下嘴角的鮮血,錐生零冷笑,“所以,我早就叫你離我遠一點!”

“……”所以這還是他的錯了?!

桌上的水杯經不住房間中驟然出現的威壓,“砰”的一聲爆裂開來,一時間,房間中的氣氛僵硬至極。

23Part 22【加字】

良久,最先打破沉寂的卻是錐生零。

“……抱歉。”錐生零垂下頭,略長的額發遮住了他的表情,聲音中的愧疚懊惱卻不容錯認。

之前那句冷嘲并不是他真正想說的話,他想厭惡責難的只是他自己,這個差一點就傷害了心上人的自己。如果玖蘭樞沒能及時阻止他,錐生零幾乎能夠預見自己将玖蘭樞的血液吸幹的景象。壓抑了太久,求而不得的絕望早已将他的隐忍耐心磨光,連他自己都對這深切的渴望驚懼不已。

沒想到錐生零會道歉,玖蘭樞一口郁氣堵在胸口,臉色迅速陰沉下來。

對方已經先服軟了,他又該說些什麽?畢竟沒有造成實質性的傷害,他只是被按在床上舔了幾口而已……按耐住心底的怒火,玖蘭樞只覺自己可笑至極,可悲至極。

蘇醒至今,除了最初幾年與玖蘭夫婦的相處,他一直都處于委曲求全的隐忍中。來自元老院的監視,來自各家貴族的拉攏試探,所謂的吸血鬼的世界并沒有比人類的幹淨多少,他們同樣争奪金錢權勢地位血脈,他也以為自己已經習慣了陰謀詭計笑裏藏刀。但習慣并不等于喜歡,一次次将驕傲踩在腳底的委曲求全,如果不是因為承諾過要照顧好優姬,如果不是因為那個男人,他早就忍不住再次沉睡了。

永恒的,安然的,徹底的安眠,對他是幾乎難以抵禦的誘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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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不行。

深吸了一口氣,玖蘭樞沉下眼,再次戴上了屬于純血之君的面具。整了整衣物,他站起身,聲音淡漠,“那麽就此告辭,錐生君。”

絕口不提剛才發生的事,也對錐生零的道歉置若罔聞,黑發的君王将事情輕輕揭過,實際上心中的怒火并未平息。

渴盼純血是無法寬恕的罪。

但他無法對眼前的人做出什麽懲罰之舉,不僅是因為這是優姬在乎的人,更因為這人是他重要的棋子,将會一步步将軍的棋子,将會把王斬落的棋子。多麽可笑啊,明明是他親手選出,甚至親自創造的絕妙棋子,此刻的他卻因為這樣或那樣的顧忌受制于這枚普通的,還未發揮作用的棋子。

真正的王者,從來不乏隐忍。

他會記住此時此刻受到的侮辱,然後,千百倍奉還。

“等等。”看着玖蘭樞遠去的背影,錐生零驀然出聲。

腳步一頓,玖蘭樞沒有回頭,“還有什麽事,錐生君。”平和的語調,卻有唯有他自己才知道的風雨欲來。

“你的衣服……你就要這副樣子跑出去嗎?”視線滑落到玖蘭樞缺失了兩顆紐扣的領口,錐生零瞥過頭,“是我的錯,當然由我來彌補。”理由當然不止如此,除了因為濃烈的占有欲而不希望任何人看到君王的失态之外,錐生零近乎本能的覺得不能讓玖蘭樞這樣走出去,仿佛如果放任他離開,他便将被驅逐出君王的領地,永生永世不得回歸。

很多年後,錐生零無比慶幸他此刻的決定。

對于慣于隐忍的王者而言,輕聲細語的将事情揭過反而比疾言厲色的當場發怒可怕的多。怒火會随着壓抑與隐忍越加濃烈,也愈加無法寬恕遺忘,如果當時玖蘭樞沒能發洩出怒火,或許他就永遠失去了走進這位孤獨王者內心的機會。

“不過是野獸的本能罷了。”早已習慣了被追随的黑發君王輕聲嗤笑,白皙的指尖晃動着的高腳杯內,鮮紅的液體晃出完美的圓弧。

抽走酒杯,銀發青年俯身半跪在君王面前,“喝太多對胃不好,樞……現在的你,還當我是棋子嗎?”

“當然。”嘴角彎起的弧度優雅而高傲,“一直都是。”

——是我親手選出的,将陪伴我到最後一刻的獨一無二的棋子。

對君王的口是心非深有體會,事實上在這方面他們的別扭程度不相上下,“棋子就棋子吧,只希望我的身份會是‘騎士’呢。”我會守候在你身邊,我的王,直到生命終結。伴随着沒有說出口的誓言,他在王者頸側落下輕吻,然後,尖利的獠牙毫不猶豫的刺入白皙的肌膚。

以血為誓,永不言悔。

“呵。”輕笑着側過頭,黑發君王淡然的任由青年“犯上作亂”的行為。

不,你不是騎士。

王者在心中如是說道,你只是士兵,可就是這棋盤上最為底下的存在,卻這樣一步一步堅定不移的走到我面前,将我拉下王座,恍如奇跡。

只是此刻的玖蘭樞顯然不會生出此般感慨,他帶着面具般的假笑,冷冷嘲諷,“那麽,你想要如何彌補呢,錐生君?”不等錐生零回答,他接着說道,“順帶一提,我穿着的衣服都是由玖蘭家族的禦用裁縫店量身定制,我可從來都沒穿過‘雜牌’的衣服。”

……就像是在鬧別扭的孩子。腦中閃過這個念頭,錐生零努力繃住臉,“比起這個,我想你更應該無法忍受衣衫不整的跑出去才對,玖蘭學長。”

“呵,就算我肯穿平民的衣服,”特意在平民這兩個字上加了重音,玖蘭樞沒發現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更像鬧別扭的孩子,“在這裏,錐生君你難道能找到我的尺碼嗎?”這倒不是假話,先不提錐生宅已經數年無人居住,就算有人錐生零也不可能為玖蘭樞找出完全合身的衣物,而錐生宅的地理位置也讓錐生零出門購衣化為泡影——當然,還需要添加知曉玖蘭樞尺碼的前提。

“我也不喜歡穿別人穿過的衣服,錐生君。”輕飄飄的加了一句,玖蘭樞的眼底帶了一絲挑釁。

雖然玖蘭樞說的是事實,但這些話顯然不那麽讨喜。額角暴起青筋,錐生零隐忍的道,“我把那兩枚扣子縫上就是了。”

“哦,錐生君還真是賢惠呢。”滿含嘲諷的涼涼口吻。

忽然覺得自己的涵養好到破表,深吸一口氣,錐生零自知理虧,也不跟玖蘭樞争辯,只是在轉過頭時忍不住低聲嘀咕,“切,不就是舔了幾口嗎,又不是女人。”

吸血鬼良好的聽力将這句腹诽收錄入耳,于是——

“砰!嘩啦啦……”

看着碎裂了一地的玻璃,再看了看空蕩蕩的房頂——原本吊燈所在的位置,以及正不斷吹入暖風的無玻璃透風窗,錐生零果斷的認識到純血之君與女人的不同。至少,女人發飙是不會有如此破壞性的效果的。

不過可怕歸可怕,話還是要說的,“你這麽在乎,不會是因為沒有……”與人這樣親近過吧?

“嘭!”

扭頭看了一眼崩壞倒塌的櫃子,錐生零明智的咽下剩下的半句話,心中湧起不可自制的歡愉。據說吸血鬼的生活極為糜爛,在他們眼中貞操還比不上一滴鮮血,結果現在看來某人在這方面意外的保守,這種近乎羞惱的反應實在是讓人心情歡暢。

錐生零自認并不是個惡趣味的人,但這種莫名的歡愉感正不斷鼓動他做點什麽。雖然逗弄純血之君的代價非常慘痛,但讓這位優秀君王變臉失控的機會實在過于稀有,就算事後被報複也是值得的,更何況是因為這種原因産生的情感,“我只收拾出這一間卧房,把它破壞完了你是打算跟我一起睡地板嗎,玖蘭學長?”

臉色陰沉的如同鍋底,玖蘭樞咬牙,“錐!生!零!”

什麽“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為大事當忍常人所不能忍”,他決定了,他要掐死這家夥,一刻都等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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