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小朋友 你要不要考慮下我?

屋裏消毒水的味道刺鼻得很,這是秦硯最讨厭的味道。

他雙手撐在身側緩緩半坐起,垂着眸嗓音嘶啞:“就是普通的感冒,加上舊症複發而已。”

秦硯故意隐瞞了真實情況。

其實那天從酒吧回去後,他在出租屋的客廳坐了一夜,因為接受不了而過于傷心,于是開始酗酒。

他原來那個病,是打娘胎裏帶出來的,沒法根治,特別是不能飲酒。就那麽爛醉了幾天後,秦硯終于撐不住了,開始發高燒,最後倒在了出租屋裏。

還好送外賣的發現了他,及時把人給弄到醫院進行救治,這才撿回一條命。

秦硯不願把這過程說出來,因為他知道祁棠已經對他完全失望,這樣的情況下再賣慘裝可憐,不過是讓對方更加反感罷了。

今天之所以叫祁棠來,就是秦硯想進行最後一次掙紮。

面前的這個人,他從十八歲就跟着,幾乎是他全部的青春,他終究還是舍不下。

“棠棠,你坐。”秦硯笑容蒼白。

坐下來,坐到他身邊來,像以前的無數個日夜一樣。

祁棠摸不準秦硯在想什麽:“不了,有事就說。”

秦硯終究還是受不了他這麽冷漠,眼眶逐漸發熱:“我……”

剛開口,就被哽住,嗓子像卡着刺一樣:“我就是想問問你,我們真的不可能了嗎。”

祁棠不輕不淡地看了他一眼:“嗯。”

他對秦硯感情的消弭,并非只在一朝一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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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在國外時,他只以為是秦硯還小,總歸有些不成熟,所以很多方面,覺得自己有義務和責任去包容他。

後來他才逐漸發現,或許他從來都沒看到過秦硯真正的那一面,或者說,愛戀中的情侶總是盲目的,他曾經發現過蛛絲馬跡,卻潛意識不願意相信。

比如秦硯在家時從不當着他的面翻手機,死活都不讓他去自己的學校。

每次祁棠一追問,秦硯就擺出一副‘你無理取鬧’、‘你疑心太重’的樣子。

這樣的事還有很多,慢慢地變成了小石塊壓在祁棠身上,直到有天堆積成山。

直到祁棠不想再背負着這座山,于是把它卸了下來,放在了秦硯面前,成了隔開他們最好的利器。

屋裏靜默了很長一段時間,兩人各都垂着眸各懷心事。

秦硯張了張嘴,紅着眼巴巴地望着祁棠:“如果沒有你我就會死,你也還這麽決絕嗎。”

他就是想知道,是不是他是死是活祁棠都不在乎了。

祁棠終于擡頭,他在床邊坐下了。

然後拿起了桌上的一把水果刀,遞了過去。

秦硯整個人一僵:“你、你什麽意思。”

祁棠把刀塞到秦硯手裏。

他從來沒被人威脅過,威脅這種事,一旦你動搖了,讓對方确認了他手裏握着的是你的軟肋,那麽就再無翻盤的可能。

“你可以試試。”祁棠很平靜,語氣甚至透着點溫柔。

他指了指秦硯的手腕。“割這裏。”

秦硯臉色慘白,像見鬼一樣。

他甚至不敢相信面前這個男人是原來那個溫柔紳士的人。

顫顫巍巍地握住刀柄,把刀鋒貼在了血管了,秦硯抱着最後一絲希望:“如果我割下去了——”

祁棠拍了拍他的肩,站起身理着坐皺的衣擺:“我會在走出這個醫院後,幫你叫醫生。”

秦硯徹底崩潰了,眼淚斷線一樣停不住。

他知道,這就是祁棠的回答了。

以前他們在一起時,秦硯哪裏劃破一個傷口祁棠都心疼得不得了,甚至為了避免他受傷,把家裏的刀叉都收了起來,桌子角以及尖利的地方都包上了泡沫。

而現在,祁棠只會平靜地看着他受傷,然後波瀾不驚地幫他叫醫生……

秦硯閉了閉眼:“祁棠,我好恨吶。”

這人讓他見識過極致的溫柔,又讓他見識極致的絕情和殘忍。

“你他媽混蛋!”

秦硯開始情緒失控,開始抓起手邊的東西就朝着祁棠一通亂砸。

祁棠也不躲,淡漠地看着秦硯:“說完了的話,我就先走了。”

随後不顧秦硯的大哭大鬧,祁棠直接轉身離開,卻忽然一個人影閃了出來,一把将他護住。

秦硯看了看自己的手,驚呆了。

他剛才竟然太激動,把那把刀子扔了出去,索性的是刀子在空中翻了兩個滾兒,碰到林安的是刀柄的那一頭。

“我、我不是故意的……”秦硯手死死攥着床單,臉色慘白。

祁棠皺起眉,趕忙把林安翻了個身看:“傷到了嗎。”

林安扭扭脖子,活動了下筋骨,朝他挑着狐貍眼笑:“沒,被砸了下而已,哪兒那麽嬌氣。”

祁棠不說話了,拉着林安的胳膊就往外走。

直到離開那個病房很遠,才在一處人少的地方坐下。

只是不知不覺中,兩人的手逐漸十指交纏在一起。

林安看着扣住自己掌心的手,眯起了狐貍眼。

半晌後,感受到手裏的溫度,祁棠後才知後覺地發現,正要松開,卻林安反手扣住。

“是你主動的。”林安那雙狐貍眼噙着笑意,饒有興趣地望着他,“我可以确定。”

祁棠眉心跳了下:“嗯,抱歉。”

他是一時情急,只想拉着人趕緊離開。

但林安多精明的一個人,混跡情場也不是一天兩天,現在祁棠願意主動牽他,說明祁棠不像初次見面那樣反感他,已經卸下了對他的防備。

那現在開始,就是他進攻的好時機。

林安目光落到那雙修長有力的手上,大拇指漫不經心地摩挲着祁棠的手背。

“小朋友,要不,跟我試試?”

說話間,他懶悠悠地擡起那雙含情眼同祁棠對視,上挑的眼尾帶着點渾然天成的色氣。

祁棠深深地看着他,沒有說話。

林安兩片櫻紅的薄唇阖動:“你看,我比病房那個長得好看,還更有權勢,你想要什麽我都可以給你。”

他嗓音極慢,有長居上位者的自信,還透着莫名的蠱惑。

“而且,我比他好處理。如果你提分手,我絕對不會死纏爛打。”

祁棠緩緩開口:“你覺得我會貪圖你的權勢?”

這對紳士來說簡直是一種侮辱,他臉色不太好。

林安同他十指交纏,身子前傾湊近了些,那雙狐貍眼吊着笑:

“不,我是覺得,你可以試試圖一下我的人。”

他向來不喜歡繞彎子,有什麽都直來直去。

兩人呼吸交織,這個距離能聞到對方身上淡淡的剃須水的味道。

祁棠感覺林安的眼神一寸一寸掃過他臉上,從眼睛,到鼻子,最後落到唇上——停滞住了,氣氛變得有些暧昧。

神經像是一根弦般驟然拉緊,祁棠不可控地心率有些不穩。

他承認,他被林安勾到了。

面前的男人似乎極其擅長渲染氣氛和調情,能輕而易舉把人心裏色氣的欲/望點燃。

祁棠喉嚨動了動,眯起眼,擡手掐上林安的下巴,逼迫他擡起頭直視自己。

“那你又圖我什麽?”

林安挑了下眉,他長居高位,很少有人會違抗他。

但此時他竟然有點享受被祁棠掌控的感覺。

舔了下唇,他勾起唇角又湊近了些,在快要親到時停了下來。

從遠處看,這是一幅令人血脈偾張的畫面,兩人就像是臉頰貼着臉頰在厮磨接吻。

“你好看,我喜歡。”林安毫不掩飾自己對祁棠長相的熱愛。

每天工作這麽忙,養一個漂亮的小玩意兒放在身邊,閑了就逗逗,調調情不很好嗎。

以前他都是遇到中意的先包下來,合口味再說,但一般的不到兩周,他就膩了,甚至都還沒嘗過滋味。

快三十了,還是個老處男,說起來也很丢臉。當然這跟他忙着跟家裏的小媽鬥智鬥勇,忙着把公司建立得更好脫不開關系。

但這次的不一樣,他對祁棠,有沖動。

字面上的意義,性沖動。

且認識快半個月了,林安對祁棠的興趣只增不減,如果這次能成功,他應該短時間不會換伴侶,而且會擁有一個床伴。

祁棠眸色深了些,捏着林安下巴的力道也大了些:“僅僅因為好看?”

林安笑,有點嬌嬌的,還有點理直氣壯:“你不也是看中我好看嗎。”

祁棠眼裏的溫度褪卻了些,手放開了他。

他不否認,他的愛情一般都始于顏值,但這并不能說明,他只看顏值,對對方不認真。

所以這話從林安嘴裏說出來,他莫名地有點生氣,像是老虎被踩到了尾巴。

林安同他交纏的十指動了動:“所以,你要不要考慮下我?”

祁棠神色淡淡的:“你這是趁火打劫。”

趁着他對秦硯失望,對上一段戀情失望,趁着他沒了防備。

林安不可置否,反而掌心跟他貼得更親密,指尖還俏皮地捏了兩下:

“小朋友,我是個商人,商人做事,很講究時機的。”

“對我來說,現在就是我的最佳時機。”

祁棠扭頭看向他,那雙狐貍眼彎彎的,狡黠中又透着點引誘,就像是獵人布置好了陷阱用美食把獵物引誘過去。

他得承認,林安是特殊的,特殊到他沒辦法忽視自己因為這人而升起的一點點複雜的情愫。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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