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尾随
卓衡下飛機的時候,洛杉矶正是淩晨,清冷的晨風打在臉上,讓他的頭腦清醒了幾分。摸出手機看了看,安斯艾爾非常上道,沈思的住址已經發到了他的手機上。
“小思思,”蘇誠從門口探出頭來,臉上帶着賤賤的笑,“我剛剛聽說了一件有趣的事。”
沈思睡眼朦胧地躺在床上,被時差折磨得頭暈眼花,連眼神都懶得甩給他,“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蘇誠撇了撇嘴唇,“小思思你太不配合了,我可是一聽到就跑來通知你啦。”
沈思無奈,“到底什麽事?”
蘇誠湊到他身邊,“剛剛有人給我打電話說,烈焰的老大在查你。”
“烈焰?”沈思在腦海裏搜尋了一下,“安斯艾爾?”
“嗯。我看八成是卓衡找來了,怎麽樣?小思思,要和他談談嗎?”
沈思失神了片刻,“我暫時還不想和他見面。”
卓衡對他的影響太大,要是見到他,說不定就心軟跟他回去了。回去?再苦苦單戀卓衡,失掉所有的尊嚴?他覺得自己已經太累了,這六年已經耗盡了他所有的執念。
“那你收拾收拾東西,哥哥帶你跑路。咱先飛回去捎上蘇信,随便找個美國的城市轉次飛機,再飛去夏威夷,就算他卓衡手眼通天,我不信他在美國還能查到你的航班。”蘇誠躍躍欲試,泳裝的蘇信啊……
沈思白了他一眼,“跑你個頭,你的目的是蘇信吧,色胚。”
蘇誠揚眉一笑,“怎麽會,我可是真心誠意的在給你出主意啊。”
“公司不要了?再說,卓衡不是那種會死纏爛打的人,吃兩次閉門羹就會走了。”
“公司哪有蘇信重要,”蘇誠有些失望,他都好久沒有見到過蘇信了。當初為了躲開蘇信,跑到這邊的分公司來上班,現在簡直是後悔死了。本以為離他遠點就可以慢慢忘記他,但事實是他想蘇信想得快要瘋了。小思思你暫時不要那麽精明好不好。
吃晚飯的時候,卓衡果然來敲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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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思握着筷子對蘇誠挑了挑眉毛,你去,不然以後沒飯吃。
蘇誠看着桌上的菜咽了口口水,行,您是爺,我去。
蘇誠打開門,笑容滿面,“喲,卓少爺怎麽有空光臨寒舍?”
卓衡想繞過他進屋裏去,蘇誠将門攔得死死的,“非法闖入是犯法的喲卓少爺。”
卓衡朝門內望了一眼,飯廳在玄關右側,所以他什麽都沒看到,“沈思呢?”
“小思思?”蘇誠語氣茫然,表情更茫然,“小思思不是在學校嗎?你來這兒幹嘛?”
卓衡的臉黑了黑,語氣加重,“叫沈思出來。”
蘇誠收斂起臉上的笑,操着手斜倚在鞋櫃上,“說了他不在我這,卓少爺要找他,就去學校吧。”
卓衡眼神冰冷,“他不願意見我?”
蘇誠攤了攤手,“這我可不知道,你見到他可以自己問問。”
卓衡面無表情,轉身就走。
蘇誠關上門,看向沈思,幸災樂禍的幾乎要笑出來,“好像氣得不輕,臉上跟結冰了似的。”
沈思夾了片菜放進嘴裏,苦澀得讓他差點落下淚來。
蘇誠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要是後悔的話可以去追,還沒走遠。”
沈思搖了搖頭,既然已經決定了要放棄,就沒有必要再回頭。況且,卓衡現在會來找他,不過是習慣了自己在他身邊,現在自己離開了,有些不習慣而已。他太了解卓衡,所以決不願意再重蹈覆轍。
卓衡這次真被氣得不輕,這輩子唯一一次對人低頭,居然連沈思的面都沒見着。
安斯艾爾慵懶的靠在沙發上,眼神裏透出幾分玩味的笑意,“這是怎麽了?臉這麽黑。”
卓衡坐到他對面,面無表情,“這次多謝你,有什麽卓某力所能及的事,定在所不辭。”
安斯艾爾輕笑,“看來真是被氣得糊塗了,竟對着我這個外國人咬文嚼字。怎麽?被拒絕了?”
卓衡本不想說,他與安斯艾爾不過見過幾面,泛泛之交而已。但沈思連面都不想和他見着實刺激到了他,便黑着臉道:“他不願見我。”
雖然安斯艾爾覺得這樣做不厚道,但他還是忍不住笑了,卓衡那個表情好像阿澤描述過的怨婦,語氣幽怨,表情陰郁,哈哈,早知道叫阿澤也一起下來,這裏有個比我更像怨婦的人,哈哈。
卓衡看着安斯艾爾毫無形象的捂着肚子大笑,臉色又沉了沉,黑得快要接近某位青天大人。
安斯艾爾又笑了一會兒才清了清喉嚨,聲音猶帶笑意,“所以你就這樣走了?”
卓衡白了他一眼,不然呢?
安斯艾爾看了看卓衡黑得跟鍋底似的表情,厚道的沒有再笑,“怎麽能就這樣走了呢?你走了他一定更生氣,”談到這個,安斯艾爾明顯經驗豐富,“這種時候就需要持之以恒,堅持不懈,加以甜言蜜語讨他歡心,然後趁其不備,迅速推倒。你們中國不是有句話叫做‘夫妻吵架床頭吵床尾合’嗎?床上一滾,什麽小性兒都叫他再也使不出來。”
安斯艾爾看着卓衡若有所思的樣子,心中得意,卻不料一只手從他身後揪住他的耳朵,一個漂亮的男孩子站在他身後,語氣森森,“甜言蜜語?床頭吵床尾合?使小性兒?你中文學得挺溜啊。哼,今晚不許上我的床。”
男孩說完扭頭便上了樓,安斯艾爾急忙去追,卻發現房門已經從裏面鎖上了,鑰匙估計也被拿進去了。他敲了敲門,可憐兮兮,“阿澤……阿澤我錯了,我就随便說說,人家失戀了,我安慰安慰他而已。我對你說的那些真的不是甜言蜜語,全是我的肺腑之言啊阿澤……嗚嗚嗚,阿澤你開門啊,我中文一點也不好阿澤,真的,你一定要繼續教我,阿澤,中文的‘I love you’我真的不會說啊阿澤,我不是故意騙你教我的阿澤。使小性兒的是我阿澤,你不要不理我啊……”
這下好了,別人家的熱鬧沒看着,倒是弄得自己家後院起火了。
卓衡坐在客廳沙發上将安斯艾爾的話聽得一字兒不漏,不由滿頭黑線,難道要他像安斯艾爾這樣?他想象了一下自己扒着門縫苦苦哀求的樣子,抽了抽嘴角,又望了眼樓上還在巴巴的求原諒的安斯艾爾,頓時覺得全身的雞皮疙瘩都站起來在跳舞,他才不要這樣,像只京巴似的,就差搖搖尾巴滿地打滾了。
他想了想,還是決定起身默默地告辭,再在這裏呆下去,全身的汗毛都要起立抗議了。
因為時差的關系,剛才急着去找沈思還沒什麽感覺,現在卻覺得眼皮都快黏上了。卓衡找了家酒店住下,思前想後,還是決定明天再去學校找沈思。大動幹戈的追過來,一定要把人給帶回去,再順便帶回家去看看,省得老媽整天使勁撮合他和那個唐明月。他不喜歡那個女人,心機太重。
躺在床上,雖然眼睛澀得生疼,卓衡卻翻來覆去怎麽也睡不着。
腦海裏全是沈思離開之前的模樣,身上生出了一絲燥熱,又跑去沖了個涼,睡意徹底地消失了。
卓衡靠在床頭,覺得手指有些癢,但身上沒有煙。他已經很久沒有抽過煙了,雖然以前的瘾也不算大。沈思的嗓子不大好,有輕微的咽炎,最怕煙味,所以他身邊的人都不抽煙,這是卓衡在沈思感冒了一次後發現的。那次沈思請了一個星期的病假,卓衡去沈家看他的時候,沈思的喉嚨腫得連話都說不出來。自那以後,沈思在他身邊的時候,卓衡再也沒有抽過煙。以沈思當初早晚不論的跟在他身後那個黏糊勁,戒不掉才怪了。
他煩躁的搔了搔頭發,還是想不通沈思到底在氣什麽,難道是他要和唐明月訂婚的消息?那是唐家散布出去的,他又沒同意。只要他不點頭,這樁婚事絕對成不了。
是在氣他把唐明月帶回家吃飯?是那個女人硬扭着他媽要去他家看看,他想着讓這個女人知道他和沈思的關系也好,免得再整天來纏他,就把她帶回去了。她割破手指,卓衡帶她去包紮的時候,他就警告過她一次,後來送唐明月回去的時候,又暗示了一次,但那次不是沈思自己給蓋過去了嗎?還說什麽唐小姐要好好教育他之類的話,他還沒來得及和沈思理論呢,他倒好,一夜春宵後人間蒸發。
越想越氣,聯想今天在安斯艾爾那裏見到那個的男孩子,卓衡最後總結為是最近太寵沈思了,他這是恃寵而驕。
恃寵而驕的沈思在床上失眠了。
卓衡竟然會來找他!下午蘇誠說安斯艾爾在查他的時候,他其實并不相信是卓衡在找他,就算蘇誠說自己被人追殺,也比卓衡專程飛來找他要有可信度得多。
所以卓衡來的時候他真的有些不知所措,直到蘇誠将他氣走,他才回過神來,卻只覺得心頭一片苦澀,這次,是真的要和他形同陌路了啊。
沈思卷起被子将自己卷成大號春卷,不想了,睡覺!
但睡覺這個問題不是受人的思想控制的,特別是在有心事的時候。因此沈思第二天起床的時候,華麗麗的頂上了熊貓眼。
蘇誠正西裝革履的坐在餐桌上等待大餐,看到眯着熊貓眼氣勢洶洶沖過來的某人,立刻正襟危坐,目不斜視,直愣愣的盯着手上的報紙,做出一副我正在認真看報紙你不要打擾我的姿态。開玩笑,小思思一看就是欲求不滿,要找個人發洩一下胸中積郁的邪火。當然,此發洩非彼發洩。這個時候被他逮到,以小思思的破壞力……蘇誠回想了一下自己以前被沈思整的悲慘經歷,默默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沈思氣勢洶洶地進了廚房,然後蘇誠聽到了廚具們的哀嚎。他縮了縮脖子,希望待會兒的早餐還停留在人類食物的範疇,他可不想英年早逝。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