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水鬼 (1)

清道子更加驚訝沈惑畫的符,沒有廢紙,筆走游龍,每一張幾乎都是中等靠近上等的符紙。

這個沈惑,似乎就是天生吃玄學這碗飯的人!

清道子現在總算知道,為什麽龍虎山會認沈惑為掌門,還給他辦這麽隆重的繼任大典了!

要是自己看見這麽個天才,也會迫不及待收入門中。

此子造化太大,非池中之物!

想到這裏,他的臉色稍微好看一點。

沈惑還不知道清道子對自己的看法,在這一刻發生了一些轉變。

他折好兩道符給王賢。

“這張你自己貼身帶着,另外一張你給王瑤,她身上應該也被鬼發标記。”

王賢拿着符紙連忙去找王瑤,沈惑把折好的符紙壓在那些人的舌頭下面。

等忙完後,他去臨時洗手間洗洗手,跟王導說,不用留在這裏,讓他去休息。

王導才離開。

沒過多久,船已經靠向月亮村入口。

衆人迫不及待地下船,總比船上舒服多了。

王大哥在前面領路,劇組的人跟在他身後走進月亮村。

沈惑走在人群中,擡頭看着月亮村房屋的神奇構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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僅僅有木頭就建造了,幾百年屹立不倒的月亮村。十幾米高的木門緩緩打開,映入眼簾是層層疊疊,滄桑破舊的古建築,青石、瓦屋、青石兩邊房屋炊煙袅袅。

最高的房屋建築如一座高塔,聳立在所有建築之上。

王大哥說:“這是我村的祠堂,是我們最神聖的地方。大家盡量不要進去,不然,到時候我們可能就不太歡迎你們了。”

王導表示理解。

攝影機跟着大概拍攝了一下,跟着王大哥繼續往側面走。

從現在開始,這裏的青石板全部變成了木板走道,人從上面走過,還會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這時,有幾個小孩嘻嘻哈哈地從劇組面前跑過去。

沈惑發現這些孩子全部留着長發,女孩子?

他停下腳步盯着那群孩子離開的背影,眼中閃過思索。

“惑哥,你在看什麽?”

沈惑轉頭,發現王瑤不知什麽時候,來到自己的面前,好奇問自己。

他問道:“你們這裏的人,都會留長發嗎?”

王瑤解釋道:“十歲以下無論男女都會留長發,等十歲過了,男孩就可以剪掉頭發,放在祠堂,而女孩側不用這麽做。”

沈惑看了眼王瑤頭上盤着這麽多,還能拖到腳後跟的頭發,忍不住好奇。

“你頭上頂着這麽多頭發,難道感覺不到累嗎?”

王瑤點頭:“累啊,可是咱們這裏的習俗就這樣,女孩的不能剪掉。”

“剪掉會發生什麽事情嗎?”

王瑤看了走在最前面的父親,正在和王導說話,她小聲對沈惑說道:“我上初中那會兒,正處在叛逆期。

當時,因為自己的頭發特比多,經常被人叫長發妹。

我一時生氣,就剪掉一截頭發。

不知道我爸是如何知道,我把頭發剪了。當時直接沖到我們學校,讓我把剪掉的頭發交給他,還指着我的鼻子罵了好久。”

“為什麽?”

“具體原因,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我剪掉頭發那一段時間,我媽媽生了一場很嚴重的病,連村裏的龍婆婆也束手無策。”

女兒剪頭發,母親就會生病?

世上應該沒有這種怪病……吧?

說母子有心靈感應,沈惑還勉強相信,但是孩子剪頭發,母親就會生病這種怪事,沈惑一點也不相信。

“那你知道你母親生的什麽病,後來是怎麽好的嗎?”

“我不知道,後來我媽媽自己就好了,之後,我沒有再剪頭發,我媽媽便沒有在發病。現在每天打魚曬網,十分利索!”

現在她還在想,當初她爸一臉要掐死自己的猙獰模樣,到底是不是個夢?

——

王瑤家很大,而且很寬敞,劇組這麽多人進去,也沒有感覺到擁擠。

自從月亮灣火了之後,陸陸續續有很多游客來這裏玩耍。

所有當地村民又開始修寬房屋,當做是游客晚上睡覺的地方。

王導提前跟月亮村的村長交涉過,暫時不對外開放,村長也同意了。

畢竟,恐怖真人秀帶火了很多地方,拉高了當地居民的經濟收入。

村長聽到王導這話,高興還來不及呢。

想都沒有想,直接答應了王導的話,讓他們盡管來月亮村,想住多久住多久。

當然,主要是劇組給得實在太多了!

王大哥讓他們把病人放在大房間裏面,自己去村裏的龍婆婆過來看。

王導看了看病人的臉色,別說,沈惑的方法挺湊效,現在他們身上的黑色圈圈已經完全消散,應該過不了多久就會完全消散。

他又問了老道長,老道長也說了,睡兩天就好了,就委婉的拒絕了王大哥的好意。

王大哥沒有多勸,畢竟沈惑的能力,衆人有目共睹。

“老公,誰來了?”

屋子裏面走出來一個女人,穿着很樸素。但她的氣質,不太像打漁婦人風吹日曬的滄桑,反而有股憂郁賢婉的感覺。

即使歲月在她臉上留下臉不少的皺紋,卻擋不住她那雙傳神的眼睛,就好像會說話一樣。

劇組的人,看到女子的面容,忍不住驚嘆。

若是在年輕的時候,這也是一位好看的美人胚子。

也有人忍不住啧啧稱奇,王大哥看起老實巴交,沒想到老婆卻這麽好看。

王大哥笑呵呵跟衆人介紹:“這是我老婆阿如。”

阿如也大方笑道:“大家就叫我阿如姐就行。我正在做飯,一會兒就好!”

王大哥領着衆人去看房間。

這時,阿如從沈惑的身邊走過,他聞到一股吸洗發水中夾雜的腥味兒。不太像魚腥味,更像是某種香味中帶着一點糜爛的味道。

仔細一聞,又好像什麽也沒有。

沈惑看着阿如的背影消失在拐角,才跟上大部隊。

他選了一個背靠月亮湖面的窗戶邊上的床鋪,作為自己臨時的睡覺的地方。

從窗戶望去,夜晚的月亮湖如一汪深不見底的深潭。

更形象一點,像眼睛。

月光下,它褪去了白天的美麗,露出了它猙獰、醜陋,甚至危險的本來面貌。

沈惑望窗外,想到剛才他們從湖面經過時所發生的事情,那些黑色的頭發到底是什麽?

跟它們短暫接觸後,發現它們似乎有自我指揮,可以夠操控屍體。

水鬼……

不太像水鬼,反而更像某種水母。

可這裏是淡水區域,不是海洋,怎麽會有這種奇怪的水母呢?

還能附在屍體中,操控着屍體,對人攻擊?

不是水母,那只能是邪祟了。

自己這體質也絕了,每次出門都會遇到詭異。

之前,王大哥也說過,他們報警過。

但警察下去找了一圈什麽都沒有找到,那是不是連屍體也沒有找到,每年死這麽多人。

按理說,河底應該有屍體。

沒有找到,是不是可以說明,這些屍體被什麽東西帶走了?

沈惑想到剛剛他用銅錢劍砍斷那屍體的頭顱時,那些鬼發帶着頭顱跑掉的場景。

這東西非常聰明。

明天再去河邊走走,看看會有什麽發現。

經過這麽多事情,沈惑現在的第一個想法是去詭異源頭,而不是打退堂鼓。

既然被自己遇到了,那就好好瞧瞧,裝弄神弄鬼的東西,到底是水鬼,還是其他什麽東西。

沈惑開始檢查自己這次帶來的東西,确定沒有少,才躺在床上,拿出玉竹繼續做毛筆。

這可是給阿九的禮物,可不能粗心大意。

就在沈惑削得認真時,窗戶外一晃而過的黑影。

木板縫隙中,類似頭發絲的東西,正小心靠近認真做事的沈惑。

而在這時,頭發絲即将要接近沈惑的時候。

沈惑口袋裏面的天師授印,突然跳出來,重重砸在頭發絲上。

滋滋滋!

像是燒紅的鐵棍,接觸水面,發出滋滋的聲音。

聽到動靜的沈惑轉頭,看見縫隙裏面跑出去什麽東西。看見天師授印,玉色此時變成了鐵青色,裏面的小龍也陷入萎靡不振的樣子。

沈惑把天師授印捧起來,道:“不要什麽東西都去碰,拉肚子怎麽辦?”

說着,沈惑把一張符紙定在窗戶上,只聽外面一陣噗通聲,有東西掉進水裏的聲音。

沈惑沒有打開窗戶去看,再說,現在黑漆漆的,也看不到下面東西的樣子。

他把天師授印出揣好,繼續忙自己的事情。

時間過去不知道多久,沈惑才停下手中的活,打量着毛筆的樣子。

還算不錯。

沈惑滿意地點頭。

“咚咚!”

這時,他房間的門被人敲響。

沈惑起身去開門。

王賢站在門口說道:“惑哥,吃飯啦!”

沈惑眼睛一亮,終于可以開飯啦!

他跟王賢一起外面走,露天亭子裏面,大家都坐在一起,準備吃飯。

這還是沈惑來這多一季,第一次吃到這麽豐盛的晚餐。

之前,他們不是在逃命就是在逃命的路上。

風餐露宿,食不飽腹。

有時候,連吃飯都成問題。

這次雖然也遇到詭異,但好在還有這麽豐盛的晚餐,打再多架,他也願意啊!

等沈惑坐在位置上,大家開始動筷子。

楊钊坐在沈惑的對面,看到沈惑是最後一個來的,小聲說了一句,擺架子。

沈惑餓極了,懶得搭理他,随手把旁邊杯子裏面的果汁拿起來喝了兩口,砸吧砸吧嘴,感覺還不錯。

看見旁邊放的瓶子,他嗅了嗅,就是這個味道!

然後,沈惑是一人是炫完了一瓶子。

沈惑不搭理楊钊,但清道子有些看不下去。

之前,他有理有據教訓沈惑,違背祖訓幫助鬼怪而不滿。但聽到沈惑說,陳瓊害人,堵得他啞口無言。

說沈惑是幫兇,自己何嘗又不是呢,

楊钊看起來也不知道內幕的樣子,可清道子還是對他有些不滿。

這會兒,他對楊钊說道:“沈惑之前救人累着了,遲到也很正常,楊先生少說兩句吧。”

楊钊面色尴尬。

他只是有些不滿,沈惑對時間不夠謹慎,并沒有攜帶私人恩怨。

職業習慣,他不喜歡遲到的人,才會下意識說出來。

等他想要收回已經來不及了。

他只好委婉地說道:“我只是一時嘴快,不是這個意思。小沈你不要介意啊。”

沈惑樂呵呵道:“沒關系,楊先生是前輩嘛。前輩說教小輩很正常,我哪敢有意見。”

沈惑的話,也很直接,說白了。

就是說楊钊,倚老賣老呗。

楊钊那叫一個氣啊,但沒有理由反駁。

他也知道,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

得罪沈惑和清道子,萬一鑽出個什麽東西來,自己只有死路一條。

所有他沒有去反駁沈惑的話,而是吃飯。

晚餐十分豐盛,有剛打上來的鮮魚,清蒸後,淋上鮮美的湯汁,讓人胃口大開。

不過,楊钊最喜歡吃的食物,還是生魚片。

這魚片要從海還活着的魚上割下來一片一片,沾上特有的醬料入口生鮮。

以往,楊钊每次去表演節目的時候,都會吃上一盤生魚片。

這次的生魚片,也是他去要求王大哥的妻子做的。

吃下一片後,他還不忘跟大家介紹生魚片的鮮美,試圖掩去剛才自己對沈惑說的話。

“這生魚片一定要是活魚,把魚肉剃下來,還能保魚還活着。王大哥的妻子,真有一手好刀法,你們看,這魚現在還活着呢。”

他的聲音吸引衆人目光,大家的眼睛紛紛盯着那盤魚。

果然,魚鰓還在動。

沈惑聽到楊介紹生魚片的由來,當看見盤子裏面的魚,周圍還點綴着一些鮮花,會讓人在視覺上,感覺這盤魚很好吃,很鮮活的樣子。

可是這條魚還活着,甚至自己還看着楊钊吃掉吃掉自己身上的肉。

沈惑覺得這不是吃飯,而是變态的變态行為。

只是吃個飯,就不能把那些還活着的東西,直接殺了,再做菜嗎?

非要把人家弄得半死不活,這不是變态?是什麽?

這時,沈惑看到那雙魚眼睛正是死死地盯楊钊。

絲毫沒有察覺異常的楊钊,還在往自己嘴裏塞着魚片,嘴裏愉悅地咀嚼着魚片的鮮活。

沈惑感覺有點不對勁,剛想說話。

就看到楊钊捂住喉嚨,臉色漲紅地說倒在地。

大家發現楊钊的異常,連飯都不吃了,連忙圍在楊钊的周圍。

“楊先生是不是被魚刺卡住了?!”

“快讓他吐出來,快點!”

“其他人不要圍在這裏,都散開!”

大家連忙撒開,随行醫生被叫來給他做臨時急救。

好像沒什麽用,楊钊的臉色越來越紅,逐漸發紫,雙眼全是紅血絲,好像是眼珠子快被擠爆了一樣。

沈惑感覺楊钊不對勁,趁着衆人按住他時,自己繞在他背後,往他後頸來了一記手刀。

沒想到,還真有用。

楊钊嘴哇啦哇啦地吐出一大堆東西出來。

當衆人看見那堆東西,吓得四散而逃。

一堆白色的長長的蟲子,被楊钊吐出來時,還在是蠕動。

楊钊自己也被這一幕吓到頭皮炸起。

“啊啊!”

劇組這邊的動靜,引來了不少旁邊住的村民。

當他們看見楊钊吐的那堆東西,驚慌失措,嘴裏念念有詞。

沈惑離村民比較近,他聽到最多的話,就是“河神詛咒”。

河神詛咒?

那是什麽玩意兒?

這時,王大哥拿着黑色的東西,點燃之後,扔進那堆蟲子中。

只聽噼裏啪啦爆裂的聲音,還有一聲短促的尖叫。

剎那間,火焰拔高數米,最後化為一堆灰燼。

王大哥擦着額頭上的汗水,松口氣。

沈惑再去看那盤魚時,發現魚眼睛不翼而飛,只留下連個黑洞洞的眼眶對着他。

——

因為楊钊,沈惑當晚少吃了一碗飯,就算他想吃,但想到自己看到的那堆東西,也吃不下。

而楊钊自己,當晚發高燒,躺在床上起不來。

王大哥說,楊钊中了河神的詛咒。

“原本我妻子不同意楊先生的話,認為這麽做,會惹怒神靈。但楊先生不聽,我妻子沒辦法,只要做了一盤生魚片,還警告楊先生。吃飯時,不要亂說話。結果,他還是沒有聽進去。”

“小沈,清道子道長,有沒有治療的方法?”王導問他們。

清道子試過各種方法,不管用。

看起來不太像是邪祟入體,就是正常的發燒。

但正常的發燒,為什麽身上的體溫,會不斷降低?

現在摸着楊钊的身體,就好像摸到了一具冰冷的屍體。

“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奇怪的病症,不是邪祟,也不是鬼上身,太奇怪了。”

清道子沒有解決的辦法,王導只能把目光轉向沈惑那邊。

沈惑也對王導搖頭,“我暫時看不出來,不太像是中邪,或許,真是王大哥說的那樣,中了詛咒。”

連沈惑都沒有辦法?

王導臉色微微有些難看。

這時,站在旁邊的王大哥,突然出聲說道:“要不,我去請我們村子的龍婆婆?一般我們村裏有人中邪了,都會請龍婆婆治療沒,不出三天就會好。”

王導看向沈惑和清道子。

兩人紛紛點頭。

趁着王大哥去找龍婆婆的時間。

清道子問道:“沈惑,你真的沒辦法?還是在意剛才楊钊說的話,不願意救他?”

沈惑聽到清道子振振有詞的質問,忍不住笑出聲。

“首先出于人道主義,我已經救過他一次了。

再者,我不是聖父,他這麽說我,我還不能去計較?

老道長,你是你,我是我,別來道德綁架我。

別忘了,你們之前來的目的,不就是想當着衆人的面,讓我難堪嗎?

現在又理直氣壯讓我救他?我還真沒有那麽聖母。

而且,王大哥不是說了嘛,龍婆婆會解咒,那就沒我什麽事了呀。

所以,我現在要去休息了,晚安。”

沈惑絲毫不給清道子說話的時間,轉身離開。

清道子臉色漲紅,話全部堵在嗓子眼,眼睜睜地看着沈惑離開。

其實,沈惑沒有回房間,而在坐在拐角門口,等着王大哥請那位龍婆婆回來。

王大哥話語中,提到的龍婆婆,一臉十分信任的樣子。

而且龍婆婆聽起來就非常神秘的那種,她應該村裏面的神婆。

在等待的時候,沈惑看着太空又大又圓的月亮,忍不住發出一聲感嘆。

眼前這個月亮,比他平時看見的月亮還要漂亮。

不愧叫月亮村,天上、地下的月亮都漂亮。

如果之前沒有遇到那些鬼發,這裏真是一個度假的好地方。

就在沈惑看月亮時,有人來臉。

遠遠地,沈惑就看見王大哥帶着一位身形佝偻的老人,緩緩走來。

當王大哥看門口站着的沈惑,疑惑問道:“沈先生,怎麽這麽晚了,還不去睡覺啊?”

“吃太飽了,睡不着。這位就是龍婆婆?”

眼前的老人,頭上用黑色的布巾把頭發抱起來,盤在頭發。

看上去頭特別大,身體特別小。

沈惑都擔心她走路,萬一不小心摔一跤,因為頭太重而爬不起來。

老人擡頭看着沈惑,對他點點頭。

“外來的小術士,你好。”

沈惑心裏微微驚訝,這位老婆婆看上去的确有本事,那雙眼能透自己是什麽身份一樣。

“龍婆婆你好。”

龍婆婆點點頭,跟着王大哥進去。

沈惑好奇龍婆婆會怎麽解詛咒,便跟了上去。

進入房間後,他發現龍婆婆對清道子的态度非常冷淡,并沒有像對自己這樣溫和。

沈惑心中有些疑惑。

暗道,難道這位老婆婆也是顏控嗎?

不等他細想,龍婆婆已經開始準備儀式。

她拿出包裏帶來的貢品點心一一擺放在桌子上,儀式做得很足,也很隆重。

甚至還拿了一塊生肉,擺放在貢品中間。

龍婆婆做法事的動作不像道士,拿着桃木劍舞。而是手裏拿着非常小巧,上面畫着很多花紋的皮鼓,腳底踩着古怪而玄奧的拍子。

一邊哼唱,一邊敲鼓。

表情非常嚴肅而莊重。

而剛才昏睡的楊钊,猛地坐起來。

雙眼翻白,眼眶流出鮮血,身上出現多處的刀傷。

沈惑驚訝發現,楊钊現在的樣子,特別像那條被做成生魚片的魚。

只聽,楊钊嘴裏說着古怪而聽不懂的話,表情還十分憤怒。

龍婆婆跪在地上,并奉點心貢品,嘴裏同樣說着怪話。

下一刻,楊钊渾身抽搐,躺在床上。

而盤子裏面鮮肉,有東西在蠕動,而這時,一條蟲子鑽出來。

整塊肉裏面全是蟲子!

龍婆婆點燃黑紙,放在生肉上。

剛剛的生肉猛地竄數米高的火焰,生肉在眨眼間化為灰塵。

龍婆婆松口氣道:“好了,後面慢慢就好了,前提是他不能再吃血腥口味重的東西。記住,口下留德!”

龍婆婆說的口下留德,主要有兩個意思。

一個讓楊钊忌口,不能再吃類似生魚片的東西。

動物雖然小,但萬物皆有靈。殘忍地對待它們,導致動物怨氣過大,化為蝼蟻反噬自己。

到那時,無力回天。

另外一個,就是讓楊钊忌口,是忌說話的意思。

其實他之前吃生魚片,如果他是不說話,也不會遭難。

要怪就怪自己碎嘴,惹怒了水中的東西,讓反噬提前。

這種事,也怨不得別人。

如果不是王大哥求上門去,龍婆婆不會去幫一個河神詛咒的人。

她收拾好自己的東西,起身離開。

清道子看着她離開的背影,忍不住皺眉。

而沈惑則是跟着老太太出門。

“小術士不用送,老婆子身體骨沒有那麽脆弱,這點路程我還能走回家。”

沈惑摸摸鼻子說道:“龍婆婆,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龍婆婆停下腳步,一雙松弛的眼皮掀開,看向沈惑道:“你是想問鬼發的事情?”

沈惑點頭。

龍婆婆嘴角噙着笑意說道:“年輕人,我奉勸你,不要對你不相幹的事情感興趣。有時候,好奇心會要了你的命。”

沈惑笑道:“沒事,我這人天生膽子大,不怕死!”

龍婆婆瞬間哽住。

現在的小年輕初生牛犢,不撞南牆不回頭。

罷!

“小術士,我可以告訴你,但你不能去冒險。不然,沒人救得了你。”

這麽厲害嗎?

沈惑心裏想到。

“好的,婆婆,你說說嘛,鬼發到底是什麽?”

“那不是鬼發,而是月亮灣整條個河流的怨氣。”

“怨氣?那些淹死的人嗎?”

龍婆婆搖搖頭,眼神閃過一絲愧疚。

“那是月亮河的怨氣,整條河流的怨氣,才産生了鬼發的存在。”

整條河流的怨氣?

沈惑心中一驚。

整條河流可不小,到底什麽樣的怨恨,讓整條河流生出這麽大怨恨,以至于每年都要填這麽多人命進去?

他忽然想之前王大哥說的話,明明人淹死在河裏,去找不到任何屍體?

難不成這裏也有個像三孝村一樣的陣法,村民為了活命,吸引游客來送命?

但,看着也不像。

這裏的人,也不排外,熱情好客。看面相也是和善,不大像惡人的模樣啊。

那到底是什麽原因,讓河流生了怨?

沈惑看着龍婆婆。

龍婆婆搖搖頭,“小術士別看我,雖然我為村裏的神婆,但我也無能為力。”

沈惑道:“還是要謝謝婆婆告訴我,在鬼發的真相。”

龍婆婆道:“不用,其實我是發現你身上有微弱的龍氣,才會告訴你這些。好了,深夜了,小心着涼,回去吧。”

龍婆蹒跚地離開。

沈惑看着她的背影完全消失後,才回到房間。

一路上低着頭,盯着手中的天師授印瞧。

他身上除了銅錢手串和阿九的牌位以外,就只有天師授印裏面有條小龍,那不就是龍氣所在嘛。

一直以來,他都沒有搞懂,為什麽天師授印裏面會關着一條小龍。

而且天師授印有自我思想,聽阿九話裏面意思,經過幾代天師的靈氣滋養,它自己開靈智。

裏面的小龍是不是真龍,這個還真說不準。

礙于沈惑想得太認真了,沒有發現自己房間裏面多了個人出現。

直直撞到人家身上。

“看路。”

沈惑感覺自己自己的額頭,被人輕柔的的擋住,那感覺冰冰涼涼的。

頭頂還傳來某人低沉的聲音。

沈惑一擡頭,看着陰九玄。

“阿九,你今天來得有點晚欸?”

陰九玄簡言說道:“臨時有事處理,想來看看你有沒有睡?”

沈惑嘿嘿笑了笑:“今天出來營業啦,然後又碰上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陰九玄打量他現在住的地方,還看了兩眼窗戶上的符紙。

“這裏是?”

“這裏叫月亮村,村子是建在水上,神奇吧?這麽多建築,它竟然能承受得住。”

“月亮村。”

陰九玄低聲重複了一句。

沈惑看他表情,似乎在沉思。

“你遇到了什麽?”

沈惑故作神秘道:“頭發,很多很多頭發,整個月亮河全是這種頭發。遇人就會攻擊,它們還會附着到屍體身上。

那些被附身的屍體,會立馬開啓狂暴模式。

啧啧,你是沒有看到那樣的場景,簡直比特效還要厲害!”

陰九玄微微皺眉,“沈惑你受傷了嗎?”

沈惑挺起胸膛,有些小驕傲地說道:“我可是你酆都陰差教出來徒弟欸,怎麽可能被那些頭發傷着。再說了,它們也傷不了我。你的小牌牌特別好用,我一點事情都沒有,相反那些頭發還被我打跑了!”

小青年看着自己的眼睛,亮晶晶地,好像藏着浩瀚的星空在裏面,熠熠生輝。

陰九玄下意識去觸碰沈惑的眼睛,在即将碰到眼睛的時候,他轉換場地,輕觸沈惑的眼尾。

明明很輕,還是在他的眼角留下了明顯的紅痕。

遠遠看上去,就上塗上一層殷紅的眼影,拉長眼尾,使得那雙眼睛越發地勾人。

沈惑微微偏頭,把臉放在陰九玄的手掌裏面。

青年的臉,極小,自己的手掌就能輕易蓋過。

膚如凝玉,還帶着一股暖意。

這是陰九玄成為冥君後,又一次,從同一個人的身上感受到如暖玉一般的溫度。

情不自禁地叫他的名字。

“沈惑。”

“嗯?”

青年眨眨眼,回應自己的聲音。

“沈惑。”

他把這兩個字細細嚼碎磨爛,又慢慢在喉嚨裏面回味着,仿佛要把他刻在自己腦海的最深處。

沈惑揚起笑臉,抓起陰九玄的另一只手,把自己的臉捧在他的兩手之間。

“阿九,我喜歡你叫我的名字,感覺你一叫我,壞心情都變好啦!”

陰九玄仿佛回神一般,連忙把自己手縮了回去,背對沈惑,耳朵尖越發紅了。

手中似乎還殘留着青年獨有的溫度。

那雙深邃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懊惱。

不等陰九玄多想,青年又氣鼓鼓地繞到他的前面,指着自己的臉質問他。

“我很醜嗎?”

陰九玄搖頭。

不醜反而很好看,陰九玄活了這麽多年,從來沒有見過這麽鮮活好看的人兒。

他一笑,整個世界都變得明亮起來。

不可否認,沈惑長好看。

沈惑直接板過陰九玄的腦袋對着自己。

“那你為什麽不看我?”

陰九玄有些無奈,剛才青年湊近了一些,他才聞到青年嘴裏有股淡淡的酒味兒。

“沈惑,你喝酒了?”

沈惑嘿嘿笑了,手指輕輕一掐,比了個動作。

“就,喝了一點一點。”

剛才他在飯桌上,看見一瓶葡萄酒,忍不住嘴饞,炫了幾口。

沈惑不知道那是月亮村,自己釀的酒,度數不高,但後勁有點大。

發生了楊钊那件事情,王大哥完全忘記叮囑衆人葡萄酒的後勁,但他想着當時,楊钊事發突然,應該沒人喝酒,就沒有管這件事情了。

等王大哥要睡覺了,他的妻子無意中說酒被人喝光,問有沒有叮囑他們,這酒要少喝一點?

王大哥猛地坐下來,拍了一下腦袋,有些懊惱地說道:“事情太忙了,我給忘了。不過,應該沒事吧,現在大家都睡了,也不好去打擾。”

“那算了,明天起來煮點醒酒湯吧。都是一般大男人,應該不會出什麽事情。”

兩口子也是心大。

而酒鬼沈惑,也在這時候,打個酒嗝,輕輕靠在陰九玄的胸膛。

“阿九,我好像有點醉了。”

陰九玄的手剛剛觸碰到沈惑的臉,沈惑就迫不及待地挨上去,發出一聲喟嘆。

“阿九身上好涼,讓我抱一會兒。”

陰九玄本想推開他,但看見他白皙的小臉上,浮上一層粉意。

若是自己推開他,大概會哭吧?

陰九玄最終還是沒有推開他,而是順勢坐在床上。

沈惑一看,立馬爬到床上,剛靠在枕頭上他嫌熱,就把枕頭扔在地上。

揪着陰九玄的衣服,準備睡覺。

但他總覺得不得勁,使勁往上蹭,直到靠近一處冰涼的地方,他才不動了。

但揪着陰九玄的衣服更緊了,生怕自己一松手,人就跑了。

陰九玄低頭看着躺在自己大腿上的青年,深邃的眼眸中,劇烈掙紮。

良久以後。

房間裏面傳來某人的嘆息聲。

“沈惑……”

睡夢中的沈惑,好像聽到有人再叫自己

本想仔細聽那人在說什麽,下一秒,自己就陷入沉沉的夢境當中。

而在窗戶邊上的東西,準備窺探屋內的情景。

眨眼間,那東西被一股神秘力量空中,直接炸裂,化為灰燼。

一陣風吹來,卷走了那些灰燼。

——

第二天,陽光落在窗戶,折射到青年的臉上。

那張無暇的臉,被金色的光芒一照,耀眼奪目。

也許是陽光,過于刺眼,他的濃密的睫毛,眨了眨。

接着,一只蔥白的手,擋住了太耀眼的光芒,睜開一雙桃花眼。

等他爬起來時,忽然看到自己的另一只手中,攥着一件衣裳。

衣服主體黑色了,衣尾是用暗金色的金邊勾勒,仔細一看,黑色的料子上還有不太明顯的花紋。

沈惑越看越覺得眼熟。

突然,腦袋一陣刺痛襲來。

沈惑捂着頭。

剎那間,他想起這件衣服上是誰的了。

昨晚阿九似乎來了。

自己跟他讨論月亮村鬼發的事情,後來……後來自己說了什麽呢?

片段的記憶閃過。

自己好像捧着陰九玄的臉質問他,自己長得好不好看……

“啊啊啊。”

沈惑抱住自己,安慰自己不要慌,再想想自己後面做了什麽?

糟糕!

完全想不起來了!

他感覺了一下,自己身體并沒有異常。

心裏松口氣。

還好,還好,自己還沒有那麽饑渴,直接把阿九撲倒。

噫嗚嗚嗚噫,太丢人了!

那不是果汁嗎?

為什麽自己還是醉了?

現在自己是不是該慶幸,阿九看見撒酒瘋的自己,沒有直接揍自己,已經是萬幸了。

可是……

沈惑拿着陰九玄的衣服,在床上打滾。

感覺是自己的面子,已經在阿九面前丢光了!

可惡!下次再也不貪嘴了!

這時,他發現床頭櫃上放着一個好看的玉碗,裏面還是透明色的液體。

碗底壓着一張紙。

沈惑起身抽出紙,上面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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