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紅繡鞋
整個婚禮現場無比安靜，準确來說，是被沈惑那流氓樂器給震驚到靈魂出竅。
人家好好的一個婚禮出嫁，愣是被沈惑吹成了送殡。
正好捅了蜂窩，惹惱了幻境之中的村民，那些村民上揚的嘴角微微下垂，冷漠地盯着沈惑。
恨不得撲倒沈惑，把他剝皮拆骨。
“停下！”
剛剛叫沈惑吹奏的村民，直接搶走他手中的唢吶。
“不是叫你別吹嗎？你聾了還是瞎了？”
沈惑一臉無辜地看着他，“不是你讓我吹得嗎？”
“大喜的日子，你非要吹喪曲，是什麽意思？！”
沈惑聳聳肩，一副混不吝的樣子，“可我只會這一個曲目。”
村民們抽抽嘴角，讓沈惑來吹曲兒，簡直是給自己找罪受。
“這裏不用你了，你哪涼快哪待着去，別妨礙咱們。”
沈惑被踢出樂隊，站在牆角，頗為可憐無助，卻沒有引起村民們的憐憫。
見沒人注意他後，才收起臉上的表情，暗中打量周圍的景色。
這裏是典型的幾年前落後的村莊，四面環山，村子挨挨擠擠，。
而依山而建的房子都是四四方方的模樣，只有一條出去的山路，村子中間還有一棵巨大槐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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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樹村。”
沈惑默念剛才村民脫口而出的村落，正走神時，一道陰冷的視線盯着自己。
感覺異常的沈惑，沒有直接和那雙眼睛對視，而若無其事地站在正敲鑼打鼓的村民們旁邊，用餘光去看瞄剛才盯着自己的那股視線。
是個很高很壯的男人，目測快兩米了。
一雙眼睛嫉惡如仇地盯着自個，就活像自個搶他的媳婦似的。
突然沈惑反應過來，那人不是導游嗎？！
他之前看見的的導游，不是把自己藏在蓑衣之下，就是用竹帽遮住自己的臉，藏在陰影處不願用正臉相見。
沒想到這次見到導游，一雙眼睛很正常，沒有陰沉的感覺。
只不過他身上的氣質太過稚氣……
沈惑像是想了什麽，瞳孔驟縮。
他進入了無頭女鬼的世界，而這裏是她生前被獻祭的地方！
今天的婚禮，是女鬼嫁給不可名狀之物的日子！
難怪，他覺得熟悉，這些畫面不就是天花板上的畫面嘛。
沈惑側頭，看到之前在天花板上看到房間門，就距離他不到幾步的距離。
那扇門上貼着大紅喜字，門本身的顏色是黑色，并不是畫上刺目的猩紅。
沈惑剛想靠近，被人按住肩膀。
他側臉斜視，是一只常年累月幹活的手，指甲縫隙中還有一些紅紅白白的的污漬，還有股濃烈的血腥味撲鼻而來。
“你想幹什麽？”
是導游。
沈惑臉上帶笑，“沒什麽，就是看門開了，想幫忙關上。”
導游擋在他的面前，伸手去關門，但在即将合上的時候，他卻猶豫了。
眼中閃過一絲掙紮。
被沈惑看在眼中。
只不過，導游最後還是關上了門。
黑色的門吱吖一聲扣上，輕松無比，可導游像是費盡千辛萬苦才把門合上。
手上的青筋暴起，在皮膚下顯得猙獰。
導游抵在門上，大口喘氣。
雖然沒有看到新娘的臉，但是從導游的舉動來看，他顯然知道什麽，最終還是選擇沈默。
婚禮宴席照常進行。
宴席上村民各個洋溢着笑容，樂聲喜氣之中又有一絲悲意。
“嘻嘻！”
幾個小孩從沈惑身邊走過，故意撞沈惑，并對他做着鬼臉。
跑到角落後，小孩們還在一言我一語的說。
“楊老師今天要嫁給神仙做老婆了！”
“胡說！明明大傻個想取楊老師當老婆，故意說是神明娶親。”
“小胖你怎麽知道的？”
“是我奶奶給我講的！”
“小胖你奶奶都死了，你怎麽給你講的？”
“哈哈哈哈哈！
“小騙子，小胖是個小騙子！”
一群小孩扭打在一塊。
沈惑剛想移開視線時，只見那群小朋友的手，緊貼在小胖子的額頭上，爪子變得又長細，像薄薄的刀片似的，把小胖的整張皮從頭頂完整地撕下來。
小胖還活着，渾身血紅，如一個脫皮的紅色肉猴子。
其他人拿着小胖的皮揮舞玩耍，而小胖本人也若無其事跟着他們身後，好像少了一張皮，對他沒什麽壞處。
小孩子們手拉手唱着童謠。
“剝了他的皮，做燈籠，剔了他的骨做骨架，做燈籠！
剝下你的皮，換上我的衣。
送小女兒出嫁啊。
她嫁了什麽？
嫁給披皮的惡鬼呀。
咿呀咿呀……
嘻嘻嘻嘻——”
小孩的笑聲逐漸詭異尖利，環繞在沈惑耳邊。
就在沈惑盯着小孩看時，那群小孩眼球吊着，眼眶中全是眼白，直勾勾地盯着沈惑。
“哥哥，你也要玩剝皮游戲嗎？嘻嘻嘻——”
被剝皮的小胖朝着沈惑笑着笑着，眼珠子掉了下來，滾到他的面前。
小胖在地上摸索，找他的眼珠子。
沈惑低頭與地上那顆眼珠子對視，從沈惑的視線看去，黑白分明的眼珠子的大部分眼白布滿紅色的血絲，而血絲的黏膜組織發爛發臭，只剩那顆眼球。
滾到沈惑腳邊的眼睛露出惡意的笑容。
一雙冰冷的小手拽住沈惑的衣角。
“哥哥，你有沒有看見的眼睛啊，它不小心被我弄丢了，我找不到它了。”
而在沈惑腳邊，眼珠子依然露出惡意的笑容。
直播間內的觀衆：
【啊啊啊啊！】
【什麽鬼東西，眼睛、眼睛會動！】
【太真實了，我覺得這不可能是假的！沈惑，沈惑不會死在那吧！】
【救命！這他媽是什麽鬼！！】
【那個小胖子的皮被剝了，他怎麽還活着，太他嗎吓人了！】
直播的觀衆，隔着屏幕都感覺害怕，更別說身處其中的沈惑。
本來置身于其中的沈惑，卻沒有感覺到害怕，大腦反而非常清醒。
這裏是是無頭鬼新娘的幻境，如果她需要自己幫忙，是不可能讓她幻境之中的東西，害自己。
沈惑深呼吸一口氣，彎腰撿起地上的眼珠子給小孩。
觸摸到眼珠子那一刻，沈惑身體一激靈。
說實話，眼珠子的觸感很微妙，就好像捏灌滿水的氣球，軟綿綿的，還有些黏液組織吸附手上。
觸摸瞬間，還能感受到眼珠子在轉動，驚得他後背一身白毛汗。
“給你。”
他把眼珠子放在小孩的手心。
小胖收起了惡意的笑，歪着頭好奇地盯着他看。
“怎麽？”
感覺到是小孩好奇的視線，沈惑連忙問道。
小胖天真地說道：“哥哥，你好像不怕我？”
“嗯？為什麽這麽問？”
小胖把自己的眼珠子重新安裝到眼眶裏面。
原本微笑面對小孩的沈惑，笑容微微一僵。
小胖自言自語地說：“之前進來的哥哥姐姐們，都很怕我。”
沈惑腦海閃過一絲靈光，他蹲下身，和小小孩平視。
“小朋友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小胖的朋友們圍了過來，他們同樣感覺自己的惡作劇好像對眼前的大人不起作用，懷着好奇心圍了過來，并沒有想傷害沈惑的意思。
“你想問什麽？”
沈惑見狀，意識到自己的目标達成，連忙問。
“我想問問，你們口中的楊老師是誰啊？還有之前進來的哥哥姐姐都哪裏了？”
小朋友們七嘴八舌地說起來。
小孩們說話雖然語序颠倒，但沈惑還是從中得到一些消息。
原來新娘叫楊依依，是個支教的大學生。
長得落落大方，美麗動人，來到村裏，立馬吸引了不少青壯的注意力。
但來支教的大學生一共來了兩個，一個是楊依依，而另一個叫周夢。
她們倆原本是非常要好的朋友，一起來支教還是周夢出的主意。
她們的目标可以說非常遠大，就是教大山裏面的孩子能夠走出大山。
理想很遠大，現在非常骨幹。
她們選了西南最偏遠的山區，這裏交通不便，村子的教學設備非常不足。
可以說，這個村子是十裏八村最貧窮最遠的一個村子。
而且村子都是一個姓氏族群，規矩相當多，思想也比較封建。
村中盛行男尊女卑的思想，對她們兩個支教的女老師來說，是個難題。
村莊的老人沒有得到過教育，有着根深蒂固的封建思想，那就是：
女子怎麽能教書？
她們只會影響山裏種地的進程。
從兩個女生到來，吸引了幹活的青壯，經常兩天打魚三天曬網，更讓老人們覺得這兩個姑娘來路不正，是狐媚子！
小朋友們記得最清楚，是老師還在上課，就有什麽三嬸四婆鬧上教室，影響他們上課。
後來，家裏的父母也不讓他們去上課，說老師們該教的沒教好，盡教一些來路不正的。
小孩叉腰學着自己父母的嘴臉，對着空氣一陣指指點點。
從童言童語中，沈惑能夠感覺到，這群孩子的父母，對兩個女老師的偏見有多深。
兩個人教學之路剛起步，就四處碰壁。
然而，這僅僅只是，真正的災難才剛剛開始。
槐樹村，每到九月九日就會舉行一個祭祀儀式。
剛好她們兩人來得正是時候，碰巧趕上。
作者有話要說：
沈惑：我是孩子王，嘿嘿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