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妥協 就是不行

畫室裏很安靜, 昨晚的那場雪後,陽光清明, 隔着玻璃窗投進屋內灑了滿地金黃。

祁棠放下調色盤,騰出的那只手攬住林安的腰,直接把他圈住抱到自己腿上。

“安分點,等我畫完就去吃午飯。”

林安任由他抱着,他喜歡祁棠在生活裏這種小事上霸道,紳士的霸道和占有欲, 性感度和殺傷力會加倍。

溫熱的氣息吹過來時,酥得他耳朵一麻。

林安看了眼畫,似乎有點熟悉:“這是野玫瑰?”

“嗯。”祁棠認真地上着色。

林安想起了之前在祁棠的手機殼裏,看到的那一幅野玫瑰畫, 當時他還向祁棠讨要過, 但被拒絕了。

這回再見着,他又起了心思:“寶寶,我想要。”

對藝術鑒賞, 林安了解不深,但他總覺得那畫上的玫瑰,跟祁棠一樣。

像是被禁锢的靈魂, 在掙紮,不羁地抗争, 所有美好在壓抑下依舊綻放得十分動人,美得讓人心驚。

祁棠給畫做了個收尾:“太久沒畫了, 手生,你想要下次我給你畫一幅好的。”

林安搖頭, 摟着他的脖子狐貍眼勾笑:

“不, 別的我不要, 我只要你放在手機殼裏的那幅。”

祁棠動作頓住,看向他:“那個不行。”

那幅野玫瑰是他高中時畫的,有很重大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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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祁棠被家裏逼着放棄畫畫,他沒辦法,只能倔強地隐忍着,把自己的夢想封存在那一副野玫瑰裏。

那幅野玫瑰就是他的靈魂。

代表他所有的不甘,隐忍,抗争,以及理想,希望。這麽多年随身攜帶,早就成為了他的精神寄托。

就像,在沙漠裏行走的人,心裏必須要有一片綠洲,那是一個生的信念,否則會死一樣。

“為什麽?”林安不理解,現在祁棠人都是他的了,一幅畫而已。

祁棠放下筆,神色平靜,但态度卻十分強硬:

“沒有為什麽,就是不行。”

林安臉上的笑淡了下來。

他骨子裏也是有點偏執的瘋病的。

比如知道祁棠是帶刺的玫瑰,他就偏要去摘,比如這幅畫,兩次被拒,但他就偏想要得到。

這些年林安身居高位,幾乎沒人敢對他說‘不’這個字。但自從跟祁棠在一起後,林安就在祁棠這裏頻頻受挫。

一次兩次他能容忍小朋友,但次數一多,就有點傷自尊。

人的忍耐都是有限度的,他沒那麽多精力和心思去花在小朋友身上,如果待在一起不愉快,那就不要待在一起。

屋子裏沉寂了片刻,祁棠張了張嘴,似乎要說什麽,林安卻忽然推開了他,直接起身走人。

門砰的一聲被關上,力道有些大。

祁棠反應過來後,緩緩皺起眉。

這是第一次,林安跟他發脾氣。

祁棠嘆了口氣,把襯衫的袖口放下,又簡單地收拾了下畫室,這才出門去看。

客廳裏,林安正冷着臉坐在那裏寫什麽東西,身旁放着收拾好了的行李包。

祁棠掃了他一眼,不得不承認的是,眼前的這個男人确實很有氣質,還很有氣場,屬于坐在那裏就能震懾一堆人的類型。

但祁棠不屬于那堆人之一,他不怕。

而且他知道這個老男人撒起嬌來十分要命,帶勁兒又可愛。

輕手輕腳地走過去,祁棠悄悄往他寫的紙條上看。

卻不想林安先一步敏銳地察覺到了他,直接一把将紙條撕了,冷着臉從包裏翻出一個東西扔給他。

“等我走了再看。”那雙狐貍眼輕挑,帶着上位者獨有的傲慢。

漠然地丢下這麽一句,林安提着行李箱轉身就走。

但他還沒跨出兩步,就被一只手強硬一扯,跌入了一個寬厚的懷抱。

“放開。”林安這回真的有些生氣。

祁棠無奈地把人抱得更緊,手裏還拿着剛才林安扔給他的本子。

“這是什麽?”他柔聲問。

林安沒說話。

祁棠一只手禁锢着他,另一只手抖了抖本子将其翻開。

裏面的內容,像是食譜之類,還是養生養胃的那種。

“給我這個幹嘛?”祁棠把本子扔在沙發上,兩只手都摟着林安的腰肢。

林安看也沒看他:“祁小棠,我生氣了,不想跟你說話。”

跟個小孩子似的。

祁棠胸膛輕顫,悶着笑咬他耳朵:

“可是怎麽辦,我現在,特別想跟林小安說話。”

懷裏的人還是沒反應,祁棠又說:

“林小安,你快理一理祁小棠,他說他現在不想跟你分開,他等了你一星期,好不容易人回來了,還沒捂熱就又要走。”

這句話讓林安的态度有些松動,冷着的臉松緩了些,沉默片刻,他緩緩開口:

“你不是胃不好嗎,之前還動過手術,但又喜歡吃辣,那個本子,是我讓營養師給你調配的食譜,養生養胃的。”

本可以不用這麽麻煩,直接請個營養師在家裏就是,但上次小朋友說過不喜歡這樣,林安只能給他迂回戰術。

他從來沒在別人身上花過這麽細致的心思。

林安是個商人,商人思維,付出多少就要收到多少回報,就算不盈利,也不能虧損。

但祁棠連一幅畫都不願意給他,這讓林安感受到了極大的落差。

安靜地聽他說完,祁棠心裏一軟。

他把懷裏的人推開了些,吻了吻林安的唇:“謝謝,我會好好用的。”

但林安并不領情,如果他做生意別人也用‘謝謝’來回報他,那公司早就破産了。

看着他不冷不熱的臉,祁棠有些無奈。

或許,野玫瑰的畫也不是不能給……

那個畫室,那份禮物,以及這本食譜,能看得出林安對他真的很用心,他也想讓老男人開心一下。

沉默片刻,祁棠摟着林安輕聲說:

“畫可以給你,但那幅畫很重要,你一定要幫我保存好了。”

林安眸子閃了閃,其實,他也不是非要那幅畫不可。

他要畫不過是一種形式,更深層次是,他想看到——祁棠會依從他,滿足他。

戀愛中誰不想戀人都順着自己,寵着自己呢?

即便他已經快三十來歲了,即便他在商場磨砺多年已經是個老狐貍了,但人都不能免俗。

一陣細碎的聲音後,祁棠已經把那幅畫取了出來,珍重的放在林安手裏。

“記得放好了,如果你弄丢了,或者破損了,祁小棠會非常生氣,後果會很嚴重。”

林安看了看手裏的畫,然後他當着祁棠的面小心翼翼地把畫裝進了自己的錢包夾層。

又擡頭問:“寶寶,我這樣收着行嗎?”

祁棠雙手抱臂斜靠在沙發上,懶懶地看着他,忽然就想笑。

老男人的脾氣來的話,去得也快,可可愛愛的。

“嗯,行。”

矛盾解決,冷戰了十分鐘都不到。

祁棠喜歡林安這一點,有什麽情緒都不會憋着藏着,相處起來很舒服。

“寶寶,中午吃什麽。”林安把外套一脫,裏面連睡衣都沒換,仔細看他腳上連襪子都沒穿。

祁棠眉心抽了抽。

好家夥,這是知道他會來哄,就做個要出走的樣子,在這兒等着的吧。

但是,這種小心機也好可愛啊。

祁棠忍着笑,假裝什麽也沒看破,他揉着林安的軟發:

“你想吃什麽?”

“寶寶,我不太有胃口。”

祁棠轉身從櫃子裏拿出一雙棉襪,蹲下身給林安穿好,并警告他:“以後不許光着腳在家裏亂跑,容易着涼。”

林安勾着笑,用腳纏住他的腰:“好啊。小朋友,你還管起我來了。”

祁棠直接把人抱起:“你忙嗎?今天天氣好,我們可以出去吃,順便散散步。”

林安:“不忙,接下來一周我都很閑,可以跟小朋友膩在一起恩恩愛愛。”

兩人相視一笑,接了個短暫的吻,随後穿衣,出門。

餐廳是一家很有煙火氣的小店,但是很整潔衛生,兩人點了餐後就坐着閑等。

桌上的手機屏幕亮起,林安瞥了眼,拿起來挑了個祁棠看不見的視角。

田助理:老板,張彥張老師那邊說随時都可以,問我們這邊人什麽時候去。

林安面無表情地打字:跟老師商量,能不能換一種見面方式,比如偶遇

手機那邊,田助理看着屏幕沉默了下。

他作為林安的私人助理,很多事都知道,祁棠雖然沒見過他,但他已經遠遠地見過祁棠好幾次了。

這事兒忽然變動,不難猜是那個祁先生沒接受老板的好意,所以得換個方式讓他‘接受’。

但是,田助理有些疑惑,老板這次到底是在養小情人,還是在談戀愛?

談戀愛的話,即便是出于好意,但背着對方這樣做,被揭破的那天,依着那位祁先生清高的性格,恐怕會沒辦法收場吧。

他只是個助理,負責執行命令,這些即便他想到了,也不敢說。

只回複林安:好的老板,我去辦。

林安把手機反扣在桌面,面色如常地喝着咖啡。

此時祁棠正在跟張丞聊天。

張丞:你快去點贊我和卿卿的朋友圈

祁棠挑了下眉,回他:怎麽了

張丞:沒怎麽,怕秀恩愛沒人看,所以多叫幾個人

祁棠:……

他關掉聊天界面,點進朋友圈,上面連着兩條都是張丞跟宋卯的合照,一條是張丞發的,一條是宋卯發的。

祁棠有些無奈,給他們每人點了一個贊。

很快,手機震動一下,還是張丞。

張丞:诶,你談戀愛怎麽沒發過朋友圈或者微博?

祁棠回他:談戀愛一定要發朋友圈或者微博嗎,我之前談的時候就沒這毛病。

張丞不屑:那是因為秦硯到處說你是他男朋友,你當年可是幾大學校的名人啊,把他給嘚瑟的,這事兒當時他們學校全院都知道了,還用發朋友圈?

祁棠:不提他了。

張丞又說:發朋友圈這是對對方戀人身份的肯定,也是一種主權的宣示,向你的朋友親人表明,以後你就獨屬于這個人了

祁棠喝了口熱的咖啡,打字回他:所以呢。

張丞:發了的話,對方會很高興,反正我和宋卯都很高興,你不想讓你男朋友高興高興嗎?

看到這句話,祁棠指尖頓住。

他想的,林安一直想辦法讓他開心,他也想讓林安開心。

張丞:诶,你還是學不會浪漫,我有點懂為什麽秦硯跟你談戀愛,會有那麽多埋怨了

祁棠掃了眼消息,沒再回複。

他指尖輕叩在桌上,恰好此時林安去取餐回來,想了想,祁棠打開了手機攝像頭,悄悄地偷拍了一張。

頭一次做這種事,總覺得有些別扭。

祁棠飛快地編輯了一條朋友圈,發了林安的照片。

配文是他從張丞那裏快速複制偷來的:執子之手,白首不渝。

發出去後他再看。

……好肉麻。

作者有話要說:

還是在埋線QVQ很多東西都很細致,慢慢的林安某些面要露出來了

祁小棠把野玫瑰的畫送出去,标志着他已經全身心屬于老男人了

但是我最近膩肉QAQ所以身那方面沒寫的,啵啵寶子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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