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要送我回家就給點誠意好嗎
大學生找工作都不好找，多數都是一些服務行業的，時間長工資又不高……唉，還得方便時間分配的才行。上線之後，問了幾個還算得上朋友的人，都沒有好介紹，不過倒是有個同班的，模樣長得很大叔的同學讓我幫個忙，說下周他家人誰誰生日，可是又請不到假，一見我找工作就知道我有時間，于是讓我幫忙一下。
我倒是沒有猶豫的，并不是我跟這人關系多麽鐵，主要就是剛入學時，我差點被人打，是這位同學給擋了去，還跟人幹了一架，完事之後他不記着有這麽一回事，就沖他這一點，就值得我幫他了。
到了那一天，我還是很郁悶地沒有找到工作，有些灰頭灰臉地坐公車到了代班的地方，是一家挺豪華的KTV，我的工作就是端盤子。好歹我在夜總會做過，到了KTV完全不是問題，馬上就可以上手了。
穿上不合身的工作服，我有了一瞬間的迷茫，很難想象那個一臉大叔，長得特別魁梧的同學，端着盤子的模樣。
“你是憶然吧？我是陳明，阿水說有個人幫他代班，讓我多照顧着點。”一個跟我穿的工作服有些不一樣的青年朝我笑笑，把搭讪的話說得很圓潤。
“嗯。”我應了一聲，不想多說什麽。盤子都端了兩個小時了，手也累，腿也累，沒有說話的欲望。真沒想到才沒多久不打工，重新再做是這麽累的。
“聽說你在找兼職？”陳明一臉的笑意，問得很是友善。
我點點頭，沒有接話。
“你覺得在這裏做怎麽樣？我們這裏還招人呢，而且做我們這一組很是自由的。”陳明終于說到份上來了。
我看他一眼，如果自由那個同學還用找我來代班？連家人生日請個假都不行，說明這到底是苛刻的。看我的表情，陳明一陣讪笑，“阿水這是特殊情況，我們這一組每天的人數不能少于三人，前兩天才放走了兩名員工，所以阿水在這節骨眼上請假自然是很難的。”
見我不為所動，陳明繼續：“不信你可以問阿水，我們這裏絕對是最輕松自在的，招人也是最容易的，只是吧……我這人很……那什麽，招過來的人如果眼緣不好我都不想要，看你挺對我眼緣的，我才出口問你的。”
我愣了愣，“你負責招人？”
我只顧着在這裏代班，端了兩個多鐘的盤子，倒是沒有發現這裏的員工結構，只看他衣服跟我穿的有些不一樣而已，沒想到還是個小官？
陳明一笑，“我是這一組的組長，招個員工還是可以的。”他說。
我這回笑了笑，想不到這多話的人倒還是挺謙虛的，我可從來沒聽說過一個小小的組長也能請員工。不過他好意，我也不好正面拂了，便說：“嗯，我回去考慮考慮。”
“也成，哪天考慮好了你就讓阿水來跟我說。”陳明拍拍我的肩，便忙去了，留我繼續端盤子。
KTV跟夜總會不一樣，來這裏的人形形色色，什麽級別的都有，最起碼沒有那種勾當。而我代班的這一組的确也是最輕松的，把一些特別貴的小吃給送到點單的房間便成的，屬于獨立小組。
“阿水，808貴賓房點送！”廚房裏的人把小碟子推出來喊，也不管我只是個代班的，而不是阿水。
“哦，好。”我應聲，端着大盤，把小碟往裏擺好，一路不是很熟地去找地方。
“貴賓區的808……”我念叨着，一個個房門號找。終于在最有個性的區段找到了那房，地理位置還是不錯的，看房間占地也挺大，估計是個大包廂。非常有禮貌敲了敲門後，我端着盤子走了進去，也不看裏頭有什麽人，擺下就離開，至到第三回擺完之後，我才擡首找客人簽字。
不得了了！這一擡首才發現那些人齊唰唰地看向我，我有一瞬間的茫然，當看到其中一個非常明顯的位置，翹腿雙臂攤開坐在那裏像個霸王似的——揚錦瑟時，我才醒悟過來。
卧草！敢情我又遇上這幫土豪了。這房間裏的人，就是那天在夜總會的那幫人，完了之後我走了三次都還沒發現是他們？并且，他們完全确信沒有認錯我，因為他們都齊唰唰地盯着我在研究，滿滿的都是好奇啊，那些眼神比大家夥兒看國寶大熊貓還要亮！
我去，難怪剛才起就覺得氣氛有些奇怪，原來不是我錯覺？
吸一口氣，強作鎮定，“請問，哪位老板簽字？”我帶着微笑，假裝誰都不認識，非常職業地笑着。只是，明明笑得很職業很溫和了，卻明顯看到揚錦瑟的眉挑了一下，那眼神那個微妙啊，我都不好形容了。
扭頭不去管他，我直接就把單紙遞給離我最近的——我記得他叫葉泓，就是很喜歡跟揚錦瑟叫板的那個。
葉泓看了我一眼，笑眯眯的，“在哪都能遇上你，你倒底打幾份工？會不會下回我們到那哪兒玩時，還能遇上你？”邊說邊笑得還帶着那麽絲期待似的，好在他不忘接了過去簽上大字，然後不知打哪兒變出一張似乎渡了金的名片，當着一房間的人塞給了我。“我們真是太有緣了，你小子長得這麽可愛也招人喜歡。這裏有我電話，下回你閑了跟我聯系呗，你葉哥我不會虧待你的。”完了還擠眉弄眼一下，再笑得那個仿佛偷腥成功的貓兒，得意地朝那霸王角處抛個眼，存心在氣誰呢。
我有些尴尬，接過那名片，好話說了一遍就趕緊離開了。心說這幫人可真不好應付啊。
回到工作崗位的休息處，我有些心不在焉，揚錦瑟的那個眼神很詭異，明明不屑卻又帶着微妙的不滿，說他生氣吧又不太像，叫人很不安吶。亂七八糟地想着，好不容易挨到了工作結束時間，三兩下換了工作服便跑着去趕公車，這個點剛好趕最後一班車。
“司機等等我！”一邊跑一邊朝已經開出去的公交車拼命地揮着手大喊，可是跑了老半天，還是追不上。司機大哥你是故意的吧，絕對是故意的！聽說，一般公交車最後一班都是不讓乘客搭的，說最後一班是接……陰間人，做公交司機的，都得一天接一班下面的人，這樣行駛才能一生平安。
當然，這只是我安慰自己的一個借口，至少不那麽惱人。
只是，還真是倒黴，蹲在路邊，趕不上這班車，只能打的了，從這兒打的回去，少說也要幾十塊錢。“天啊！代班的錢才那麽一丁點！”我抱着頭，心疼得無與倫比。
“嘟嘟——”身後響起了輕鳴聲，我急跳到一邊，回頭才發現這輛車有眼面熟，而坐在駕座上的人更是面熟。看不見，怎麽樣都看不見——我轉身向前走，催眠着自己的同時，付出一切實際行動。那車锲而不舍地駛了上來，不過這回伸出腦袋的不是揚錦瑟，而是那葉泓，他一張笑臉特別的燦爛，看那精神的勁，今天沒有喝大。
“我說衣美人，你剛才那是在幹哈呢？追着公車跑就算了，還在那兒仰天長嘯什麽的，你不知道那模樣……“吧泓笑得極暧昧，“很勾人嗎？”
我臉色不好地瞪他，眼角看到駕座上的人，臉色也不好。于是我毫不客氣就回一句：“我就是勾人了怎麽樣？這大半夜的，勾個大老板送我回去也好啊。”
葉泓聽完一愣，随即大笑幾聲，拍着車位說有趣，我不理他，也不理駕座上那瞪過來的視線。笑夠了葉泓朝我招手，“來來，讓衣美人搭搭順風車。”
“謝了，順風車我也要看人才坐。”我把臉一扭，繼續往裏走。
“……唉，真不上來啊？”葉泓話中帶着失望，我正要繼續拒絕，就聽那一直沉默的人出聲了，“這車是你的還是我的？要沿路招人你自己開車去。”
是揚錦瑟的聲音。
我一頓，惱火一下子就沖上來了，狠狠地瞪過去，可車子‘叭’的一聲就飛馳而去，留了一陣灰給我。
“……蛇精病！”指着車的方向罵了一句，很晦氣地往路裏邊退了幾步，甩甩手揮去可能飛起來的灰塵。真是倒黴透了！
努力深呼吸幾個，調整了心情，就當剛才的不過是過眼雲煙，計較來做啥？還是想想怎麽回家來得實際。
沒有公交車，心疼幾十塊錢，于是我想吧，好在有公共自行車，騎幾十分鐘，總能到家的。于是，我決定去找公交自行車騎回去，只是這一塊地我不熟，兜了好久也沒找着有停放公交自行車的地方，好不容易找到了一處，竟然一輛車都沒有！我瞪着那一個個空位，尼瑪的坑我呢？心情一瞬間郁悶到了極點。
實在是無力，往地上一蹲，想着繼續找呢還是直接打的回去算了？
“就為了省那幾個錢找了半個多鐘的車？”一道清凜的聲音響起，我猛然擡頭看過去，果然看到揚錦瑟倚着車，抱胸一臉鄙視地看我。
我站了起來歪了一下頭，沒發現他的車上還有其他人，于是我瞥他一眼，“關你什麽事？”有錢人就了不起啊，還特地兜回來嘲笑我？也忒幼稚了些。
“你怎麽在那裏上班？”揚錦瑟忽然轉了個話題，仍是盯着我。
我微蹙了眉，不明白這人特意跑來嘲笑一番之後又假意關懷，是什麽心态，“我的事與你有關系嗎？”見我沒有讨好的模樣，揚錦瑟的臉色更加不好看，冷凜地瞪了我半響才開口：“上車，我送你回去。”
“……”啥？
“上車。”揚錦瑟臉色還是不好，仿佛就是在說連他自己也不明白自己為啥回來找不痛快。
努旅程嘴，“謝了，我自己可以騎車。”我斷然拒絕，那臉色那麽差，我若上車了要是他大發雷霆那我豈不是倒大黴？
我正以為他還有什麽舉動，誰知他已經轉回車，看也不看我。什麽嘛，一點堅持都沒有，不會再邀請多一次啊？說不定我就上車了呢？
正郁悶，就聽到聲音，“這大半夜的你騎車安全嗎？”
我一愣，大半夜的在外面等公交都試過不知多少回了，騎自行車有什麽不安全的？……我想反駁，又傳來聲音，“趕緊上車，我還要回去睡覺呢。”語氣還是不太好。
“……”話到嘴邊，我本能是還想頂他幾句，但是沒有說出口。說到底這人又沒欠我什麽，就算上次的‘不小心’……人家還不是主動的那個。而且，算來我我一點都沒虧，破處什麽的，還蠻……舒服的，這個沒法否認。而且，自己對他的态度倒是沒有一回是好的，可人家雖然偶爾有臉色不好，但也沒真對我怎樣。
呶呶嘴，我還是跟上了他的車，車上還飄蕩着輕微的酒氣。“你的……那些朋友呢？”
“讓他們自生自滅了。”揚錦瑟看也沒看我，系好安全帶之後便發動了車子。車剛啓動平穩，他就伸了只手過來，“拿來。”
一愣，拿來……？拿什麽來？我奇怪地看向他。
“小葉子給你的名片，你拿着也沒用。”揚錦瑟口氣有些陰冷。
心裏一陣怒火，難道我與那葉泓就勾搭不到一塊嗎，就做不了朋友嗎？“幹嘛？那是別人給我的名片，有沒有用是我的事。”他是瞧不起我，覺得我這是在高攀他的朋友？
想到這個，抓着胸前安全帶的手就緊了緊，我知道自己的确是與這些人不同一個世界的，也知道若真聯系那便是高攀。但是……為什麽卻是這個男人這麽想我？
為什麽，我要這麽在意這個男人的想法？
揚錦瑟投過來視線，只是一瞥就讓我趕緊往車邊縮，這人不笑時總有那麽點恐怖。真是奇了怪了，明明長得妖孽好看的，怎麽一冷下來跟個鬼魅死神似的招人駭怕？
興許，這人冷着臉去坐末班車，不定吓跑多少人。
我很倔強地就是沒給，他看了我一會兒之後就沒再說話，一路送我回學校，就在上次的校門口處放我下車。
目的地到了，我推開門下車，咬着牙想了想才又轉回頭，很別扭地開口，“……謝謝你送我回來。”說完便關上車門，往大學院裏走。
感覺那車開遠離後，我才轉了個方向，往家那邊走去。
其實，那個男人挺……不錯的，這種時候明明沒有必要送我，卻還是趕他的朋友下車，而來送我一程。反而是我，不但沒有給好臉色，還處處與他針鋒相對，最後也只是一句‘謝謝’好像有點……
猛甩頭，不讓自己胡思亂想。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的票呢？長評呢？（＋﹏＋）你們不愛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