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未來的打算

陸輝說的聚會的地方就安排在之前他倆吃過飯的小飯店。

沈言金推開包廂門的時候,看着裏頭一個個熟悉又陌生的臉龐,不由得一陣恍惚。

他先是錯愕,随即笑道:“老海?魚哥?小橙?靠……這才幾年啊,歲月這麽蹉跎人的嗎?”

聞言,樊橙一把勾住他的脖子,來回晃了兩下,大笑道:“你小子什麽意思啊?就你沒被蹉跎是不是!”

已是已婚男人的老海淡定地撬開酒瓶,倒了滿滿三杯白酒出來:“來來來,老規矩啊,最後一個到的人自罰三杯,自覺點兒。”

于想文帶着個眼鏡,整個人看起來斯斯文文的,誰知反手就往那個旁邊多加了個杯子,微笑道:“四杯吧,這小子太沒良心,必須多加一杯。”

陸輝在旁邊瞎起哄。

沈言金強壓住心底翻湧的感情,沒有推辭,端起酒杯,仰頭一口悶掉。

這酒杯比尋常的白酒杯要大一些,四杯倒下去,酒瓶已經半空。

沈言金一口氣幹了半瓶白的,喝完,将手裏的杯子往下一扣,表明沒有殘留。

樊橙在一旁本還想裝模作樣地攔一下,見狀目瞪口呆:“我靠?金子,你這酒量咋還是這麽猛?”

老海笑着點煙:“你看看,我說什麽來着,這小子就是個酒葫蘆,喝多少都跟沒事兒人一樣。”

樊橙怪道:“那也不能一口氣灌那麽多下去啊……服務員?趕緊給我們包廂上菜,墊墊肚子,別把胃搞壞了。”

說完,他又朝于想文道:“魚哥也是蔫兒壞的,還多加一杯,金子一網瘾少年,受得住嗎?”

于想文趕忙舉手做投降狀。

陸輝笑道:“橙媽媽,別念了,孩子知道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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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言金失笑:“都擱這講相聲呢?”

樊橙一邊翻白眼道“別亂認媽”,一邊壓着沈言金的肩膀,把他摁到了座位上。

幾年未見,五人關系卻未見半分生疏。剛開始時,沈言金心裏還因為這麽些年音訊全無而有些愧疚,加上确實太久沒見面,大部分時間都只是其他四個人互損,他在旁邊捧場。

後來酒至微醺,他也就徹底放開了,什麽遠古黑料都往外扒。

沈言金當初口風很嚴,人看起來又乖乖順順的,身處小團體內,和誰的關系都很不錯,所以無論哪一個遇上了什麽事,都總愛第一時間和他商量。

結果就是,五年後的沈言金,成了他們之間手握把柄最多的人。

其他四人被他揭短揭得頭暈眼花,趕忙用酒堵他的嘴。

酒至中旬,陸輝的電話響起。

他低頭看了下屏幕,暈乎乎的腦袋驀然醒了一半,他做賊似得偷瞟了眼沈言金,見人還在喝酒扯淡,趕緊收回視線,站起身道:“我出去接個電話。”

老海半醉不醉地擡了下眼皮:“咋了?查崗?”

陸輝含糊地應了幾句。

走出包廂,他站在走廊上接了電話:“您好,沈姨……”

對面正是沈言金的母親。

自從得知沈言金回市以後,沈母便經常偷偷聯系陸輝,旁敲側擊地問沈言金的近況。

陸輝摸不準這家人在搞什麽,寧願問自己一個外人,也不願面對面的好好談談。

他猜測,應該和五年前,沈言金被趕出家門那件事有關,下意識覺得不該深追,兩邊都不敢招惹,只好夾在中間自己受着。

沈家父母都是做學術的,家庭氛圍相對嚴肅,卻養出了沈言金這麽個不着調的,陸輝至今都覺得有點兒不可思議。

沈母輕咳兩聲:“小輝,你在外面?不好意思啊,打擾到你了。”

陸輝強打精神:“沒事……我正跟小金子在一起喝酒呢。”

沈母頓了下:“言金他還好嗎?”

這個問題,這幾天來陸輝已經回答過成千上萬遍了。他揉了揉眉心:“他看起來挺好的。”

沈母沉默半響,道:“他……現在回來之後有沒有說以後的打算?是打算找工作還是?”

陸輝無奈一笑:“沈姨,這個我真不清楚,小金子也從沒說過……我幫您留心一下。”

沈母嘆了口氣:“麻煩你了。”

電話挂斷,陸輝抹了把臉,重新鑽進包廂。

老朋友相聚,大家都喝得很盡興。沈言金難得的醉了,他迷迷瞪瞪地趴伏在桌面上,嘴裏嘟囔着什麽。

陸輝也喝得七葷八素,不過他心裏因為一直惦記着沈母問他的話,這會兒還保留了一分清醒。

他搭沈言金的肩膀,口齒不清地套話道:“金子……你和我說實話,你現在回來,到底是怎麽打算的?”

沈言金本來不想理他,後來被問煩了,生氣地一擺手:“不知道!”

陸輝不信:“把、把我當外人了是不?”

沈言金晃腦袋:“沒……沒有……我也在等啊……”

陸輝沒聽明白:“等?等啥?”

沈言金已經完全迷糊了,他吃力地說:“等……我的月亮為我指引方向!”

他留下這句意味不明的話,傻兮兮一笑,徹底醉倒了。

陸輝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月亮?什麽月亮?

咋聽起來這麽文藝呢?

第二天,沈言金是在自己家裏醒的。

他扶着因宿醉而脹痛的頭,環顧了一圈周圍熟悉的陳設,愣是半天沒想起來昨晚自己到底是怎麽回的家。

看了眼時間,已是上午十點。

簡單的洗漱後,沈言金坐到餐桌前,匆匆給自己塞了點兒面包當早餐。

手機上沒有新的消息,只平白多了個聊天群,沈言金依稀記得是昨晚陸輝創建的,拉了他們五個人。

群內很安靜,看來其他人都還沒醒。

他随手發了個七十年代早安表情包,轉頭去回複岳風嶺。

聊天記錄還停留在岳風嶺勸他可以“試試”的地方,昨天沈言金心很亂,一時不知該怎麽回複,便暫且擱置了下來。

現在他的想法清晰了不少,組織了下語言,打字。

【Sliver:如果我想去你們戰隊呢?】

岳風嶺大概是剛好在看手機,秒回。

【WOF-Mountain:不是不可以,但是需要你和我們正選輔助加兩個替補輔助打一架才行。】

WOF這戰隊,似乎天生攜帶吸引輔助的磁場,什麽都不多,就是輔助選手特別多,奈何三個全是神經刀,操作很吃當日狀态,起伏不定的,輪換上場是常事。

這個賽季情況有所好轉,其中一個輔助終于開始穩定狀态,WOF的勢頭也随之愈來愈猛。

沈言金本就随口一說,聞言樂道:嚯,還是淘汰制的呢?

岳風嶺懶得和他說廢話,随手回了個句號。

沈言金笑道:不過我還是那個要求,不變,除非RedMoon親自求我去KW,否則我不會回去。

岳風嶺挑了下眉毛,這話說一邊還好,能當玩笑,說兩遍就有點不對味了。

【WOF-Mountain:你認真的?】

【Sliver:嗯。】

【WOF-Mountain:……說實話,有點挑戰性。】

【Sliver:我會努力的。】

岳風嶺是個聰明人,聞言很快就把電競圈裏最近的事和這番言論聯系了起來。

【WOF-Mountain:所以你才會開小號和RedMoon鬧出那麽多熱搜?……那個月骁是RedMoon?】

【WOF-Mountain:你這有點另辟蹊徑。】

【Sliver:OwO你在說什麽?我怎麽一個字都聽不懂呢~】

【WOF-Mountain:……】

【WOF-Mountain:需要我做什麽,直說。】

岳風嶺一點兒都不信沈言金會平白無故跟自己透底,這貨肯定是有事兒要求自己辦。

跟聰明人說話就是輕松。

沈言金嘴角一勾。

【Sliver:也不是什麽大事,之後如果排位遇上了,配合我演點對手戲就行——當然!絕不會是什麽狗血戲,就你當個人證,配合我塑造下角色,證明UOOW确有其人。】

【WOF-Mountain:為了削減RedMoon的疑心,讓他招你進隊?】

【Sliver:bingo~】

【WOF-Mountain:那我還真挺對不起RedMoon的。】

【Sliver:放心,我有數,你肯定沒鍋。你就說幫不幫吧。】

岳風嶺看着聊天框,扶額。

他和沈言金算是半個同期,彼此間雖然不能夠算是那種無話不談的相熟,但也有種不需言語的默契。

沈言金對于KW和RedMoon那點破心思,岳風嶺多少是知道一點兒的。

沈言金現在跟他把話說開,就是篤定了他不會四處亂說,也不會拒絕。

岳風嶺嘆了口氣。

【WOF-Mountain:你要玩真的了。】

【Sliver:嗯。】

【WOF-Mountain:我知道了。】

沈言金滿意一笑,他退出對話框,轉而撥通了李醫生的電話。

電話很快接通:“喂,您好?”

沈言金說:“李醫生,我是沈言金。”

李醫生有點驚訝:“這才幾天,你就已經考慮好了?這可不是小事啊!”

沈言金垂眼,看自己手腕上青色的血管脈絡:“不……我是想問,我的手腕現在可不可以先做延緩治療?比如理療什麽的。”

李醫生聽明白了:“你想再往後拖拖?其實也不是不行,但我必須提醒你,這不是長久之計,你的手腕情況真的很嚴重,拖得太久,後果可能比手術失敗還要壞。”

沈言金松了口氣:“我明白的,我只是需要一個緩沖的時間。”

李醫生敏銳地問道:“沈先生,你不會還在訓練吧。”

沈言金愣了下,随即苦笑:“我已經退役了……”

李醫生不置可否:“你的手腕一定要多加休息,最好是一動不動,理療只能暫時改善你的情況……”說到這兒,他頓了頓,畢竟當過不少電競選手的主治醫師,他很清楚自己根本勸不了沈言金,嘆口氣,道:“我幫你預約一下理療師,最快是今天下午,可以嗎?”

沈言金忙道:“那最好不過了。”

挂了電話,心裏一塊大石頭落地,他長出一口氣。

昨天和段明月雙排,久別重逢,情緒實在太激動,感性遠遠超出了理性,很多事都沒法仔細思考。

現在想來,段明月那句令他悵然若失許久的話其實更像是一條提示。

想一想,自己當初進入職業圈,加入HG戰隊,不就是想向段明月證明自己的能力,然後讓段明月對自己刮目相看嗎?

而現在,最好的機會就在眼前,既然有和段明月雙排的機會,那供自己表演的舞臺還不是要多大有多大?

只是沈言金曾經和段明月打過半個月的雙排,又是前職業選手,操作視頻在網上随手就能查到一堆。他吃不準段明月會不會把自己認出來,為了保險,沈言金才會找岳風嶺和自己演雙簧。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這時,消息提示音叮咚一響,五人聊天群裏有人醒了。

【陸輝:早啊。】

【陸輝:昨晚我怎麽回來的來着……全忘了。】

【陸輝:就記得走的時候和小金子胡谄來着……小金子還和我說了句什麽在等他的月亮給他指明方向?】

【陸輝:這什麽意思啊?@Sliver】

沈言金耳朵一紅。

他昨天喝成那樣,哪裏記得自己到底說了些什麽。

不過酒後吐真言,這話倒的确是沈言金的心裏話。

百分之二十的手術成功率,令他望而生畏,不敢前進。

但如果段明月親口對他說,他需要他。

那麽,即便前方是刀山火海,沈言金也會義無反顧的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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