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紅繡鞋 (1)

沈惑死死勒住和三的脖子,直到掙紮的和三不再動彈,他才松開,躺在地上大喘氣。

差一點點,他就嗝屁了。

這個和三,不但一點都不像那些村民說的蠢笨,恰恰相反,他很聰明。

之前和三發現沈惑能輕易與周夢共情,才會利用幻境讓沈惑放下戒備。

若沈惑再遲一些醒來,直接涼涼。

沈惑躺在地上不想動。

他感覺自己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疼,尤其是肩胛骨,裏面的骨頭好像斷了,使不上力。

他苦笑:哎,早知道這麽辛苦,就應該讓楊依依加錢了。

“砰!”

一襲紅衣砸在水泥石板上,砸出一個深坑,濺起不少的灰塵。

“咳咳,依依姐嗎,你沒事吧?”

楊依依從坑中飄起來,“沒事。”

沈惑打量了楊依依一眼,發現她身上雖然有些狼狽,但精氣神還不錯,應該沒有傷到根本。

“那東西能解決嗎?”

楊依依搖頭,“不确定,但它現在少了一個分身,對我而言沒什麽威懾性。”

沈惑擡頭看着那雙盯着自己的猩紅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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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你是沒有威懾性,這玩意兒明顯盯上我了啊啊啊!”

沈惑剛剛說完,那東西朝他撲來。

楊依依見狀,抽出一條紅綢卷起沈惑的腰腹,将他抛高。

沈惑順勢趴在橫梁上。

邪祟見獵物消失,再次把怒火對準楊依依。

沈惑趴在橫梁上松口氣,正當他想啪下去時。

忽然,他看見橫梁一處縫隙有個能容一個成年人大小的空間,裏面似乎還有東西。

他轉頭看了眼,在頭頂上空打鬥的一鬼一邪祟,兩者之間勢均力敵,暫時不需要自己的幫忙。

于是,他爬進了空間裏面瞧,裏面一片漆黑。

幸好手電沒有還能用。

當他打開手電筒時,一個人正倒挂在上面,身體呈盤坐姿勢。身上穿着一件八卦盤的長袍衣服,神情嚴肅,手指撚着一個奇怪的姿勢朝上。

看到這具倒挂的屍體,沈惑差點沒被吓死。

不過,一會後,他就發現一點不對勁。

這個人始終是一個表情,他把手往那人鼻子下一探,沒有呼吸。

這人已經死了。

沈惑松口氣,他慢慢朝上爬去,仔細打量這個人的模樣。

大概四五十歲,留着很長的胡須,頭發用木簪子別着個丸子頭。而臉上長了一些透明,像透明的蟬翼晶體,手電筒一照,流光溢彩,如飛升仙去的仙人。

可仔細一看,只是一種奇怪的結晶體。

他看上去就像一個睡着的人一樣,特別真實。

沈惑還是不放心,伸手摸了摸他的脈搏,發現那人真的沒有呼吸心跳,才放心。

忽然,沈惑感覺屍體的另一只手中有東西,他用力掰,但怎麽也掰不開。

直到他衣服裏面掉個東西出來。

沈惑低頭撿起,是一張黃色的紙,上面是用血寫的幾行字。

【有緣人,你将是我龍虎山第一百八十代親傳弟子!

當你打開這頁紙,證明你遇見了傀鬼。

伥鬼是末代最後的野路子神靈。

信奉神明的人越來越少,沒有信仰,它們就會潰散而亡。

神靈就會變成吃人的邪神。

傀鬼就是其中一類。

我偶然路過這裏發現邪神迫害百姓,但槐樹村村民,已經完全被它洗腦。

看似請道士,實則是用道士的靈體喂養邪神。

當我知道被槐樹村村民所騙,便以身鎮壓邪神,但如果村民繼續喂養邪神,我可能鎮壓不了多久。

所以我傾盡所有算到,在未來我徒弟會解決傀鬼。

我右手心是天師授印法器,能暫時壓制傀鬼。

徒弟,為師只能為你做這麽多了,希望你別怪師父不能教授你本事……】

“這算什麽?空手套白狼嗎?”

他還不信?

沈惑去掰老道士的手,讓他匪夷所思是自己力氣這麽大,竟然沒能掰動,怪事!

砰!

地動山搖。

沈惑連忙探頭一看,發現楊依依怨氣越來越少,反被邪神揍,邪神身上的氣息也越來越強!

他想到山下的攝制組,臉色變得難看。

那東西正在吸他們的精氣血肉,再這麽下去,他們還真得折在這裏!

沈惑轉身看着雙眼緊閉的老頭,一臉無奈。

“果然是老道士,老謀深算。”

沈惑朝老道士磕了三個頭。

“師父,現在總能讓我拿東西救人了吧?”

他再次去掰老道士的手,發現輕易就打開了。

我草!

真有這麽邪性?

沈惑拿起老道士手裏的天師授印,小巧精致,揣兜裏就能帶走。

在底部刻着一些沈惑看不懂的字,看起來更像是符篆。

從縫隙鑽出去時,沈惑對老道士道:“雖然逼迫不已,但叫你一聲師父,我這個便宜徒弟承諾。若是我這次能出去,肯定給你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把你好好安葬。”

等他轉身後,他身後的老道士嘴角揚起一個弧度,滿臉欣慰。

沈惑從縫隙跳下去時,一些肉猴子已經爬到距離縫隙不到三步距離。

他一腳把肉猴子踹下去,自己順勢跳下去,為了減輕力道,在地上滾了兩圈,安全落地。

沈惑抛了抛手上的天師授印,朝半空的楊依依大聲道:“依依姐借你的紅綢幫我一把,把我朝大猴子那邊抛!”

楊依依聽到沈惑的話,卷起他的腰腹,直接将他抛向伥鬼的方向。

沈惑眼疾手快抓住邪神,爬到它的身上,發現它的額頭有個奇怪的痕跡,看上去有點像天師授印弄出來的痕跡。

沈惑試探性拿着授印狠狠貼住傀鬼的腦袋上,沒想到它反應劇烈。

沈惑眼前一亮。

有戲!

傀鬼發出尖嘯的慘叫聲。

整個山頭都在震動。

祂瘋狂擺動,試圖甩掉身上的蝼蟻。

見甩不掉,便狠狠撞向山壁。

五髒六腑移位,沈惑喉嚨一甜,吐了口血,吐出來的血裏面摻雜着一些內髒的血塊。

沈惑苦笑,看來自己真如那群小人的願,會死在這裏。

但是!

他的表情變得有些兇狠,自己死也要拉上一個墊背的,不然也太虧了!

他按壓在傀鬼額頭上的印記更狠。

傀鬼受不了授印滾燙的光芒,倒在地上翻滾,而它倒地的方向恰好是紅館附近。

伥鬼似乎很怕紅館……不!不是害怕紅館,而是害怕紅館下面的東西。

之前他看到紅館下面有符紙,應該是老道士留下的最後的陣法!

沈惑腦海靈光一閃。

他想到一個很冒險,但值得一試試的計劃。

“依依姐幫個忙,把我和這玩意關在紅館裏面,我還不信,治不了它!”

楊依依面色有些猶豫。

“沈惑……”

“姐,別猶豫了,快!”

楊依依再三抉擇,她咬咬牙,卷起紅綢将沈惑和傀鬼抛進紅館。

沈惑逆轉身體,自己的大腿夾着怪物的脖頸,雙手狠狠按壓在傀鬼的頭上,天師授印,發出一陣刺眼的光芒。

光芒之下,傀鬼越變越小,逐漸變成一個黑不溜秋像是某種野猴子的東西,被沈惑死死按在棺材板下。

“蓋棺!”

紅綢将棺材蓋子蓋住,紅綢在上面纏了幾圈。

做完這一些,楊依依軟跪倒在地上。

而這時,躺在地上的和三突然睜開了眼睛。

他飛撲到紅館上,眼中閃爍着癫狂的笑。

“吾以肉身以祭,喚酆都惡鬼殺子,靈魂獻祭給鬼城之主,以命定之血,魂飛魄散!”

和三念了一句古老的咒語,地上的金色光芒陡然變成紅色。

光芒越來越強烈,就連楊依依這個怨鬼都無法靠近。

和三眼神全然是決絕!

楊依依反應過來,連忙飛出紅綢,但紅綢附近像有一層厚厚的能量罩,觸及時,直接反彈,把楊依依擊飛。

楊依依不知道和三做了什麽,但是那股強大的力量,是和三召喚而來的不可名狀之物所發出來的,和邪祟相比,猶如天塹。

他在召喚比邪神還要強大的惡鬼!

一道血紅的光芒咋現,被挂在懸梁上的設備轟然炸裂,直播間一片漆黑。

楊依依也被這道光芒震飛幾十米遠。

趴在紅館上的和三,化為一灘黑色的血液,被紅館吸入其中。

紅色的棺材,瞬間變成黑棺。

棺材內。

傀鬼發現自己可能真得要敗在這個蝼蟻手上,勃然大怒。

它傾盡自己的所有力量,黑色如詭的霧氣,以自身為劍,沒入沈惑的身體。

噗嗤!

沈惑的血液滴入傀鬼的實體之中。

明明只是普通人的血液,看起來熔漿烈火燃燒傀鬼。

沈惑怎麽可能讓它逃開,忍住胸口陣陣疼痛,死死按住傀鬼。

紅線閃過一陣強大來自神明的力量,傀鬼尖嘯幾聲,變成了一塊純黑色的牌位。

上面寫了着:酆都冥主。

當牌位出現,沈惑的手指的紅線,也在同一時間變成個戒子套住他的手指上。

沈惑當即暈死過去。

無人看見,躺在棺材裏面的沈惑,身上的衣服換成了紅色的喜服。

——

大殿之中,冥君的手上的紅線冒出一陣異光。

一股莫名的吸引,引男人前去。

宮殿之上的男子,似乎想到了什麽,消失原地。

同一時間,大殿之外的其他十個宮殿的主人也感受到那股奇異的感覺。

有人掐指一算,面色驚訝。

“冥君紅鸾星動了!”

“奇怪,冥君怎會情動?”

“這是好事啊!趕緊通知所有陰差撤出冥君大殿!”

——

沈惑在迷迷糊糊之中醒來,發現自己的視線被一張紅綢擋住視線。

他想要把紅綢拿下來,卻感覺自己的身體完全動不了。

身體搖搖晃晃,周圍摸起來四四方方很像自己坐在轎子裏面。

不知過了多久,自己被人攙扶出來。

耳邊響起了唢吶的聲音。

【一拜天地!】

那聲特別尖細,聲聲刺痛沈惑的耳膜。

他想要掙紮,可身體完全不聽使喚。

【二拜…二拜天地……】

那聲音突然頓住,像是在害怕、恐懼什麽,連詞都念錯了。

沈惑還在沒心沒肺吐槽演員不夠專業。

這時,他發現攙扶自己的東西,摁住自己往下壓。

沈惑靠着自己的意識,硬是沒有低頭。

而就在雙方較量的時候,沈惑懷裏有東西掉到他手裏。

是那塊酆都冥主的木牌,下一秒,自己被對方大力摁在地上,胸口的血液,正好滴落在木牌上。

【禮成……啊啊啊!】

木牌射出一道強光,緊接着,那聲音變成刺耳的尖嘯聲。

眼前一黑,沈惑的身體不受控制往的往後倒下去,而這時,有人接住了自己。

他看不見那人的樣子,只聞到一股令人安心的墨香,随後,沉沉地睡了過去。

沈惑不知自己睡了多久,艱難的爬起來後,看到周圍全是喜慶的紅色。

自己身上還穿着一身紅色喜慶的喜服。

他剛才好像和什麽奇怪的東西拜堂了。

“咕嚕!”

他摸摸自己的肚子,好餓……

沈惑左顧右看,看到桌子上有些裝盤的點心,走過去,拿起來就吃!

發現味道不錯後,連忙往自己的嘴裏塞。

本來之前一天沒吃東西,又跟傀鬼那些玩意兒打了這麽久,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沈惑狼吞虎咽一頓,因為點心太幹了,一不留神就被噎着了。

連忙拿起桌子上的水喝了起來。

喝進嘴裏還有以一股淡淡的回甘味道,帶着一點點淡淡的酒味,非常不錯!

沈惑一邊吃東西,一邊打量着周圍的場景。

古色古香的房間,裏面的陳設均是瓷器書畫,整個房間看起來非常奢華大氣,頗有走進、世家豪門的感覺。

就在沈惑塞點心到嘴裏時,他身後的門被人推開。

走神的沈惑,絲毫沒有察覺,甚至開始想這些古董拿出去能拍到多少錢。

說不準,自己就能走上億萬富翁的生活呢!

就在沈惑打了個酒嗝,暈暈乎乎想着以後的養老生活時,發現身後有人。

他轉身,看到站在自己身後那人的全部面貌。

男人穿着深色朱紅的長袍,一頭黑長直的頭發散散地攏在身後。

他長得非常好看,劍眉星目,眼神清冷,不怒自威的霸道。

甚至一眼眼神,讓人不敢直視的威壓。

沈惑……

沈惑完全看呆了!

眼前的這個男人,簡直是自己的夢中天菜。

沈惑當即軟了腿,也不知道是醉了,還是真看見美男迷暈神智。

就在他倒下的那一刻,美男接住了他。

沈惑聞到男人身上一股熟悉的淡淡書墨氣息,如上瘾一般,像只小豬拱到男人的懷裏。

男人也就是冥君,他低頭看着懷中,小臉紅撲撲的,一雙桃花眼含情脈脈盯着自己,心頭微微顫動。

他低聲詢問懷中的人。

“你拿我了我牌位合葬?”

“啊?”

沈惑醉實在厲害。

他只感覺男人低聲說話時,自己的耳朵很癢,忍不住去抓自己的耳朵。

冥君低低嘆口氣,“算了,我送你回去。”

沈惑靜靜抓住男人的手,感覺冰冰涼涼。

他把冥君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感受那股冰涼,舒服地喟嘆一聲,恨不得整個身體都扒在人家的身上。

“不要。”

“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沈惑捧着冥君的臉在人家的臉上狠狠地吧唧一口,臨末還舔了舔唇。

“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嗎?”

沈惑無辜地看着冥君。

此時的冥君大人像是被電麻了一般,僵硬在原地,不可思議地看着懷中的人,耳朵尖一點微紅。

活像一個被調戲的純情少年,看得沈惑心癢癢。

沈惑再次詢問男人的名字。

冥君垂眸看他,看見沈惑拿點心的手。

青年的手白白嫩嫩,就連指甲也是粉色,看上非常賞心悅目。

只是美中不足是手心多了一道刺目的傷口,傷口還有不少陰煞之氣溢出來。

冥君見狀,就連剛才的羞恥都抛之腦後。

他幫少年包紮手上的傷口,随便除去傷口中的陰煞,而傷口肉眼可見的結痂。

沈惑看得一愣一愣的,他那雙桃花眼中,說不出來的驚奇。

“你、你怎麽做到的?”

冥君擡頭,看見青年滿臉好奇,雙手捧着他的手回來打量。

冥君道:“想學嗎?”

沈惑問:“可以學嗎?”

冥君點點頭,“當然可能學,先告訴你之前經歷了什麽,為什麽要弄傷自己?”

說道這裏,沈惑撇嘴,有些委屈。

看到青年一臉委屈,冥君忍住皺眉。

沈惑打個酒嗝,聲音哽咽道:“他們都欺負我!”

一邊抽噎,一邊還想去拿酒壺。

“誰欺負你了?”

冥君見狀不動聲色地把酒壺移到旁邊,青年看着酒壺越來越遠,有些小情緒地錘了一下冥君的衣服。

青年的小動作成功把冥君逗笑,此時他的心情格外愉悅,忍不住繼續逗弄醉酒的青年。

“你剛才說是誰欺負你了?”

“黑粉啊,整天就知道罵我!最可恨還是那個傀鬼,它竟然捅我胸口,可痛了!不信你看!”

青年把衣服滑到肩膀上,露出入肌膚似雪的胸膛,而在靠近心髒的地方,還有一道刺眼的傷口,傷口裏面冒出更加強盛的陰煞氣息。

血液混合陰煞侵透紅色的喜服。

冥君臉色一沉,閃過一絲懊惱,若不是青年主動說,他根本不知道青年身上還有這麽明顯的傷口。

“抱歉,我沒有注意到。”

“嘿嘿,我接受你的道歉,其實也不是很疼,就是癢得難受。而起那只是傀鬼也沒有讨到好處,它已經被我解決了!”

青年挺起胸膛,一臉驕傲。

“嗯,很棒!”

聽到美誇獎自己,沈惑心中美滋滋的,感覺受這點上傷非常值得!

在冥君為自己包紮傷口時,他把自己這兩天經歷的事情毫無保留地說了出來。

其實平時他不怎麽喜歡跟別人分享秘密。

可是這次,他面對眼前這人,心裏好像有很多話想要和他說。

沈惑不知道,自己說的這些話,讓男人的表情越來越陰沉。

“那是什麽地方?”

“唔……好像叫鬼城。”

冥君點頭,表示自己記住了這個地方,讓青年繼續。

之後,青年說的話,有些詞他聽不懂。

可總結前後原因,能肯定是青年的确受人欺負,而且對方還想讓青年欠下巨額債。

冥君狹長的眼眸微眯,手指習慣性在桌子上敲擊。

“嗝!”

青年打了個酒嗝,使冥君回神。

看向沉沉睡去的青年,心中有些不可思議。

明明自己很反感別人浪費自己的時間,他竟然坐在這裏聽一個毛小子長篇大論講述他之前的遭遇。

甚至心裏還有一絲隐隐的怒火。

不過這些怒火是針對那些欺負青年的人。

冥君這才注意到青年其實長得不錯。

青年的臉蛋只有他巴掌大,長得雌雄莫辨,還有一雙含情眼,眉目傳神,糅雜着少年的朝氣與青年的英姿勃發,形成了一種獨特的氣質。

尤其是青年穿着一身紅色喜服,寸着白皙的肌理,讓人移不開視線。

青年趴在桌子上睡得香甜,被酒染紅的唇砸吧砸吧,似在回味酒的味道。

冥君沒忍住笑出聲。

這麽多年,他還沒有碰到這麽有趣的人。

他微低頭,附在青年的耳邊問他,“你叫什麽名字?”

“沈惑。”

青年再次打了個酒嗝,但有問必答。

更讓冥君覺得可愛。

“沈惑”

冥君将這兩個字,在喉嚨間來回滾了兩遍。

也許是被耳邊嗡嗡的聲音吵煩了,忍不住翻了個身,卻不想他旁邊是懸空的。而就在他即将落地時,一只手輕輕接住沈惑的腦袋,将他整個抱起來放在床上。

替沈惑調整角度,讓他睡得更好。

直到沈惑陷入更深的夢境之中,冥君才掀開他的衣服,檢查他的傷勢。

也許是被陰煞氣侵入,他周圍的經脈變成類似紅色的蜘蛛網狀。

整個傷口看起有些猙獰可怖,也有一種詭異的美感。

冥君觀察了一會,終于發現沈惑傷口裏面有些異常,他伸手往沈惑的胸口某處輕點,一股血腥氣味包裹陰煞之氣朝他面門而來。

冥君精準夾住陰煞之氣,輕輕一抖,上面的煞氣全部化為青煙消失。

等煞氣消失後,夾在他手裏面是一塊奇怪的木牌。

“酆都冥主。”

冥君眼神閃過一絲冰冷。

之前他感覺到一絲自己的氣息,原來是源于這裏。

他替沈惑蓋好被子,拿着黑色的木牌看了兩眼,沒發現有其他東西後,用一截紅繩串起來,挂在沈惑的脖子上。

遠遠看上去很像一個小吊墜,無人知道,就是這個看起來平平無奇的吊墜,是酆都之主的牌位。

感覺沈惑的靈魂有些形散,冥君替他鞏固了魂魄。

往後哪怕是最嚴重的失魂,其靈魂也不會被人輕易打散,除非那人的能量在冥君之上。

随後,冥君把整個房間重新布置我,不讓酆都的陰氣侵入,才放心地離開房間。

——

冥君回到宮殿之中,發現殿內多了好幾個人。

他坐在位置上,看着這些家夥一臉戲谑地盯着自己。

“何事?”

楚江王是最耐不住話題的主,他急忙問道:“老板你怎麽突然離開宮殿,是不是去見那位命定之人了?”

冥君從案桌上擡頭看他們。

“你們都知道了?”

“秦廣王算到冥君紅鸾星動了,說明冥君的命定之人出現了。”

冥君點頭,甩了幾張書頁給幾人。

“民間鬼城有傀鬼作祟,這個地方是誰的管轄之地?”

明确示意衆人,他現在不想談論這個話題。

衆人沉默一會兒,才解釋。

“冥君這個地方不歸我們酆都管轄,之前一直在餓鬼道的鬼子母神一直在掌管,那邊一直是通往餓鬼道的接口,所以并不在我們所管的區域。”

“餓鬼子母向來自成一派,因之前地府大亂,沒有去管它們。現在冥君問它們,是不是那邊出了什麽問題?”

“餓鬼中有傀鬼逃卷走陰天子令牌在民間作祟!”

衆人一愣。

“陰天子令牌,那不是您的……”

冥君打斷了那人的話,“現在重新接管餓鬼道,查查鬼母去哪了。”

衆人領命離開。

“那人間鬼城……”

“自有人會處理。”

——

鬼城邊上的路邊,張警官臉上滿是愁容,現在時間已經過去一天了,裏面不知道是什麽情況。

“隊長,有人上來了。”

張警官皺眉道:“不是說了不要讓普通人上來嗎?這裏太危險了。”

“不是普通人,說是上面派來的人。”

來的人一共有七個,各個打扮奇怪。

有人穿着道士服,有人西裝革履,更有人頂着一頭殺馬特……

執行命令的張警官,看着這些的風格迥異,很像精神病院出來的病人,十分糟心。

領頭的人很有禮貌,遞了工作證給他看:“張警官你好,我們特辦處的人,這個地方現在由我們接管,昨天辛苦你們了。”

張警官查看了他的證明,上面的确是官方認證的标識。

而且在不久之前,局長來電,如果遇到這群人就給他們放行。

張警官把工作證還給他之後,好心提醒。

“雨一直沒停,這裏随時都有可能會再次塌方,你們過去時千萬小心。”

那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謝謝,麻煩張警官把你的人撤下去。”

張警官讓衆人下山,自己斷後。

緊接着,張警官看到了自己畢生難忘的一幕。

只見穿着道士袍的年輕小夥子,在地上擺放什麽東西,有點像銅錢,也有點像蠟燭。

下一刻,他看見地上的東西自燃,山體瞬間呈現停止狀态,路上的泥漿碎石朝兩邊推開。

張警官找不形容的東西,就跟電影施法的仙人一樣。

路自己開了,就好像有一雙無形的大手,把泥漿朝兩邊推開。

可惜現場的人已經能被他清空,匪夷所思的畫面,只有他一人看見。

難怪,這群人讓自己清空周圍的人,要是其他人見了,還怎麽相信科學?

這一幕,也讓他想起曾經和局長一起調查的跳樓案件。

那時候,局長還是第一大隊的隊長,自己則是剛剛初出茅廬的菜鳥,第一次執行刑事案件。

跳樓的人是個大老板,明明家財萬貫,卻想不通從自己公司大樓上跳下去。

監控顯示,出事當天,死者還在辦公室工作,看上去并沒有異常,而監控能上的時間顯示晚上十一點五十左右。

直到十二點整,畫面開始變得有些詭異了。

只見死者站起來,慢慢走上樓。

随後,一樓的監控正好拍到死者掉在地上的一幕。

他和局長上天樓檢查。

而他看見一個穿着紅衣的女人站在天臺邊緣。

忽然局長抓住他的脖子,等他回神,原來是自己情不自禁走到天樓邊緣。

要不是局長及時抓住自己,他早就摔成肉餅。

那次,他們查到,大老板是上門女婿,害死了自己的夫人,踩着妻子的血肉上位後,又把小三一家接回家。

自己的原配妻子似了不到半個月,他就小三接回家,啧啧,畜生都幹不出這種事情。

後來,案子破獲,原來小三得了瘋病,把大老板推下樓。

張警官向局長解釋自己看到的女人,像極了大老板的原配時。

局長意味不明地說自己只是中暑了,讓自己回去打報告。

就在張警官走神時,一聲嘶吼聲,吓得他一個激靈。

只見通道通了,一群肉色的猴子朝衆人沖了過來。

那群猴子面目猙獰,牙齒鋒利。

張警官連忙掏槍,身邊那個抽煙的人,摁住自己的手。

“這裏太危險,你先帶着快速撤回山下。”

“可是那些怪物……”

他拍了拍張警官的肩膀,一個折成三角形狀的符紙塞進他的口袋裏面。

“要相信科學,什麽怪物啊,那只是得了瘋病的野猴而已。”

張警官一臉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思量許久才轉身離開。

餘光能看見站在最前面的年輕小道士雙手合十,地上符紙飛起來,将沖出來的肉猴子擊飛。

而剩下的人開着摩托車沖進鬼城。

動作絲毫沒有拖泥帶水,張警官見他們确實能應付,頭也不回地快速下山。

“翟鴻運你師兄有沒有說,進去鬼城之後,需不需要做些其他事?”

翟鴻運也就是運用符紙打肉猴子的年輕道士,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道:“沒有!師兄說,進去後直接打!”

“……那他自己呢?”

“直播間發現那具屍骨是我們龍虎山前任掌門人,師兄說他去通知師叔們,随後就趕能到。”

翟鴻運把符紙往天上一抛,如天女散花貼到肉猴子身上。

那些肉猴子靠近符紙,發出滋滋的聲音,随即化為青煙消散。

執行小隊的隊長陳墨吸口煙,随即帶上頭盔啊,騎上摩托

“上車。”他示意翟鴻運上車。

翟鴻運一看到摩托車臉色慘白,想起這一路被颠來複去,現在胃部還在翻滾,連忙搖搖頭。

“我就不了,你們先去,我來解決這這些東西。”

陳墨騎上摩托把小道士往身後一帶。

“啊!”

下山的張警官聽到着山上慘叫聲,忍不住打個冷顫,腳步不由加快。

翟鴻運他們上山後。

在酒店找到了劇組等人,全都陷入重度昏迷,特辦處衆人連忙幫忙做一些臨時措施,以防止他們魂魄離體。

而這時,翟鴻運發現還有些理智的女人,她來不及顧自己傷口,掙紮着抓住他的手。

“沈惑他一個人去了山上……”

“你放心,我們現在就去救人。”

安置好劇組的人後,一群人連忙上山。

等他們抵達山頂後,才發現宮殿已經被夷為平地。而廢墟中,坐着一個如同雕像的紅衣女鬼。此時她雙眼通紅,死死盯着面前黑棺。

“是怨鬼!”

衆人連忙拿起武器,不是針對楊依依。

只是她現在的情況很不好,稍有不慎就會攻擊大家,所以衆人不得不防範。

領隊的陳墨朝楊依依解釋道:“楊小姐我們沒有惡意,我們只是想要确認那只邪祟是否還活着,你能讓我們……”

楊依依看了陳墨一眼,那雙惡鬼眼,不由讓人頭皮麻煩,下意識掏槍。

只是下一刻,楊依依不敢興趣地挪開,并不打算搭理衆人。

陳墨皺眉,再次提醒楊依依他們來這裏的目的。

“你們走吧,我不想看見你們。”

楊依依厭惡這群人,之前她被神婆封在紅館之後,就對有這些人産生了抗拒和厭惡。

沒跟他們動手,就已經算好的。

衆人互相交換一個眼神。

陳墨繼續和楊依依溝通,其他人趁機去檢查紅館。

楊依依察覺他們的動作後,臉色一冷。

“別碰它!”

那兩人還沒靠近,紅館自動打開了。

特辦處的人心中一驚,連忙拿出自己的武器。

“姐,這些人是誰?”

楊依依連忙閃身到沈惑的身邊,伸手觸摸到他的臉頰。

沈惑看到楊依依的舉動,不由想笑。

“姐,你幹什麽?放心,我現在還是活人。”

“怎麽會活着?被獻祭的人,不應該……”

那小青年還沒說完,就被年齡稍微大一點,嘴裏叼着煙的人捂住嘴。

沈惑從棺材坐來。

“沈惑你身上的喜服是?”

沈惑擺擺手,“啊,沒啥大事,就和別人拜了堂。”

他記得是跟什麽牌位拜堂。

記憶中美男還有些“委屈”說自己跟他的牌位拜堂。

天,打個架,還白撿一個老公,天大的美事!

“拜、拜堂?”

衆人面面相觑看着坐在棺材裏面的沈惑,一時,不知道該不該相信沈惑的話,可看他的樣子也不像說謊的模樣。

現場頓時有些尴尬。

楊依依上下打量他,“那你……”

沈惑笑道:“我還沒說完,拜堂沒拜成,我就回來了。”

“沒事就好。”

楊依依不大相信沈惑的話,但現在明顯不是問話的好時機。

于是,她順着沈惑的梯子下去。

只見沈惑起身後,他脖子上有什麽東西一閃而過,但楊依依沒有看清。

沈惑從棺材出來後,伸伸腰,深吸兩口氣。

“終于結束了!”

“沈先生,請問你看見的那副屍骨在哪裏?”

沈惑朝那個穿着道士服的小年輕看去,疑惑道:“你是?”

“你好,我叫翟鴻運是龍虎山弟子。之前,我在你發現的那具白骨,正是我師祖也的屍骨。他外出雲游,突然消失,這些年我們都在找他。”

沈惑從縫隙把老道士的屍骨帶下來,但謝絕了翟鴻運的幫忙。

“沈先生,你這是做什麽?”

沈惑道:“之前我答應過他老人家,如果我大難不死,就把他安葬在一個青山綠水的地方,就當做是我這個便宜徒弟為他盡孝心吧。”

翟鴻運有些糾結。

“我師兄說了,人死要落葉歸根,而且師祖是龍虎山……”

“鴻運!”

山下上來一個年齡差不多三十多到四十歲的中年男子,在他身後還跟着其人道士,都是一些中年大叔。

沈惑把老道長的屍骨用布包裹,不動聲色地看着那些人走過來。

“師兄、師叔你們可算來了,這位沈先生他……”

孟景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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