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托孤
趙小梅住的地方，在大屋之後的一個偏院，雖然也算是個院子但是卻非常的破舊陰暗。
趙曉乙在三牛的帶領下進了這個小院子。乍一進來，感覺比之剛才路過的幾個下人居住的地方還不如。潮濕而且雜草叢生的小院，兩間要倒不倒的破房。
趙曉乙暗自嘆氣，明明有錢穿金戴銀，卻能讓女兒住這種地方，就算是未婚先孕又如何。人命難道就不如倫理。
後面跟着的趙金宏也頗為震驚，恐怕再怎樣也想不到自己那笑女兒竟然住在這樣豬窩不如的地方吧。趙大龍氣的一腳踹在矮牆上，土夯的磚塊撲簌簌地掉下。
“爹，你怎麽這麽狠心。就算小妹做錯了什麽，你也不該如此，難怪我每次回家都不見小妹的蹤影，你們還騙我去了大姐家。爹，你對得起二娘麽！”趙大龍聲音凄厲，這麽多年來第一次做出了這麽忤逆的舉動。
“我……”趙金宏慚愧地低下頭。他也沒想到這事情竟然是這麽的不堪。
“二哥，我知道你是神仙，你救救妹妹吧。她她這幾天很不好，我怕……”三牛突然哭出聲來。這地方他一天偷着來幾次，卻是一點辦法也沒有。爹不想聽妹妹的事，大嫂和她的表姨，也就是這位後娘，更是巴不得妹妹早點死。唯一能依靠的就是大哥，卻又不常在家，偶爾回來，自己又被支的遠遠的。到了如今，真是山窮水盡了。這次二哥的回來，簡直就是一切的轉機，妹妹的命運，就看二哥的了。
趙曉乙沒有回答，因為他已經感覺到屋子裏的人氣息微弱，似乎是大限将至。
趙曉乙和宣海麒對視一眼，先後進屋，小七抱着孩子則和衆人留在了外面，因為這充滿黴味的屋子實在是太小，更是堆滿了雜物，俨然就是一間廢棄的柴房。趙曉乙和宣海麒進屋的時候都忍不住的皺起了眉頭。
破舊的棉絮中躺着正值花年，卻形容枯槁，雖然憔悴，卻依然美麗的女子。
趙曉乙在床邊的小凳上慢慢坐下，驚醒了睡眠不沉的小梅。
“你是”幹裂的嘴唇輕輕地問出，那飄渺的聲音伴随着無邊的寂寞。
“梅梅，我是哥哥啊。我是你狗狗哥。”趙曉乙輕輕執起少女的一只手，貼在自己的臉上。
“哥？你……你終于回來了。我等你好久了……等的就快要……等不下去了……”
“好了，沒事了，哥這不是回來了麽。”趙曉乙像小時候那樣撫着少女的額頭。
“哥。我求你一件事……”小梅像回到了小時候，輕輕地在哥哥的手上蹭着，“就求你這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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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梅，只要你說的，哥都幫你做到。”趙曉乙輕輕地說着，小梅的身體十分虛弱，趁着攥住命門之際将一絲靈氣悄悄打入體內。
“我，我生了一個孩子……”小梅忽然有些羞愧，卻又帶着一絲的自豪，“哥你……”
“我看到了。這孩子是誰的？”說到這個孩子，趙曉乙的臉忍不住又黑了，要是被他知道誰是那個負心的男人……
“哥，不怪他，真的不怪他。是我……自己願意的。這苦果我吃了，沒有一絲後悔。雖然我想再見他一面，但是恐怕今生沒機會了吧……”小梅才稍微振作一點的精神，又忍不住沒落了下去。
“梅梅。你振作一點。”趙曉乙探入對方的靈氣讓他感受到了小梅現在情緒的激動而造成身體更大的負荷。如果再這樣下去……
“娘——”本來被小七抱在懷裏的孩子忽然掙脫着下來，跌跌撞撞地跑了進了。
小七不敢使勁，只好由得他，跟着在後面也跑進來。
“孩子……”小梅掙紮着起身将孩子納入懷裏痛哭起來。
趙曉乙看着那被欺負被辱罵都一聲沒哭的孩子趴在母親懷裏痛哭的樣子，也覺得十分難過。“梅梅你告訴我，他究竟是誰！”
“哥。你不問，我也要告訴你的。不過你不要怪他，他……不知道的。……那天他……喝醉了……”
趙曉乙頓時無語，究竟是怎樣的男子，竟迷得你不顧女孩家的名節，也要如此，而且至今不悔。
“至少你讓我知道你是怎麽認識孩子的爹的啊。否則我怎麽去幫你找。”趙曉乙強壓心中的怒火，不敢刺激生命岌岌可危的小梅。
“三年前……哥哥的師門派了人給咱家修了房子，還留下了很多錢，當時那個哥哥很俊，而且很溫和……”小梅蒼白的臉上染上一絲紅暈，“我當時就決定，我這輩子非他不嫁。不過我也知道自己沒那個福氣，我……只求一夜恩愛。所以那也趁着他喝醉，我……”說到這裏小梅再也說不下去，畢竟對于一個未出閣的女子來說，這實在有些離經叛道。
趙曉乙看着那張和自己有些相似的臉龐不由得一嘆，“癡兒啊！”要不是癡情，這般的品貌怎麽落得如此，恐怕十裏八鄉的求親者都要踏破這門檻了。更想不到，這負心之人竟然是自己的同門兄弟。雖然對方不知此事，負心之說過于嚴苛。
“這是他留下的孩子，是留給我的，我就一定要生下來……”趙小梅哭哭啼啼地念叨着，看到趙曉乙皺着的眉頭更加的難過，“哥，你一定要幫我養大，我求求你，你帶他離開趙家，帶他去找他親爹。哥，我求你了……我給你磕頭……”說着趙小梅掙紮着要起身，被趙曉乙一把按下。
趙曉乙沉默着。不是不想救自己唯一的妹妹，而是她這幾年積思成疾，內府已經敗壞的不堪修複。要是強行用丹藥，反倒是會讓她更快的死亡。
不過這孩子……趙曉乙輕輕拂拂懷裏沉睡的孩子，既是自己的親外甥，又和師門有關，帶在身邊心裏倒是喜歡，只是孩子太小不大方便。“這孩子還太小，跟着我恐怕也是吃苦。”
小梅默默流着眼淚，卻依然拉着孩子的手，“兒啊，以後你要跟着舅舅，要聽話。娘照顧不了你了……我的兒……”
孩子雖然也哭的喘不過氣，卻還是乖乖地跪下給趙曉乙磕了一個頭。
趙曉乙沒有伸手攙扶，既然妹妹做出了這個決定，那自己就必然不會拒絕，倒不如受了這禮，讓他安心。
“以後就跟着我吧。舅舅給你起名，淺秋，可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