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成為瘋批第二天

小羽毛球被封印,七海建人被殺死,明明是無辜的好人卻被判以死刑。

——七海建人被殺死……

這樣的噩夢纏繞了她一晚上。

她的精神渾渾噩噩,出門無精打采,走到學校進入班級仍然一副沒睡足的樣子。

“怎麽了?”赤司征十郎用手點着桌面,他還是第一次看到這個樣子的七海秋子。

怎麽說呢,非常的讓人不可思議。

“赤司君……”七海秋子猛地擡頭,“如果你的家人死了……你會怎麽辦?”

“逝者已逝,節哀順變。”

她扒拉下頭發,扯掉了幾根有些暗淡的藍發,“……啊,我做了一個噩夢。”

“……?”赤司征十郎突然笑了,笑地有些嘲諷的意味,“這可不像你,秋子。”

第一次見面,赤司征十郎就知道七海秋子是一個非常自我的人。

自我、狂妄、甚至以為整個世界都能被她囊括在手心。

“你會殺死那個胖子嗎?”

“不考慮等級?”

“不考慮。”

“會。”

這是他們第一次見面的對話。

這是一道關于道德方面的哲學問題。

【有這樣一條鐵道分叉路口,左邊綁了五個人,右邊綁了一個胖子,電車無法停下。你可以選擇——讓電車向左行駛亦或者向右行駛,那麽你的選擇____?】

人性的難題擺放在他們面前。

當時的七海秋子完全沒有猶豫。

可是現在呢,赤司征十郎卻在這一位同類的身上看到了猶豫和躊躇。

“你在想什麽呢?”一金一紅的異瞳發着暗光,赤司征十郎湊近,逼迫七海秋子看向他的眼睛,“我知道,這個世界上有一些超能力者,跟傳說中的八百比丘尼一般——還會有所謂的預知夢,但是秋子——”

“現在讓你選擇,你還會殺死那個胖子嗎?”

“……不。”她否定了。

“秋子,看着我。”赤司征十郎低下頭,像是伊圃園中引入犯罪的那條蛇,用猩紅的蛇芯觸碰他的目标,“如果我被綁在左邊,你兄長被綁在右邊,你會選擇救誰?”

“……”七海秋子一臉震驚。

“阿征……你什麽時候變成這個樣子了。”她把板凳往後挪了挪,一臉戒備,“你這就跟前幾天的熱搜題目一樣……”

“哪個?”

“我媽和我男朋友同時掉海裏,你要救哪個?”

赤司征十郎認真思考後,點了點頭,“确實。”

“所以。”七海秋子誠懇地說,“您能正常一點嗎,這個樣子真的很像八卦的大媽大叔們。”

赤司征十郎:“……”

“氣氛都被破壞了。”赤司征十郎笑了一下,“從某種角度而言,你還真厲害呢。”

“是嗎?”

秋子不可置否。

他坐正了身子,“總之,我從以前就很羨慕你呢。”

“想做什麽就去做什麽。”

——無論是被欺負也好亦或者吃虧了也好,總之,無論什麽情況立馬反擊回去。不會考慮後果也同樣永遠不會後悔。

“有自己的一套風格。”

——不看別人的臉色行事,不在意他人評價,無論如何總是人群中最閃亮的一顆寶石。

“那麽秋子。”赤司征十郎周圍的氣氛頓時變了,“你的目标是什麽呢?”

“又或者說——你有什麽願望?”

赤司征十郎宛如一頭狼,從內至外都不是一個善人。他溫柔而有耐心地循循善誘,他像是最可怕的潘多拉寶盒那樣迷惑着人類進入。

他攤開右手,毫不掩飾地張狂,“我的目标只有——贏!”

“——那麽你呢?”

“行事作風完全以自我為中心,從未考慮他人想法,從未在意他人思想。”

“完完全全活在自己的世界裏——”

“我實在太好奇了,你的目标是什麽——?”

赤司征十郎學過心理學。

又或者說,心理學是他的必修科目。

他珍重這個朋友,這是他精心考慮後的結果。

資本家大多是黑心的,身為財閥下一代繼承人,赤司征十郎見過很多人了,但是只有七海秋子才能如此的、如此的令他難以想象。

世界上竟然還會有這樣的人。

——如此的、令他着迷。

七海秋子猛地站了起來,“你很煩呢。”

掌控欲極強、為了贏可以不惜一切代價的赤司征十郎可以為了自己認定的摯友而放棄一些東西。

比如,他的控制欲。

如果摯友完全承認了他的話語,那麽赤司征十郎才會對其失望。

很好,她沒有。

七海秋子毫不客氣地朝前一步,俯下身子低下腰,将自己湊近赤司征十郎。

“如果電車左右兩邊都是我所珍視之人,那便毀了這輛車。”

“如果河裏掉進了我所珍視之人,那便毀了這條河。”

“至于我的目标——”

她湊近了,陰測測地笑了。

“我也不知道呢~”

因為一切都太唾手可得了。

因為一切對她而言都太簡單了。

七海秋子從未敗北,也從未品嘗過勝利的美食。

赤司征十郎沒有停止,他壓低聲音緩緩流出,“如果一切無法如你所願呢?”

七海秋子眯起眼睛,一字一句停頓道,“那便毀了這一切。”

毀了這一切。

哈哈哈哈哈哈哈——有意思!

赤司征十郎大笑起來了,狂妄而又猙獰。

那讓我看一下吧。

你是如何、為了自己的目的、不惜一切代價的。

市中心起火了。

熊熊火焰燃燒了一片區域。

七海秋子抱着漏壺的頭,坐在了很遠處的樹枝上。

“漏壺,你有夢想嗎?”

漏壺:“?為什麽這麽說?”

“老實說,剛開始知道你竟然有自己想法,我還是蠻不可思議的。”

如果是一開始就知道的話,那七海秋子還不會特別煩悶,可這就在——一直以為漏壺不過是個無思想的凝固物,現在猛地知道他竟然有自己的想法。

很不爽呢。

七海秋子就像是标準的反派那樣,用手随意把玩着一顆腦袋,“因為我不喜歡這樣。”

“——我的寵物竟然還有自己思想這一方面。”

“……”

“因為——”她裂開了小虎牙,“你是我的東西,既然是東西,那就乖乖按照我的吩咐行事就好了,為什麽要有自己的想法呢?”

沒有理會僵硬住的漏壺,七海秋子繼續說,“那麽,說一下你的願望吧,如果能讓我滿意,那我就不殺了你——”

“當然,如果不行的話——”

七海秋子輕飄飄地聳肩,指向市中心的火焰,“那邊可有不少想要殺了你的人呢。”

漏壺:……被迫放火引來咒術師只是為了這個樣子?

只不過,漏壺還是忍不住問了,“那不都是你的同類嗎?”

“漏壺會對自己同類産生同情嗎?更何況,死了的話跑個屍不就行了嗎?”

漏壺:“?什麽跑屍……?”

“聽不懂就算了。”

沒指望漏壺能明白人類語言的含義,七海秋子舒緩了下身子,将繩子放在食指上轉來轉去,百般無聊。

漏壺的頭被綁在繩子上,被轉的頭暈目眩還要聽七海秋子的問話。

偏偏七海秋子還笑嘻嘻地催促他,“快說呀,再不說我殺了你哦。”

漏壺被轉的暈頭暈腦,“……讓詛咒能像人類一樣站在這片土地上。”

“納尼?”

七海秋子停止了手上的動作。

滿臉震驚。

“你再說一遍?”

好不容易從暈頭暈腦的圈圈從停止下來,若不是身體沒了,漏壺甚至能吐出一大堆東西,

“……怎麽了!這個願望惹到你了嗎!”

“不,你完完整整的說一遍。”

“百年後站在荒野上放聲大笑的不必是我,只要詛咒能像人一樣立足于世足矣。”

“——這就是我的願望。”

七海秋子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原來如此,有意思有意思!”

她笑地整顆樹都開始顫抖。

最終,她撫摸上漏壺的小頭,“你的願望,我很滿意。”

然後翩翩一笑,“那麽,就麻煩你去平息這場怒火吧。”

把漏壺的頭抛下空中,一腳踢去。

猛烈地沖擊将漏壺狠狠飛到市中心的火焰漩渦中。

他聽到了人類的慘叫聲。

孩子們的哭泣聲。

咒術師們趕緊疏散人群的聲音。

最後,還有刀劍穿透他身體的聲音。

【您的寵物漏壺已陣亡。】

“那麽,再來說一下吧。”七海秋子召喚出剛複活完畢的漏壺,“你的願望是什麽?”

“拜托,再瘋狂一點嘛。”

“僅僅是詛咒站在這片土地上——還不是身為功臣的自己站在這片土地上——你不覺得自己太遜色了嗎?”

“再瘋狂一點。”

“再想的多一點。”

“再努力一點呀——”

漏壺節節後退,他被這個狀态的七海秋子吓到了。

雖說曾經被折磨到精神崩潰,但他從未見到這樣的七海秋子。

如此……可怕……

渾身上下泛着黑泥,渾身上下帶着那種陰郁般的絕望色彩,灰暗色的基調甚至将神色的頭發完全遮蓋。

從某種意義上而言,被赤司征十郎開導後的七海秋子觸發了奇怪的開關。

她像是黑暗一步一步靠近漏壺,不知從何處吹起的風吹響了整片森林,飒飒作響的聲音讓漏壺心顫。

漏壺看到,對方一腳将他踢到樹木的枝幹上。

“乖,再瘋狂一點。”

這是何等的怪誕以及滑稽。

漏壺一口血吐了出來。

“我想要——”

砰!

一腳再次踢去。

“想要什麽呢?”

“我要——殺、了、你!”

沒有動作,沒有聲音。

漏壺睜開了眼睛,看見了眼前女孩停止了。

她的頭發甚至在這一刻被此世之惡染上了色彩。

——變得無比漆黑。

“好呀。”

“很棒的願望。”

“我吶,超滿意的。”

她歪着腦袋笑了,“只不過,還不夠哦~”

她正準備彎腰再說點什麽的時候,背後傳來了聲音——

“秋……子……?”

她回頭去看。

七海建人身邊有着一個抱着貓咪茶發少年。

他又重複了一遍。

“你在……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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