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上班後,豔玲把帶來的特産分給了辦公室的人,然後就開始處理那些積壓了好幾天的時期。本來以為上班第一天會不适應的她沒想到時間過的這麽快,等她直起身的時候,辦公室裏就只剩下她一個人在裏面,其他人都去吃飯了。最後确認了客戶的日程,豔玲也決定去吃飯。
本來想直接去吃飯的豔玲覺得有些內急,就先去了個廁所。等她從廁所出來轉回辦公室拿包的時候,正準備推辦公室的門,就聽到裏面傳出說話的聲音,恍惚聽到她的名字,她縮回推門的手,聽了起來。
只聽一小姑娘說:“朱姐還真勇敢啊,賀威沒娶了她,她每天還是沒事人一樣的上班,也沒見她出什麽錯。”
另一個附和說:“是啊,是啊,朱姐還真是把工作放在第一位的,小黎啊,要是換了是你,只怕早就在那要死要活的了。”
剛聽到第一個小姑娘準備附和,又聽見另一個人說:“她勇敢,你們難道不知道,她為什麽不傷心嗎?”
這下裏面的聲音頓時變小了,過了會就聽見第一個小姑娘恍然大悟的語氣:“真的啊,難怪我說她怎麽一點都不傷心,原來是早就找好下家了,賀威也真可憐,被腳踏兩條船,這樣也難怪他重新找一個了。”
另外一個也說:“真看不出來,朱姐是這樣的人,平時看她還很端莊的啊,想不到老早就去做人家的情人了,換誰,誰都忍不下這口氣。”
又聽見剛才曝料的女的說:“這種事情,肯定要遮着蓋着了,難道要敲鑼打鼓的到處去說啊。現在知道了,她的好業績是怎麽來的了,沒關系的話,老總怎麽會答應她轉內勤的,你說進這行也這麽久了,哪有這麽輕松的轉內勤的。還不是她上面有人,老板不敢得罪她。”
“是哦,是哦。”另外兩個小姑娘随聲附和。
聽到這,豔玲實在是有些忍不住了,她推開了門。正講的高興的三個人看見進來的是她,都吃了一驚,還是小黎先問:“朱姐,還沒去吃飯啊?”
豔玲微笑着說:“是啊,剛去了個廁所回來,你們在講什麽這麽熱鬧?聲音大到外面走廊都聽的清清楚楚了。”
聽她這樣說,另一個人有點尴尬,她笑笑說:“也沒說什麽,我們剛才在說這次過年的時候都有些什麽好玩的,還說這次你帶來的醬板鴨很好吃,小黎,對吧?”小黎拼命點頭。
豔玲也沒說什麽,盯着另一個自從她進來後就一直裝做在吃飯,也不說話的女的看,看到她拼命往嘴裏塞飯的時候不小心被嗆到了,豔玲才過去拍着她的背說:“小王啊,吃飯要小心啊,還有,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的,特別是做我們這行的,随便亂說,會給人很不好的印象啊。小王,這點,好像我剛帶你的時候就告訴過你了吧?”
被嗆的咳嗽連連的小王話都說不出來,只有拼命點頭。豔玲看看另外兩個,語氣和緩的說:“小黎啊,以後關于我的事,不明白的你都可以來問我,我朱豔玲沒有什麽不可告人的。”
說完,豔玲拿起包就出去了。剛到樓下,她的眼淚就忍不住了。媽的,自己不就是被人甩了嗎?怎麽就有些唯恐天下不亂的人在那裏亂造謠,還自己另外有情人的話都出來了,難道在感情這件事上永遠是女人吃虧嗎?
想了一會,豔玲擦擦眼角,管他的,走自己的路,別人要說什麽就讓他說去吧,先吃飯再說,身體重要。
豔玲剛吃完飯,準備回辦公室的時候電話響了。看見是辦公室的號碼,本來打算不接的她想了下還是接了。電話是小黎打來的,她先告訴豔玲剛才老板找她,接着又說:“朱姐,其實王姐講的我們也不相信,朱姐的舉動我們都看在眼裏的,不會相信她的。”
豔玲笑笑:“小黎,沒關系,清者自清,我從來不害怕潑我髒水的人。”聽到小黎在電話那頭連連保證,豔玲挑眉一笑,挂了電話。這些事還是放一邊吧,工作,賺錢才是最重要的,她理理衣服,努力去。
此後的幾天,辦公室裏很平靜,想來上次的警告還是起作用了。這天下了班後,豔玲邊走邊想給李桡打個電話,約她出來吃飯。剛把電話拿出來,就聽見有人說:“是不是給我打電話啊,不用了,我都在你面前了。”
聽聲音有些熟,但一時沒想起來的豔玲擡起頭,原來是曉南,他風塵仆仆的提着個旅行箱站在她面前。看見是他,豔玲有些驚訝:“你怎麽會來這邊的,你公司是在另一個方向的。”
曉南轉過身和她并排走說:“我剛出差回來,打算到這邊坐公車,還沒走到公車站就看見你了,怎麽,剛下班。”
豔玲點頭,曉南又問:“吃過飯沒有,要不我們在這附近找個地方吃點東西再回去吧,做了一天的車,我也很餓啊。”
豔玲看看他,也沒說話。曉南瞬間明白了,他把包遞給豔玲,豔玲接過包,正在疑惑的時候,曉南已經從包裏拿出一把梳子和一張毛巾,還有一瓶礦泉水。只見他把礦泉水倒到毛巾上,擰幹毛巾,往頭發上和衣服上抹了幾把,接着用梳子梳了梳頭發,立馬就變的帥氣起來。
曉南把梳子和毛巾重新收進包裏的時候,豔玲盯着他看了半天,冒出一句:“原來你也會這招啊?”
曉南得意的笑了:“以前出場到地州的時候,趕時間去拜訪客戶,又不能蓬頭垢面,只好這樣了,否則坐了車後,總是有些灰塵的。怎麽樣,現在可以一起去吃飯了吧?”
豔玲點頭說:“好啊,不過是你提議的,你請好了。”
“小氣鬼。”
“就是小氣鬼,怎麽,你有意見?”
兩人說說笑笑,豔玲帶他來到了經常來的粵菜館。剛進門,就看見賀威他們,豔玲暗叫倒黴,剛準備和曉南說換一家的時候,劉羿朵已經看見他們。過來說:“豔玲姐,你們也來吃飯,正好一起啊,我們剛點好菜。”
豔玲正準備回絕,賀威也過來了:“豔玲,一起吧,楊經理,又見到你了,近來好嗎?”曉南笑着對賀威說:“叫我曉南就好,賀老板也好久不見了。”邊寒暄,曉南邊拉着不大情願的豔玲坐了下來。
豔玲剛好就坐在到了賀威對面,看起來,賀威還是老樣子,笑起來的時候眼角的魚尾紋感覺比幾個月前要多了些。豔玲不由想,估計是夜裏也在加班,難怪皺紋多起來了。在她打量賀威的時候,賀威也在打量她,看見她容色依舊,笑容依然。忍不住開口問她:“豔玲,看來你最近過的不錯啊,感覺皮膚越發好了。”
豔玲輕輕一笑:“是啊,沒什麽煩心的事,睡的好,吃的香,當然皮膚就好了。”賀威沒料到她這樣回答,呵呵一笑。這時劉羿朵湊過來說:“是啊,豔玲姐現在是快樂的單身女郎,不像我們還要操心家裏的事情。結婚快半年了,光打理阿威的衣食住行就夠費腦子的了。”
豔玲暗地冷笑了下,正準備反駁的時候,曉南上前打哈哈說:“這各有各的快樂,也不必羨慕誰。”這時候菜上桌了,賀威招呼大家開始吃,也就這樣擱下了。
頭幾道菜也還平靜,等端上了一道蝦的時候,劉羿朵為了表現恩愛,把蝦剝好殼放進賀威的碗裏,賀威不知道是忘了還是一時糊塗,把蝦仁又夾到豔玲碗裏說:“這是你最愛吃的,快吃吧。”
話一出口,桌上一片靜默,劉羿朵鼻子都差點氣歪了。豔玲看着那個蝦仁,是吃也不好,不吃也不好。過了會,賀威會過神來說:“哎呀,我和豔玲是大學同學,都知道她喜歡吃蝦,以前 在一起吃飯的時候,大家都是把蝦給她吃的。習慣了習慣了。”
劉羿朵也皮笑肉不笑的說:“是啊,豔玲姐,你快吃吧,這是你同學的一片心啊。”這頓飯就這樣過去了。吃完飯,争搶了後,還是賀威他們付的錢,告別後,曉南和豔玲也坐公車回去了。
下了車,沿着江邊走回去的時候,豔玲問一直在好奇,但沒開口的曉南:“你想問什麽就問吧。”
曉南笑笑,很直接的說:“這難道不是愛人結婚了,新娘不是我的版本嗎?”無心和他開玩笑的豔玲說:“是啊,一個已經不稀奇了的故事版本。”
聽出她語氣裏的酸楚。曉南伸手拍了拍她的背:“你要不嫌棄我剛出差回來,還沒換衣服的話,這裏有個肩膀随時給你靠。”豔玲看看他,說:“我沒事,已經過去了。”平淡的語氣裏卻又壓抑不住的悲傷。
曉南放下包,猛地把她摟入懷中說:“別這樣,豔玲,想哭就哭出來,憋着不好受。”豔玲這才忍不住了,“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曉南拍着她的後背說:“孤身在外,想哭的時候總是有的,只是等我想去找你哭的時候,你不、不許笑我。”
一句話讓正在哭的豔玲笑了出來:“你這人,安慰人也是這樣,就只知道油嘴滑舌。”曉南也沒接話,過了會才幽幽的說:“真的,想哭卻找不到人哭的時候是最難過的。”
這下豔玲沉默了,過了會,曉南說:“好了,軟弱結束,明天我們又是無所不能的人了。豔玲啊,每天讓自己軟弱五分鐘,別把自己逼的那麽緊,好嗎?”豔玲點頭說:“好,我會的。”
見她答應,曉南提起包繼續往前走,說:“恩,今天月亮真好,你可以當作月亮惹的禍。”知道他是為她解圍,豔玲不由心生感激,嘴上還說:“是啊,今天農歷十六了,昨天你吃元宵了嗎?”
曉南邊走邊說:“別提了,昨天在大理,結果那群人說過節,生生把我灌醉了,丢人啊。”
“哦,原來你酒量不好啊。”
兩人邊聊邊回去了,哭過一場,豔玲的心裏也痛快了許多,再怎樣不甘心,該放下的還是要放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