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寧谵直接又把匕首推還給了白卿衣,用手比劃着:就當送給師妹當入門禮物了。
“這可怎麽行,這把匕首鋒利堅韌,一看就不是凡品,想來應當是師兄的寶物。”白卿衣有些着急,寧谵卻死活不收匕首,繼續比劃:此物我用着不順手,給師妹防身也好。
兩人你來我往,推辭了好久,怎奈“丁師兄”像是鐵了心的,軟硬不吃,死活不肯收下,白卿衣只得作罷。
她重新收好匕首,心道:師兄怎麽這麽好,以後她還得換個法子來補償他才行。
寧谵走進了靈田裏,輕車熟路地找到了靈田裏的陣法,将自己的靈氣彙入其中。
小舞和小操見狀,急忙從地裏爬了出來,一蹦一跳地跟随在寧谵的腳邊,開心地享受着溢出的靈氣,轉着圈圈。
小藕從荷塘裏探出了腦袋,好奇地張望着地裏。
靈植田頓時就變得熱鬧起來了!
碧空萬裏無雲,青山翠綠明朗,時而吹過一陣清風,拂過田間。
寧谵在那一望無垠的田野裏,顯得格外高大,雖然身着粗布衣,卻也有幾分挺拔英俊之姿。
白卿衣看着田裏一派景象,嘴角忍不住地勾起來了。
這位師兄雖然長得很普通,但他那一身幹淨的氣質,讓人賞心悅目。
如果可以,她真希望時間能夠停止,讓這一切美好都靜止下來……
然而這份美好,這份靜谧,卻讓一個胖乎乎的老頭兒給打破了。
“嘿,白小友!?”老頭兒鬼鬼祟祟地蹿進了靈田,一股腦兒跑到了白卿衣的身邊,還小心謹慎地觀察了下四周,确定沒有看到他不想見到的人後,這才和白卿衣說話,“老夫是……”
“見過胡峰主!”白卿衣卻是一眼就認出了這個老頑童,急忙行了弟子禮。
Advertisement
“吓?小友能認出老夫?”胡一浪吃驚地問,又做賊心虛地朝四周看了看:“老夫好不容易這般打扮,才躲過寧谵那厮的眼線,怎麽被你這麽快就認出來了呢?”
白卿衣這才注意到,胡一浪身穿着一件灰不拉幾的衣衫,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做雜務的,若非熟悉的人,又哪裏有人知道這竟然是一峰之主呢?
“胡峰主眉宇之間與胡師姐有幾分相像,弟子便鬥膽猜出了峰主的身份。峰主,裏面請,有什麽事坐下再說吧。”她一邊說道,一邊将胡一浪迎入了自己的小屋子,還把原本放在那兒的冰糖梗米藕切好端了出來,又用小藕摘來了荷葉泡了一壺茶。
淡淡的、清爽的荷香随着熱氣在空中彌漫,而冰糖梗米藕甜糯的口感,也讓胡一浪驚喜不已,吃完一片,便控制不住自己再去動下一片。最初還能保持住長者的風範,但一片片吃下去,他都忘了自己的來意,下手飛快地狼吞虎咽起來。
眼看着一整段的冰糖梗米藕以飛一般的速度消失不見,一旁站着的寧谵忍不住捏緊了拳頭。
明明這些都是屬于他的!屬于他一個人的!
眼看盤子裏還剩下最後一片,胡一浪眼冒兇光,就像是一頭饑餓許久的狼。
然而,忽見白光一閃,就聽“砰!”的一聲,胡一浪的筷子應聲斷成了兩截。
胡一浪和白卿衣瞪着四只眼睛,一起呆呆地望向始作俑者。
寧谵收起了劍,比劃了一下:手滑,望恕罪。然後便一聲不吭地繼續站在了一旁,臉上的表情就像是誰欠了他一盤子冰糖梗米藕似的。
“這位是……”胡一浪看了看桌上最後一片藕,情不自禁地吞咽了一口口水。
一開始他并未注意到這田裏還有其他弟子,然而此時,他卻無法不注意對方,因為對方身上散發出來的那股寒意和殺機,似乎有些危險也有些熟悉。
“這位是玉劍峰的丁師兄,來幫我一同打理靈田的,丁師兄不善言語,請胡峰主勿怪!”白卿衣深怕“丁師兄”得罪了胡一浪,急忙擋在他前面,生硬地轉換話題,“胡峰主今天來……是有什麽事嗎?”
“哦!”胡一浪一拍腦門兒,總算是想起了來意,“小友,你雖然入了玉劍峰,但是好像還未擇師吧?”
“我……”白卿衣剛要開口,卻又聽胡一浪道:“嘿嘿,那寧谵雖然強行将你劃入玉劍峰,但卻不妨礙我收徒啊!”
聽了這話,寧谵忍不住地挑起了眉毛。
竟敢在他本人面前挖他的牆角?這老頭不會不知道他身處何地吧?
“啊,恐怕……”白卿衣剛要拒絕,胡一浪急忙搶過話題,“別怕,沒什麽好怕的,就算是他寧谵寧峰主站在老夫面前,老夫也是這句話!他當初只要求把人納入玉劍峰,可沒說讓你拜誰為師,對不對,哈哈哈!”
不不不,他不僅把她強行抓來了玉劍峰,還半強迫地逼她拜了師啊!白卿衣在心底大哭。
意外的是,寧谵竟然沒有把這件事傳報上去,胡一浪竟然還不知道?
師尊莫不是還想考驗考驗自己有沒有那份能耐當他的弟子?
另外,胡一浪為什麽要收自己為徒?簡直莫名其妙啊!她看起來像是能學會陣法的人嗎?
白卿衣摸着下巴,開始換位思考,想要弄明白寧谵和胡一浪到底想做什麽。
見她這般猶豫,胡一浪自覺有戲,便又湊了過去,苦苦勸道:“老夫觀小友有學習陣法的天賦,不如随我一同學陣法可好?”
話音剛落,白卿衣就覺得自己身邊揚起一陣風,擦過她的腰間。
接着又是“砰!”的一聲,一枚玉牌拍在了胡一浪面前的桌板上,白卿衣定睛一瞧,可不就是她腰間挂着的那枚帶有“寧”字的弟子玉牌嗎?
再轉頭看寧谵,寧谵拍了拍手,一臉與他無關的樣子,風輕雲淡……
“這是……”胡一浪跳了起來,仿佛那枚玉牌是什麽不祥之物,不能碰觸半點似的。他不可思議地看向白卿衣,像是在向她求證:“寧?難到……”
白卿衣這才不好意思地道:“多謝胡峰主擡愛,弟子感激不盡。但弟子已經拜了寧谵寧峰主為師,只怕不能答應胡峰主了。”
“什麽!”胡一浪像是被一道天雷劈中,整個人都呆滞了,胡須一顫一顫的,能看出他全身都在微微發抖。
“禽獸!禽獸啊!”胡一浪氣惱地道,“不僅跟老夫搶人,還這等陰險偷偷收了徒?豈有此理!”
“呃……”白卿衣嘴角微微抽搐,講道理,好像是您老人家上門來挖牆腳的更加卑鄙一點吧,這算不算五十步笑百步,哦,不對,是百步笑五十步?
“不行,我要找寧谵算賬去,這口氣,老夫可忍不了!”胡一浪氣勢洶洶地沖出屋子,屋門都險些被他撞破了。
見他像是發了狠,白卿衣不放心地想要跟出去,卻被寧谵攔了下來。
寧谵沖白卿衣搖了搖頭,表示:無礙,一切有我。之後,他便也跟着胡一浪的步伐走出屋子,只給白卿衣留下了一個高大而可靠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