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寄死窟 (1)
夢境中,醫生和大傻個兩人的對話,似乎到這裏就結束了。
之後,沈惑一直聽到撕心裂肺的咳嗽聲,伴随而來的還有一陣嘔吐聲音。
聽聲音,能感覺到醫生的病情很嚴重。
可他依然拒絕離開,到底是什麽讓他這麽執着不願離開呢?
沈惑一時半會也給不出答案。
醫生是位好醫生。
沈惑人忍不住感嘆。
“砰!”
一聲巨大的撞門聲響起。
突然湧進來一群人,把醫生團團圍住。
“這裏有個外來者感染了,趕緊把他拉走。”
“六哥,把他送到哪裏去?”
六哥道:“還能是什麽地方,當然是西南那邊樹林裏面,別讓他死在村裏面,趕緊拉走!”
衆人把醫生擡走。
醫生掙紮着,“再給我一點時間,我馬上就能研制出解藥了,再給我一點時間。”
“時間?醫生算了吧,你現在自身都難保,拿什麽救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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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傻子相信你,可我們不相信。
反正我們不管做什麽都會死,沒人能逃得了詛咒!”
醫生被帶走。
沈惑跟着他的視線,發現那群人,正把醫生帶到他們之前經歷鬼狐的石壁中。
不過,這裏的洞口可以容一個成年人進去,不像之前他們遇見的鬼狐洞那麽狹窄。
那群人把醫生扔在這裏,就離開了。
醫生強忍着身上的疼痛,趴在洞的邊緣,耳邊不斷傳來許多人的咳嗽聲。
“哎,我陸建一行醫多年,沒想到會栽在這裏。”
陸建一?
還真是陸澤的爺爺?
他不能回去,難道是因為自己得了病,回去怕傳染給親人,索性幹脆不回去,留在這裏的等死?
既然這樣,他為什麽還要給自己的孫子托夢,讓他來三孝村給自己收屍呢?
要麽是這個夢境造假,要麽就是陸澤在說謊。
正當沈惑的腦子暈沉沉,即将睡過去時,他看見有人朝自己而來。
“醫生,醫生,我找到果子了!!!”
沈惑身體一頓,像是從夢中驚醒過來。
但似乎又沒醒過來,他的身體還在下墜。
恍惚間,他看見了一棵巨大的的樹,樹似乎已經幹枯了,只有枝頭綴着一些零碎的樹葉。
巨樹下,站着一個身材颀長高挑的人,那人身上穿着黑色金邊長袍,一頭烏黑亮的長發,瞬間吸引了沈惑的目光。
沈惑看清那人的臉,興奮地朝那人招手。
“阿九!”
陰九玄本想離開,聽見沈惑的聲音後,轉身看見了飄在樹上的沈惑。
他甩出一根鎖鏈,輕輕卷起沈惑的腰腹,把他帶到自己的身邊。
上下打量,發現沈惑只是生魂離體,才稍微松口氣。
“你怎麽來了?”
沈惑摸摸鼻子,“我也不知道怎麽來的,剛才跟鬼共情後,我一眨眼就這裏了。嘿嘿,正好,阿九,你快帶我去看看你的辦公室!”
陰九玄往他身上一拍。
剛剛感覺自己的身體輕飄飄的沈惑,被陰九玄拍了之後,身體瞬間有了重量,重新落在地面。
“跟我來。”
他跟在陰九玄打量着周圍的景色,大多以灰暗色主調,的确很陰間。
這時,眼前赫然出現一座巨大的宮殿。
宮殿非常精美豪華,建築雕梁畫棟,上面的雕刻着一些鬼圖案,很像連環畫。
沈惑覺得這裏什麽都好看,感覺自己的眼睛不夠用了!
“咦,阿九,這是竹子嗎?”
沈惑剛想去碰,結果,那竹子拔腿就跑。
沈惑:“?”
竹子真長腿跑了?
他有些無措地抓住陰九玄的衣服,道:“阿九,快看,竹子會跑哎?”
陰九玄嗯了一聲:“看到了。”
沈惑只是多看了幾眼竹子,那竹子害怕地發抖,身體變得越來越白,變成了玉石的一般,瑩白如玉。
不,是它在發光!
沈惑看着發光的竹子眼前一亮,對陰九玄說道:“這個很适合做筆啊,有空我給做兩只毛筆。”
正走路的陰九玄腳步一頓,他站在那棵竹子面前,把末梢折下兩截塞到沈惑的懷裏。
沈惑一愣,随即笑道:“給我的?”
陰九玄點頭:“做筆。”
沈惑打量着玉石一樣發亮的竹子,忍不住感嘆。
“真漂亮。”
被人薅兩截的的竹子瑟瑟發抖,咻的一下,消失在土裏。
沈惑拿着兩截竹子,高興地走到陰九玄的身邊,牽着他的手,晃了晃。
陰九玄渾身一震。
對此沒有一點發覺的沈惑,還在稱贊陰九玄住的地方,道:“阿九,你住的地方也太好看了吧,這裏一點都不像酆都鬼城,就像極樂世界,太贊了!”
陰九玄的耳朵尖尖紅了。
很快,沈惑的目光又被走廊的花給吸引了。
“這是什麽花?”
“無患,它不是花,是樹。”
“樹?”
沈惑仔細盯着瞧了瞧,結果發現還真是。剛剛被他看成花的,其實是它的葉子微卷起來,看上去很像花的樣子。
“這種樹葉太好看了吧,你回來的時候,帶兩顆回來種在咱們家裏。”
咱們……家裏。
陰九玄神情微動,将手中比自己小一倍的手,微微握緊。
“好。”
陰九玄推開門帶沈惑進去。
而這一幕,被報告工作的楚江王看見了,雙目瞪大,一臉不可思議。
“我去,這生魂上怎麽有姻緣線,難道是……”
楚江王興奮地跑去通知其他幾個哥們,老板娘來查崗了!
——
沈惑來到一個古色古香的房間,精致的瓷器,寬大的床鋪,還有地上鋪着一層厚厚的毛絨地毯。
至于地毯的毛是什麽做的,他不知道。他只感覺自己好像踩在了雲彩上,特別柔軟。
然後,沈惑喟嘆一聲。
“這裏是你休息的地方嗎?”
“嗯。”
沈惑忍不住酸道:“你這個待遇也太好了吧!”
“餓了嗎?”
沈惑摸摸自己的肚子,還真有點。
“我要吃上回我和你拜堂的那種點心,那味道太好吃了。”
說着,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陰九玄:“……”
陰九玄老臉一紅,連忙轉身出去。
“我去給你拿。”
等陰九玄離開後,沈惑才打量起周圍的設置,這一看,他更酸了。
比起自己錢包裏面的那點,這屋子裏面的東西,随手拿出去賣,就比他辛辛苦苦一個月掙的還要多。
等等,自己不是和他成婚了嗎?
換句話說,這裏的東西就是自己的!
哈哈哈,這樣一想,還挺的。
沈惑拿着兩根玉竹,敲了敲肩膀,坐在椅子上,等人拿吃的來投喂自己。
忽然,他看見門口一個探頭探腦的人。
什麽人?
是賊?
沈惑走過去,敲了那人一下。
沒成想,這竹子威力這麽大,直接把那人敲倒在地。
“哎喲!”
那人抱着頭蹲在地上。
沈惑打量這人,看他複古的穿着,應該是阿九的同事。
他有些歉疚地把人從地上扶起來。
“那個,你沒事吧?”
“有事!我的頭哎!”
沈惑心虛地把玉竹往後藏了藏。
“你是阿九的同事嗎?”
楚江王一頓,想起自己是來幹什麽時,他連忙把沈惑從上到下打量一番。
長得貌若天仙,就是胸小了點,但配他們英明神武的老板,還勉勉強強能看過去。
楚江王如婆婆看媳婦,越看越喜歡。
忽然想起,這個人剛才說什麽?!
“阿九?你叫他阿九?”
沈惑疑惑道:“有什麽問題?”
什麽問題?
問題可大了!
那可是冥君哎,縱觀冥君上任後,無人敢喚冥君的名字。
這人不但喚冥君的名字,還叫得那麽親。
看來冥君對這場包辦婚禮也不是不喜歡嘛。
楚江王咳咳幾聲說道:“嫂子好!”
沈惑有些意外,這人嘴還挺甜。
他把人拉到拐角,小聲地問道:“我問問,阿九工作的時候,是不是非常不茍言笑啊?”
楚江王深以為然地點點頭:“沒錯!他就是個工作狂魔,一工作起來就完全忘我!不過……”他話鋒一轉,“最近他很少加班,每次到點就會準時下班。現在看到嫂子,我總算明白了。啧啧,結婚就是好啊,工作狂魔都會準時下班了。”
沈惑心裏暗爽。
楚江王又說道:“還有,最近他改了以前的風格,不用毛筆寫字了,改成用鋼筆寫字……”
“我買的。”
沈惑非常自然地拍拍自己的胸脯。
楚江王給沈惑豎起大拇指,說:“我就知道!難怪總會拿出來給我看,就是想顯擺……”
“你在這裏幹什麽?”
楚江王的笑容僵硬在臉上。
他連忙轉身,沖陰九玄笑容道:“我、我現在馬上就走!”
生怕陰九玄會叫自己,一溜煙跑得飛快!
陰九玄沒去搭理,已經消失在拐角的楚江王,把點心放在沈惑的面前。
沈惑拿起來咬了兩口道:“就是這個味道!”
陰九玄坐在他的旁邊,替他倒了一杯茶推到他的面前。
“你沒家裏?”
沈惑端起茶喝了一口,說道:“沒,我這不是掙錢養你嘛。”
陰九玄道:“……這次你又去了什麽地方?”
沈惑擦了擦嘴,說道:“這次去的地方太怪了!”
“如何怪?”
“這次我去的地方,叫三官村,但我感覺叫三孝村更順口。還沒到村子就被黑山鬼和鬼狐追着跑!哎喲我去,你不知道,那密密麻麻跟蜂窩煤似的石壁,就是那群鬼狐的老巢……”
沈惑一邊吃,一邊講這次遇到的東西。
陰九玄就坐在旁邊聽着。
等沈惑說話完後,他還不問陰九玄:“阿九,你聽說過這個村子沒?”
陰九玄道:“如果你說的是三旬村,我還知道一點。”
沈惑一聽,立馬點頭說道:“對對對,以前的名字就叫三旬村!”
“二十年前三旬村出現大規模非自然死亡事件,前去勾魂的陰差沒有勾到任何鬼魂。”
“你是說,三旬村的鬼魂都消失了?”
陰九搖頭:“不是消失,是不存在。”
不存在?
人死後不就是成鬼,重新投胎了嗎?
怎麽會不存在?
“阿九你的意思是,三旬村的人,直接跳過死亡這個環節,直接變成了其他什麽怪物?就比如之前鬼城的僵屍,世嘉廣場的僵屍?”
陰九玄點頭:“可以這麽理解。”
沈惑瞬間明白了。
說不定,自己遇見的黑山鬼還有鬼狐,說不定就是三旬村的魂魄?
陰九玄說道:“既然你來都來了,就把之前那段背誦一遍,我再教你新的咒語。”
沈惑:“……”
為什麽連睡覺都逃不過補課的命運啊?
沈惑在夢中被陰九玄上了一晚上的課,等他再次睜眼醒來,發現天已經亮了。
而自己手裏面多了兩截玉色的竹子,他美滋滋地把竹子放在包裏,才穿衣起身,剛出門準備去洗漱。
便看見老人坐在石梯上,看着工作人員忙進忙出。
有工作人員給老人遞煙,但被他拒絕了。
示意工作人員,自己只抽旱煙。
工作人員才悻悻離開。
“掌門你醒了?”翟鴻運走了過來。
沈惑看到是他一個人,便問詢道:“你師兄去哪了?”
翟鴻運道:“我正想跟掌門說這件事情呢,師兄說讓掌門先吃早飯,然後我帶掌門去找師兄。”
“嗯?為什麽要先吃飯?”
“……師兄是怕掌門一會兒看了之後,就不想吃飯了。”
雖然這個話題有些奇怪,但沈惑沒有拒絕,只是吃了簡單的豬油面之後,被翟鴻運帶着後門繞去。
“怎麽到後門來了,你們到底發現了什麽東西?”
沈惑剛說完,翟鴻運就停下腳步。
他往前走了兩步與翟鴻運并排,發現孟景同和王朝正蹲在水溝邊上,嘴裏說着什麽,臉色有些凝重。
翟鴻運喊了一聲孟景同,“師兄,掌門來了。”
孟景同和王朝這才起身。
“掌門。”
“沈掌門。”
沈惑看了眼,一本正經的王朝。
這王朝昨天不是叫自己惑哥嗎?怎麽今天就改口了?
他看見王朝臉上有一塊淤青,忍不住問道:“王朝你的臉怎麽了?”
王朝看了眼孟景同和翟鴻運,那兩人事不關己的四十五度角望天。
他抽抽嘴角,忍住渾身疼痛說道:“沒事,剛才我和孟師兄他們鍛煉,不小心弄到的。”
沈惑又不是傻子,怎麽看不出來這貨是被師兄弟倆給揍了,但他沒有去拆臺。
“剛才你們在看什麽?”
“掌門你來看,這像不像張人皮?”
沈惑蹲在水溝旁邊,看到水裏浸泡着一個張類似人的皮囊,皮上面還有一些黑色的斑點。周邊的皮,因為浸泡在水裏很久都開始發白,潰散的跡象。
“你們是怎麽發現的?”
孟景同幹巴巴地解釋道:“鴻運在上廁所無意發現的。”
沈惑看到翟鴻運羞澀的面龐,不由捏住鼻子。
合着這還是一張有味道的人皮……
沈惑用樹枝把人皮撈起來,放在邊上。
“看着有點像老人的皮?”
孟景同道:“術業有專攻,這種事情,茅山派最熟悉,王朝給掌門解釋一下。”
王朝解釋道:“在咱們茅山古術有雲,其皮囊青屍斑命人蛻,這的确是張人皮,還是一張被完美蛻下來的皮。”
“蛻下來?不是被人剝下來嗎?”
王朝搖頭,“并不是剝下來,而是他自己蛻下來的。就像蟬一樣,到了一定時期,就會重新蛻殼一次,這張人皮也是。”
沈惑仔細盯着人皮瞧,越瞧越麻應,忍不住搓搓胳膊上的雞皮疙瘩。
“這張皮還有老人斑,看着是一張老人皮啊?”
“沈掌門果然厲害,這都能看出來?”
沈惑道:“之前我住的小區樓下,有很多老人,他們臉上長的都是這種老人斑,所以我有印象。”
“沒錯,這就是一張老人的皮!”
“現在問題來了,這張皮是誰的?”
孟景同說:“會不會是這位收留咱們的老大爺的?”
王朝搖頭道:“這種不太可能,我看那老人身上沒有一點新皮的痕跡,應該不是他的。”
“能不能使用術法問它?”
王朝搖頭,“剛才我試過,上面沒有靈,只是一張空的人皮。”
推理暫時遇到難題,沈惑建議先把了人皮藏好,等有時間在分析。
三人覺得有道理,索性把皮藏在水缸下面。
農村的水缸,一般都是石鑿出來的,本身很重,把人皮壓在下面,一般不會有人發現。
當王朝目瞪口呆看着沈惑單手拎起水缸,“沈、沈掌門你是怎麽做到的?”
沈惑疑惑道:“很重嗎?”
王朝自己用盡力氣,臉漲紅成豬肝色也沒有把是水缸擡起來。
沈惑失望地搖頭,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子,多吃飯,瞧你瘦得跟麻杆似的,當然提不動了。”
王朝看着沈惑那比自己還要手臂還要細的大腿,不由抽抽嘴角。
到底是誰受瘦成麻杆啊!
四人在水缸前站着,就看見邬彤神色慌張地走進來。
“不好了,外面來了很多人,好像是三孝村的男女老少,正圍在房屋外面,說要趕我們走!老大爺被他們推了一把,撞到柱子上暈過去了,現在和王導他們對峙呢!”
四人見狀連忙從後門繞到前面。
剛出去,就看見門外拿農作工具的村民,正為圍在門口。而剛才抽旱煙的老爺子,正躺在地上,腦袋滋滋往外冒血。
“鴻運救人!”
“好的掌門!”
翟鴻運拿出自己包裏的針灸,往老爺子身體某個部分一紮,老爺子的傷口不在往外冒血。
他才幫老人包紮傷口,扶着老人進門。
王導表情有些不太好。
“各位如果是我們打擾你們村子的清閑,我們走就是了,為什麽要推一個沒有還手能力的老人?”
站在最前面的年輕人,滿臉橫肉,脾氣特別暴躁。
“關你屁事,那老不死的,自己死就算了,還想拖着我們全村人給他陪葬,做夢去吧!”
說着,拿起鐵鍬往王導頭上去。
劇組衆人騷亂起來。
這時,一只玉手輕輕拿住鐵鍬,無論那村民怎麽使力氣,鐵鍬就是下不去。
沈惑手部微微用力,那鐵鍬就到了他的手裏面。
那個村民,被一股力量,撞倒在地上。
“哎呀,抱歉,力氣用大了一點。”沈惑特別不走心地說了句。
“六哥你沒事吧?”
他就叫六哥?
沈惑想起自己在夢裏面看到的人,好像的确是他。
難道他們來了幾年前,還沒消失的三旬村?
叫六哥的村民在丢了面子,臉上過不去,踹了旁邊的人一腳。
“愣着幹什麽,趕緊上啊!”
那些村民連忙圍攻沈惑。
只見沈惑步伐玄奧輕盈,在村民間來回閃過,下一秒,村民全部倒在地上。
正當六哥想要動時,鐵鍬鋒利的棱邊橫在自己的脖子上。
沈惑道:“往哪走?”
“饒命,這位小哥,手下留情。”
這時,村民中走出來一個白胡子老人。
“小哥,他不是有意沖撞你的,這位小哥能不能高擡貴手?”
沈惑看了眼王導。
王導點點頭。
沈惑才把鐵鍬拿開,丢到村民的那邊。
“你是村長吧?”
老人顫顫巍巍道:“我是這裏的村長。”
“那你為什麽要慫恿你們這裏的村民攻擊我們?我們好像并沒有招惹你們,那老大爺更是這裏的村民,他有什麽錯?你們把人家打得頭破血流?”
“這……這……”
村長吞吞吐吐,顯然心裏有鬼。
直播間目睹所有過程的觀衆,差點氣炸了。
【都說窮山出惡民,這話沒錯!人家老大爺沒有說任何挑釁的話,就被那個帶頭的推倒,真是氣死我了!】
【惑哥,使勁揍,這是狗東西,竟然連老人都打,太過分了!】
【太過分了,我可以證明劇組連門都沒有出去,他們踹門就打人。】
【原本我以為樹林那邊的怪物最可怕,呵呵,現在看來,是人最可怕。幸好惑哥能打,一招制敵,讓這群村民有忌憚之心。不然,那群人肯定以為劇組好欺負。】
【啊啊啊,為什麽,我們投票的地方,明明是個風景優美,山清水秀的地方。我之前還去旅游過,但那裏的房屋建築并不像這裏這麽婆破敗啊?到底怎麽回事?惑哥,你們去了什麽地方?】
【哈哈哈,我笑了,不是你們選出來的地方嗎?連自己選出來都不記得?】
【我們選的是的确是三孝村,可是三孝村沒有這麽窮啊,人家那邊有農家樂有酒店,村民更是蓋起了二層小樓,并不是這種木頭房啊?】
【等等,所以他們去的地方不是三孝村,而是另一個地方?】
【我覺得也是,你們沒看到惑哥他們在後院發現的人皮嗎?是個人蛻下來的,那這還是人嗎?】
【啊啊,我腦子不夠用了,救命!!!】
沈惑上前一步,村裏人就後退一步,就好像沈惑是大反派欺負他們似的。
沈惑想到自己剛才腦洞大開的場景,成功把自個逗笑了。
“村長,我們就是一群迷路的旅客,過幾天就走,這麽着急趕我們出去幹嘛?不如這樣,大家各自退讓一步。我們呢,不會靠近你們村子房屋。但你們村子,也不能幹涉我們做事,你看這樣如何?”
“憑什麽,這是我們的村子,什麽時候輪到他們這群外人随心所欲了?!”
六哥不甘心一個外人騎在自己的頭上,他大聲質問村長。
原本一碰就倒的在村長,被他像面條甩來甩去,其他人靜靜地看着,不敢反駁。
沈惑一下就看出來,這個村子,恐怕已經被這群地痞流氓掌握手裏。
沈惑用腳輕擡一根木棍擦着六哥的臉頰而去,沒入他身後不遠處的泥土裏面,只露了短短一截頭出來。
六哥下意識放開了村長的身體。
沈惑道:“欺負老人算什麽有本事來跟我打一場?”
手下敗将的六哥,一時間噤若寒蟬。
老村子好不容易平緩過來,對沈惑說道:“年輕人不是我們不願意留你們,可以你們都是從那邊寄死林過來的,萬一你們得了老人病,會把我們整個村子都傳染的!”
“那邊的林子叫寄死林?”
老村長點頭說道:“不錯,那邊的林子的确叫寄死林,但凡是受到詛咒的人,都會被送到那邊去。
所以你們從那邊過來,我們不能保證你們有沒有受到詛咒嗎。
林老漢心善,但我要确保我們村子平安,小哥,你們還是走吧。”
老人病?
沈惑道:“好,明天早上我們立馬就走,這樣可以了吧?”
村長欲言又止,但看見沈惑那雙淩厲的眼睛,他把反對的話吞進肚子裏面。
長嘆一口氣道:“也罷,明天早上你們必須走!”
“可以,但你們能确保我們走後,會照顧林大爺嗎?”
“當然,他現在暫時還是我們村裏面的人,所以會有人照顧他的。”
“好。”
“小哥答應了,大家都散了吧,各回各家。”
六哥在臨走前,惡狠狠地瞪了沈惑一眼,顯然是把今天的賬全部算在沈惑的頭上了。
沈惑也不在意,反正他招惹這種小肚雞腸的人,已經不是一天兩天,債多不壓身嘛。
等村民走了之後,王導憂心忡忡地問沈惑。
“咱們真要走嗎?外面那些東西可不好惹。”
沈惑道:“當然不,但不能太壓着。這群村民太兇殘,連遲暮老人都不肯放過,若是太壓着,恐怕會成人命。”
王導嘆口氣:“你說說,都是什麽運氣,本想來度個假,結果碰上了這種事情。我還真是勞碌命,欸。”
說着,還假模假樣地看了沈惑一眼。
誰知,沈惑笑眯眯地看着他。
“說得再可憐,我也不可能降低價格,你就死了這條心吧。而且,這真人秀給你賺了不少錢吧?你就偷着樂吧,還想來敲我悶棍,不可能!”
王導:“……”
所以到底是誰摳搜了?
沈惑怼完了王導,心情舒爽了不少,才進去看昏迷中的林老漢。
翟鴻運把林老漢上半個身體全部插着銀針,活像一頭刺猬,看着沈惑一陣頭皮發麻。
“鴻運,林大爺怎麽樣了?”
翟鴻運對沈惑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示意沈惑出去說。
沈惑走了出去,翟鴻運關上了門,站在沈惑的後面。
沈惑看他半天沒有反應,就轉過身,結果發現翟鴻運在發呆。
“到底什麽情況是?”
翟鴻運回神說道:“怪,非常怪!”
“鴻運,怎麽以前沒有發現你有打啞謎的喜好啊?”王朝笑道。
他恨不得從是翟鴻運這裏掰贏一次。
翟鴻運說道:“他有兩個脈搏!”
“懷了?”
“怎麽可能,林大爺是個男人,男人怎麽可能懷孕,還是這麽老的男人。”
王朝百思不得其解,抓抓腦袋。
“鴻運別賣關子了,到底是怎麽回事?”
翟鴻運說道:“我剛才給他診脈時,發現他的身體非常強壯,甚至比咱們青壯還要健康但另外一個脈搏卻非常薄弱,就好像是将死之人的脈搏,非常奇怪。”
兩個脈搏,一個壯如青年,一個遲暮将死?
的确奇怪。
“你确定沒有診錯?”
孟景同替翟鴻運解釋:“我師弟別的不行,但行醫之術還是可以的。”
“這個村子充滿了古怪。還記得剛才村長說林大爺的那段話嗎?”沈惑問道。
“村長說,林大爺暫時是他們村子裏面的人?”王朝重複道。
沈惑點頭,“就是這句話,充滿了詭異。也就是說,以後就不是了?
那再大膽想象一下,林大爺會不會變成倒挂在樹上的那種黑山鬼?
又是疾病,又是詛咒的,這村子得多倒黴,才會這些東西給盯上?”
“我覺得有可能,但咱們明天真的要走嗎?後院那張皮還沒有找到答案呢?我總覺得那張皮是關鍵!”王朝發表自己看法。
沈惑意味不明地笑道:“剛才和我打鬥那人,估計沒安好心,說不定會來場子。”
“不會吧?”不谙世事的王朝說道。
“不一定。”孟景同解釋道:“幾年前,我們去給某鎮上的某戶人家驅邪,剛給他們家驅完邪,就把我們給轟出來,連口水都沒有讨到。”
“啊?竟然有這這種人,可是為什麽?”
“還能為什麽,就怕我們跟他們要錢呗。”翟鴻運聳聳肩說道。
王朝啧啧稱奇。
“咳咳咳咳。”
這時候,一陣沉長的咳嗽聲打斷了衆人。
邬彤打開門,對他們說道:“林大爺醒了!”
幾人相互對視進門來到林大爺的床邊。
林大爺的屋子,其實還是有股老人味道,另外還夾雜着一股旱煙的刺鼻味道。
他們看見躺在床上,正在抽旱煙的老人。
翟鴻運連忙叮囑道:“大爺,你有傷在身,不能抽!”
林大爺搖搖頭:“反正我沒幾年活頭,還不如趁還活着的時候,能多抽幾口是幾口。”
翟鴻運勸說無果,只能聳聳肩。
林大爺一雙渾濁的看着沈惑,并朝沈惑找找手。
“娃兒,你過來,我問你一件事情。”
沈惑走了過去,坐在林大爺的床板。
林大爺撥弄了兩下煙嘴裏面的煙絲,吐了一口煙霧。他整張臉都陷在煙霧之中,看不清此時他的表情。
“娃兒,你們是學那方面的道長嗎?”
沈惑笑道:“林大爺為什麽突然這麽問?”
林大爺道:“別看我年紀大了,可我這雙招子還沒有壞,你們身上有種我當年見過的一道先生身上的氣質十分符合。
他來到我們村子,第一句話就是,讓我們在西邊種上是桃樹,又讓我們把門全部換上桃木門。
等道長離開後,我們村子裏面就開始陸續有人生病。”
沈惑認同點頭:“桃木為陽,能鎮邪祟,這位道長說得不錯。”
林大爺又說道:“所以,當我看見你的第一眼。發現你包裏露出一角符咒,我才想你們也跟道長一樣,都是驅除邪祟。而且你們這麽多人,都只是受輕傷,我猜想一定是娃兒你們的功勞。不,是小道長。”
沈惑擺擺手道:“這些都是業餘,我算不上道長,就叫我小沈吧。”
林大爺臉上緊繃的表情,稍微松了一點。
“其實,我想求你一件事情。”
沈惑有些好奇,林大爺會有什麽事情求他們這群外人?
“我兒子在一次偶然認識了外地的陸醫生,他跟着我兒子來到村子裏面,替村民診脈,剛開始我們還抱着希望,能把疾病治好。
可是,後來結果一樣。外面再好的醫術,還是拿我們的病沒有辦法。
即使請來了神婆,當她看見我們是村子的狀況後,臉色大變,寧願退錢,也不願意接受救治村裏。
她說我們村子受到了詛咒,才會有這種病出現。
陸醫生不信,在我們村子住下來,經常進出寄死林,很快,他也感染了被村民丢棄在寄死林裏面。
我兒子相信陸醫生,所以就偷偷給他送吃的。
有天我兒子說,陸醫生研制成解藥了。”
沈惑挑眉,“這不是挺好嗎?”
林大爺吸口煙道:“是啊,可是陸醫生他死了。”
沈惑微微皺眉。
“我兒子不相信陸醫生會死,就去寄死林找陸醫生。結果,他去了之後,再也沒有回來,我想請小道長幫我把我兒子的屍骨帶回來,入土安葬。不管多少錢都行,哪怕是要了我這條老命都行。求求小道長幫幫我!”
沈惑道:“你沒有去找過?”
林大爺道:“我去了,但沒有找到,還讓自己也受到了詛咒。”
他掀起自己大腿。
沈惑一下看到了老人大腿上,那種類似蛇皮一樣,肉唧唧堆在一起的皮,上面有很多細小的毛孔,還有倒刺。
他正在蛻皮,像蛇是蛻皮一樣,從腳開始蛻下來。
之前他們猜錯了,後院的人皮,就是林大爺的。
他也得了老人病。
林大爺喘了兩口是粗氣。
“我的時間不多,只要能找到我兒子的屍骨,我死也瞑目了。”
他死死地抓住沈惑衣服說道:“小道長,我的時間不多了。
等到了月圓的時候,我就會變成另外一種怪物。那種怪物會侵蝕我的理智,讓我變成徹徹底底的怪物。
你們竟然能進來,就說明離月圓越來越近了,通往外面的路已經封死了,你們出不去。
只要你們能幫我找到我兒子,我知道一個可以躲藏的地方,到時候你們可以藏在那裏面,等待外面的路打開。”
沈惑看着林大爺。
林大爺瑟縮把手從沈惑的身上拿開,眼中閃過一絲愧疚。
“老頭子我知道,這的确有點強人所難。但我也沒辦法,我的孩子,還在外面風吹日曬。我想讓他入土為安,能夠轉世投胎。”
雖然老爺子這個要求的确有點過分,但是,他在夢中的确見過這個傻大個。
可能是跟醫生共情後,沈惑對傻大個有一絲好感,所以最後他還是答應了林大爺的要求。
林大爺聽到他同意之後,感恩戴德,要不是沈惑攔着,說不準他就會向沈惑跪下來。
“林大爺別這樣,你回憶一下,你兒子走的時候穿了什麽衣服,或是其他聚體特征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