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他怎麽可能是壞人
所有的想法在轉瞬間從腦內劃過，卿嚴很快做出了決定，溫聲沖劉小焰道：
“那我在這裏等你們回來，可以嗎？”
“當然可以！”
劉小焰松了口氣，用力點點頭，從地上撿起自己剛剛切下來的喪屍翅膀，一邊往自己車上跑一邊道：“對了，我叫劉小焰，這是蘇毅，我們保證會在天黑之前回來！”
“好的。”卿嚴溫聲應道，立在原地，目送他們離開。
當他們的車消失在視野後，才稍稍活動了下指節。
他雖然自認為自己不是什麽随意殺人的壞人，但最先決定的還是掠奪。
畢竟搶的話，東西來的快，還能順便拿到不少的武器和食物。
但這一切的前提是，他必須得先把衛慕藏好。
衛慕從屍城出來後，并沒有出現和其他喪屍一樣在身體上的變異，唯一的特別的大概只有胳膊肘處那兩截多餘的骨節。
按道理來說不應該這樣。
除非，衛慕發生了身體以外的變異。
之前衛慕可以說話吐字，雖然只是簡簡單單的一個“人”字，也意味着他的智力有了質的變化。
變聰明的衛慕，沒他盯着的話，萬一用什麽辦法逃走了怎麽辦？
事關衛慕，卿嚴的腦回路立刻轉了個彎，什麽省事什麽方便都丢到了腦後，一切都以衛慕在他身邊為最先條件。
坐在車的後排，他低頭抱住裝有衛慕的箱子，虛僞的笑從面上褪去，眼裏的滿足仿佛裝了全世界。
阿慕阿慕，他的阿慕。
哪都去不了，只能待在他身邊。
越想越高興，他哼起五音不全的調子，同時打開箱子，準備給衛慕喂東西吃。
“嗷嗚！”
衛慕在箱子被打開的一瞬間立刻鑽了出來，他似乎知道卿嚴要給他吃東西了，一雙眼睛明亮又期盼的望着卿嚴。
“想不想活動一下？”卿嚴抱住衛慕，在衛慕冰涼的頸窩蹭了兩下。
“嗷！”
将衛慕的回應當成了肯定，卿嚴打開車門，讓衛慕在自己的視線內四處溜達，他則從身側的背包中找罐頭。
衛慕一開始還老老實實的在車附近打轉，直到看到地上那只死了的喪屍後，立刻感興趣的撲了過去。
蹲在這只喪屍的屍體前，他的心裏此時并沒有面對同伴死亡時的憤怒和悲傷，反而有一種詭異的食欲。
吞咽了下，手緩緩伸向這只喪屍的頭，卻在下一秒被卿嚴握住了手腕。
“髒，不要碰。”卿嚴抱起衛慕回去，哪怕衛慕現在長好了手腳，但因為身體內沒有多少水份，體重依舊羽毛似的很輕。
喂衛慕吃罐頭的時候，卿嚴發現衛慕的身體不再有任何變化，新長出的四肢雖然不會一甩就飛出去，但纖長且過分瘦削，讓人擔心會不會走着走着就折斷了。
越想越擔憂，在衛慕吃完東西後，他揉了揉衛慕的肚子，好奇衛慕都把東西都消化到哪裏去了。
喪屍的消化器官和人類不同，他們似乎能把所有的食物都轉化為能量。
所以吃的越多的喪屍壽命就會越久。
衛慕似乎不喜歡被卿嚴撓肚皮，亮出一口尖牙，嗚嗚了一聲硬是在座位上翻了個身，拿屁股對着卿嚴。
卿嚴甚至能想象到要是衛慕長有尾巴的話，肯定會一尾巴甩他臉上。
見衛慕氣呼呼的，卿嚴很快擡手，熟練的在衛慕背上來回順了順，沒幾秒就見衛慕懶洋洋的放軟了身子，還從喉嚨中連綿地發出撒嬌叫似的呼嚕聲。
“怎麽跟只貓兒一樣。”卿嚴哭笑不得。
衛慕趴了一會兒不知怎麽就就困了，他爬起身，靠進卿嚴懷裏，像人類一樣打了個哈欠。
喪屍是不會睡覺的，或者說它們在夜間的時候還會更加活躍。
而衛慕除了之前吃了果子後昏睡了很多天之外，這也是第一次犯困。
卿嚴看着靠近自己懷裏光速入眠的衛慕，愣了愣，沒想到衛慕竟然會睡覺。
見衛慕已經睡着了，卿嚴是一動都不敢動，還稍稍放松身子好讓衛慕枕的舒服一些。
輕輕環住衛慕的腰，他沉溺着視線，明明生活在連活下去都很艱難的末世，卻覺得此時的世界寧靜又缱绻。
現在的衛慕越來越像人類了。
如果有一天，衛慕完全變回了人類——
肯定會離開他的吧。
“那可不行啊。”卿嚴低喃了一聲，溫柔道：“不要想着離開我。”
野獸一旦把肉撕咬進嘴裏，就絕對不會再吐出去。
如果他從未得到過衛慕，可能還沒有勇氣對衛慕做些什麽。
但現在他得到了，就絕不會放手。
衛慕聽不到卿嚴在自己耳邊的低喃，他呼呼大睡，還做了夢。
事實上他并不能理解夢中發生了什麽，只是看到了很多人，隐隐約約又好像發生了很多事。
在夢境的最後，他看到了那個不能吃的食物。
從很遠很遠的地方朝他跑了過來。
衛慕睜開了眼，剛才他所看到的畫面已經完全消失了。
有些茫然眨？眨眼，不明白這是怎麽回事，他動動脖子，想坐起身，卻發現自己被卿嚴緊緊攔在懷裏。
“醒了？”
頭頂傳來聲音，衛慕沒回應，只是看向窗外烈火般燃燒的夕陽，心情很是愉快的“嗷嗚”了一聲。
衛慕這一覺直接從清晨睡到了傍晚，卿嚴不想驚醒衛慕，就一動不動的陪他到了這個時候。
“等下我要開車，你該回箱子裏了。”
卿嚴輕輕活動了下已經麻到失去感覺的胳膊和腿，見衛慕把腦袋擠在車窗邊，想從車窗裏鑽出去，不由好聲好氣地哄道，“乖，不出去好不好？”
看天色，劉小焰他們應該要回來了。
如果讓他們看到衛慕，卿嚴根本就不擔心他們會是什麽反應，因為他肯定會先動手，摳出那兩家夥的眼珠子。
到時候他就不得不去搶地圖了。
而衛慕似乎不願意聽話，他看了看卿嚴，又看看卿嚴指着的箱子，很是兇猛的吼了一聲：“嗷！”
已經馬上要到夜晚了，正是喪屍該活躍的時候，他才不要進箱子裏面！
見卿嚴嘆氣，衛慕更是生氣，發洩似的一口咬在汽車的座椅上，兇狠的把好好的座位給撕了個大口子。
結果不小心吃了一嘴的棉花，打了一連串的噴嚏。
卿嚴在亂飛的棉絮中哭笑不得，都不明白衛慕在生氣什麽。
不過衛慕要是不願意進箱子那就不進吧，大不了他多花點時間，把衛慕安置在一個肯定跑不了的地方就行了。
卿嚴心裏正縱容着衛慕的放肆，誰想衛慕卻已經發洩完了，氣呼呼的往箱子裏一躺，露出了一個“你可以合上箱子”了的表情。
“不是不想進去嗎？”卿嚴忍不住笑。
衛慕把頭埋進胳膊裏面，氣呼呼地不理人。
見衛慕是真的打算待在箱子裏，卿嚴這才緩緩合上箱子，擡眼就見後方有車駛來。
他下車靠在車門前，望着後方的汽車，心裏想的卻是衛慕剛才別扭的樣子。
沒忍住的笑出了聲，握着拳在唇邊輕咳了一聲，想收斂笑意，可嘴角是怎麽都下不去。
“我們回來了！”
劉小焰遠遠的看到了卿嚴，趴在車窗出招手道：“準備開車，跟我們一起走吧！”
卿嚴點點頭，發動車子準備跟在劉小焰的車後。
只是當兩輛車交錯而過時，卿嚴正好和另一輛車內的男孩對上了眼。
男孩似乎哭過，眼圈還紅着，在看到卿嚴後陡然睜大了雙眼，連嘴都張的老大。
卿嚴對着他輕點了下頭，并不在意。
“姐姐！”男孩卻尖叫起來，“他就是把我丢在停車場的人！”
“胡說什麽呢。”劉小焰回手敲了男孩的腦袋一下，“你剛剛不是還說地下太黑，沒看到對方的臉嗎？而且按照你的描述，對方應該是個很兇惡冷酷的人才對。”
之前他們攻擊卿嚴時，卿嚴如果是個兇惡冷酷的人，肯定早就殺了他們，不會留手。
“肯定是他，肯定是這個叔叔！”男孩肯定道，兩根手指挑起自己的兩邊眼角，往上提了提，做出一個兇惡的表情道：“這個叔叔他就是這麽看人的！跟鬼一樣！”
劉小焰更是無語，看看男孩，再看看後面跟着的卿嚴，怎麽看都不是一個人。
當即扭過男孩的肩膀，讓他好好看看卿嚴，“劉科！你睜大眼睛看看，這個人哪裏和你描述的一樣了？”
“就是他，肯定是他！”劉科急的都快要哭出來了。
見狀劉小焰也沒了辦法，只能看向蘇毅。
蘇毅雖然對卿嚴這個人并不放心，但也覺得劉科的描述有些過于誇張了，笑笑道：“咱們又不是完全信任那家夥，而且小孩子受了驚，肯定草木皆兵。”
“就是！”劉小焰又捏捏劉科的臉，“你以為你姐是傻的，随便就相信一個陌生人？讓他跟着我們也只是表達歉意，送他一張地圖而已。”
頓了頓，又道：“但他肯定不是你描述的那個壞人，放心好了，有我在呢，待會兒你禮貌一點，別大吼大叫吓到人家，知道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