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

【26】

赤水神殿也是一座石頭雕鑿而出的石室,只是這石室太大了點。

眼前的石室寬百餘長,縱深五百餘丈,高不見頂,殿中除了最中央的一根火紅石柱,再無其他支撐。那火紅石柱之下,左邊是一個曜金石做的王座,右邊是一個青金石做的石臺。王座與石臺之下皆有三層高的丹墀,将石臺與王座顯得威嚴無比。

但這卻不是兩撥人驚訝之處。

火龍驚的是,這麽多年了,神殿裏居然還保持着祭臺與王座并列的格局。那與赤水神力休戚相關的王座,竟然還閃着暗金色的光芒,難道這世間居然還有赤水神族的血脈?

而少典與白葛生驚的是,那石臺上,東皇、少昊、颛顼、九靈、白澤、白滾滾各自平躺着,神态安詳地着昏迷。六道暗紅色的光芒從六者身上緩緩升起,如引線一般。祭臺正中的半空上凝着一個血紅的光球,裏頭仿佛孕育着什麽一般,有血液一樣的紋路緩緩流動。

“這……”白葛生喃喃,“這難道是在吸取他們的神力嗎?”

“問題不是這個!”少典将他放下,手中彤弓一張,一支光箭射向炎魔。他飛身上前,欲上祭臺---重要的不是救人嗎?

炎魔站在祭臺前身也不回,反手一抓又是叮的一聲将光箭折斷。這一次光箭帶來的傷害更甚,黑色的焦痕從掌心蔓延到他的手背,他卻絲毫不在意,只是望着祭臺上的人,面色激動。炎魔的目光在祭臺上幾個男人身上滑過,神色有些猶豫,驀地轉頭喝道:“我不願傷及無辜,說!誰是颛顼?”

“等……等等!”白葛生沒了少典在身邊就有些發抖,“你為什麽忽然這麽激動?那是天帝!你瘋了要殺他?”

“為什麽?”炎魔恨聲道,“當年若不是颛顼與共工争帝,共工又怎麽會撞上不周山讓天柱坍塌?”

“這也牽扯得太遠了吧?”白葛生試圖争辯,“颛顼也不知道共工會撞不周山啊。再說了,撞斷天柱的是共工,你要找就找共工報仇,關颛顼什麽事?”

“我不管!若不是他們,女獻就不會死,女獻死了,他們就要跟着陪葬!”炎魔原本的沉穩無情蕩然無存,滿眼都是憤恨與狂亂之色。他的右手一甩,啪的一聲,一根火焰般的鞭子出現在他的手中。“你不說,我就将他們都殺了!”

語罷長鞭一甩,火焰化作低吼的火龍撲向祭臺的衆人。

“你不講理!”少典皺眉道,飛身上前幾個回旋,将彤弓當劍一般将火龍斬落。他落在祭臺之前,面容端肅,以一種保護的姿态擋在炎魔與祭臺之間,張弓搭箭道:“不許你動他們。”

炎魔冷笑一聲,身形一動往前急沖,長鞭一卷,火焰迸發,盡數撲向少典。少典将彤弓轉成一圈,紅光如湖面之漩渦般一圈圈打出,将火焰一一攪滅。炎魔卻在這一瞬間左手畫弧推掌,一道暗紅的火焰撲向白葛生。

“葛生!!”少典登時大叫起來,顧不得祭臺就轉身撲向白葛生。炎魔要的就是這一撲,當即大笑一聲,長鞭在空中狠狠一抽,六條火焰巨龍忽然出現,咆哮着撲向祭臺衆人!

“別管……”白葛生登時大叫道,話還未說完就被少典抱在懷裏往旁邊掠去。在兩人避開火焰的一剎那,六道青色的翎羽從大門處飛進來,叮叮叮數聲打在火龍的脖子上。火龍發出一聲低嚎,扭曲幾下消失在半空中。

這一番情景說的繁絮,其實不過就是舉鞭、格擋、出掌、撲倒、翎羽飛來,短短的眨眼之間而已。待少典抱着白葛生在地上滾了一滾剛坐起,那火龍已被翎羽打散了。

炎魔一驚,抽回鞭子沉聲道:“誰?!”

竟然能将他的地火之龍打散!

三道青色的人影從門外飛進來,落在少典與炎魔之間,卻是三個美貌女子。三人具是青衣青袍,垂地的青絲在身後綁作一束,眉間帶着朱砂紅印,神态卻各不相同。最左一人身形嬌小,俏麗可喜,滿目靈動之色,最右一人身材袅娜,溫柔可親,滿身溫婉秀雅之氣。而當中一人身姿最為高挑英姿,鮮豔美麗,卻渾身冷冽凜然。

最左那俏麗女子圓圓的一雙眼睛滴溜溜地在神殿裏轉了一圈,目光落在祭臺上,掩唇低呼道:“大姐,九靈在那裏!”

她話一出口白葛生就猜到了她們的身份,忙從地上爬起來叫道:“三位青鳥姑娘,快把這什麽炎魔打趴了!他在用奇怪的法子吸取九靈姑娘的神力!”

最右的溫婉女子聽得白葛生竟然認出了她們三人的身份,不禁有些驚訝,轉頭望了他一眼。她的目光落在少典手中的彤弓上,又不禁輕輕的“咦”了一聲。但她沒有問少典與白葛生,只是望着中間那淩厲女子道:“姐姐。”

淩厲女子微微點頭,雙手在身前交握,一把長柄大刀出現在她的手中。淩厲女子不發一句,舉刀一揮,數道狀如羽毛的青色光刃飛旋着打向祭臺諸人身上的血紅引線。

這青色光芒便是方才打散地火之龍的翎羽,炎魔如何能教它們落在血色引線上?當即長鞭一甩,鞭子暴漲數十丈,末梢如靈蛇出洞般點向翎羽,幾下将那翎羽光刃給打落了。

然而炎魔才将翎羽打落,冷厲女子已舉刀撲到身前。她手中的長刀卷着青色的刀光,上頭的神力竟然也是炎火一脈的,與炎魔一同以火拼火,無生克之理,只拼神力高低!

炎火一脈以火焰之色分神力高低,最上者紫,青色次之,白色又次之,紅色再次之,金色最末。炎魔本身主掌的地火便是紅色中最上者,世間少有更勝者,但這女子手中的長刀竟是青色烈焰,不得不叫他頗有些忌憚。

更奇怪的是,那黑袍少年手中長弓所發之箭,明明是金色,竟然能将他燒傷!炎魔心中既驚且疑,卻無暇多想,冷厲女子的刀勢與神力如陽光般源源不斷,他不得不專心應對。

兩人鬥成一團,百丈神殿內青光紅焰四處飛閃,火龍抱着女岐早逼到了一邊,少典也展開彤弓之障護住了兩人。另外兩個女子卻将這一切當作未發生,徑自在神殿中走動。

炎魔亦察覺兩人靠近祭臺,卻苦于被冷厲女子的神力于刀勢鎮壓,無暇j□j,只能大喝道:“不許動我的光球!”

他的話音未落,溫婉女子手握一柄青色長劍,唰唰幾下将紅色的引線斬斷。懸在空中的光球好似沒了養分的花朵,迅速地枯萎消散與無形。炎魔眼見這情形,方才知曉女岐在殿外的心情。苦心經營三萬年,好不容易才成形,竟然就在這片刻之間化為泡影。

他心中茫然若失,空空落落,再無心争鬥,落在地上呆呆地看着祭臺,一任刀光神息落下,面如槁灰,了無生趣。

冷厲女子應對頗為迅疾,炎魔一住手,她便将長刀停住,連刀光都收了起來。

溫婉女子半抱着昏迷的九靈查看着,雙眉深蹙。俏麗女子站在一旁守護着,問道:“怎麽了?竟然連你也解不了?什麽法術啊這麽厲害?”

“唉……”溫婉女子沉沉地嘆了口氣,擡頭對淩厲女子道。“姐姐,他給九靈施了地火夢魇。”

“地火夢魇?”淩厲女子猛地柳眉一豎,望着炎魔冷目沉喝道,“吳回,你身為神農之子,竟敢用如此下作的法子積攢神力?今日我便替神農清理你這孽子!”

說着長刀一挺,就要往炎魔身上劈去!

炎魔卻只是望着祭臺與王座,對來勢洶洶的刀勢視若無睹,口中喃喃道:“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女獻,難道你不願我用這法子複生你?還是天意如此,我一輩子也守不住自己在意的?”

淩厲女子察覺他話中的意思,手中的長刀一頓,退回溫婉女子身邊守着。

白葛生在遠處聽到炎魔的話,看着炎魔的神情,心中忽然有些不忍。炎魔對那赤水神君女獻,似乎用情很深的樣子,否則的話也不會花三萬年這麽久收集神力要複活女獻。雖然做了壞事,但其情可憫,罰需要罰,幫也要幫。

這種痛失愛人之後恨不得追随而去的情愫,白葛生雖然沒有經歷過,卻再清楚不過,當即開口道:“你想複活女獻?這還不簡單?”

炎魔身軀猛地一震,驀地轉身望着白葛生,滿眼的不敢置信,雙手緊緊握成拳頭,抖着聲音問道:“你……你說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今晚發晚了,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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