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20】

這山洞大得離譜,一路上或漆黑如夜或紅光如火,明明暗暗不知道通向哪裏。火鳥叼着少典與白葛生在山洞中飛行許久,一直飛到一個石室,才将兩人放下來。

石室方正,四周依舊是閃着紅光的岩石。在石室的左上角有一張石床,一旁有一個大石鼎,除此之外別無長物。火鳥變回人形,對少典道:“将他抱到石床上去。”

少典将白葛生抱到石床上放下,握着白葛生的手不肯放,問道:“葛生怎麽了?你能救他醒來麽?”

他心中着急,似乎有點理解為什麽冷冷清清誰也不在意的白澤,會在見到白滾滾受傷的時候大發雷霆,又吼又罵了。他現在又害怕白葛生醒不過來,又想問白葛生為什麽哭。一想到往後白葛生有可能醒不過來,他就難受。

“不要擔心。”女子安慰道,“這只是炎魔的夢魇而已。”

“炎魔夢魇?”少典不解地問道,“那是什麽?”

女子道:“炎魔的一種法術而已,就是你看到那種黑火。”

“那麽,”少典望着她的目光急切而帶着懇求。“你能救他麽?要怎麽才能救他?”他想到救白滾滾的情景,問道:“要打什麽怪物嗎?我都可以去,只要能救葛生!”

“什麽都不用。”女子道:“這個我能解。”她說着,忽然聲音裏多了一分嘆息與悲哀,低聲自語道:“這麽多年了,我也只會這一點點本事而已,真是沒用。”

少典眉頭皺得緊緊的,望着她不語,神色難掩焦急。女子搖搖頭笑了,仿佛在說“你不必擔憂”。她轉身走石鼎旁邊,拿起一個石瓢,從石鼎裏頭舀出什麽東西,又走過來坐在床沿。

“你來,”女子道,“将他扶起,我要喂他吃一點東西。”

少典依言将白葛生抱在懷裏半躺着,女子捏開白葛生的下颚,将石瓢中清澈的液體灌入。随後,她右手的拇指扣着小指與無名指,另外兩指豎起,口中默念這什麽。一團紅光出現在她的手指上,女子将手指點在白葛生的眉心,仿佛在将紅光灌注入白葛生的額頭。她見到那枚朱砂痣,先咦了一聲,随即閉目不語,專注地治傷。

女子的臉上微顯痛苦之色,額上與眼角的火紅紋路瞬間明顯增多,幾乎蔓延到她的臉頰。片刻之後移開手指,她的額上已是汗水微滲,不支地靠在石壁上喘氣。

少典盯着白葛生的眼,緊張得忘記了呼吸。他看見白葛生的眉毛動了動,緩緩地睜開眼。他眼裏還帶着淚光,模糊成一片,卻也漸漸地倒映出少典的影子。

“少典!”他嗚咽了一聲,猛地抱住少典,大哭道。“爸爸死了!爸爸不要我了!嗚嗚嗚——”

“葛生……”少典不覺雙手抱緊他,臉頰摩挲着白葛生的側臉,聲音裏竟然有一絲溫柔。“葛生別怕,我會保護你的。”

“不,你不知道!”白葛生大哭道,“誰也救不了!爸爸把自己的血管割了!爸爸要去找媽媽!他再也不要我了!我只剩一個人了!”

“你不是一個人!”少典握着他的肩膀,望着他的眼睛,認真地說。“葛生,阿娘叫我保護你,我就會一直保護你的。”

白葛生睜大了眼睛望着他,眼淚不斷從眼眶裏滑下,裏頭都是少典不能辨認的情緒,看得他很難受。

他想了想,不知道怎麽安慰白葛生,只能遵從最自然的表現。他低頭親吻着白葛生的眼睛,溫柔地說:“葛生,別傷心。不知道為什麽,你一傷心,我就很難過。”

白葛生的嘴唇動了動,想說話,卻只是嗚咽了一聲,一把抱住少典的脖子。如果方才的情景是真的,他寧願一輩子留在這邊,永遠也不回去!

“你……別擔心。”女子在一旁說道,聲音有些虛弱。“你所見到的,都是幻象。”

白葛生這才發現旁邊有人,轉頭看見是個美貌的女子,而自己卻在女子面前大哭,登時有些不好意思。但是記起方才見到的情景,他心裏又不禁一陣顫抖。幸好少典爬到床上,雙手抱着他的肩,腳也将圈了起來,樣子難堪而且孩子氣,卻将溫度一陣陣地送來,這才叫他心安了一點。

女子望着兩人親密的樣子,忽然輕輕地嘆息了一聲,仿佛想到了什麽遙遠而悲傷的事情,随即又收斂了情緒正色道:“你被黑火卷來之時,中了炎魔夢魇,所見到的不過是自己心中最害怕的事情,并不是真實。”

“夢魇?”白葛生有些疑惑,但他也不願認定自己見到的是真實,何況一醒來還在這個世界。哪有人整天穿過來穿過去的?

如此一想,他的心情就平定了些許,掃了一眼四周,問道:“這是哪裏?”

女子道:“這裏是赤水的源頭炎居洞,我是姑獲鳥女岐。”

“姑獲鳥?”白葛生沒聽過這東西,轉頭問道。“白澤,什麽是……咦?白澤他們呢?”

少典道:“我只能抱你一個。”

女岐道:“剩下的人,只怕還在炎魔手中。”

“炎魔?”白葛生大驚失色道,“我去!什麽來頭啊!竟然将這一群超級厲害的神仙一網打盡了?”

女岐問道:“什麽厲害的神仙?”

“就是被掠走的那群人啊。”白葛生道,“一個現任天帝,一個曾經的天帝,一個東皇,一個是女娲幼女,還有兩只上古神獸白澤與貘。這裏頭随便挑一個都是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厲害角色!”

女岐的神色不知為何有些激動:“是麽?”

“對啊。”白葛生道,“他們手裏還有三件神器吧?東皇鐘、軒轅劍、盤古斧都在。”他越想越覺得可怕:“這炎魔難道是終極Boss?一把火居然搞定了那麽多牛人!”

“無論如何,都不能棄你的夥伴于不顧。”女岐站起來道,“我不能再叫炎魔害人,我要去救他們!”

“你……”白葛生有些震驚這個女子的義氣和善良,登時掙脫了少典的懷抱,拉着少典站起來道:“等等!我們一定要跟你去!”

女岐滿意地一笑,點頭道:“那麽,跟我來吧。”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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