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湘西旅行 (1)

又是美好的一天。

睡得正香的沈惑,就聽見咚咚的敲門聲。

一聲比一聲大,實在是擾人清夢。

房間白色蚊帳內伸出一只白皙的手,很快整個蚊帳被打開。

沈惑頂着一頭亂糟糟的頭發下去開門。

剛打開門就看見巫醫一臉興奮地拉着自己的手,往外面走。

一邊走,一邊還說。

“沈先生啊,你這次可幫了咱們萬花骨一個大忙啊!”

還沒有睡醒的沈惑,被吹來的一陣山風給凍醒了。

“什麽跟什麽?”

“沈先生就你帶回來的王蟲,我仔細研究了幾晚上,這不算是蠱蟲,而是另一種東西。”

沈惑完全被巫醫的話給吸引住了。

“另一種東西?”

巫醫:“沈先生你跟我來就知道了。”

巫醫帶着沈惑七拐八拐來到了一個小房間,房間裏面擺滿了瓶瓶罐罐,以及一些大大小小的甕。

巫醫把其中一個甕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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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惑低頭一看,表情一愣。

“巫醫你确實你沒有耍我嗎?這哪裏像王蟲了?”

甕中的蟲子全身呈現泥漿色的,背面長着如鬼面的花紋,靠近甕的時候,還能聞到一股難以言喻惡臭。

“沈先生這就是王蟲,不,準确來說它們叫屍蟲!它和蠱蟲一樣可以控制屍體,只不過屍蟲比較僵化還沒有達到真正的屍蟲能力,也是屬于至陰至邪之物。”

沈惑皺眉:“屍蟲?”

巫醫:“我原本也不相信,可經過實驗能确定,這就是屍蟲!”

沈惑了解了。

說白了,屍蟲和蠱蟲相同的地方,能控制屍體。

不同處,大概就是屍蟲和蠱蟲不一樣,屬于陰氣重的東西,所以沈惑把自己的手塗滿丹砂,觸碰屍蟲時,反應才這麽大。

這說明什麽?

說明控制屍蟲的人不是黑苗的人,那這人又是什麽目的呢?

在黑苗城牆上跟自己交手時,明顯自己不是那人的對手。但那人卻停手了,顯然不想殺自己。

不,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為什麽不能?

這也許跟黑苗寨有關。

黑苗寨一定有別的陰謀!

“你認為這種屍蟲,應該是從什麽地方來的?”

巫醫沈默一會兒才說道:“這件事情我和族老們也商量過,我們一致認為這是來自已經消失的趕屍一派。”

趕屍。

【小心趕屍一派。】

前不久,王導通知要來湘西時,阿九曾提醒過自己。

如此想來,阿九應該知道一點什麽?

但礙于規則,只能提醒自己。

沈惑把陰九玄給自己說的這段話,當做善意的提醒。

至于阿九為什麽不把前因後果解釋解釋,肯定有自己的難處。

巫醫憂心忡忡道:“這下麻煩了,如果黑苗和趕屍一派的攪合一起,恐怕他們。”

沈惑道:“你剛才不是說,趕屍一派已經滅亡了嗎?這人到底算不算趕屍的人?”

巫醫:“我也不太确定,這手法太像趕屍一派。咱們現在只能往最壞的方向做打算。”

巫醫唉聲嘆氣,沈惑只能換個話題。

“邬彤怎麽樣?”

“我正想和沈先生說這個,邬彤小姐的身體底子很好,那蠱蟲暫時奈何不了她。但她現在已經吃不下飯,身體機能正在逐漸消弱,時間一長,恐怕不太理想。”

“所以這是什麽蠱蟲,還有沒有治療的方法?”

“我查了老祭司留下的手劄,在他的手劄裏面找到了一種,類似邬彤小姐中的蠱蟲。

源清,又有叫知三天,是一種非常稀有的蠱蟲。

段時間內蟄伏在宿主體內進行冬眠,而每當宿主的心跳一次,蠱蟲就會從冬眠中慢慢醒來,直到最後把宿主全身包裹成青色的蟲繭。

破繭之日,就是宿主死亡的時候。”

沈惑皺眉,自言自語道:“所以你沒有辦法?看來還是得闖一闖黑苗寨了。”

巫醫心裏一驚,連忙攔住沈惑的去向。

“祖宗哎,你就不能聽我把話說完嗎?”

沈惑一臉無語,“下次你說話,再大喘氣,我可能會鬼忍不住想打人了。”

巫醫後頸一涼,他覺得沈惑沒有說謊,為了自己不被揍,解釋道:“雖然源清暫時沒有解藥,但我們可以試試以毒攻毒。”

“有幾成把握?”

“八成。”

“行吧。”

他不是醫生,現在只能相信面前這個看不來不怎麽靠譜的巫醫以外,沒有其他辦法。

巫醫要去配解藥,卻看着他欲言又止。

這麽明顯的視線,沈惑要是感受不到就是傻子。

“還有事情?”

“倒是沒有了,不過,沈先生我這裏有驅蚊的藥水,還有藥膏你要不先用用?”

沈惑:“???”

直到巫醫翻箱倒櫃找到了一面鏡子給他。

沈惑的嘴唇紅腫,脖子上還有不少紅紅的痕跡,遠看就像是被那什麽了。

雖然巫醫是個單身狗,但苗族的人多數都是喜歡美人,而且來者不拒的人,所以……咳咳……

沈惑看到自己的嘴唇,腫成香腸嘴,一臉黑線。

陰九玄是屬狗的嗎?

鏡子的把咔嚓一聲碎掉。

巫醫立馬垂頭做自己的事情,生怕自己被波及。

沈惑在巫醫那裏拿了藥膏,一邊給自己抹一邊吐槽陰九玄。

雖然陰九玄很克制沒有做到那一步,但當他看見自己脖子以下全是密密麻麻的紅點,忍不住嘴角一抽。

果然是老男人,一朝開葷,恨不得把自己拆入腹中。

可怕。

相當可怕。

沈惑還在罵罵咧咧,自己的門又被敲響了。

“惑哥,大事不好了!”

沈惑一聽是王賢,把衣服穿上,走了出去。

“怎麽了?”

王賢擦着頭上的汗水緊張道:“惑哥,有幾個人病倒了,症狀和邬彤姐的一樣。”

沈惑:“叫巫醫去看了嗎?”

“巫醫先去看了。”

沈惑趕到時,現場圍着一圈人,除了劇組的人,還要苗寨的村民,小聲交談。

巫醫正在給衆人用藥。

王賢跟沈惑解釋,“他們昨天還好好的,眨眼間就變成現在這樣了,一點征兆都沒有。”

劇組多半人都倒下了,只有王賢和小部分工作人員還能堅持。

巫醫嚴肅走過來,拉過王賢的手把脈,又撸起他的袖子。

“你中蠱了。”

王賢不可置信,“可是,我并沒有任何感覺啊?”

巫醫道:“這種蠱毒無色無味,一旦進入人的體內,就會冬眠,中蠱毒前根本感覺不到。”

王賢的臉色慘白,“那,那怎麽辦?”

“稍等,我再幫其他人檢查。”

物體把劇組所有人檢查了一遍,無一列外所有人都中招了。

嗯……除了沈惑。

巫醫奇怪道:“不應該啊,如果整個劇組都中招了,不可能沈先生沒有中招啊?除非沈先身上有什麽東西殺死了蠱蟲。”

沈惑把自己手腕上手镯給巫醫看:“你看,是這東西的原因嗎?”

哦,另一個在阿九那。

“仰阿莎銀玉手镯,難怪了。不過聽說沈先生的手镯弄丢了,怎麽又出現……”

沈惑道:“又找到了。”

“仰阿莎銀玉手镯有驅蠱的作用,難過沈先生沒有中招。”

沈惑道:“你知道他們大概是什麽時候中招的嗎?”

“如果我沒有猜錯,應該是進山之前。”

“進山之前,那有點麻煩,搜索範圍太大。”

王賢道:“我們進入鎮子後,一直在農家樂那也沒去。說不定,害我們的人,就是農家樂的人。”

沈惑沒有王賢這麽輕易下定論,他總覺得自己把什麽東西給忽視了。

可到了關鍵時候,就是想不起來。

沈惑只能暫時作罷,安撫劇組的人後,去看了眼邬彤。

邬彤的精氣神越來越不好了,跟沈惑說了幾句話就陷入了沉睡。

她臉上長出青色的毛,估計過不了多久,她就會被包裹成蟲繭。

沈惑抿着嘴唇,站在田邊,左手的手正在敲擊右手臂。

表面看起來非常平靜,內心已經有幾分焦躁。

這次他遇到的東西,完全超出自己的能力範圍。

他想過取蠱蟲,可經驗老道的巫醫都不敢下手,只能壓制。

自己什麽都不懂,胡亂地按照自己的想法來,只會害了他們。

沈惑按着自己的太陽穴,頭疼啊。

湘西蠱蟲本來就是十分神秘,更何況還是沒有三觀底線的黑苗,手段比普通的苗蠱手段厲害得多。

還真是給自己出了一個難題。

“沈先生在想什麽?”

沈惑轉頭就看見銀蝶背着一背簍的白蘿蔔,停在自己的面前,好奇地問自己。

“沒什麽,看風景。”

銀蝶直接拆穿了沈惑的謊言,道:“沈先生是在擔心你那些朋友嗎?其實也不用太擔心,咱們白苗本來就是擅長解蠱。而巫醫又是咱們白苗中解蠱的天才,所以他可以制作出解藥,只不過是問題。”

“這是其一,我現在擔心是那個趕屍人。”

銀蝶的深以為然地點頭。

“的确,聽族裏的老人說過,趕屍一族在幾十年前已經消失了。

趕屍術更是失傳已久,說起來,趕屍一族也不算大奸大惡的人。

苗二公說過,他見過趕屍一派最後的傳人。

為了救一村子的人把他們家族的趕屍全部獻祭成陣法,保護了一村人。”

沈惑還沒有聽過這個版本的故事。

“所以趕屍并不算壞。”

“亦正亦邪,不算好人,也不算壞人。”

銀蝶重新背上背簍,“故事講到這裏,我就不打擾沈先生看風景啦。”

她小跑離開,在小路跟其他小姑娘彙合。

那些小姑娘看見沈惑看過來的目光,捂嘴輕笑,靈動的眼神中又摻雜着一些腼腆。

沈惑已經習慣了其他人的目光,非常淡定地轉頭看向田埂上的風景。

天邊雲卷雲舒,田野金色的麥穗輕輕搖曳。

明明是一副很美的畫卷,偏偏有東西,生生打斷了他欣賞風景的閑情逸致。

沈惑微微歪頭,就看見距離田埂不遠的小池塘內似乎有個人影。

他走下田埂朝小池塘的地方而去。

快要靠近了,沈惑卻沒有再往前走,而是站在原地。

從他視線看去,應該是個男人,穿着登山服,趴在水塘裏面沒有動。

沈惑不過去的原因其實很簡單,這裏是湘西,什麽事情都有可能會發生,所以他不過去,是最正确的選擇。

在路邊撿了一塊石頭,朝水塘扔去。

水塘濺起一層層漣漪,其他沒什麽動靜。

沈惑依然沒有過去,又找來一推小石子,玩起了水漂。

水塘裏面漣漪起伏,而漂浮在水面的人随着波浪起伏,看起來就好像一具真正的屍體一樣。

沈惑打完水漂之後,拍拍手上的灰塵就離開了。

絲毫沒有拖泥帶水。

趴在水塘的屍體徹底怒了。

他暴起時,身上有很多細如頭發絲的蟲子。

沈惑啧啧兩聲。

“這就沒耐心了?”

沈惑抓起旁邊的泥土朝男人撒去。

男人下意識用手擋住,這可能是身為人的本能,下意識做出來的動作。

沈惑笑道:“兄弟,你到底是人還是其他什麽玩意兒?”

“吼!”

沈惑連忙跳開幾步,避開突如其來的口水。

“好吧,看來你不是人了,那我就不客氣了。”

男人怒吼,下一秒,他嘴裏被強行塞入一顆白嫩多汁的蘿蔔。

因為塞的時候,沈惑力氣稍微用大了一些,導致蘿蔔直接塞進了男人的喉嚨深處。

沈惑弄完吼,還有些嫌棄。

“力氣大了一些,兄弟別介意。”

沈惑他們這邊的動靜吸引來了村裏面的人。

第一個趕到的是銀蝶和那幫小姑娘。

“沈先生怎麽了,剛才我聽到有古怪的聲音。”

“啊!我的蘿蔔!誰拔了是我的蘿蔔!!”

沈惑正在用蘿蔔砸男人的腦袋,聽到某個小女生生氣的聲音,立馬把蘿蔔放在男人的手上。

“是他!是他偷了你的蘿蔔!”

男人:“?”

然後男人再次被揍了。

看着男人四肢搖搖欲墜,沈惑捂臉。

得罪什麽人,千萬不要去得罪女生。生氣的女生非常恐怖,眼前就是個例子。

“銀蝶,不算人了吧?”

沈惑戳了戳男人的胳膊,卻不想,他的胳膊直接被沈惑給戳斷了!

斷裂處露出無數細小的蟲子,惹得沈惑胃部一陣翻滾。

自己算是見過不少大場面的人了,這種東西讓人頭皮發麻又惡心的東西,還真是見一次難受一次。

銀蝶面不改色地拿起男人的胳膊研究了一會兒,重新把胳膊重疊在脫落的傷口地方,竟然合上了。

“他不算人了,他的思想已經完全被蟲子代替,看樣子應該是來游玩的旅人。沈先生是在什麽地方發現他的?”

沈惑指着小池塘。

“剛才聽到這邊有動靜,過來就看見他了。”

銀蝶神情嚴肅地走到池塘邊上,只見她從口袋裏面摸出什麽東西,撒進了池塘裏面。

沈惑看見了整個池塘活了,準确來說是池塘裏面全是蟲子,蟲子身體呈現透明色,密密麻麻,占滿了整個池塘。

沈惑為自己剛才的機智點個贊,幸好他多留個心眼沒有往池塘走。

這群人蟲子真夠雞賊,竟想着用人當誘餌引別人上鈎。

只不過,這個人又是從哪裏來的?

銀蝶低聲說:“這種蟲子叫水亡蠱蟲,來自古老的蠱種,喜歡水,更喜歡用水中的屍體來産卵。但之前都在周圍發現這種東西,說這東西不屬于這裏,去報告族老們,就說我們發現了外來物種。”

“是黑苗?”

銀蝶:“是不太确定,這種東西非常罕見,它們來自幾百米或者上千米的地下,黑苗還不一定有。”

沈惑看了眼被綁起來的男人,五官時不時冒出一條蟲子來。

“那這人怎麽解決?”

“先帶回去,隔離起來。這種東西傳播性非常強。它們喜歡水,人體裏面有大量的血液。”

沈惑看了眼自己剛才用來揍那人的蘿蔔,蘿蔔裏面挨挨擠擠全是蟲子。

不用銀蝶解釋了,他已經見了這種東西的傳播性了,簡直逆天。

寨子裏面繼而連三出現這種事情,所有人的臉色都不怎麽好看,村裏人陷愁容滿面。

沈惑在巫醫小房間研究屍蟲,他畫了幾張符往屍蟲附近一貼,剛才還活潑的屍蟲僵硬在原地。

連續幾天後,屍蟲焉巴了。巫醫快心疼死了,尤其是看到半死不活的屍蟲,更是心疼了。

“我說沈先生你要沒事的話,就去找銀蝶她們玩兒,別來禍害這裏面的東西。這可是唯一抓到的屍蟲,想要解決黑苗的人蠱,只能靠它了。”

沈惑摸摸鼻子,“我這不是幫你的忙嗎?而且這種東西我基本掌握了對付它們的辦法。”

巫醫:“就是你畫的符咒嗎?估計治标不治本,百足蟲死而不僵。符紙對付了它們一時,沒有找到正确辦法,它們是殺不死的。”

沈惑沒有反駁。

心裏隐約有了答案。

他收起自己的符紙,把甕放在一邊。

“那水亡蠱蟲找到原因了嗎?”

“水亡蠱蟲是古老的蠱種之一,至于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暫時不清楚。不過嘛。”巫醫站起來活動活動筋骨,繼續說道:“那個男人的身份,我可能知道。”

沈惑對那人挺感興趣,而且看他的穿着,應該是個驢友。

湘西這邊的叢林非常危險,這人單獨一人跑這麽遠。說他膽子大,還是蠢?

“在他身上找到了個錢包,李和,男,32歲,是個北方人。至于他為什麽會出現再池塘,這點還要好好查一查。而且他應該不是一個人來的,在他錢包裏面還找到一張照片。照片裏面一共有五人。”

“我能看看照片嗎?”

巫醫點頭,用鑷子夾住照片的一角,讓沈惑不要用手去碰照片,以免被寄生。

照片裏面三男兩女都非常年輕,幾人的背景後面的不遠處,正是釣魚樓。

“他們從這個方向,我們是不是沒去過去?”

巫醫道:“這裏是禁區不讓外人靠近,也不知道他們是偶然,還是目的本就是這裏。”

“禁區?”

“黑白兩族的人都不敢走的禁區,傳說在這裏有最古老的蠱蟲,闖進禁區則死。我也很好奇,如果這群人真的進入了禁區,那這人又是怎麽逃出來的?再加上他帶出來的水亡蠱蟲,竟然兩者起到了共生的模式。”

“銀蝶不是說他已經死了嗎?”

沈惑有些不敢置信,全身都被蟲子給侵蝕了,他怎麽算是人?

“我也納悶兒,等我在研究研究,太神奇了。”

巫醫正在自言自語,沒有發現沈惑已經離開了。

沈惑回到自己的房間,翻開書籍。

【烈陽符,至陽至剛之符,陰氣重或八字輕的人勿碰,以陽氣反噬!警告(剛入門者,胡切勿畫,易折陽壽!)】

沈惑深呼吸,仔細觀察符文的筆畫順序提勾。

只有了解每道符紙裏面的內部,才能将整張符紙,行雲流水地畫出來。

烈陽符罡氣太重,一旦筆畫停滞,下筆者會遭受反噬。

這東西沈惑還沒有畫過,所以一點都不能馬虎。

等熟悉符咒後,他提筆,長長舒口氣,睜眼下筆。

烈陽符罡氣霸道,每畫出一道筆畫就能感覺到濃濃烈火撲向沈惑。一分鐘過了,沈惑還只畫了一點點,額頭上的汗水則越來越多了。

他現在不能動,只能任由汗水往下滴落,眼神緊盯着符紙。

直到,符紙剎那燃起烈陽一般的火焰,待火焰散去,那道符紙完好地在桌上,符紙才算完成。

沈惑用紙巾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

還好,成品不算太差。

沈惑伸手感觸了一下,還未入手就感覺到一股灼熱的熱氣。

他又繼續畫了十幾張,感覺胳膊酸軟,體內那股力量逐漸變小後,才停下手。

把烈焰符放在包裏,準備去找點吃的。

沈惑去廚房遇到了銀蝶,她正在炖蘿蔔排骨湯。

說清楚自己來廚房的目的後,他舀了一大勺米飯,就着排骨湯吃了一大碗。

銀蝶連炒了一碗臘肉放在沈惑的面前。

這肉是苗家特有的一道美食,加上少許蒜苗和青辣椒的香氣,好吃到恨不得舌頭都吞下。

沈惑忍住又加了一碗飯。

吃飽喝足後,把自己的碗給洗好放在櫃子裏面。

銀蝶笑道:“沈先生,竈裏面有紅薯,應該好了。”

烤紅薯嗎?

沈惑在竈裏面掏了掏,臉上不少蹭到一些煙灰。

原本姝麗的臉上有不少小黑點,連鼻子上都是,整個人看起來呆呆的,又有幾分可愛。

這樣的沈惑,似乎少了一些銳氣,多了幾分人情味。

接地氣的沈惑,更讓人想要親近的感覺。

銀蝶捂着嘴,問:“沈先生就在邊上。”

正在往竈中心刨了一通的沈惑,手微頓,臉色有些尴尬。

銀蝶笑了笑,教他往邊上一些,果然看見了個頭有拳頭大的紅薯。

紅薯的外表被柴灰包裹,輕輕拍掉灰塵,剝開有些燙手的外皮,能看見裏面紅色流心的裏肉,色澤明亮,讓人食指大動。

沈惑忍不住啊嗚一口,又軟又糯還有一股淡淡的甜香味道。

“好吃!”

“沈先生別客氣,裏面還有,吃完了可以再拿。”

沈惑吞下一口紅薯,才道:“好你個銀蝶,這麽好吃的東西,你要等我吃完飯才告訴我,太奸詐了!”

銀蝶假裝苦惱道:“我也沒辦法啊,誰叫沈先生太能吃了嘛,我只能這麽做了。”

沈惑哼了一聲,不想再搭理這個人小鬼大的女孩。

他一邊走一邊吃,手上的紅薯還剩一大半。

看着手裏的紅薯,忍不住嘆口氣,這要是浪費了太可惜了。

然後,使勁塞進肚子裏面成功把沈惑給吃撐了。

害得他在外面溜達了好幾圈才回去。

走進房間,看到陰九玄在房間裏面等着,沈惑立刻朝他撲去。

“阿九,我好想你啊,你不知道你離開這一天裏,我又多想你。”

然後,沈惑的臉使勁在陰九玄的衣服上蹭蹭。

剛開始,陰九玄還滿高興的,抱着小妻子溫存,後面才發現不對勁。

陰九玄黑着臉沈惑從身上扯下來,看到沈惑臉上東一道西一道黑乎乎的痕跡,額頭上的青筋一跳。

“去洗把臉。”

“不嘛不嘛。”

然後又往陰九玄的身上蹭。

但被陰九玄抵住腦袋。

沈惑生氣。

手長了不起啊,你這樣是在侮辱我!

一想到自己頂着一張香腸嘴出門,被巫醫嘲笑的畫面,沈惑恨不得表演個原地去世。

太丢人!

之前,自己被撩急眼的阿九咬了嘴巴,也沒有腫,怎麽這一次就腫。

肯定是阿九故意的!

抱着報複的心理,陰九玄越是拒絕,沈惑越就是迎難而上。

他的眼睛轉了轉,下一秒,背對着陰九玄哽咽。

“好嘛,我是不是快成了下堂妻了,你開始嫌棄我了,嗚嗚嗚嗚……”

陰九玄臉色閃過一絲無措,只能認命地把小妻子抱在懷裏,輕聲低哄。

“惑惑我錯了。”

沈惑拿開捂住臉山的手,直接朝陰九玄的臉上撲去,使勁在他俊美的臉上蹭了一道印子。

“哈哈哈,被騙了吧,哼!讓你嫌棄我,現在誰也別嫌棄誰!”

陰九玄一愣,随即無奈。

“報複回來了,心裏是不是要舒服一些?”

沈惑用力點頭,何止是舒服啊,能在堂堂陰君臉上看到這麽滑稽的印子,簡直太爽了有沒有!

“那現在是不是該去洗洗?”

沈惑還沒有回過滋味來,就發現自己被抱起來了。

沈惑大驚失色,連忙掙紮着要下去。

陰九玄道:“我以為你不洗,好心抱你過來。”

好心?

你那是黃鼠狼給拜年沒安好心!

說到這裏,沈惑的嘴還有一層淺淺痛意。

“我自己去洗,不用你。”

然後,沈惑拿着自己的睡衣沖進了洗手間內。

躲進衛生間後,沈惑才喘了兩口氣。

當初他被你那些妖魔鬼怪追着跑,也沒有這麽狼狽過。

哎,老男人果然太可怕了。

尤其是陰九玄這種以百歲為單位的陰君,誰知道活了多少年來的。

想來想去,還是自己太心急了。

把老男人撩急眼,在床上跟餓狼似的。

要不是自個機智,肯定要躺好幾天。

帶着喜憂交加的心情,沈惑今天在洗澡時,難得沒有唱歌。

浴室異常安靜。

等沈惑打開衛生間大門,看到正在背對自己脫衣服的陰九玄。

前幾次黑燈瞎火沒看清楚,這次,沈惑兩只眼睛都看的清清楚楚。

過于偏白皮膚,蜂腰猿臂,具有男性的荷爾蒙撲面而來。

沈惑看得精精有味,果然是自己看上的男人,連個背影都這麽迷人。

或許是沈惑的眼光太過炙熱,陰九玄也在這時轉身。

沈惑連忙捂住自己的臉,小聲嘟囔道:“青天白日的,竟然在我房間裏面脫衣服,你是不是對我有企圖?”

陰九玄走過去,敲了一下沈惑的小腦袋。

“也不知道你一天到晚在想些什麽。”

然後,從沈惑的身邊走過去,進了衛生間。

沈惑捂住眼睛上面的手,偷偷打開兩條縫隙,聽到裏面花灑打開的聲音,才明白過來阿九真是去洗澡了呀。

“一人的潔癖有這麽嚴重?”

沈惑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他差點忘了。

阿九不是人。

所以做了陰君潔癖會越來越嚴重嗎?

沈惑躺在床上,摩挲陰牌,正在發呆。

不知道過了多久,衛生間的門打開了。

陰九玄今天難得換上淺色的睡袍,一頭長發濕漉漉地披在身後。

等他走到床邊,那頭黑發已經完全幹了。

而剛才生龍活虎的小妻子,抱着枕頭睡得正香。

陰九玄摸了下不冷的手,才掀開被子,把沈惑懷裏的枕頭取下,從善如流地躺下抱着散發陣陣暖意的身體。

他的下巴抵在沈惑的頭頂上,閉上眼。

萬花骨苗寨徹底安靜下來,靜谧又透着幾分詭異。

田埂邊上一道黑影緩緩朝寨子靠近,那影子搖搖晃晃,如一線木偶強行帶着身體前行。

白熾燈下,巫醫正在研究從李和身上取下來一點水亡蠱蟲的分身。

“難以置信,真不敢相信,這種古老的蠱蟲竟然還能存在,而起繁殖能力非常強。如果加以改善,應該有利于寨子。得好好研究一下。”

巫醫自言自語地說完,又低下頭研究,絲毫沒有察覺自己背後有個黑影子掠過。

而躺在木板上,已經完全沒有呼吸的李和,手指微微一動。

咔嚓!

咔嚓!

燈一閃一閃的。

巫醫擡頭看了一眼,閃爍點燈上,似乎有個黑影趴在上面。

他以為自己看花眼了,揉揉眼睛,再次擡頭朝上面看去。

沒有錯!

就是人,準确來說是個女人!

她的手腳反折,牢牢地吸附在柱子上面,像蜘蛛一樣爬行。

這時,她像發現了巫醫沖他低吼了一聲,從天花板上跳了下來。

這已經不算人了,除了正常手腳以外,她還長出了其他物種的四肢,很像蜘蛛的腳。

而巫醫像是吓傻了一樣,站在原地不動。

就在女人即将攻擊巫醫時,地面忽然出現一個大洞,蜘蛛女人就這麽掉下去了。

巫醫啧啧兩聲道:“巫醫的地盤亂跑是要遭罪,下輩子多注意一點。”

他話音剛落,身後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

巫醫轉身就看見李和的屍體竟然爬起來了,但下一秒,又倒在床上。

四肢掉落一地。

他走過去把肢體撿起來,一點一點地給他接好。

語氣溫柔道:“現在可不能動,我的實驗還要靠你們呢。放心好了,我把他的手筋腳筋都挑了,哪怕你們借用他的身體,沒了這些支撐,你們走不了的。乖乖哦,不然,我會生氣的。”

李和的屍體開始劇烈抽搐,剛剛接好的四肢,又被他自個給抖掉了。

透明的蟲子在他的皮膚下,起起伏伏,偶爾在血管裏面暴走,偶爾在臉上鼓起,顯得五官猙獰。

巫醫只是談談看了眼,繼續做自己的實驗。

絲毫不在乎這如分屍現場的血腥畫面,自言自語,偶爾還哼着歌。

村寨再次恢複安靜,只能巫醫一家的房間還亮着燈光。

剛才那鑽進來的蜘蛛女人,只是一個炮灰,連出場都這麽炮灰,三秒內就被巫醫給解決了。

可以說蜘蛛女人,死得特別憋屈。

——

清晨,沈惑正繞着寨子跑步,他身後還跟不少的跟屁蟲。

從沈惑來村子的第一天早上,這幫小孩還行沈惑在跑步以後,就自發地跟上沈惑的步伐,笑聲傳遍了整個寨子。

沈惑也不介意一群小孩圍着自己轉,還耐心地叫他們練太極。

一來二去,雙方就熟了起來。

這群小家夥,人小鬼大,圍着沈惑後面叫哥哥。

陪小孩兒們玩了一會兒後,沈惑回去沖了個澡,才去看邬彤他們。

邬彤的情況,慢慢在好轉,應該巫醫用藥後,才慢慢好起來。

現在她能吃飯,能說話,就是每天睡覺的時間要比醒來的時間長。

“看來巫醫的方法挺有效的。”沈惑道。

邬彤喝了一碗粥後,臉色的起色好多了,眼睛裏面也有神了。

這是好事情。

沈惑道:“趁你現在還不想睡覺,趕緊想想,之前有沒有什麽異常。”

邬彤躺了這麽多天,骨頭都躺松了,腦子暫時轉不過彎。

“想什麽?”

“還能有什麽?當然是想你之前是什麽中蠱毒的。巫醫說山谷之前,那麽說明咱們中招的地方只能是在農家樂。”

邬彤看着沈惑:“巫醫說除了你所有人都中招了?”

“嗯,可能是我在苗女那裏買的銀玉有關。”

邬彤翻個白眼,“怎麽每次都是你走狗屎運,而且倒黴的人都是我,蒼天不公啊。”

“我的姐姐,你能等會再耍寶嗎?現在是在讨論你們怎麽中蠱的。”

“知道了,知道了,我現在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那頓燒烤了。”

邬彤直覺是對的,沈惑在劇組中蠱毒的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那段燒烤,最适合下蠱。

而且下蠱的人,不是外人,而是他們劇組的人。

“既然知道是劇組的人,你幹嘛還猶豫呢?”邬彤問他。

“頭疼的地方就在這裏,對方想法太極端了,連自己都不放過。這種人一旦做起危險的事情,那才是大麻煩。”

“唔,好像是,那你準備怎麽辦?”

沈惑目光閃閃:“咱們引蛇出洞,讓他再下一次。”

邬彤搖頭,“咱們這路就你能打,如果你倒了,那我們引蛇出來有什麽意思?被人反殺嗎?這個法子不妥,咱們換個更妥善的辦法。”

兩人在房間裏面聊大半天,沈惑才從邬彤的房間裏面出來。

直接奔向巫醫的地方。

而巫醫這樣那樣商量了一會兒,他才去找王導他們。

王導的精神要竟然要比他侄兒好很多,一見到沈惑,氣不打一處來。

“小沈你攝像頭呢,為什麽沒有開?”

沈惑左右上看看,的确沒有看見那只小蝴蝶。

他抓抓腦袋,“好像我給關了,忘記開了。”

王導了輕哼一聲。

趴在另外一張床上的王賢,有氣無力地說道:“今早上我叔叔的身體有點好了以後,就看主機屏幕,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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