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水鬼 (1)
月亮村建築為什麽像女人臉,估計連月亮村村民自己都沒有搞明白。
沈惑還在爬青石臺,不得不說,這條路太高太長。
以前的工匠是怎麽做到,這麽多青石板放在這裏,還能讓建築屹立不倒。
不等他多想,已經走到了祠堂。
不過奇怪,祠堂的燈,怎麽滅了?
沈惑心中疑惑,剛跨進祠堂,一張血糊糊的人臉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沈惑心裏一驚,下意識,一腳把那人踹得老遠,砸爛了桌子。聽到一聲哎喲聲,不太像鬼,反而像人。
沈惑用手電仔細一照,發現躺在地上的人,有點像村長啊?
他連忙把村長扶起來。
“村長,你沒事吧?”沈惑想起剛才吓自己的那張血糊糊的臉,抓着村長的下巴說道:“不是,你幹嘛把自己弄成這個鬼樣子,剛才我還以為是詐屍了呢。”
村長咳嗽兩聲,聽着沈惑的抱怨,他立馬大喊冤枉。
“我這不是是想着和你一起守夜嘛,總不能叫你們守着,我去睡大覺,這不太好。就在剛才,我進門的時候……”
村長雖然年輕,但已經習慣早睡,到了下半夜,被一陣尿意弄醒。
他上了廁所就睡不着,想着提前去祠堂,讓老先生去休息。
結果,他一進來,祠堂的燈瞬間滅了,周圍烏漆嘛黑的,只能到他一個人的呼吸聲。
不!
Advertisement
是兩道!
有人在他背後,那呼吸都是打到他的後頸上了。
村長想起之前被那些鬼發纏住場景,忍不住頭皮發麻。
他僵硬站在原地,感受身後的呼吸漸漸遠離後,連忙滾到旁邊的桌子下面。
這時,天上的月亮出來了,冷白色的月光灑在地上。
他以為那東西,已經走了。
誰知剛一偏頭,就看見自己側面有一張泡腫了的人臉,眼窩凹陷,嘴巴張得特別大,正直勾勾地沖村長笑。
村長認得那張臉,正是自己從河裏救上來的老人。
看着那張猙獰的面孔,村長快吓尿了,能感覺褲子裏面濕漉漉地。
他心想該不會是真尿了吧?
那得多丢人!
他低頭一看,一撮頭發順着褲腿鑽進了自己的褲子!
村長大驚失色,連忙朝房外面跑,結果,被鬼發拖了回來。
在被拖回來時,額頭不小心是磕到青石板上、割開了一道口子,溫熱的血液流了一臉。
而鬼發和屍體都不見了。
就在他是松口氣,轉頭和屍體面對面。
他剛想大叫時,就被是頭發鑽進水嘴巴裏面,一股濃烈的惡臭、泥腥味充斥喉嚨。
而這時,老道長趕來,和鬼發打起來,趁機把村長救下來。
老道長讓村長趕緊跑去通知沈惑,結果,還沒有跨出門,就看見沈惑進來了。
剛跑到沈惑面前,就被他踹了一腳心窩。
現在還疼着呢。
村長摸摸胸口,小眼神怨念地看着沈惑。
沈惑摸摸鼻子,有些心虛。
但這也不能怪他啊,誰叫村長滿臉是血的出現在他面前。幸虧他的力氣沒有用太大,不然村長就涼涼了。
“現去找老道長,他人在哪裏?”
村長指着祠堂後面。
“剛才是老道長跟鬼發打鬥的地方,就再後面。”
“我去看看。”
村長連忙叫住說道:“還是咱們一起去看吧,我有點害怕。”
兩人來到後院,後院有好幾個大水缸,應該是村裏人用來腌制鹹魚的。有些裏面裝了水,有些則沒裝東西,空蕩蕩的。地上還有殘餘的黑色頭發,以及打鬥痕跡。
想來,老道士應該和鬼法交手了,不過,老道士人去哪兒了?
沈惑看向村長。
村長連忙說道:“他們剛剛還在這裏,我敢确定!”
聽村長的話,也不想像撒謊的樣子。
兩人在院子裏面轉了一圈。
沒有發現老道長,連鬼影都沒有發現。
就在這時,一個人影猛地從水缸裏面沖出來。
那些鬼發也跟着出來。
仔細看那人影不就是老道長嗎?
老道長可以啊,憋氣這麽久、還生龍活虎的。
沈惑在旁邊起哄道:“老道長需不需要幫忙?”
老道長低聲說了一句港臺那邊的方言,有一大部分,他沒有聽懂。
不過,後面幾個他聽懂了“撲街仔”。
沈惑震驚:“老道士你怎麽能罵人呢?”
下一秒,老道士被鬼發撞到他們的腳邊,他吐了一口頭發。
“剛才我嗓子被鬼發堵住了,讓你幫忙啊!”
沈惑啧啧道:“你早說,早點說,不就好了嗎?”
清道子縱然一大把年級,見過的人和事,他以為自己早就雲淡風輕了,結果,幾十年的休養,在沈惑這裏連連破功!
“你倒是幫忙啊!”
沈惑這才逃出符紙,往鬼發前面一遞,符紙瞬間燃燒,将鬼發連根帶發梢,燒得幹幹淨淨。
鬼發尖叫一聲,咻的一下鑽進了水缸中。
沈惑見狀剛想跟着往下跳,看見水缸底下破了大洞,下面是連接的月亮河,從這裏身看起,起碼有十幾米高。
他興致勃勃地追着鬼發,看着這裏,又悻悻地把腳給縮了回去。
逞英雄也不是現在這麽逞的,萬一這一跳,摔着了,疼得還是自己。
清道子扶正自己的帽子,說道:“怎麽不追了?”
沈惑指着水缸下面的大洞。
清道子看着下面這個大洞,恍然大悟。
“我就說之前檢查那些人的身體并沒有鬼發,怎麽就突然變異了,原來那些鬼發是從這裏來的。”
沈惑看到村長額頭上的傷口,道:“先給村長包紮”
三人身上回到祠堂前廳,剩下的人還在昏睡,除了剛才那個被附身的老人以外,其他人還有呼吸,面色正常。
不過,清道子還是有點不放心,把每個人是頭貼一張符紙。
正在幫村長包紮的沈惑,忍不住抽抽嘴角。
“我說,老道長,他們都是一群大活人,又不是僵屍,這麽貼不太适合吧?”
清道子現在管不了這麽多了,那鬼發神出鬼沒,打不過就跑,跟滑不溜手泥鳅似的。
他現在只能這麽做,最起碼多一層保險。
沈惑不想說了,繼續幫村長包紮腦地。
看着村長整個頭,快包成木乃伊,沈惑有些心虛,又松了幾圈,才看上去比較正常。
沈惑收好醫療工具,對老道長說道:“你先回去休息吧,後面半夜我來守就好了。”
青道子也不客氣,對沈惑點點頭,離開祠堂。
他現在要回去連夜多畫一些符紙,雖然自己的符紙,輪威力比不上沈惑的,也總比赤手空拳跟那些鬼發打鬥比較劃算。
清道子走了,沈惑看向村長。
“村長,你現在受傷了,要麽先回去休息?”
村長搖頭拒絕了沈惑好意,他覺得多一人也好有照應。
固執的村長,沈惑是勸不回去了,也沒有多勸。
兩人守在祠堂裏面,時不時說兩句。
沈惑想到後院那水缸下面的大洞,還是決定把它封起來。
在祠堂角落找到了一塊石塊,把這個洞給封起來。不然,鬼發再來,這些人估計能活着,最後都被鬼發給弄死了。
他把石板鋪在上面,在面上貼了一張符紙,拍了拍手上的灰塵回到了祠堂。
路過,祠堂後面,這裏還獨有一個牌位,也不算牌位,上面沒有姓氏,只有月亮河幾個字。
沈惑把自己看到的事情,告訴了村長。
村長一聽恍然大悟,解釋道:“這是我是爸還在的時候,供奉的河神娘娘的神位,讓我們無論如何都不要把它給摘下來。”
河神娘娘?
龍婆婆說過,河神已經不在了,這牌位還供着幹嘛?
不過,村長既然是被自己的父親親口交代過,供着應該也是留個念想。
“你見過河神嗎?”沈惑問道。
村長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見過河神。
那時候,我爺爺還在擔任村長,小時候的我我,很調皮。
在爺爺他們祭祀河神的時候,悄悄留到月亮河邊上玩水。一個不小心就掉進水裏。那時候,我以為自己快沒命了。
結果一雙輕柔的大手,把我托起來放在河邊。
等爺爺他們找到我時,我已經在那片蘆葦蕩睡着了。
後面我跟爺爺他說起了這件事情,我爺爺第二天就帶着雞鴨魚肉去了河邊。
後來,去了省城裏面讀書,漸漸忘記這件事情了。”
村長想起小時候,臉上總會情不自禁地想起兒時的時光。
沈惑問道:“那你為什麽又回來當村官,看樣子,你似乎學習很好,揣上了鐵飯碗。”
村長感嘆道:“可能那時候,我也還對村子有些留念,又或者對那個小時候救了我的的神秘人,還抱有一絲幻想。有一天,能夠看她一眼,當面說聲謝謝。”
“那你還是勸那些老人,說沒有神?”
村長苦笑,“作為當代年輕人,誰見過神靈?不過是些封建迷信。這些老人,從未出月亮村,所以信仰神靈比較嚴重。
之前,還來過一些奇奇怪怪的人,過來給老人們,免費發送老人用品,然後,讓他們拿着個泥像回去供着。
你知道的,老人家大半輩子節約慣了,一聽免費當然願意了。
我覺得那些人不像好人,就把他們給轟走了。”
泥像?
沈惑想到了突然出現在這裏的鬼醫。
他說道:“村長,能不能讓我見見那個泥像?”
“可以,我當時把老人家手裏泥像全部收起來,丢在祠堂的柴房裏面。這段時間事情多,時間一場,就忘了。要不是沈先生問起,我還真沒想起來。”
說着,他帶着沈惑來到柴房,打開旁邊的開關。
照亮了整間柴房。
裏面堆積了很多東西,還有大堆鹹魚,以及堆積在角落裏面不起眼的泥像。
果然不出他所料,這裏的泥像和之前李歌身邊的那個佛像一模一樣。
只不過,李歌供奉的那尊神像,是在外面貼了一層金箔,而這個完全就是泥做的。
眼神有點邪性之外,光看表面,它就是一件簡單的泥像,誰也不會把目光放在它身上。
沈惑忍不住冷笑。
這群苯教的人,是沒有市場了嗎?
竟然把注意打到了老人們的身上,真夠喪良心啊。
這泥像雖然看起來只一點點邪氣,可時間一長,加上老人身子骨差。
輕則生病,重則一命嗚呼。
打得一手的好算盤。
村長見沈惑的表情冷冷,有些不安。
“沈先生,這個東西?”
“你做得對,天下沒有白得的午餐,這東西的确不幹淨。”
村長驚呼道:“真不幹淨啊,我還以為是我的錯覺。之前,我來打掃祠堂時,總感覺有人盯着我,可一轉頭,什麽也沒有,只有這一堆泥像。”
沈惑聽到村長的話,打量着手裏面的泥像。
下一秒,沈惑把泥像狠狠摔在地上。
泥像應聲而碎。
裂開的泥像裏面,露出兩只圓圓的東西。
村長驚訝道:“這是什麽東西?”
正當他去碰時,沈惑叫住他。
“別碰!”
他撿到一根棍子,往那個圓乎乎的東西戳了戳。
下一秒,那東西動了,露出一張帶笑的鬼臉,吓得村長大叫一聲。
“鬼啊!”
沈惑捂住耳朵,他怎麽也沒有想到,村長這個大男人,尖叫起來比老母雞還要厲害。
“不是,見過有這麽小的鬼臉嗎?”
沈惑摁住那玩意,用拳頭一比較,那東西比拳頭還要小一半。
村長燦燦地尬笑了兩聲。
“那這是什麽東西,怎麽長着一張鬼臉呢?”
沈惑再次戳了戳那東西,下一秒,它長出幾只毛茸茸的腳,伸出小小的腦袋。
那不是鬼臉,而是花紋。
“鬼面蛛。”
“鬼面蛛?”
“嗯,聽說是這玩兒意,喜歡在陰暗的地方睡覺,越陰涼的地方它們越喜歡。”
沈惑說着,就把鬼面蛛翻過身,在上面發現是一個黑白色相交的圖案。
他立馬想到之前,破李歌保護符時,他變成一個小紙人在一處山洞裏面發現過類似的蜘蛛。
佛像裏面塞蜘蛛,也不知道是苯教的哪個鬼才想出來的主意。
“找個火盆把這些玩意兒都燒了,免得跑出去傷人。”
村長忙不疊地點頭。
這種滲人的玩意兒,當然是燒了最好。
村長是個行動派,說幹就幹。很快,找來一個鋼盆,這些邪佛被他一股腦,全部扔進了火盆裏面。
沈惑扔出一張符紙,瞬間盆裏火苗竄起。
原本橘黃色的火焰,在符紙扔下的那一刻,猛然變成了陰綠色。
陰綠的火焰中,還能聽見一些奇怪的尖叫。
沈惑看到火盆裏面出現一只眼睛,似乎正在洞察這邊的情況。
沈惑心裏一驚,難道是制作邪佛的背後之人?
他左右看看,見到旁邊的類似鐵鍋蓋子的鐵皮,立馬把火盆罩住。
村長剛想詢問,就被沈惑捂住嘴。
——
此時,另一邊,一處陰森的山洞裏面,一人感知到邪佛被動了。便使用術法,連接另外一邊鬼面蛛,卻發現周圍黑漆一片。
而鬼面蛛猛地爆炸,直接影響聯系鬼面蛛的人。
他捂着自己的臉,在地上痛得打滾。
另外一人,連忙拿開他的手,發現他眼睛裏面爬出來很多蜘蛛。
這些蜘蛛長着黑白色的鬼面花紋,顯然就是之前被沈惑燒掉的蜘蛛。
那人見狀連忙幫他,解決湧出來的蜘蛛。
“沒死吧?”
剛才眼中裏面爬出蜘蛛的人,搖搖頭。
“蠢貨,你被發現了!”
山洞外面走進一個只有五短身材,聲音稚嫩的小女孩。
“二長老。”
被叫二長老的的小女孩,眼中有着不屬于孩子的陰狠和成熟。
她走到兩人身邊,拿出一粒藥丸給那人。
“多謝二長老。”
“我提醒過你們,不要大意。沈惑此人,雖然才入道沒多久,但他天分奇高,短短幾個月的時間,已經成長到這種地步。”
小女孩摸摸自己的臉頰,之前被沈惑劃了一刀的地方,已經完全潰爛。
銅錢劍上有沈惑的靈氣,他自己不知道,這種靈氣對修鬼道是致命的!
“可是二長老,他不是中了你毒嗎?怎麽會?”
“那沈惑身邊肯定有高人指點,我之前去給他一點教訓,結果卻反讓毒反噬在我身上。要不是我用替身,早就死了。你們幾個給我警醒點。”
“是!”
小女孩眼中閃過一絲陰狠,若不是沈惑後面有高人。
沈惑早就死了!
自己的毒,世間無藥可解。
除非那人的醫術比自己高超,但不可能。
鬼醫一族,只有自己的能力最高,怎麽可能還有人比自己還要厲害。
不過,就算那人再厲害,他們現在在暗處,就算要找,也得花費不少時間。
到時候,祂複活,那些人沒什麽好畏懼的!
——
沈惑沒有去動那個火盆,而是拉着村長坐在祠堂椅子上,泡了一壺茶喝了起來。
月亮漸漸下山。
他看了眼時間,差不多已經是淩晨三點半了。
好像除了鬼發以及他們發現的邪佛以外,沒有其他事情發生。
沈惑覺得就這個時間剛剛好,他勾過來另一張椅子,把腳搭在上面,準備小憩一會兒。
沒想到,沒過一會兒,天空下起了小雨。
雨聲砸在瓦片上,發出叮叮當當的清脆聲音。
月亮村的建築,都是這種瓦房,一到下雨的時候,那雨滴砸在瓦房上,非常悅耳。
沈惑抱着手,換了一個更加舒服的地方躺着,頗有一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村長原本還有所警惕,因為上半夜碰見鬼發,現在還心有餘悸,生怕又會冒出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出來。
當他看見沈惑非常輕松躺在椅子,原本的緊張慢慢消失。
小雨淅淅,他竟然也生出一陣困覺。
祠堂裏面安靜,只有茶壺燒開時,發出呼呼聲。
大概快天亮的時候,祠堂的大門被敲開。
小睡一覺的沈惑,聽見聲音,迷糊坐起身,發現坐他另外邊的村長,已經沒有在位置上。
這時候,他看見村長從門外進來,在他身後的人。
是穿着蓑衣的王大哥,感受沈惑的目光,他擡頭朝沈惑一笑。
“王大哥,這天還沒亮,你怎麽起得這麽早?”
王大哥憨厚笑:“我知道你們來守夜,想着肚裏沒食,想守也沒力氣,就讓阿如做了一些吃的,給你們送過來!”
他一邊說着,一遍把自己用籃子帶來的兩碗面放在桌子上。
清亮的面湯上放着一個煎蛋,撒上蔥花,看上去就讓人食指大動。
沈惑接過一碗,對王大哥道了一聲謝謝。
王大哥笑呵呵說道:“不用謝,這都是我們應該做的,本來月亮村的事情不關你事情,但你還是義無反顧地幫助我們,是我們該謝謝你。”
沈惑吃了一口面,笑道:“這話,不太像是王大哥能說得出來的?”
“嘿嘿,是我妻子說的,我覺得她的話很有道理。”
沈惑問道:“阿如姐,以前讀過書嗎?”
“學過一點,但後來,家裏出現變故後,就放棄了。”
“對了,阿如姐是哪裏人啊?”
王大哥表情看上去有些為難。
沈惑看了一眼,就道:“如果有難處,可以不用說的,我就是順口問一嘴。”
王大哥嘆口氣說道:“其實,沒什麽不好說的,我妻子是鄰村的。以前,發大水,她父母都沒了,她被沖到這裏來,被我撿到,後來就成了我的妻子。”
村長也在旁邊說道:“這個事情我知道,我爺爺還去幫阿如姐看病呢。阿如姐,家人沒了,我爺爺就讓她在月亮村住下。後來,阿如姐,就跟王大哥結婚了。”
王大哥腼腆地笑了笑。
“王大哥好福氣,阿如姐做的面太好吃了,謝謝你送面來。”
“沒有,沒有。”
沈惑吃了面後,感覺整個胃部暖洋洋的,看着外滿淅淅瀝瀝的小雨,忍不住長嘆一聲。
“快入秋啊,一下雨就這麽冷。”
村長跟王大哥兩人談話。
沈惑沒有插嘴,就在旁邊聽着。
王大哥說道:“可不是,我起來還多穿了一件衣裳。前幾天,還要開風扇,現在就冷起來,這天氣說變就變。”
“哎,眼看着就要入秋了,現在月亮河上又不敢去,也不知道還能熬多久。沈先生,那些鬼發能解決嗎?現在咱們出不去,外面的人,也進不來,不知道什麽要等到什麽時候。”
沈惑說道:“再等一段時間,等我去河底看看,上次發現了一個洞,那些屍體都從那個洞裏面出來的。河面的鬼發,應該跟洞有關。”
“洞?”
王大哥沉吟一會兒,道:“我在月亮河上行船将近二十多年了,從來沒有發現河底還有洞啊?”
沈惑道:“所以我猜測那個洞應該是最近才有的,對了,你們誰家有潛水裝置,我得下水瞧瞧情況。”
村長憂心忡忡道:“既然那些鬼發是從洞內出現的,你一個下去太危險了。”
沈惑擺擺手道:“沒什麽危險不危險的,只有進去看了才知道裏面是什麽情況。不然,一直守村着村子也不是個事情。”
說實話,他對那個黑洞非常好奇。
遇到那個妖冶的女鬼,以及從一開始的幻覺。他都非常感興趣。
村長勸不住想了一會兒,說道:“潛水服有是有,只是穿過了,你要是不嫌棄……”
沈惑眼神一亮,還真有啊。
只要有潛水服那就好辦事了。
“那等天亮,麻煩村長幫我拿一下潛水服了。”
“說這話就客氣了。”
三人在祠堂裏面偶爾說說話,眨眼間,黛青色的天邊出現亮光。
到了早上,小雨蒙蒙,把整個月亮村都罩在薄薄的輕紗裏面,如夢似幻,好像一陣風就會散。
沈惑望着這場小雨,漸漸出神。
一晚上過了,那些人幾乎都醒了,也就不需要沈惑去守夜了。
他想下河,但是被王大哥阻止了。
王大哥的原話。
“在清澈的河流,被雨水一打,裏面是什麽情況就全亂了,根本看不清楚。裏面又是這麽神出鬼沒的鬼發,你現在下去,不安全。”
就在王大哥的勸阻下,沈惑沒能下水,只能想着着雨什麽時候能停下。
河底下那個洞,把沈惑的好奇心勾出來了。
現在萬事俱全,只欠東風了。
沒想到這場小雨一下就下了兩天,沈惑在門口也待了兩天,身上都快長黴了。
這次來的地方,不是那種快節奏,而是比較舒緩的節奏。
不止沈惑覺得不适應,就連劇中衆人也覺得不适應。
總感覺少了什麽。
但清道子老道長看着下起的小雨,唉聲嘆氣。
“事态要變了。”
月亮村現在無法出去,而外面的人,在月亮村附近找了很久,都沒有找到月亮村。
沒有信號,沒有食物,這裏的溫和的氣氛正在悄悄發生變化。
沈惑也感覺到了。
王大哥經常站在陽臺上抽煙嘆氣,等他離開了,滿地的煙頭。
而村長這兩天也沒有看見人影,村子裏面是家家戶戶大門緊閉,非常蕭條。
沈惑走在肅清的走廊上,看着整條路,只有他一人,忍不住嘆氣。
沒有任何收入來源,也沒有吃的和喝的。
整個月亮村,過不了多久就會出事。
畢竟,人心難測。
這場雨,下得離奇也古怪。
而就在沈惑坐在王大哥家陽臺上,看遠處的風景時。
低頭發現,有個聳立腦袋的人,從自己的視線內,走出大門,朝着,碼頭那條路而去。
沈惑看到熟悉的背影,剛想叫,就看見清道子對自己做出一個噤聲的動作。
接着,有一個人從裏面來,從清道子面面前走過去。
是王賢。
不應該啊,王賢是八面玲珑,做人頭頭是道,見人就會打招呼。
雖然自己看清道子不順眼,但王賢會迎合清道子,好在自己和清道子中間調劑。
這次竟然招呼都不打一個,有問題,而且問題還不小!
沈惑快步走到王賢的身後,發現的腳步緩慢,動作生硬,就好像有人在架着他走一樣。
沈惑長腿一跨,來到他的面前,發現他的眼睛雙目無神地看着遠方。
脖子下出現了一條條螺旋紋狀的黑圈圈。
沈惑表情中閃過一絲差異,這鬼發的标記,不是已經被自己給清除了嗎?為什麽還有?
就在沈惑走神時,他發現村內有很多人,神情恍惚地朝碼頭走去,臉上、手上幾乎都有這種鬼發标記。
感覺腳裸一陣刺骨的疼痛,沈惑連忙撩開自己的褲腳一看。
自己的腳裸,也有鬼發的标記。
【下去!】
大腦傳來一個奇怪的聲音,不斷蠱惑沈惑下水。
而月亮河裏面,好像有什麽東西在吸引他。
小牌一陣滾燙,把沈惑直接燙醒。
預感不妙的沈惑,連忙掏出天師授印對着一按。
他低頭,忽然現在自己已經在碼頭邊緣,還有好多人跟他一樣,準備要跳下。
沈惑連忙拿開手腕上的重力環,把左右兩邊的人,推進碼頭裏面。
“沈惑接住!”
清道子的聲音傳來,接着黑影朝自己而來。
沈惑連忙抓在手裏面,是紅線。
他連忙把紅線纏在所有人的身上,對老道長做了搞定的手勢,最後,由老道長在後面拉。
一群人被拽了回去。
刷!
沈惑聽到身後有危險靠近,他赤手空拳抓住那一撮鬼發,手腕上的銅錢在沈惑的咒語下變成一把銅錢劍,割斷了鬼發。
刷!
刷刷!
緊接着又來了一群。
沈惑如法炮制,直到那些東西不敢在靠近碼頭。
“沈惑!幫幫忙,我快堅持不住了!”
沈惑聽到老道士的話後,沒有管逃跑的鬼發,而是掏出自己的天師授印,在每個人的頭蓋章。
好不容做完這一切,剛停下來休息,就聽見一聲怒吼。
“瑤瑤!”
沈惑仰頭往上看,滿天的鬼發,卷走了王瑤以及李華!
糟糕,中計了!
“不好!是調虎離山!”清道子臉色難看!
這時,一個身穿盔甲,身材魁梧的人影,手拿長刀,一刀砍斷了鬼發。頗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
【區區邪祟,膽敢作亂!殺!】
将軍怒吼一聲,将頭發盡數斬斷。
鬼發被斬斷,還有一些萎靡。
“嗡嗡——”
一陣劇烈聲響,原本平靜的湖面出現一座宏偉香豔的古建築。
【嘻嘻嘻!】
輕浮的女聲響起。
只見昏暗的房子裏面,窈窕倩影,活色生香。
沈惑之前沒有看錯,這就是一座勾欄院!
魁梧的将軍,在女人出現那一刻,身形停止不動,随即被鬼發打碎。
“噗!”
沈惑聽到吐血的聲音,扭頭一看,竟然是龍婆婆,站在角落裏面。
他連忙上前,把龍婆婆扶起來。
此時,龍婆婆的七竅流血,非常可怖。
而她卻推開沈惑,沙啞着聲音說道:“別管我,快去救人!”
沈惑點點頭,朝鬼發而去。
這時,勾欄院的門打開,那些女人搔首弄姿,扭動蛇腰,看向沈惑的方向。
【郎君,奴家不好看嗎?來呀~】
沈惑身形一頓,慢慢走向女人。
“沈惑,這是圈套,別中招!”
清道子剛說完,那些女人露出鬼魅的臉,齊齊轉頭盯着清道子。
一股煞氣邪來,清道子連忙運氣抵抗。
一層一層的煞氣如鋼刀,砍向清道子的那層安全罩上。
美豔俊俏美人,轉眼變成紅顏枯骨。
清道子吐口血,剛擡頭,面前哪裏是修羅惡鬼,分明是他無比熟悉的人。
“師父,這是我是最後叫你一聲師父,你什麽都不教我,一句輕飄飄地為我好!
是啊,你都那麽有名了,又何必在乎一個徒弟,反正你徒弟多得是。
我要去對面了,雖然他跟你不對付,但是他願意教授我知識,教授我能力。
師父,再見!”
【不!】
清道子連忙去抓自己的小徒弟,卻抓了一個空。
只能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小徒弟離開。
場面一轉。
他親眼看小徒弟從高樓上跳下來,那雙死不瞑目的眼睛,正盯着自己。
他的小徒弟死了,被他的死對頭用來給金主家的女兒冥婚而死。
他恨一切腌臜手段為自己牟利的人,尤其是那些心思不正的人。
所以,當楊钊找到自己,說了楊瓊的情況後,他二話不說直接答應楊钊來到內陸。
找到沈惑後,看到那張面容姣好類似女人臉的明星,他打心裏瞧不起。
心中對龍虎山更加嗤之以鼻,雖說現在是末法時代,但也沒有真到窮途末路的時候,竟然把一個戲子當做龍虎山掌門之首。
可……
沈惑跟那些腌臜之人,不同!
清道子心中苦笑,若是自己能提前發現小徒弟的不對勁,會不會就沒有這些事情發生了?
【師父……】
他恍惚中,看到小徒弟對他笑,朝他招手。
【師父,地下太冷,你來陪我吧,這次我會好好孝順師父的。】
“好……”
——
沈惑攻擊鬼發,而鬼發卻消失了。
他在空蕩蕩的古色古香大廳找個遍,什麽也沒有。
這時,他聽到是一聲沉悶的聲音,低沉而有磁性,好像在哪裏聽過。
他戒備地的朝聲音的地方走去。
掀開床簾,映出眼簾是一個斯文俊美,臉頰通紅,衣服亂糟糟,露出大量肌理的俊美青年。
青年擡頭看他,狹長而漂亮的眼眸中,有憤怒、有不甘、以及眼神流轉的絲絲情潮。
“再看,剜了你的狗眼!”
聲音太過沙啞,反而有種磁性悅耳的聲音,聽得人心裏勾着難受。
當青年皺眉,恍然大悟。
他終于知道這人為什麽這麽熟悉了。
這特麽不就是自己的老公嘛!
怎麽還變年輕了?
更加生澀了。
到底怎麽回事?
自己不是在幻境裏面嗎?
沈惑看着陰九玄潮紅的臉,手裏一陣癢癢。
他忍不住上前捏了陰九玄的臉。
沈惑眼神一亮,這觸感該死的好!
“放肆!我要殺了你!”
沈惑聽到陰九玄怒氣交加的話,眼神亮晶晶地忍不住逗弄他。
“老公,你忘記了呀?我是你的親親老婆欸!”
“荒、荒唐!”
沈惑哈哈大笑:“原來你一直這麽害羞啊!”
他忍不住啧啧稱奇。
之前看到陰九玄耳朵紅紅,他以為自己看錯了,沒想到還真是害羞啊!
嘿嘿~
沈惑看着青年的陰九玄,一陣傻笑,并糾正陰九玄剛剛的話。
“我可沒有騙你,咱們可是名正言順拜堂成親的那種。”他摸摸下巴,“而且我感覺你好像中那什麽東西了?需不需要我幫你呢?”
“滾開!”
陰九玄那張臉又羞又怒,那眼神快把沈惑給吃了。
沈惑撇撇嘴,“好嘛,我不說了,還不行嘛。但是要給你解毒啊。”
他在周圍找了找,發現房間裏面,剛好放着一桶水,雖然有點冷,但對中那什麽的人來說,恰到好處。
沈惑眼神一亮,跑過來,在陰九玄不可置信的眼中,他把陰九玄攔腰抱起來,還往上掂了掂,表情有些遺憾。
“太瘦了,抱起來輕飄飄的。”
剛想把陰九玄放在水中,發現他衣服還沒有脫,又幫他脫衣服。
陰九玄眼角附上一層薄怒。
“你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