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寄死窟 (1)

話題到這裏差不多就結束了。

沈惑對林天他們的情感不感興趣,便坐在椅子上看書。

衆人也不好繼續打擾他,便低聲說話。

其實在這之前,為了讓翟鴻運睡得更踏實,沈惑就給他畫了一張安神符,貼他的腦門上。

哪怕是打雷也驚不醒他。

之前,是安依依太煩人,沈惑才這樣。誰知道,她竟然不知難而退,反而得寸進尺。

惹煩了沈惑,才有一百萬的欠款。

明明她可以不用給,偏偏她自己撞上來,啧啧……

第二天早上,王朝醒了。

滿臉歉疚地看着沈惑三人。

“對不起,這次是我疏忽,險些害了大家。”

孟景同把他按在睡袋上,讓他躺好,“你才好一點,別亂動。”

“昨天晚上你們的話,我聽見了。我也不知道,陸澤他們什麽時候發生的異變,把大家變成這樣?”

沈惑解釋道:“其實陸澤和陳少昊已經死了。”

“什麽?死了?”王朝有些不相信,他道:“可是他們還有呼吸和體溫,也有思考,不像被鬼上身的模樣啊?”

沈惑道:“就在前天晚上也進入了你們之前的小河,看到了他們兩人的白骨。這說明什麽?說明,陸澤和陳少昊早就已經死了。有東西穿上他們的皮囊,只是把你帶進來,幫它們打開陣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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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陣法?”

沈惑點頭:“一種可以困住大兇之物的兇陣,你之前是不是打破過類似的鬼打牆或者迷障?”

王朝想了想說道:“之前我的确沖開過一個迷障。”

“那就對得上了,就是那個豁口,雖然鎮壓在下面的東西不能出來,但是被關在寄死林的鬼狐可以出來,估計晚上就會有動靜。”

王朝苦澀地說道:“我是不是又闖禍了?”

“不,你沒有,恰恰相反,你把豁口打開,不但讓我們出來了,更把那群村民把視線從我們身上移開,關注那群怪物,拖延住研制解藥救你們的時間。”

“對了,那兩只怪物!”

“它們逃了,但估計一時半會不會來找我們麻煩,畢竟月圓快到了。”

只能暫時松口氣,如果月圓到了,那群鬼狐出來,估計還有一場戰鬥。

現在能休息,盡量多休息。

沈惑對衆人解釋後,大家輪班休息,盡量保持精力和體力。

連續喝了兩天的中藥,劇組衆人的身體,漸漸地恢複正常,除了臉上的褶子還沒有褪去以外,身體差不多已經恢複了。

現在輪班站崗都是劇組的人,沈惑幾人則退到人群後休息。

畢竟,月圓那天的主力是沈惑幾人。

就連嘉賓也主動要求自己跟着工作人員一起站崗,這時候,他們已經不是嘉賓而是普通人,為了自己小命,還是合群一點比較好。

別像安依依一樣,到最後不受大家待見。

現在只能靠林天混飽飯。

從那日她指着沈惑罵,衆人對她沒好臉色。

要不是看在是林影帝份上,她連一頓飯都混不到。

安依依當然發現了衆人對她的态度,她把這份恨意轉嫁到沈惑的身上。

總有一天,她會讓這些人付出應有的代價!

沈惑當然不知道安依依的想法,此時,他正在考慮事情。

他們占據了林老漢家的這兩天,林老漢除了出現過一次,後面幾天好像都沒有見過他。

正因為林老漢沒有出現,沈惑才有種不好的感覺。

安靜,太安靜了。

這天,有人敲響了林老漢家的門。

孟景同打開門,發現門外站着很多村民。

“請問你們是不是能治那種病?”

孟景同連忙叫來正在補覺的沈惑。

聽到村民的話,沈惑表情不變,直接拒絕。

“誰告訴你們,我們這裏會治那種病?找那人去,別找我們。”

現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而且從之前和三孝村村民會面中,沈惑已經感受到村民的冷漠自私。

更何況,陰差對三孝村都沒好印象。

這時,站在最前面的一個村婦,跪在地上,咚咚咚幾下,額頭都磕出血。

“求求你們救救我男人,我孩子沒有了,我不能再失去我的丈夫。”

沈惑瞥了一眼,男人一臉蒼老狀态,身上的肌肉正在萎縮,稍微靠近還能聽到他骨頭裏面發出的咔嚓咔嚓聲。

男人還有神智,正一臉希翼地看着沈惑,眼裏全是求生的渴望。

沈惑并沒有露出憐憫,而是嘆口氣,“我們的确有,但并不保證效果,如果出什麽事情……”

“我們自己承擔,我想試試,是求求你,給我藥吧。”

“景同,給她。”

“好的,掌門。”

孟景同把配藥給女人,女人小心翼翼地接過藥,感激涕零朝兩人磕頭,但沈惑拽着孟景同避開了。

等村民相繼離去後,孟景同疑惑道:“他們怎麽知道我們有藥?”

“林老漢。”

孟景同皺眉道:“這麽說,他一直在附近監視咱們?不過,掌門,我覺得你好像對那群村民似乎很排斥?”

“你發現了嗎?整個村子竟然沒有一個孩子。”

孟景同想了想,“好像是的。掌門,你是不是感覺到什麽了?”

沈惑搖頭,“不好說。”

他之前就得哪裏不對勁,直到今天這個來要藥的女人提醒。

他恍然想起,整個村子沒有一個孩子,全是成年人,為什麽之前沒有發現這個疑點呢?

除非!

他們被這裏的環境影響了,逐漸被同化!

沈惑心裏一驚,但沒有把這話說出來。

只道:“我感覺有種很不好的感覺,林老漢說過,月圓後,他會變成怪物,這句話,我認為他沒有說謊。現在太安靜了,我覺得月圓肯定會發生什麽事情。”

孟景同贊同地點頭,“我也感覺到了,整個村子太安靜了,好像暴風雨前的寧靜。”

“問問鴻運,劇組的人,大概多久能完全恢複?萬一月圓,他們異化,光憑我們幾個,可弄不了他們這一群人。”

“我馬上去問!”

孟景同離開後,沈惑站在大門口左右看看,直到那股窺視消失後,才關上大門。

——

三孝村村中。

一家屋頂正冒着炊煙。

之前跪求沈惑的那女人,抱着一堆似人皮的東西,丢在柴房外面。不過,看女人面色如常的表情,好像已經習慣了這份陰森。

她把藥熬好,端着回屋子裏面。

“他爹,喝藥吧。”

房間裏面傳來幾聲咳嗽聲音,男人臉上的褶子越來越多。臉上的脂肪垂下,掉在臉頰兩旁。

就好像是正在燃燒的蠟像,等蠟燭燃盡,就是男人死亡的時候。

女人把丈夫扶起來,喝掉碗裏的藥後,才慢慢把他靠在枕頭上。

“他爹,你怎麽這麽想不通,幹嘛要去那吃人的寄死林啊!萬一你要是出了什麽事情,我可怎麽活啊!”

男人苦笑道:“我就是想着那群外來人連續去了兩次都沒有死,就抱着僥幸的心,想去看看我們的兒子……”

一想到兒子,女人心如刀絞,淚珠止不住地往下掉。

“村裏的老先生都說了,我們的兒子是天上的童子。他遲早要回去,我們留不住的!我現在就想和你好好過日子,別的我也不敢奢求。六哥說過,只要寄死林的命填滿了,我們就不會有事。”

“那群外來者的命,也是無辜,再說了,他們還給我治病的藥……”

女人垂下頭,“那,那也只能怪他們命不好。”

“你,你怎麽變得這麽無情了?”

“他爹,你可憐他們,誰來可憐可憐我的兒子?我的小寶,才三歲啊。你不知道他去的時候,撕心裂肺叫娘,我心有多痛嗎?”

“我知,我知。”

男人不敢再說話,生怕觸及到女人的傷心事。

女人擦擦眼淚,強裝鎮定地說道:“他爹,等寄死林不需要填命了,咱們就離開這裏,去外面生活,重新再生個小寶,好不好?”

“好。”

夫妻倆正在說話,沒人注意到窗外,有一雙怨恨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他們了。而它手裏正把玩着來自寄死林的果實。

等它離開後,那扇被打開的窗戶,讓月亮直接照了進來。

下一秒,男人後頸長出尖銳的黑刺。

男人一把推開了女人,在床上痛苦地打滾。

“啊!”

“他爹,他爹,你怎麽了?”

“疼,我好疼!”

只見男人身上長出黑色的尖刺,尾椎骨出現一根尾巴,咧嘴尖牙。身體肉眼可見地正在縮小,耳邊傳來咔嚓咔嚓骨頭折斷的聲音。

她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丈夫,變成了一只怪物。

把她死死地按在床上,他的舌頭從喉嚨伸出來很長很長,舌尖上卷着一個黑漆漆的鬼狐幼崽黑影,靠近女人的嘴。

“砰砰!”

“三娘你沒事吧?”

外面傳來的聲音把鬼狐吓得破窗逃跑。

“啊啊啊,是寄死林的怪物,來人啊,快來人啊,三娘家的男人被詛咒了!”

屋外人仰馬翻。

屋內的三娘看着破個大洞的房屋,眼神從呆滞逐漸絕望。

“你們都在騙我,都騙我!!”

三娘摔碎身邊所有的東西,随後,她披頭散發,提着自家釀造的酒壇,往林老漢家那邊而去。

——

深夜。

沈惑沒有睡,而是坐在院子裏面看着天上的月亮。

突然,一陣破空聲而來,只見有人摔進來很多酒壇,酒壇觸碰地面摔得粉碎。

而後,一根根火把被扔進來,火把觸及到酒,瞬間點燃。

沈惑見狀,把門上的火苗滅掉,連忙道:“着火了,能站起來人,把不能站起來的傷員扶出去!”

火把不斷扔進院子裏面,随之而來還有碎裂的酒壇,酒水觸及到地面,猛地蹭高,整個屋子都燒起來了。

沈惑去開房,發現門外面被很多東西擋住。

他一腳踹開了門,那些堵在門後的東西,一股腦被全部撞到很遠的距離。

“快出去!”

等他扶着人出去時,側面沖出來一個女人,手裏拿着柴刀。

“我要殺了你們!”

沈惑見狀,直接踢中女人手中的柴刀,那女人也被沈惑按在地上。

借着火光,他看清了,是早上來找他們要解藥的女人。

“是你。”

“是你害死了我的男人,你們都要是去給他償命!”

無緣無故被燒,沈惑的火氣瞬間上來。

“大姐,是你自己求着讓我們給你解藥,現在又怪我們殺了你丈夫,怎麽他變成了怪物了?”

“啊啊啊,我要殺了你們。”

沈惑冷漠地看着發瘋的女人,剛她這一把火,如果他們沒有及時出來,後果不堪設想。

“阿九說得不錯,三孝村果然是受天譴。”

或許是聽到天譴兩個字,女人眼神露出恐懼,不斷掙紮,但被沈惑牢牢捆住。

他剛起身,這時,一陣陰風而過。

一個小孩從黑暗中冒出來,直接把女人推進大火之中。

連沈惑都沒有反應過來,大火直接把他們淹沒。

發瘋的三娘看着趴在她胸口上的小怪物,一眼就認出來,這是她的孩子。

“我的兒,你來看娘來了?”

“吼!”

小怪物一點一點靠近她。

三娘滿心高興地抱住小怪物,“我的孩子,娘好想你,呃!”

小怪物咬斷了三娘的是喉嚨,一股鮮血噴湧出來。

喉嚨間發出嗬嗬的聲音,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小怪物,仿佛在質問小怪物,為什麽這麽做?

在生命倒計時的那幾秒,三娘望着火舌舔舐一切,灼熱的景色,慢慢變成灰白色,她的眼睛逐漸失去焦距。

仿佛間,她看見自己的丈夫手裏去牽着自己的孩子,朝她緩緩而來。

【娘,跟我們去外面生活吧,咱們一家人永遠不分開。】

“好,娘這就來!”

三娘死了,在大火還沒有燒死她,被小怪物咬斷了喉嚨。

小怪物看着死了的女人,眼中露出滿足的笑意。

随後,它卷縮在女人的懷裏。

【媽媽,我陪你!】

一把大火,燒了林老漢的房屋,也把黑暗中的其他東西給吸引過來。

而此時,天上的月亮已經變成了滿月狀态。

而此時剛趕來的村民,擡着看着月亮,眼中露出恐懼的表情。

“月圓了。”

沈惑扭頭看着寄死林邊緣,有一個高大的人影站在那裏,似乎在跟自己對視。

“吼——”

一聲嚎叫,只見黑夜中密密麻麻的血紅眼睛,正盯着衆人。

“惑哥現在怎麽辦?”

“朝村子裏面走!”

衆人連忙跟着沈惑走,黑夜中,那些鬼狐正逐漸靠近衆人。

就在他們準備進去村子。

一群村民擋住他們前面。

“不準進來,都出去!”六哥帶着人,拿着武器攔在前面。

而在這時,安依依沖了出來,“讓我進去吧,我跟他們不認識,我有解藥,只要你們能放我進去,馬上把解藥給你們。”

六哥冷笑道:“不管什麽解藥,對我們沒用,滾開!”

他一腳把安依依踢開。

安依依滾了幾圈,好巧不巧正好滾在林天的面前。

望着林天那雙吃人的眼睛,安依依瑟縮一下,滿臉推笑。

“阿天,我就,就是想讓他放我們進去……”

林天咳嗽幾聲,打斷了安依依的解釋。

“別對我解釋,你要解釋跟大家解釋去吧。”

安依依的笑容僵硬在臉上。

噠——噠——

黑夜中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六哥和村民露出了恐懼的表情。

他強壯鎮定地說道:“大家別怕,只要把這幫人攔在外面,用他們的命填平老祖宗們的怒火,我們就能活了。”

六哥的話讓村民勉強鎮定下來。

只見黑暗中,巨人揚起斧頭往建築劈去,本就是木頭做的牆,應聲而倒,濺起不少灰塵。

而站在巨人肩膀上,正是當初沈惑他們遇到的那只小怪物。

當它指揮巨人砍向栅欄時,一道光反震巨人的斧頭。

那是桃木修的門。

黑暗瞬間一滞。

六哥松口氣,大聲說道:“不要怕,他們進不來,趕緊把這些人扔出去,才能救我們的命!”

村民們抓住無法融入抱團的劇組的安依依。

“啊啊,放開我,林天救我,我不想死!”

林天剛想動就被劇組的人拽住,“現在過去你也會死!”

安依依被丢進了黑暗中,只聽到她發出一聲慘叫,随後,就聽見骨頭被斷裂的聲音。

這時,一個人影沖向黑暗中。

沈惑扔出數張符紙,在空中炸裂。使得那些鬼狐往後一縮,他趁機抓住安依依,往衆人那邊扔去。

同時,孟景同在幫沈惑打掩護,使他沖進鬼狐群中,那些東西在符紙餘威下,不敢貿然上前。

“鴻運,救人!”

“好的,掌門!”

翟鴻運幫安依依紮針止血,她身上的源源不斷冒出的鮮血瞬間止住。

在栅欄外面的巨人,再次用斧頭往門劈去,桃木門瞬間劈成兩半。

剎那間。

黑夜湧入村子。

那些鬼狐抓住邊上一些村民的腳,把村民往檐溝裏面拽。

“六哥救我!”

六哥見狀,連忙去拉人,沒想到那些鬼狐一個疊着一個往上,瞬間,無數雙手拽住六哥,要把他拉下去。

吓得他連忙松開了那人的手,自己連滾帶爬往村子裏面跑。

村民看見六哥跑了,瞬間慌了神,也跟着跑了。

場面陷入混亂。

劇組的每個人手裏攥着一張救命符,鬼狐暫時拿他們沒有辦法。

跟比起劇組,那群村民,好像更合怪物的胃口。

有人把這個疑問問了出來。

翟鴻運趁着空閑時,回答:“你們身上還有鬼狐的幼崽的味道,暫時把你們當做是它們的孩子。”

聽到翟鴻運的解釋,衆人松口氣。

“不過,你們也不要太早慶幸,當你們手上的符紙完全燒毀後,那些鬼狐發現自己上當受騙了,會更憤怒。”

衆人:“……”

湧進村子的鬼狐越來也多,時不時還能聽到村民的慘叫。

房屋承受不住大火的燃燒而傾倒,濺起陣陣火星,大火連天。

王賢注意到鬼狐似乎在看自己,他咽口水,拽了拽翟鴻運的衣服。

“道長,咱們快走吧!我感覺它們現在看我們的樣子,非常像見到鮮肉一般,口水都快滴下來了!”

翟鴻運點頭,他大喊道:“師兄,我們撤不撤?”

孟景同抽空,看着劇組周圍的鬼狐,瞬間撒了一把符紙,短時間,鬼狐們不敢靠近。

他靠近沈惑那邊,對沈惑說道:“符紙不多了,村子也被鬼狐占領,我們現在往哪走?”

沈惑想了一會兒,忽然想起林老漢的話,腦海瞬間靈光一閃。

“帶着他們回林老漢的屋子!”

“可是屋子不是已經被燒了嗎?”

沈惑道:“現在沒有多餘的時間解釋,反正回林老漢屋子就對了,帶着人走!”

孟景同扔出幾張符紙,和沈惑一起來到劇組衆人的身邊。

“往回走!”

衆人:“?”

“往回走不是找死嗎?”

沈惑道:“想要活命跟我來!”

衆人面面相觑,但這麽多吃人的鬼狐,他們除了相信沈惑沒有其他辦法。

邬彤毫不猶豫地帶着楊皓跟在沈惑身後,其他見狀,紛紛攙扶受傷的人跟着離開。

這時候,林老漢的屋子已經完全垮塌,現在還有一些微小的火苗正在燃燒。

沈惑踢開了樓頂掉下來的橫梁,找到了林老漢睡覺的大概位置,床上的東西全部被燒得焦黑。

他把床踹開,露出下面的石板。

他打量石板一眼,找到了卡槽縫隙,用木棍撬開了石板,露出一個僅供一人下去空間,邊上還有梯子。

衆人一看,頓時松口氣。

只要能活就行。

孟景同拿着桃木劍,對沈惑道:“我先下去!”

但沈惑攔住他,“我下去,你墊後。”

接着,沈惑直接順着樓梯下去,下面非常黑,還有一股腐臭的味道随之而來。

他剛打開手電筒,眼前赫然出現一張猙獰的人皮,因為距離太近,把沈惑吓得一激靈。

拿掉了人皮後,卻不想,一雙手直接抓住他的腿,把他拖了下去。

直播間的觀衆吓得一哆嗦。

【此時,屏幕前一個猛男正把腳腳縮進被窩裏面,啊啊啊,太可怕了,這一季!】

【欸,都是那群假粉弄得,把咱們惑哥害慘了。】

【嗚嗚嗚,我的天哪,剛才有沒有看清,那是什麽東西,把惑哥拽下去了?】

【我看見是一雙長着屍斑的手,不會又是什麽鬼東西吧?】

【嗚嗚嗚,誰來救救他們,作為粉絲,我後悔了,當初為什麽手賤同意他們去三孝村啊!】

【救命,惑哥掉下去了,孟景同快救你掌門啊啊啊!】

【嘛嘛嘛,我不敢看了,太恐怖了!】

不知是不是觀衆的吶喊聲太大,讓孟景同感覺到異常,他拿着手電筒往下面照去。

“掌門?”

而就着這時,一張龇牙的臉猛地出現在樓梯口,吓得衆人連連尖叫。

正當孟景同剛準備拿着桃木劍往下戳的時候,那只怪物被一只蔥白的玉手抓住。

沈惑冒出個頭來,說道:“別叫了,是我。景同給我一根繩子,大家都下來吧!”

剛才猙獰的臉,把大夥吓得不輕,再看沈惑這張絕色的臉,越看越喜歡。

受驚過度的王賢,忍不住說道:“惑哥,下次我肯定給你找到專業的攝影師給你拍攝,你長得太帥了!再讓我看看,撫平一下我受傷的心靈。”

沈惑:“……爬開。”

有了王賢和沈惑的捧哏,好像壓抑在心頭的情緒,放松了好多。

現場的氣氛,稍微活躍了一點。

至少大家臉上,沒有表現出剛才那種沉郁。

當衆人到達地面時,沈惑已經點燃了油燈。

現場的空間非常大,還儲存了不少容易存儲的食物,就是味道大了點,讓人有些受不住。

他們都在看周圍,完全沒注意看地上。

直到邬彤踩到地上,發現不對勁,低頭一看,地上堆積地全是人皮,她忍不住驚呼一聲,引來衆人的圍觀。

“這,這麽多人皮!”

“嘔!”

王賢在嘔吐的時候,剛巧和一雙眼睛對視。

而那雙眼睛的主人,此時被牢牢綁在木樁上。

“惑哥,這,這是什麽怪物?”

“看着像個小孩!”

有好奇的人,準備去碰它,被沈惑叫住。

“摸吧,不想再得老人病就摸吧,等段時間,你們的樣子就會像他一樣,蛻下來無數的人皮,變成一個小怪物!”

“那只怪物,該不會是林老漢吧?”

沈惑點頭,“今天是月圓,林老漢之前說過,他會在月圓的時候,變成一只沒有理智的怪物。”

“我以為他只是在我們周圍窺視,沒想到他竟然藏在這下面?”孟景同忍不住疑惑問道:“掌門,你是怎麽發現林老漢的地窖在這裏的?”

“之前,林老漢騙我們時,他說過,他知道有地方能藏人。當時,他的眼睛一直往下看,我還有些納悶,但仔細一想,一般在農村,家家戶戶誰不會挖個地窖儲存食物。所以我猜想,他說的藏身之處就是地窖。”

“萬幸林老漢會挖地窖,要不然,咱們真的死上邊了。”王賢連忙對着沈惑拜了拜。

沈惑連忙制止道:“對我拜什麽,我還沒死呢!”

衆人怒視王賢。

王賢連忙解釋道:“我不是,我是想着這次多虧了惑哥救我狗命,與其拜其他神仙,不如拜惑哥更好。現在惑哥,才是我的信仰,回頭我就把你的照片放枕邊,那些妖魔鬼怪肯定不敢靠近!”

衆人一聽,仔細一琢磨,哎,感覺有點道理。

沈惑嘴角一抽。

“可別,想着有人把我的照片挂床頭,怎麽看都覺得瘆得慌!”

沈惑的話,讓衆人忍不住笑出聲,成功把壓抑在衆人心頭最後一點恐懼散去。

其實,相比村民的慘狀來說,他們這群外來者說要好多了。

受詛咒後,因禍得福沒有受到鬼狐的攻擊,反而找到了林老漢的藏身之地,他們才會躲過一劫。

現在,他們要做的,就是等待,等待拜月鬼狐潮消去。

沈惑拿着手電筒檢查林老漢的地窖,除了一些食物以外,角落還搭着床褥,鍋碗瓢盆,應該是林老漢給自己準備的。

不過,他怎麽也不會想到,沈惑竟然猜到他藏匿的位置,并且還帶着人來抄了他的家,占據了地窖。

頂上的灰塵時不時飄散下來,看起來地面的着戰鬥還在繼續。

這時,沈惑發現角落有個被灰布蓋住的東西。

伸手掀開灰布,裏面竟然是一座石像,石像的樣子,看起來很像一只狐貍。

在桌子上還有許多腐爛風化的貢品,在石像下面還有一張黃布寫的蠅頭小字,都是一些保平安的詞語。

最吸睛的,還是中間紅紙寫的一行字跡。

“供奉狐仙山胡三太奶奶之位。”

沈惑研究了一會兒,道:“景同知道狐仙山胡三太奶奶是誰嗎?”

一旁的王朝搶着回答:“這我熟啊,沈掌門你問我就行,我肯定比孟師兄知道多。”

孟景同也道:“這些保家仙在衆多玄門之中,對茅山的評價最好,所以跟茅山熟悉。王朝的确比我知道多。”

沈惑挑眉,“那王朝你說說。”

王朝扯了扯嗓子說道:“這狐仙山胡三太奶奶是胡顯山後代,也是保家仙中最德高望重的一位狐仙,所以在東部一代,供奉她的靈位,并不稀奇。

不過,奇怪的是這個林老漢如果要供奉狐仙奶奶的石像,不應該選擇這麽陰暗的地窖,像這種石像,最好放在寬敞的地方。

而且香火不能拿斷,虔誠三天,才能把神請到家裏。

這個石像被擺放在地窖,供奉人心不誠,拜的神像,自然只是一座空神。也不知這林老漢,拜的是什麽野生邪神。”

王朝搖搖頭,顯然不贊同神像被丢棄在犄角旮旯。

沈惑看着狐仙石像上,從頭頂上裂開一道裂痕,把原本慈祥的狐仙石像,變得兇相十足。那道裂痕有重擊的痕跡是,明顯是人為的。

沈惑把狐仙身上的灰塵擦幹淨,這時,從石像底座掉下來一張黃符的紙。

他把紙撿起來,打開看到一行,與靈位上字跡相符的一串小字。

“吾兒,林國棟今日拜胡三太奶奶為幹娘,願胡三太奶奶保佑我兒能平安長大,順風順水,以每年供奉告之。”

王朝接過沈惑的字條看了一眼,“哦,這應該小孩經常生病,看見不幹淨的東西,特意把胡三太奶奶請回來鎮魂呢,這上面還有小孩的生辰八字錯不了。”

“生辰八字……”沈惑想了想,讓孟景同幫忙算算這人現在怎麽樣。

誰知,孟景同一聽生辰八字,直接皺眉。

“掌門,這人已死。”

“林國棟……”

沈惑拿着黃紙字條陷入沉思。

“林國棟應該就是林老漢兒子的名字,不過,我們在寄死林看見那個人,顯然不是人,他應該就是已經死亡的林國棟。”

“狐仙,鬼狐,黑山鬼,他們中間肯定有聯系!”沈惑道。

可問題是,現在林老漢變成了怪物,這裏裏面所有的秘境,不得而知。

“咱們可以試試解藥,看能不能把林老漢重新變成人?”

翟鴻運興高采烈說道。

沈惑搖頭,“之前那個六哥的村民說過,解藥對他們無用。而之前來找我們要解藥的那個女人發瘋要燒死我們,應該是他的丈夫喝了我們的解藥,并沒有得到救治,而是變成了怪物。”

翟鴻運是笑容僵硬,他疑惑道:“怎麽會這樣?”

“掌門,我突然想起來,剛才圍着我們的村民,他們口中都在說填命,把我們外來者用填命。會不會是因為他們祭祀了某種邪神,才引來了災難?”

“填命?”

沈惑想起之前他去村長家,聽到了村長和六哥正在争吵什麽,其中就有一個詞填命。

之前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現在想想,自己并沒有聽錯。

沈惑把狐仙石像在坐姿上,把貢品全部倒掉,重新在盤子裏面放一個之前拿來威脅村民的果實。

他叫來孟景同叮囑道:“他們都交給你照顧,我出去一趟,天亮就回來。”

他瞥了眼綁在柱子上的林老漢,說道:“那個怪物同樣盯緊,他會蛻掉自己皮逃脫,格外注意。”

“好的掌門!”

等沈惑離開後,王賢有些不安地問道:“惑哥去哪啊?”

孟景同道:“掌門自然是有他自己的事情忙,你們傷員好好休息。”

——

沈惑一個人來到地面上,正如他想的那樣,整個村子如狂風過境,亂七八糟一團。

沿着進村子的那條路,還能看到不少倒地的村民。

他剛想上去檢查,就看見村民背後長出了類似狐貍的尾巴,連忙躲在廢墟的柱子後面。

只見那是個村民關節啪啪作響,猛地站起來,拉聳着腦袋,漫無目的往前走。

沈惑不動聲色地往退了一步。

滴答!

一個液體滴落在沈惑的肩膀上。

他緩緩擡頭,發現有只鬼狐正倒挂在斷裂的橫梁上,盯着自己流口水。

正當它想仰頭叫時,被沈惑一把抓住,直接扭斷脖子,丢到外面的路上,聽到動靜的村民和鬼狐朝已經死鬼狐那裏靠近。

你争我奪搶着同類的屍體時,沈惑趁機進去。

走了沒有一會,就看見了說村長的家。

此時,村長正坐在大門口,腦袋和那些村民一樣拉聳着,另一只手上還攥着煙杆。

眼尖的沈惑,一眼就看到坐的的凳子上,溢出的血跡。

村長已經死了。

對于,沈惑來說這是一個不幸的消息。

他之所以會出來,完全就是為了找到村長逼迫他是說填命到底是填什麽命。不過,現在看來希望泡湯。

現在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六哥身上。

這哥們打不過就認哥,希望這招在巨人身上也能行,不然,這些秘密真的石沉大海了。

沈惑離開了村長家,看了遠處正在慢行的巨人聲音,隐隐約約還能聽到巨斧托在地上發出的飒飒聲。

在巨人肩膀上,依舊站着那個小怪物。

沈惑朝巨人靠近。

越過廢墟村莊,他看見了在村子後面供奉着一座兩人米高的狐仙石像,那些鬼狐蹲在地上,四十五度望天,像人一樣朝月光跪拜。

狐貍拜月。

沈惑藏在角落大量着密密麻麻鬼狐,希望在裏面找到六哥的身影。

找了一圈終于在其中一個籠子裏面找到了六哥。

其他籠子關的是其他村民。

而在這時,鬼狐們做着奇怪的動作。

“吼——”

對月吼叫之後,巨人挪動腳步往那群村民的面前而去,只見他随意拽過一個籠子,裏面關着一個村民。

村民慌亂求救。

但巨人無動于衷。

他把村民都放在石桌上面,對着狐仙石像虔誠跪拜。

下一秒,他抽出巨斧。

其他鬼狐把籠子打開,把村民放在石板上,摁住四肢。

鋒利的斧頭閃過,貼着喉管把村民的頭砍了下來。

血液噴濺在鬼狐們身上,它們迫不及待地舔舐着身上的血液,狹長的眼眸中露出愉悅的滿足。

而在這時,巨人把村民的的皮,強制地剝了下來,血水順着石頭的溝壑慢慢流狐仙石像中。

那個人,被剝了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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