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刺耳的尖叫聲伴随着原地蹦跶, 高擡腿踏步以及瘋狂甩胳膊的動作,司南狀似癫痫發作的樣子,在昏暗的午夜仿佛更加的吓人。

這會兒也別說誰更吓人了, 司南是滿心後悔自己的勤儉持家會過日子了。

當然, 主要原因是司南變摳了。

她不像剛來時那會兒理所當然的認為應該去住店,也不會總是想着無所不在的監控系統會發現她攜帶空間了。

随着時間的推移,司南的消費觀和對這個時代物價的深入了解, 已經不是當初那個看什麽都覺得好便宜的傻白甜了。

司南仔細推敲過的, 冬天天亮的比較晚,一般都要早上六.七點鐘以後。而天亮前,因為溫度的關系, 行人最少。這會兒是半夜十二點,她只要趕在天大亮前從空間裏出來就不會被人發現。既省了錢, 又能睡的踏實舒服,你說她為什麽要花錢找罪受?

只是叫司南沒想到的是她不過是想要省些錢,就遇到這種事。

就在司南最害怕的那股勁下去, 有功夫腹诽吐槽時, 趴在地上, 在一頓亂蹦跶中被司南将手指都踩腫的吳萊也終于在震驚過後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別, 嘶別蹦了, 是我呀, 我呀。”

吳萊跟司南是坐同一輛火車回來的。司南擠硬座,吳萊睡卧鋪。因為卧鋪車廂人少, 所以下車的時候比司南快了一步。但吳萊是想要投宿住旅店的, 至于她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那就只能歸功于她對洮市以及洮市火車站的不熟悉上了。

司南之前來過洮市,雖然對洮市的情況并沒有多熟悉, 但洮市的供銷社在哪和火車站附近都是什麽情況,卻大致知道一些。但吳萊不是,她以前多在縣裏轉悠,第一次來洮市就是年前進京那一回。

她手裏有錢,有票還有介紹信,這些都是那個老男人給她的。她自認在京城也是見過世面的,應該衣錦還鄉。加之上次來洮市時被人領去招待所休息什麽的,便矜傲的認為她應該住旅店去。

只是半夜十二點呀,天黑得不能再黑,昏黃的路燈照在街面上,吳萊感覺哪些街道都長的差不多。

誤打誤撞的來到這裏的吳萊,正想轉身離開,就因為踩到冰而摔了一跤。

因為要回來,吳萊就不得不哄着那老男人放人,于是回來之前的這幾天吳萊被那老男人折騰的不輕,雖然在卧鋪上躺了一天,恢複了不少體力。只這一跤摔結實,竟是半天沒爬起來。

不光如此,她還咬到了舌頭。

司南站在路口左右張望的時候,她一眼就認出來了。見司南直直的走過來,吳萊就伸出爪子去抓她了。

快扶我起來。

“你是...吳萊?”終于冷靜下來了,司南才有心思打量被自己踩得呲牙咧嘴的人。這一看,司南都驚了,“你怎麽在這裏?”

所以之前在京城火車站你不是送站而是被送站?

既是送站,也是被送站。因為那老男人也要出京一段時間,用不上吳萊貼身照顧了,所以吳萊一頓撒嬌癡纏,這才叫那老男人松了口。

兩人一塊去的火車站,只是不同行罷了。

将人從地上扶起來,又将人扶出這條比較背人的街。讓其在街邊一家鋪子的臺階上坐了,司南才有些尴尬的看着在那裏揉手指的吳萊問道。“你還好嗎?”

吳萊斜了一眼司南,再看看自己被司南踩腫的手指,氣不打一處來。想要說些什麽,可舌頭還疼着,于是除了對司南來點冷暴li外,也沒旁的辦法了。

收回視線,吳萊的眼睛落在腳上的新皮鞋上。

這新皮鞋好看是好看,就是不防滑。伸手将皮鞋上的蹭到的灰拍幹淨,吳萊又伸手在衣褲上拍了拍。

天太冷了,司南一邊冷的打哆嗦,一邊看吳萊在那裏心疼自己身上的衣服和鞋。

沒有手表,但司南自己在心裏估摸了一回時間,怎麽算這會兒都得到一點鐘了。一個人坐火車,司南都不敢睡覺,好不容易熬到下火車了,再不睡一會兒,人都得困傻了。“喂,你說話呀。再不說話我就走了。”

“我有沒有事,你心裏沒數呀。趕緊的,你背我去國營旅店。”吳萊擡頭看司南,努力做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來。

“我背你?”司南一怔,直接反唇相譏,“你腦子摔傻了?”

想啥美事呢,背你,啧~

被司南這麽一怼,吳萊剛剛那點狐假虎威的勁又有些回落,“你踩到我,你還有理了?讓你背怎麽了,這是你欠我的。”

“誰讓你抱我腿了?沒一腳踩你臉上,你都撿了大便宜了。将我小心肝吓出好歹來,你賠的起嗎?”說完,司南還狠狠的瞪了吳萊一眼,“該。”

“你,”吳萊沒想到司南比她還不講道理,眼睛怒瞪司萊,到了嘴邊的國罵若不是之前的‘特訓’,都得朝着司南潑過去了。因為不能罵髒話了,吳萊在吵架的時候就有些敗勢,這會兒急得說不出話來,‘你’了以後就掉了金豆豆。

越哭越委屈,越委屈就越哭得停不下來。

這幾個月,先是失去母親,再是遇到張家舅媽那樣的人,最後進了京城卻被個男老人糟蹋。

想到那老男人的油膩惡心,女主人的鄙夷嘲諷,動不動就扇巴掌,還有時常用看垃圾的眼神看自己的人...吳萊心想,若媽還活着那該有多好。如果媽活着,是不是她就不會遇到這種事了。

被吳萊哭得有些心虛和心煩,司南先是站在那裏來回踱步,随後又做了好幾個深呼吸,最後才一臉不耐煩又沒辦法的伸手去拉吳萊。

“走吧,我扶着你。”說完将人拉起來,“神煩。”

吳萊哭得一抽一抽的,到底沒在說什麽,被司南扶着去了國營旅店。因為有吳萊在身邊,司南便決定也別折騰,跟她一塊住店好了。

火車是下午一點的,十二點退房,剛剛好。

到了旅店,吳萊財大氣粗的要獨自睡一間房。辦完入住手續後又恢複了之前的神态,一臉得意的看向司南。

輸人不輸陣呀,司南雖然心疼這份住店的花銷,到底和吳萊一樣也要了一間屋子。

辦好了入住手續,司南拿起門鑰匙就上樓。一旁的吳萊看見了,連忙叫住司南,司南回頭,給了吳萊一個燦爛笑容,理都沒理等着她過去扶人的吳萊就向自己的房間小跑而去。

不将你一個年輕妹紙丢在無人的街道上,那是本姑娘善良。但想本姑娘慣着你...那你怕是想多了。

沒管吳萊要怎麽回房間,司南找到房間,開門進屋,随後将房門鎖上,又将窗簾都拉上,掀開被子,弄成睡過覺的淩亂樣子後,司南便進了空間。

房間是靠暖器取暖的,但屋裏涼飕飕的,很明顯燒的并不好。既然要好好睡一覺,那自然還是空間更舒服一些了。

給自己煮了碗方便面,司南便洗漱,換睡衣,舒舒服服的躺進空間的大床裏了。躺下時看了一眼平板,發現時間都已經是淩晨三點了。

另一邊,吳萊扶着腰費勁的往樓梯處走時,旅店的工作人員看她那樣,搖了搖頭,又給她換了個一樓的房間。

是那種大通鋪的房間,不過現在住店的人少,那屋子便一直鎖着。若不是看吳萊穿的體面,又明顯受傷了,人家工作人員才不會打開一樓的房間呢。

不過雖然叫吳萊在一樓住,卻叮囑吳萊不要弄髒弄亂除了她床鋪以外的其他東西。

收拾起來怪麻煩的。

于是吳萊出了和司南同樣單間的價錢,卻只能睡在一樓的大通鋪裏。

平板設了鬧鐘後,司南就放心去睡了。一覺睡到中午十一點,司南才起來收拾自己。

蒸了碗雞蛋羹,又焖了鍋大米飯,用雞蛋羹拌大米飯,司南吃了不少。

吃過飯,司南才換上衣服從空間裏出來。出來的時候看了一眼與昨天無異的房間,心裏還想了一回吳萊那個讨厭鬼有沒有來敲門。

見時間不早了,司南便拎着行李去樓下退房了。退房的時候,司南還問了一嘴工作人員昨天跟她一塊來的那個女同志走沒走。

工作人員不是昨天上夜班的那位,自是不知道司南問的是誰,沒心情搭理司南,只不耐煩的低頭退了押金遞過去。

司南見此,不由心忖了一句:這個時代的服務态度呀,忒糟糕了。

╮(╯▽╰)╭

沒在旅店見到的人,卻在候車室裏見到了。司南見到吳萊的時候,吳萊也見到了拎着行李走進來的司南,面面相窺,倆倆相厭,最後齊齊扭頭,誰都不理誰。

火車進站,兩人還頗有默契的沒在同一個車門等火車。上了火車,一個往前一個車廂走,一個往後一個車廂走,皆是一副老死不相往來的姿态。

司南回來前并沒有給烏明他們發電報,也因此下了火車,她只能自己回村。

不過在回村子前,司南先去郵局給司東司北各發了一封電報。

‘安全到達,勿念。’

從郵局出來時已經下午五點了,天都黑徹底了。

扶順縣就是一小縣城,路燈都沒兩根,天黑下來後,路上的行人就更少了。司南一邊步行往村子的方向走,一邊走還一邊回頭張望,希望能夠搭個順風車什麽的。

只可惜希望很豐富,現實很骨感。

天太黑了,司南越走越害怕,等快到那天出事的小河時,司南已經吓得開始東張西望了。

當聽到風聲裏夾着嗚嗚哭聲時,司南更是頭皮都炸了。名喚理智的那根弦在望到小河邊突然出現的火團時,終于崩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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