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章節
槍越靠越近,距離阿誠只有十多步了。
阿誠感覺到子彈從他頭上穿過,引起的風帶動了他的發絲。
見距離越來越近,阿誠在他腳邊開了一槍,想要把他吓退。哪知那人已經抱着必死的決心,對着阿誠又是連開三槍,然後彈夾就空了。
阿誠聽見手槍掉在地上的聲音,知道他沒了子彈,同樣丢下手中只剩空殼的槍,與那人來了個面對面。
“沒子彈了吧?別白費力氣了,我勸你還是走吧。”
阿誠看那人咬着牙,紅着眼睛,不忍心跟他動手,想讓他離開。
“離開?你已經看到了我的臉,我就算離開又能活的過明天嗎?我今天既然動了手,就沒想要活着回去!”
那人從腰間掏出一把匕首,直直的向阿誠沖過去。
“我先解決掉你,再去殺了明樓那個狗漢奸!”
阿誠跟他交了兩招,發現此人功夫了得,他竟還有些處于弱勢。
“很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與其在我們這裏浪費時間,還不如好好琢磨琢磨你作為特工的本職工作!”
阿誠手無寸鐵,伸手去擋沖着他頭劈下來的匕首,鋒利的刀刃将他的手臂劃出了一道猙獰的大口子。
幾個來回後,阿誠身上已經有了好幾處刀上,鮮紅的血星星點點地灑在地上。那特工也沒好到哪兒去,渾身上下被阿誠踢得沒一塊好地方,又交了幾次手,身後已經能隐約聽到輪胎碾過大地的聲音,應該是日本憲兵聽到動靜趕了過來。
那人見情況不對,出手越發狠厲,招招致命。
阿誠身上本來就帶着傷,再加上剛剛那幾刀已經有點失血過多,那人又下了殺手,沒過幾下,阿誠便體力透支地倒在了地上。
那人得了空,舉起匕首想要抹了阿誠的脖子,剛剛繞到阿誠的身後,一顆子彈直接射穿了他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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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樓丢了槍,快步跑到阿誠身邊,心疼地将他扶起來,脫下外套堵住他正在流血的傷口。
“大哥…”
阿誠看了看明樓的臉,意識開始有些模糊起來。
“你就算惜材也不能不顧自己的命啊,明明兩槍就能解決的事硬是給拖成這樣,等你好了看我怎麽收拾你!”
明樓黑着臉,将阿誠身上的出血點全部牢牢堵住,嘴裏對着那些反應過慢的日本憲兵罵髒話。
“大哥,你恢複了?”
阿誠看着明樓的樣子,想着他一定是恢複過來了,一直緊繃的神經也放松了下來。
“我不是說讓你千萬別出來嗎,大哥,你不聽話…”
心裏輕松下來,阿誠便有了空想跟他開玩笑。
“你給我閉嘴!我再不出來你就死了,你到底知不知道!”
明樓紅着眼睛吼回去,他是在最後一聲槍響後徹底驚醒的,等他好不容易從稻草堆裏爬出來時,就看見了倒在地上動彈不得的阿誠,和正想走過去結束阿誠生命的特工。
身體比大腦快一步做出反應,等明樓想起那是軍統的特工,不該殺時,那人已經死在了他的槍口下。
“大哥…我沒事…”
阿誠伸出手,拉着明樓的衣領。
明樓醒了,他也就放心了。
“你們這群廢物!愣在那裏幹什麽?!還不過來幫忙!要是阿誠出了什麽事,你們都得陪葬!”
明樓暴跳如雷,對着那些剛剛趕來還沒弄清楚情況的憲兵們破口大罵,他不知道,他害怕得身體都在發抖。
要是他剛剛沒有醒過來,怎麽辦?要是剛剛晚了一步,怎麽辦!
阿誠看着明樓面色不善,也不敢多說什麽,乖乖躺在明樓懷裏。他雖然流了很多血,但也沒傷及到性命,這種刀傷讓明樓給他縫幾針,修養幾天就好了。
被日本憲兵手忙腳亂地擡上車後,阿誠覺得有些疲憊,很想靠在明樓懷裏睡上一覺,想了想現在這麽做有些不合适,只好自己動動身體,軟踏踏地倚着車門閉上了眼睛。
快要陷入睡眠時,阿誠感覺到明樓輕輕蹭到了自己身邊,将他摟在了懷裏。
“沒關系,別怕。”
在睡過去的最後時刻,阿誠聽見明樓悄悄在他耳邊說了這句話…
直到将阿誠送進了手術室,明樓才松了一口氣。
想起剛才自己竟成了阿誠的累贅,明樓心裏泛起一陣又一陣的難受。雖然那兩個特工水平極高,不過阿誠的實力想要甩脫他們也并非難事,若不是為了他,阿誠也不至于挨了這麽多刀。
明樓摸摸大衣口袋,拿出蘇醫生給的藥囫囵吞下幾粒,跌坐在手術室外的長椅上發了好長時間的呆。
等醫生急急忙忙從手術室裏出來時,明樓幾乎是從椅子上跳起來的。
“醫生,阿誠怎麽樣了?”
“明長官,您別激動,明誠先生沒有傷到筋骨,只是失血過多,現在需要緊急輸血。”
醫生安撫地拍拍明樓搭在他胳膊上的手。
“那就快去拿血袋啊,你杵在這兒做什麽!”
明樓簡直想拿槍崩了他的腦袋。
“明長官,你也知道,現在是戰亂時期,醫院的血庫裏根本沒有存血,您看可不可以想想辦法,弄一袋A型血來?”
“你要血怎麽不早說!抽我的,我是O型血!”
明樓有些煩躁地松開他,脫了大衣挽起自己的袖子遞到醫生面前。
“明長官,這不太好吧…”
他特高課明大課長的血,誰敢抽?
“有什麽好不好的!現在躺在裏面的是我的弟弟,我的家人!我讓你抽你就抽!”
明樓氣得蹬了一旁唯唯諾諾的醫生一腳,下腳之後他才覺得不妥,可是這兩年的高度緊張,讓他越來越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一旁的醫生也不好再多說什麽,陰陽怪氣地看了明樓一眼,直接帶他進了手術室。
明樓在阿誠身邊坐下,看着自己鮮紅的血被抽出來,再注射到阿誠的身體裏,他用另一只空出來的手找到阿誠修長的手指,與他十指相扣。
“別怕,大哥在這兒…”
明樓皺着眉頭輕輕說到。
等阿誠醒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了明樓的書房裏。
掀開被子看了看,所有的傷口都已經被包紮得妥妥帖帖,環顧了一下四周,明樓不在房裏。
阿誠慢慢蹭下床,打開書房的門走了出去。在家裏到處轉了一圈,始終沒尋到明樓的身影,看看時間也不早了,這讓他有些擔憂。
左思右想了半天,阿誠還是決定出門看看。
正當阿誠穿好衣服準備出去找他時,明樓披着風霜推開了家門。
看見站在客廳穿戴得整整齊齊的阿誠,明樓臉上一黑,趕緊拉了他到沙發前坐下。
阿誠剛想問他去哪兒了,就看見明樓從懷裏掏出一碗東西。
“快,喝了它,我可是一路捂在懷裏趕回來的。”
明樓打開蓋子,阿誠湊過去一看,是一碗鴨血湯,還冒着熱氣。
“大哥……”
阿誠從來不挑食,可偏偏就是吃不慣這些血制品,還有什麽豬肝啊,豬血啊這類東西。所以每次受傷大出血,要麽,自己熬過來,要麽,猛灌中藥。
自己的這些毛病明樓分明是知道的…
阿誠望了望一旁看好戲的明樓,皺着眉始終不願把湯接過去。
“怎麽,現在知道難受了?當時你在小巷跟他拼命的時候怎麽沒想到後果?”
明樓不由分說地将湯塞到阿誠手裏。
“大哥,我真沒事,不用喝這些東西了。”
阿誠想把碗還回去,結果一擡頭,正巧對上明樓越來越危險的眼睛,悻悻地收回了手。
“我可是特意從百年老店裏買回來的,你必須得給我喝了!”
明樓見阿誠不動,拿起勺子舀了一塊鴨血送到阿誠嘴邊。
阿誠不情不願地張開嘴,将那塊鴨血吃了進去。
“大哥,你臉色怎麽這麽白?”
“被你吓的。”
明樓白了阿誠一眼,又舀了勺湯讓他喝下。
阿誠鐵青着臉,磨磨蹭蹭地由着明樓喂了他小半碗湯,後來實在喝不了了,幹脆扭過頭去不理他。
明樓也不勉強,把阿誠剩下的半碗湯喝進了自己肚子裏。
“大哥,今天中午那個特工你真不應該殺,他可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阿誠對中午損失的特工感到非常惋惜。
“不聽從上級命令,自作主張,空有一腔熱血,眼裏卻沒有一點軍法紀律,這樣的人你還說他是人才?”,
明樓冷哼一聲,想起那個将阿誠傷成這樣的特工,眼裏又冒出了熊熊怒火。
“大哥,明臺一開始不也是那樣嗎,玉不琢不成器,要是能好好栽培栽培,說不定他以後能為抗戰做出大貢獻呢。”
“他就算是塊璞玉,現在也變成亂葬崗裏的一塊沙石了!”
明樓将阿誠拉起來,扶回書房。
“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