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水鬼 (1)

這一夜,不知什麽原因。陰九玄竟然留了下來,并且住在沈惑隔壁那間房間裏。

沈惑看着陰九玄關上門,眼中忍不住滑過一絲失落。

但片刻之後,沈惑就笑了。

人已經住進他的領地,還怕人會跑了嗎?

冥君大人怎麽也想不到,他的小妻子,現在正在暗搓搓打自己主意。

若是他知道,估計耳朵尖又要紅了。

他感覺沈惑回房間後,才第一次打量着屬于自己的房間。

之前,陰九玄工作太忙,沈惑介紹這間房間屬于他之後,只是匆匆瞥過幾眼,并沒有正式打量過。

這還是他第一次來到屬于自己的房間裏面。

房間的布置,全是是由沈惑一人完成。

房間中的構造,完全是根據宮殿裏面的構造完成的。

古色古香,偏庭裏面放着一把古琴。

這把古琴是陰九玄送沈惑的禮物,沒想到兜兜轉轉還是回到自己這裏。

他輕撫琴面,修長的指尖輕勾琴弦,一聲清脆而簡單的音律,在房間裏面回蕩。

洗完澡後,沈惑剛躺在床上玩手機。

本想在睡覺前打兩把游戲,奈何隊友太坑,一聽隊友喇叭冒出一個小學生的髒話連連的聲音,沈惑黑着臉直接卸載了游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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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他打游戲不充錢,直接卸載一點都不心疼。

就在心情微微有點煩躁的時候,聽到隔壁傳來一聲聲帶着旋律的琴聲。

聲聲入耳,餘音繞梁。

剛剛升起來的焦躁心情,瞬間被澆滅。

他還心情好跟着哼歌。

聽着耳邊動聽的旋律,沈惑忍不住感嘆。

阿九果然什麽都會,看來那把古琴沒有放錯地方,嘿嘿,真希望阿九每天都在家裏。

沈惑手搭在床邊,手指輕敲床沿,緩緩閉上眼睛。

青年陷入夢中,指尖那枚紅痣,越發紅潤,剎那變成戒子套在手指上。

這時,一股陰氣鑽進房間。

也許是感覺到冷,青年全身卷縮在被子上,一張小臉完全陷入軟軟的被子裏面,讓人忍不住輕柔一番。

踏着陰氣而來的陰九玄,便看到少年毫無防備的睡相。

擡起衣袖時,挂在房間裏面的空調竟然自動打開了,溫度逐漸加高,慢慢地,房間裏面變得溫暖。

看到青年露在外面的腳丫,忍不住壞心眼的清清勾了勾。

沈惑最怕別人撓自己腳心,在夢中咯咯笑了起來,身體扭動,一不小心就滾了下來。

幸好陰九玄及時抱住青年,放在被窩中,給他蓋好被子。

他扶額,感覺自己被小妻子給帶歪了。

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有點熱。

他坐在床沿邊緣,靜靜打量着熟睡的青年。

伸手輕輕揉按青年的嘴唇。

“沈惑。”

單單兩個字,似被牢牢包含起來,在四周築起為圍牆和荊棘,不會有任何逃脫的縫隙。

一團紅色的光芒從兩人的戒子裏面散發出來,包裹兩人。

紅光中,陰九玄竟然情不自禁朝床上的青年附身而去。

冰冷的唇觸碰到青年唇間那股溫暖,只是一點,陰九玄似回神一般,猛然站起來。

他垂眸看向冒着紅光的戒子。

下一秒,紅光委委屈屈地低頭,重新鑽回戒子中。

紅光明顯想讓當按頭大師,結果,自己不如陰九玄強大的控制力,被強制性逼回戒子裏面。

作為命定戒子,想讓兩個特別契約的人在一起,怎麽就這麽難?

命定戒子不由陷入自閉。

沒有那陣紅光的誘惑,陰九玄幫沈惑梳理身體裏面的靈氣。

直到天亮,他才離開。

陰九玄離開沒多久,沈惑就醒來,他摸着床沿冰涼涼但不傷手的感覺,唇角上揚。

他家阿九,就是個典型的嘴硬心軟的主。

嘿嘿——

沈惑的好心情地起床,在院子裏面打了一陣太極,直到半個小時才回房間,準備早餐,再叫小家夥起床。

他這套太極,是他師兄教他的。

之前去龍虎山,張文遠就發現沈惑身上的陽煞氣息重,若非沈惑性情樂觀,不然,他身上的陽煞很有可能會噬主。

張文遠一下就想到教沈惑的玄學的陰差大人,想來應該是那位大人精準計算過,才教授沈惑這套玄學。

張文遠比不上他師父,只能讓沈惑暫時用這套太極沉澱情緒,中和陽煞。

想到張文遠的用心良苦,沈惑這個便宜師弟摸摸下巴,他打算明天上龍虎山,順便跟師兄們捎上一些有用的東西。

比如按摩椅子之類,以及阿九之前給自己的聘禮中,他還見過手臂粗的人參,也給他們帶點。

現在自己在外面不回去,龍虎山大大小小的事情都需要師兄打理,得好好幫你補補,最起碼龍虎山現在還需要他。

提前退休,想都不要想。

沈扒皮這樣想着。

等沈惑離開後,小金魚才從荷花一躍而起,吐出金光點點的水澆在草藥上。

之前,沈惑種下的兩顆無患樹,在金魚一次又一次的澆灌下,抽出嫩芽。

小金魚看到嫩芽,忍不住再次躍出水面。

水不能多澆,不然對于剛長起來的幼苗,是個致命的打擊。

小金魚眼中閃過一絲靈性的光澤,荷花中飄出陣陣靈氣,被正在房頂上趕鳥的宅靈捕捉到。

它就像個癡漢一樣,圍着靈氣轉悠,深深吸口氣,表情全然一副醉生夢死的樣子。

就在此時,一只尾巴上刻畫符文的老鼠,在空氣中嗅嗅了。

它看不見房間,卻能感受到周圍的靈氣。

老鼠在周圍轉悠了一圈,才鑽進地下水道。

沿着肮髒的地下水道,七拐八拐。

老鼠叫了一聲,黑暗中一雙雙露出紅光的眼睛睜開,它們盯着下面的老鼠。

仔細一看,那些眼睛是一只只老鼠。它們比普通的老鼠還要兩三倍,尖尖的低鼻子下,是鋒利的牙齒。在黯淡的光下,閃着一絲陰冷。

而在老鼠的下面,有很多老鼠堆積成一座小山,唧唧叫。

而這時,一堆老鼠裏面,伸出來一只滿是污漬混合紅褐色結塊的手。

很快,老鼠紛紛跳開,剛才如小山似的老鼠堆裏面,出現了一個頭頂癞痢,臉上長着腐瘡的少年。

少年眼中有着不屬于他這個年齡的成熟與蒼老,揚起的下巴,還有很明顯的嬰兒肥。

“我感覺一股非常危險的氣息,我們不能待在這裏待着了,必須馬上離開。”

少年的聲音,似老者,也似稚童。

他拉開破爛的衣服,靠近心髒處,一個類似嬰兒胎盤的東西,粘合在他心口處。

少年的身體十分顯瘦,而他的面前的胎盤,周圍一圈長出手指粗的血管正在吸收他的血肉。胎盤越加有光澤,它把少年的身體當做是給自己是供養。

他摸着胸前的胎盤,一點都驚恐,反而一臉欣慰。

“弟弟,哥哥再去給你找食物,你要乖乖的,不許鬧哦?”

【嘻嘻嘻嘻——】

胎盤裏面的東西,笑起來。

少年非常愉悅,随手抓起一只老鼠往嘴裏塞。

其他老鼠見狀忍不住瑟瑟發抖。

少年離開後,他之前坐的地方,有具女人的屍體。

女人穿着一聲睡衣紅裙,雙眼瞪大,眼中全是恐懼,可見她在死亡前經歷怎樣的恐怖。

只見,她肚子被人活活刨開,腸子一節節挂在肢體外面,內髒全不見了。

下一秒,一群老鼠把女人的屍體推入污水河中,順着水流飄走。

做完這一切後,老鼠們才隐匿在黑暗中。

之前帶着符文的老鼠,再次爬上陸地,在沈惑家轉悠。

——

吃完早餐後,沈惑在網上給小花買了不少衣服,每一件都穿出自己的風格。

他又帶小花去剪頭發,發型師還沒有見過留着長發,長相雌雄莫辨的男孩子,忍不住驚嘆後。

開始幫小花剪頭發。

經過沈惑的叮囑,發型師把小花的頭發剪下來後,整整齊齊地放在坐姿上。

經過村長的解釋,小花已經到了可以剪頭發的年紀,只要把剪下來的頭發放好就行了。

沈惑這才來帶小花來剪頭發。

剪頭發的小花,心中有些不安,但是擡眼看到沈惑坐在他後面位置不遠的地方,又把這份不安悄悄放下。

被小花随時關注的沈惑,正在和翟鴻運聊天。

看着聊天對話中的字,他眉頭一挑。

翟鴻運:【掌門對不起啊,這次我實在脫不開身,就沒去幫你。】

翟鴻運委屈巴巴又哭唧唧的樣子,沈惑安慰他自己沒事。

沈惑:【你遇到什麽事情了,以你的資質怎麽可能解決不了?】

翟鴻運:【我這裏出現一個連環殺人案,案子非常棘手。

因為這個案子沒有證人、沒有犯罪原因,沒有懷疑人,甚至連罪犯的DAN都提取不到。

現如今已經出現了四起了,引起了社會恐慌。

上面要求一個星期必須破案,現在已經過去五天了,還是一點頭緒都沒有。】

沈惑:【還有這種怪事?】

翟鴻運:【被害人均是女性,還全部都是懷孕的女人。

子宮被我們經過幾次的驗證證明是人類的牙齒,年級不大,大概實在十五-二十之間的男性身上。

就是這麽個DAN,找遍了資料庫,沒有任何資料。

除去子宮,被害人的內髒全部被吃了,這次不是青年的牙齒,反而呈現鋸齒狀。

我在被害人的身上感覺到一絲邪祟的氣息,我懷疑是邪祟!】

沈惑:【嚯,有點意思,那你把你的想法告訴其他人了嗎?】

翟鴻運:【隊長說,沒有證據,無法上交資料,移交給特辦處。所以,我們現在在找證據。可,屍體大多都是出現在地下排水口,以及附近的水源處。屍體被魚或者其他動作啃食過,而且泡腫很厲害,幾乎找不到什麽證據】

沈惑:【是個臭水溝的老鼠,難辦。】

翟鴻運:【可不是……等等,又出現命案了,就在掌門你住的地方附近,那東西肯定就在附近,掌門你要小心啊!】

沈惑:【放心,看樣子他對女性比較感興趣,我一個大男人,應該沒事。就算有事,一拳頭解決,都是小事情。】

對面的翟鴻運來不及打字,直接回複一段語音。

“掌門,我現在出警了,回頭再聊。”

沈惑關閉聊天框,正好這時候,小花的頭發已經剪好了。

剪掉的頭發的小花,雖然還是有點長得太漂亮了,但是露出飽滿的額頭,那股次陰柔消失,多了一份英氣。

一雙大眼睛,正緊張地盯着沈惑。

沈惑滿意地點點頭,“不錯!”

他付錢後,拿着小花的頭發裝在一個紅盒子裏,讓小花抱着,去了汽車售賣處,買了一輛紅旗。

經過多年的改造,紅旗現在的功能已經超過了那小島國的功能。

沈惑在讀大學期間,靠着打零工賺錢,考了駕照,熟門熟路地開車上路。

他先去市區人民醫院看望受內傷嚴重孟景同,這次孟景同遭難,是他看到雷劫形成後,拼命算出沈惑會出現危險。

要不是陳墨攔着,他估計要拖着病體要去幫沈惑。

沈惑剛去了酒店打包了一袋子的飯菜,提着去了病房。

“1390號。”

沈惑推開門,看到正在慌慌張張似乎在藏什麽東西的孟景同。

孟景同的臉色依舊還有有些蒼白,嘴唇有點微帶病态的蒼白,但精神不錯。

孟景同看見來人是沈惑後,松了一口氣。

“掌門,你怎麽來了?”

沈惑拿着手中的飯盒在他面前一晃,說道:“給某人送吃的。”

他把病床的輔助桌子拉起來,飯盒放在桌子上面。

聞到香味的孟景同,口水直流。

“謝謝掌門!”

沈惑坐在旁邊,招呼小花過來。

孟景同一邊吃,一邊含糊其詞地問道:“掌門,這個孩子是?”

沈惑說道:“他叫小花,算是我的幹兒子。”

“咳咳……”孟景同猛咳嗽一聲。

沈惑無語,“這麽大個人了,吃飯還被嗆到?”

孟景同委屈,明明是掌門你說出來的話,吓死個人啊。

沈惑當沒看到孟景同的委屈,繼續說道:“明天我準備去一趟龍虎山,看看小花的身體,順道給師兄帶點東西上去,你有什麽想帶的嗎?”

孟景同搖搖頭,“我們現在工資還沒發,等我發了工資再跟師弟回去看師父。”

“上次,王導給你們的工資呢?這麽快就花光了?”

孟景同有些心虛。

沈惑一眼看出去來,瞬間無語住了。

“那是整整二十萬,你都花哪裏去了?”

孟景同吭哧吭哧沒敢吭聲

沈惑看他的表情越看越不對勁,這家夥明顯有事情瞞着!

該不會被人騙了吧?

以孟景同的性格,雖然外表看起來像個糙漢,但內心柔軟,說白了,就是心腸軟,經不起磨。

“說!”沈惑威脅道:“如果你不說,我就告你師兄他老人家……”

“別別別!”孟景同撐不住連忙解釋。

“昨天我聽見走廊有哭聲,就走出去,看見走廊有個老人,他旁邊還有一張病房,上面人躺着一個孩子……”

經過了解,孟景同才知道這是一對爺孫倆。

老爺爺是個單身漢,他在橋洞地下發現了正嗷嗷哭的小女孩,獨自一人靠着米湯把孩子養大。

三年前,孩子又突然暈倒,檢查出來先天心髒病,說是這孩子從娘胎裏面帶出來,可以治好。但要花費至天價的錢,才能幫孩子移植心髒。

老爺爺一生務農,沒什麽錢,甚至連房子都抵押了,可是錢還是不夠。

孟景同知道原委後,把二十萬全部交給老爺爺了。

“這就是原委。”

沈惑道:“你不怕他是個騙子?”

孟景同搖頭,“我會看相,那位老人家不太像騙人的樣子。”

沈惑嘆口氣,不虧是五鬼搬運術,孟景同錢揣兜裏不在半個月就空空如也了。

“錢夠了嗎?”

孟景同點頭:“夠了,除了我之外,特辦處的各位同事也幫忙出了點,鴻運又給了十萬,完全夠了!”

“那你剛才在藏什麽東西?”

“我,我就想算算,是什麽父母這麽狠心,把自己的孩子都能抛棄!”

沈惑不贊同道:“你才剛剛恢複,不怕被反噬?”

孟景同連忙解釋道:“之前我是幫掌門算天劫,算是與天鬥,才會有這麽大的反噬。一般是不會有反噬的情況,頂多就是倒黴了一點。”

“那還是盡量不要算,不過這一卦,我看你的樣子,似乎已經算出來了?”

孟景同連忙喝一口湯,擦擦嘴,跟沈惑解釋。

“掌門真厲害,我的确是算出在這孩子的父母大概姓氏,還有方向。不過對方的似乎照在一團陰影裏面,想來背後有能人,我怕被人發現,就沒敢多算。”

沈惑有些驚訝,他只知道孟景同算命了得,不想,連姓氏和方向都能算出來。

看來,自己只學了一點毛皮,還需要多練啊。

“他父母姓什麽?大概位置,我看看能不能查到,丢棄孩子,已經構成了遺棄罪,可以去告他們!”

“姓李!大概位置上,就在東南方向,我看過地圖上面,那地區算是個富人區。”

沈惑忍不住啧啧稱奇:“孩子哪怕有病,能住在富人區,這病只能算毛毛雨,什麽樣父母能狠下心把自己的孩子丢棄?”

孟景同拿出一個小鈴铛給沈惑。

“掌門你路子寬,能不能拜托你幫幫忙?那個小家夥也挺可憐的。”

沈惑剛準備是接過時,一只小手搶先一步。

“哥哥,我要找!”

小花堅定地看着沈惑。

沈惑無聲嘆口氣,摸摸小孩的頭發。

也許是對看着那個小孩跟他自己的命運相同,才會表現這麽激烈吧。

“好,我們去找。”

孟景同看着眼前這個像瓷娃娃的孩子,一臉驚訝。

“掌門這孩子?”

沈惑不想多解釋,以免再次傷了小孩的心。

孟景同從沈惑簡言的話語中,大概補充了一個爹不疼娘不愛的可憐孩子,忍不住對小孩産生了一絲同情。

可憐喲,幸好遇到掌門。

這也算是小孩的磨難過去了。

看了孟景同,身後剛準備走,就聽到敲門聲。

孟景同喊了一聲,只見進來是個蹒跚而飽經風霜的老人。

老人家臉上露出一抹慈祥的笑容。

“小孟,來嘗嘗,這是我老家自己種的水果。”

孟景同連忙拒絕,“張爺爺,你客氣了,水果給小寶吃吧,我就不要了?”

老人家格外執拗,堅持要給。孟景同不要,他就唉聲嘆氣。

“小孟啊,要不是你跟你朋友們幫我們,我家小寶恐怕就……我這點果子不要錢,你和你朋友一起分掉吧。”

孟景同無法,只能接下。

只見老人家又去門口,抱着整整蛇皮口袋一大袋進來。

沈惑三人:目瞪口呆。

沈惑忍不住問:“老人家,你家離這裏有多遠?”

老人解釋道:“我是在齊山鎮張家村。”

沈惑百度了一下,張家村離這裏起碼有一百多公路,加上城市又繞,一來二去,起碼要花費還半天的時間。

還不算從村子到車站的距離。

老人不算高,甚至稱得上單薄,他是怎麽把這裏将近六七十斤的水果扛着來的?

張爺爺笑道:“雖然老頭子我看上去的确是有點老,但是我有的是力氣。小孟啊,這些你拿去給你朋友們分了吧,不夠,我再拿。”

孟景同連忙說夠了。

沈惑問了一句:“張爺爺,你家水果樹多嗎?”

張爺爺嘆口氣,“我本想連着房子一起抵押了,但是他們不要。我們張家村是個小山溝,家家戶戶果樹雖然多,但山路崎岖,連基本的公路都沒有。果子運不出氣,只能爛在樹上,都沒人要。”

沈惑沉吟半響,計算自己的近個月的工資。

“那山裏上學的孩子怎麽辦?”

說到這個,老爺爺更心疼了,連連嘆氣。

“山路難走,孩子們上學稍不注意就會滾下山,而且很多孩子連小學都沒有上完就不讀了。都怪我們那個地方太窮了,糟蹋了孩子。”

孟景同忍不住問:“你們那邊的領導就沒有想着修路嗎?”

“不容易啊,而且聽村長說,花費不少錢,每家每戶至少要都湊出三萬塊。大家都是種地的,有的家庭日子還過得緊巴巴的,哪有什麽錢啊。後面這件事情就不了了之了。”

沈惑摸摸下巴,一臉若所思。

老人家把水果放在病房,就去看他的孫子去了。

小孩就等心髒來後,就要做手術了。

沈惑拿過一個老人洗幹淨的梨,咬了一口。

眼睛微微一亮。

現在正值秋季,剛好是水果熟了的季節,這梨是山裏長大,吃起來又甜又多汁,甚至還帶着一點點清香。

看得出來是老人花費心思養護的。

沈惑來到隔壁,要了老人的聯系方式。

他心底隐隐有個想法。

或許能改善一下村民的生活,還能讓山裏孩子讀上書。

沈惑臨走時,看了一眼小孩。

小孩嘴唇發紫,是患有心髒病人的主要症狀。

但長得很好看,即便跟着老人這麽多年,眼睛亮晶晶的,一看就是被照顧得很好。

小花拿着沈惑給他買的玩具跟他玩,臨走時,想把玩具給他,又一臉舍不得,看得沈惑一陣好笑。

“給妹妹吧,回頭我再給你買。”

縱然不舍,當沈惑發話後,小花只能忍痛割愛。

等離開醫院,還沒到家,沈惑就看見一大幫人圍在一處小河邊。

說是小河,其實就城市地下的污水,平日裏都是蚊子臭蟲喜歡的地方。

不過,今天岸上卻圍滿了人,衆人小聲交談,對着河流指指點點。

沈惑原本不感興趣,但人群中忽然閃過一個熟悉的面孔,決定停車,過去看看。

剛剛靠近小河,一股相當難聞的腐臭味道充斥着鼻尖。

沈惑擠進了人群中,發現靠近河岸的地方,拉着境界線,而不遠處有穿着警察衣服的人,正在河中打撈着什麽。

臭味熏天的小河,警察還要不辭辛苦打撈,只能說他們活該受人尊敬啊。

不過,他不是來湊熱鬧的,而是在一堆警察中,發現了翟鴻運。

他沒有立即喊人,而是人群中觀察。

在衆多警察中,他感覺到一股不明顯的陰氣。

一閃而過,如果不仔細觀察,根本無法發現。

這股陰氣應該就是翟鴻運,說他自己發現的那一抹陰氣。

沈惑牽着小花在人群觀察時,他感覺到一股危險的氣息,等他仔細打量人群時,那股危險如石沉大海。

他看了人群好一會兒,才将目光收回。

而在距離沈惑不遠的一棵高大的觀賞樹下,一名身瘦弱的少年,發現沈惑沒有看他後,他小小地松口氣。

“弟弟,我們要趕緊離開了,那群可怖的人來了,咱們可以逃出去的,對嗎?”

周圍沒有任何人說話的聲音,而少年側耳就好像聽到某個聲音,滿足地露出笑容。

搖搖晃晃地離開,嘴裏哼唱着奇怪的歌謠。

“十個小黑人一個噎死還剩下九個……”

少年沒有在陽光下行走,反而是靠着成排的樹木,蹦蹦跳跳眨眼消失。

微弱陽光下,影子裏面好像多了某種奇怪的東西,猙獰扭曲着,卻無法掙脫這副軀殼。

沈惑似有感應地朝後面望去,除了一排排樹木,根本沒有人。

他不由懷疑,剛才自己聽到那聲音是不是聽錯了?

就在他走神時,被他牽着手的小花,忽然緊握他的手了,讓他回神。

他小聲問道:“怎麽了?”

小花死死地盯着那具屍體,眼眶布滿血絲。

沈惑恍然大悟,連忙捂着小花的眼睛。

“小孩子不要看這個,小心晚上做噩夢。”

小花的神情恍惚了一下,愣在原地。

好像剛才渾身顫抖的人,不是他。

這時候,翟鴻運和其中一個比較年長的女性說着什麽,便朝沈惑的方向走來。

“惑哥,你怎麽在這裏?”

大衆廣庭下,他不要喊掌門兩個字,只能這樣叫了。

掌門應該不會計較吧?

沈惑說道:“剛從這裏經過,過來看看你。”

翟鴻運簡潔說道:“惑哥,等會我來找你。”

沈惑點點頭,牽着小花離開了現場。

當翟鴻運看到沈惑牽着的孩子時,心裏一突。這個該不會是掌門和掌門夫人的孩子吧?

這孩子差不多有七八歲,該不會還是英年早婚吧?

翟鴻運腦裏瘋狂腦補,可掌門夫人的臉卻始終想不起來。

但他如果沒有記錯的話,掌門夫人似乎是個男人吧?

想不通的翟鴻運決定不想了,繼續去研究屍體去了。

沈惑帶着小花回家後,小花一直坐在沙發上不動,也比像之前那麽粘着自己,反而小眉頭一直緊皺着。

皺眉這點跟阿九很像。

沈惑拿着抱枕坐在他的身邊,問道:“說吧,你在現場看到了什麽?為什麽回來之後,心事重重的?小孩家家,不要想這麽多,好好玩,才是你的天性。”

小花揚起頭看向沈惑。

就是這個眼神,如同洞悉一切的眼神。

上次看到這個眼神,是李川死,馬青瘋了之後,他見過。而這次,小花是為了陌生的人,又露出這個眼神。

他摸了摸小孩的腦袋,嘆口氣。

“別害怕,我在這裏。”

之前他想錯了,以為是成年人的魂魄寄生在人的體內,現在想想或許只是少年高高豎起的堅硬外殼,保護自己而已。

小花貼在沈惑的胸膛上,說話甕聲甕氣。

“我感覺她非常憤怒,還有不高興,以及害怕。”

她?

是那具屍體嗎?

小花這是有了像他一樣的共情能力嗎?

沈惑剛想到就被自己否決了。

小花是感覺,并不是看到。

不像他置身其中,除了能看到事情發展的經過,還能體會到死者生前的遭受極大的痛苦。

這種共情很痛苦的,沈惑不想小花有這種感覺。

幸好小花只是能感覺陰氣不同。

反正自己只能發現一股陰氣以外,并沒有發現任何鬼魂。

“還有嗎?”

小花道:“我在她身上感覺到一股非常熟悉的味道,之前洞神身邊也出現過類似的味道。”

“難道是那幫陰溝裏面的臭老鼠?”

前面自己幾次三番破壞他們的計劃,那個鬼醫似乎在苯教人中的地位不低,實力也不可小觑。

形同鬼魅,自己在她手裏面栽過一次,他聽到小花的描述,首先想起來的人,就是苯教!

翟鴻運和自己聊天時,也說過,被害者的子宮以及內髒全部消失。

很有可能就是苯教的人,拿來祭祀什麽了。

“咚咚!”

外面的大門被敲響,沈惑剛想起身去開門,就看見在宅靈對着讨好一笑。

“主人,我去開門!”

說着一溜煙就跑了。

原本已經站起來的沈惑,又重新坐了下來。

他催促小孩去睡覺,自己留下來等人。

別墅外。

翟鴻運帶着兩人,在門外站着。

與翟鴻運同行的有兩人。

女子外表看起溫柔,但眼神中閃過一絲淩厲的光,打扮非常幹練。

而男人,外表看起粗犷嚴厲,實則上非常溫柔。

這是宅靈看到兩人的第一感覺。

于是,把大門打開。

對着兩人露出友好笑容。

只可惜兩人太過正氣,根本沒有看到牆上露出人臉的宅靈。

只有翟鴻運小聲地跟宅靈打招呼。

在兩人非常震驚的眼神中,只見那扇緊緊關閉的大門,只聽吱吖一聲地打開了。

引得兩人頭皮一緊。

這不像一棟人住的別墅,更像一座鬼宅透着陰森之感。

翟鴻運連忙解釋道:“隊長,洪姐不用擔心,這是這裏的主人正在歡迎我們進去呢。”

兩人抽抽嘴角。

你不要解釋了,越解釋那種怪異的感覺越古怪了。

翟鴻運不解地撓撓頭,好像自己也沒有說錯什麽啊?

怎麽隊長和洪姐的臉色,變得這麽難看呢?

他率先走進去。

兩人跟在他後面進入別墅。

直到看見別墅裏的門打開,門口站着一個雙眼含笑的青年,他們才感覺自己重新活了過,頓時松口氣。

沈惑笑着,道:“鴻運這兩位是?”

翟鴻運連忙介紹:“這位是我隊長,張隊,而這位是隊裏面的法醫,也是現在帶我的老師,洪姐。”

“張隊,洪姐,你們快坐。”

沈惑幫兩人倒好茶水。

張隊和洪姐連忙道謝。

翟鴻運進了門,拿起東西就開吃,完全就是餓死鬼上身。

沈惑頓感無語,問道:“你沒吃飯?”

翟鴻運眼睛亮亮的,一點也不客氣地說道:“早上我們就吃了一點早點,掌門還有冷飯嗎?我用開水泡飯吃!”

沈惑一臉黑線。

這傻孩子,一點眼力勁都沒有!

沒看見你的隊長,還有這位法醫臉上大寫的尴尬嗎?

張隊長臉色赤紅,連忙解釋道:“事發突然,我們就緊急出警了。鴻運食量大,可能沒有吃飽。”

這時,聽到隊長的解釋,翟鴻運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來,自己剛才說了什麽,他連忙找方法補救。

“啊,是我被剛才那具屍體成功熏到了,把我熏餓了!”

沈惑笑了笑,還是沒忍住,抓起慌手慌腳地翟鴻運往廚房裏面走。

“給我一分鐘,我有個事情要問問鴻運。”

“當然……”

張隊的“可以”兩個字,還沒有說出口,就看見沈惑提溜着嘴裏還塞着一根香蕉,一臉懵逼的翟鴻運離開了客廳。

當兩人面面相觑時,翟鴻運被扔進廚房。

沈惑戳了戳他的腦門。

“說話一點不過腦子,幸好那位張隊不是個愛計較的人,要不然,你還能在裏面混?”

翟鴻運連忙吞下香蕉,嘿嘿一笑。

“掌門你放心吧,張隊他們人很好的!”

沈惑突然巴掌拍腦門,給自己來了一個自拍。

這龍虎山吃棗藥丸!

翟鴻運沒有察覺沈惑的擔心,他瞧了眼沈惑的表情後,悄悄打開冰箱,沒有看到剩菜頓感失望。

要知道,他們家掌門的手藝那是一絕,只可惜這廚藝專屬于掌門夫人。

他們只有撞上沈惑在家,才能吃到。

可惜,這次是吃不成了。

他拿起一根黃瓜往嘴裏塞。

突然,被沈惑一巴掌糊頭上。

“你是餓死鬼投胎嗎?洗都沒有洗就上嘴?”

翟鴻運委屈。

怎麽了嗎?沒剩飯吃,吃點黃瓜還不行啊?

沈惑看翟鴻運委屈巴巴的樣子,拳頭蠢蠢欲動,最後還是把他推出去。

“照顧你的隊長他們,我給你們煮面。”

這下好了,翟鴻運不止眼睛亮晶晶的,連嘴角都亮晶晶的流口水。

“好的掌門!”

他高高興興地跑出去又跑回來,在門口探個腦袋進來。

“掌門,我那碗要多放青菜!”

“滾蛋,有的吃就不錯了!”

十分鐘後,三人吃了自己整整一包挂面。

兩個大男人吃得多就算了,這麽這位看起來斯斯文文的洪姐,也和翟鴻運和張隊兩人不相上下?

因為沈惑太過震驚,沒有收斂眼神,讓洪姐捕捉到。

她有些羞澀,“讓沈先生見笑了。”

沈惑連連擺手笑道:“沒有,就是有些意外,洪姐的身材能保持這麽好。”

女人一是愛美,二喜歡別誇她瘦,洪姐也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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