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雙方對視了一眼,祁雲時猛地從少年懷裏跳了出來:“!”

在祁雲時震驚的目光中,顧瑜行眼睫輕耷,緩緩地擁緊了被子:“阿時哥哥不記得昨天晚上你都對我做了什麽嗎?”

祁雲時:“……”

做、做什麽了?

好像昨天晚上顧瑜行還真的來過了。

就是出場方式太過……叫人難以置信,所以一覺起來,他還覺得那是在做夢。

但是昨天晚上他們發生啥了???

祁雲時擡眼觀察,只見顧瑜行的身體緊緊地藏在被子後面,只露出了兩條光,裸的手臂。

……少年的手臂又長又白。

看起來單薄,但肌肉線條又有些過分性感,這麽看過去就特別容易叫人浮想聯翩……

關鍵是搭配顧瑜行的表情,那就更……!

祁雲時:!

我昨天晚上不會是對他做了什麽事吧?

但是不能啊……

祁雲時敲了敲自己的腦闊,他也沒有醉成那樣子啊……

眼見男生杏核眼瞪得老大,還敲擊着自己的頭部,顧瑜行心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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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直接坐起身拉住了男生的手臂,說:“阿時哥哥不要這樣虐待自己。”

祁雲時:“……”

要不是來拉扯他的時候被子滑落、被他看見了顧瑜行還完好地穿着上衣,他可就真要自虐了。

不過也還好,顧瑜行還好好地穿着他的衣服……

“所以昨天晚上我對你做什麽了?”

“做了什麽?”

顧瑜行聲音拉長,一雙鳳眼往他身上一瞥:“做了很多。”

祁雲時:“……?”

對面的少年面無表情地陳述:“你先是把我按在了床上,後來又拉着我的手放在心口,非要抱着我的手睡覺。”

祁雲時:“??”

顧瑜行:“再後來……我想起身,可是你把我壓住了。”

“??!”

說到這裏,顧瑜行驟然笑了一下,表情回味:“然後阿時就開始拼命往我懷裏鑽,非要壓着我睡覺。”

祁雲時:“……”

萬萬沒想到事情竟然是這個發展!

顧瑜行笑着評價說:“就像只小動物一樣,特別可愛。”

祁雲時:“……”

将既驚詫又懊悔的神情盡數收回,祁雲時面無表情地拿起身邊的枕頭往顧瑜行身上砸了下。

樣子很像是在對付一個酒後亂性的渣男。

……主要是明明親眼見着他丢枕頭過去,顧瑜行卻還是頂着那張俊臉一動不動,任由他砸,那感覺就更像了……

祁雲時懶得理他。

丢開枕頭後,他兀自爬起來去摸床頭上的攝像機,拿回來坐在床上擺弄。

顧瑜行這才正經下來,說:“季裕昨晚來了。”

視線落在男生一頭蓬亂的短發上:“不過後來發生了點意外。”

“?”祁雲時:“什麽情況?”

“看了你就知道了。”顧瑜行指了指那個相機,“阿時的計劃很成功,都錄下來了。從一小時四十八分開始看。”

祁雲時:“?”

所以到底是什麽意思?

什麽叫計劃成功了,又發生了點小意外?……

将錄像調整到顧瑜行說的時間,從這裏開始往後看,果然,兩秒鐘後他的房門把手就被人擰開了。

這個過程跟看恐怖電影有一拼,尤其是自己當時還就躺在床上……祁雲時不禁再次感慨自己的心大。

他昨晚究竟是怎麽睡着的啊!

還睡的那麽死!

……也不是不知道自己酒量淺。

他以前不小心喝了口白酒,就直接從晚上八點睡到了第二天上午,并且聽他奶奶說,他半夜還夢游了。

但他還以為紅酒的度數那麽低,應該沒問題……

說起來,在顧瑜行爬窗戶進來之前自己堅持的還是很好的。

他記得自己已經打算好了,要爬起來做題以抵抗酒精帶來的困倦和醉意。

……

那怎麽少年一進來他就松懈了呢?

祁雲時再次抓了抓自己發型過于奔放的頭發。

而顧瑜行則起身去了卧室裏自帶的洗手間,表示他要沖個澡。

“好噠,你去吧。”

趁着這個時間,祁雲時繼續看後面的內容。

只見房門被人輕輕推開,在一番觀察、确定外面沒人、自己又在完全熟睡的情況下,季裕輕手輕腳地走進來,果然直奔着他放在桌面的錦盒而去。

然而他拿到錦盒以後并沒有第一時間破壞裏面的物品,也沒有打開盒子檢查裏面的東西到底是不是玉佩。

——他拿到錦盒以後反而走到了自己的床邊,将那盒子放在了更接近自己的床櫃上。

……這是要僞造成我睡覺不小心把錦盒打翻、摔碎了玉佩的假象嗎?

祁雲時看得心裏一陣感慨,心想這渣攻做事考慮得還是蠻周到的。

就是也沒什麽大用。

畢竟渣攻你在我房間裏逗留了這麽久,就不怕我怕中途醒來嗎?

還真是夠大膽的。

而且顧瑜行呢?

這個時間顧瑜行不應該還在他的房間裏嗎?

祁雲時繼續往下看錄像。

就見季裕将錦盒放下後,便打算打開錦盒查看裏面的東西。

但他卻又在臨要打開盒子的時候收住了手,反而看向了自己的方向……

攝像機鏡頭的角度,正好可以拍到祁雲時睡覺時的上半身。

祁雲時看得分明,他明明嚴嚴實實地蓋着被子,只露出了一個頭,那枚被他戴在脖子上的玉佩根本就不可能露出來……

所以季裕這是看毛線呢?

然而接下來發生的一幕更叫祁雲時覺得毛骨悚然——只見季裕盯着床上的他看了足有半分鐘,随後驟然伸手,摸向了自己的臉……

哇靠!

他這是想給我毀容?

祁雲時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

他當然沒有被毀容。

因為沒等季裕的手碰到他的臉,突然從房間裏的其他方位傳來一聲悶響,鏡頭前的季裕明顯被吓了一跳。

正所謂做賊心虛,他也不敢再耽擱時間,當即便毫不猶豫地将錦盒碰到了地上。

只聽“砰”的一聲,還伴随着“咔嚓”一聲的脆響,聽聲音是錦盒裏面的東西滑了出來、并且被磕碎的聲音。

與此同時緊張極了的季裕,頭也不回地跑出了自己的卧室。

之後過了幾分鐘,是顧瑜行的身影出現在了鏡頭前,他将錦盒重新撿起來放在桌面上,看樣子也将他放進去的替代品殘片順手收拾幹淨了……

所以意外是什麽?

祁雲時繼續往後看。

然後就看見差不多半分鐘後,當顧瑜行收拾好殘片直起腰的時候,他的房間門竟然又被推開了——季裕回來了。

祁雲時:???

難道他是回來确定玉佩是否摔碎的?

這書裏的渣攻都是這麽嚴謹的嗎?

之後的內容更是把祁雲時看得一愣一愣。

幾乎就在季裕的身影剛剛出現在鏡頭中的時候,顧瑜行就一個搶步走了上去。

季裕顯然沒有想到屋裏還有一個人,他被吓了一跳。

很多人在受到驚吓的時候都會下意識地想要大喊大叫,季裕也不例外。但他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因為顧瑜行已經第一時間捂住了他嘴……

對于季裕來說,反擊也為時晚矣。

之後兩個人的身影雙雙離開了攝像機的拍攝範圍,觀看者也只能通過牆上的影子和全程唯一一聲悶哼判斷出其中有一個人受傷了……

不知道為什麽……看着顧瑜行一伸長腿、又一伸手捂住對方嘴巴的矯健姿勢,祁雲時就默認受傷的是季裕。

笑死。

從始至終,他就不覺得顧瑜行會受傷。

……

可是從頭到尾他又覺得很奇怪……明明顧瑜行才是被關小黑屋的那個啊……

正當感到不解的時候,洗手間的門被人推開,已經洗漱完畢的顧瑜行帶着一身的水汽走出來。

“你沒受傷吧?”祁雲時還是擔心地問他。

“沒有。”顧瑜行的發梢還滴着水:“季裕受了點傷。”

祁雲時:“!……你打了他?他沒聲張?”

顧瑜行說:“我給他指了攝像機所在的位置。”

“……”

祁雲時明白了:“阿行,你好聰明。”

估計當季裕第二次進門,看見顧瑜行在房間裏撿碎片的時候就知道自己中計了。

這個時候顧瑜行再一個踱步上前,示意他他所有的行為都被錄下來了,季裕還哪裏敢聲張?

他可能會想要将那個攝像機搶走。

但他也會懷疑攝像機錄下的內容是不是有自動上傳到雲端……

這樣一猶豫,他已經徹底敗下陣來。

祁雲時終于知道昨天自己怎麽沒醒了……他屋裏鋪着地毯,裏面的玉佩可能被輕易摔碎,但錦盒落地的聲音卻并不刺耳,進入深度睡眠的人一般都不會被吵醒。

至于季裕第二次進門……這倆人打架跟演啞劇似的,一般人睡得稍沉一點都聽不到。

季裕這次是吃了啞巴虧了,只能站着挨打,又在挨打中逃出他的房間,再也不敢回來。

估計這一夜他都別想睡了。

哈哈。

不過……

就鏡頭上季裕再次出現的時候,顧瑜行那個起身轉身再跨步的動作是真的好酷,看背影,他好像是要把季裕手撕……

“你很讨厭他麽?”祁雲時問。

雖然顧瑜行告訴過他季裕有在騷擾他,單憑這一點是很招人煩。

但能讓顧瑜行動手打人……祁雲時還是覺得哪裏不大對勁兒。

或者說從顧瑜行出現在他卧室裏的時候開始,一切就很魔幻。

祁雲時說:“我看你下手挺狠的……”

“阿時心疼他了?”顧瑜行忽然說。

祁雲時:“?那怎麽可能?”

已經洗漱完畢的少年卻驟然俯身湊到了他的面前。

離得這麽近,祁雲時能夠聞到他身上的清新香氣,那是自己的洗發水沐浴乳還有牙膏的混合香氣,還有那股淡淡的雪松香……

這個人跟自己身上的味道簡直一模一樣。

……這種感覺就像是他們已經共同生活了好多年,所以才會在彼此身上找到對方的氣息……

祁雲時下意識地眨眨眼。

不明白自己的怪想法是哪裏來的。

但可以肯定的又是,眼前的顧瑜行,那雙鳳眼充滿淩厲。

不可憐,不脆弱,黑漆漆。

既讓他覺得熟悉,又讓人感到陌生……

幾乎在近在咫尺的距離裏跟他對視的顧瑜行說:“他昨天晚上想摸你的臉。”

祁雲時:?

他摸我幹啥?

“……難道不是要給我毀容嗎?”

但回答他的是顧瑜行擡手,用指尖摸了摸他的臉。

“……”

時間似乎又一次凝固了。

主要是少年看他的眼神……如果距離再拉近一點,他們的額頭都可以相抵在一塊兒,就像是……一對戀人一樣缱绻。

深深地陷在少年無底黑洞一般的眼裏,祁雲時下意識抓緊被子,感覺自己有點兒不正常了。

他應該推開顧瑜行的,然後笑罵他幹嘛突然離自己這麽近。

但他又無論如何都逃不開那樣一雙眼睛……

看來頂着一張書中絕色美少年的臉,顧瑜行還是有點金手指的……

恍然間,祁雲時似乎又感受到了昨夜那種心跳。

就是他跟顧瑜行雙雙埋進被窩裏,胸膛貼着胸膛的時候……

“咳咳。”

終于強迫自己別開了眼,祁雲時也不想再讨論季裕的事了,他跟顧瑜行說:“那個什麽,等會兒你跟我一起下樓吃早飯吧,只是為什麽你會在我房間裏……咱們得編個理由。”

就說顧瑜行是昨天下午跟他一起回來,不便參加他們的家宴,便一直在他房間裏休息好了。

——祁雲時并不喜歡撒謊。

但這應該屬于一種避免他家裏人擔心的善意的謊言了吧……

“當然,你以後想來找我直接走大門就行,別再爬窗戶了,太危險……”他又看了看自己卧室的窗戶:“……話說這個窗戶我是不是得裝個防護欄?”

顧瑜行也不再執着于近距離地看他,少年直起腰,認真說:“裝個防護欄也好。我能進來就不能保證其他人進不來,安全一點我放心。”

祁雲時:“……”

似乎最不讓人放心的其實是你才對吧!

顧瑜行又說:“季裕現在對你圖謀不軌,這段時間你最好搬出來……可以搬過來跟我住一起。”

“那倒不用。”随着少年起身,祁雲時也跟着起身。

他晃了晃手裏的錄像機,搭配着飛揚短發的是一臉的神采奕奕:“有了這個證據我還怕他再出什麽幺蛾子?再說了,今天晚上我睡覺就得把門反鎖了。”

要不然想想還是很驚恐的。

“好。”別的問題顧瑜行也沒問,他相信祁雲時能獨自處理好。

他就喜歡男生這樣胸有成竹的模樣。

他只是說:“我就不跟你一起下樓了,今天沒什麽事吧?我們一起學習?”

“好啊。”祁雲時已經站起身,也要去洗手間裏洗漱了:“那你在房間裏等我也行,等一會兒他們都工作去了你再……”

“阿時。”顧瑜行打斷他的話。

祁雲時順勢向他的方向望過去。

但見少年已經來到了窗戶邊上,在祁雲時看過來的時候顧瑜行跟他對視了一眼,說:“我一會來找你,從正門進。”

之後不等祁雲時反應,少年便動作麻利地用雙手一撐身體,又向窗外縱身一躍……

祁雲時:!

???

幾乎在反應過來的那個瞬間祁雲時就跑到了窗邊,然而等他向下望的時候顧瑜行已經平穩地落在了下面的草地上。

少年身影挺拔,面龐白皙清俊,在晨曦的陽光中英氣勃勃,正淡定地沖他揮手示意。

祁雲時:……

顧瑜行是什麽時候學會的雜技?

他到底是怎麽下去的??

或者說,他昨晚到底是怎麽上來的???

原本看攝像的時候祁雲時還覺得可能是季裕覺得自己被抓包了,不敢還手,所以才被顧瑜行壓着打。

但如今來看也不全是這麽回事兒啊……

洗漱完畢,祁雲時推開房門下了樓。

早上跟顧瑜行的互動耽擱了點時間,他比以往下樓的時間要晚了一些。

但老管家卻誤以為他是多睡了一會兒,見他下樓來便問道:“小少爺現在感覺怎麽樣?夫人說您昨天晚上可能喝醉了,特意吩咐我為您準備了醒酒湯,您看您要不要喝一點?”

“醒酒湯就不用了。”祁雲時現在很精神。他對管家說:“要是等會兒有個跟我差不多高的人來找我就放他進來,那是我同學,來找我一起學習的。”

“好的小少爺,我這就吩咐門口的保安留意一下。”

祁雲時:“謝謝……對了,再幫我多準備一份早餐吧。”

管家應了下來,祁雲時則徑直往別墅外面走去。

以往他起床後都會先去晨練,要七點鐘以後再吃早餐,管家已經十分了解他的作息習慣,這些都不用特別吩咐。

祁雲時剛穿過一樓大廳,來到大門前的時候,正好跟季裕打了個照面。

第一眼,祁雲時便看見他的嘴角被打破了,顴骨處還有一片腫脹和烏青。

嘶……

他從視頻上感覺顧瑜行下手挺狠。

但沒有想到竟然這麽狠。

或許真的被收拾狠了,季裕看他的眼神都充滿了仇視和兇惡,恨不得雙目噴出火似的。

“祁雲時!你想怎麽樣?”

說話間,仗着這個時間四下無人,他竟然擡手就向祁雲時的衣領抓去。

眼見着季裕伸出手來要抓自己的衣襟,祁雲時登時靈活地躲開了。

……開玩笑,雖然他做不到從二樓直接跳下去……但也總不至于連顧瑜行的一半也比不上吧!

想想對姓顧的剛才在陽光下向自己揮舞手臂的嘚瑟勁兒,祁雲時覺得自己雖然不一定能給季裕的臉上挂上彩,但是也不可能菜到被傷害!

驟然膨脹的少年一連躲開了季裕的兩次攻擊,最後他瞅準時機,直接劈手将對方的手臂打了下去:“你還想在季家待着就給我老實點,聽我的。”

祁雲時說。

他這樣一說季裕果然老實了許多,倒是不敢再動手,只是眼神依舊不善:“你想怎麽樣?那塊玉根本就沒碎吧。”

“你說對了。”祁雲時說着,幹脆将挂在脖子上、被藏于衣襟內部的玉佩拎出來給他看。

為了防止季裕受到刺激又想毀掉玉佩,他已經率先說道:“你半夜不睡覺故意到我房間裏要摔爺爺送我玉的事兒都被記錄下來了,視頻也已經複制了八分分別儲存在各種雲端裏。所以你要知道,只要以後這玉被不正常損毀了,那你也脫不了幹系。因為你有作案動機哦。”

“你……!”

祁雲時:“有那段視頻作證,一旦這塊玉碎了,你覺得就算你有不在場的證明會有人相信嗎?”

季裕聽了以後目眦盡裂,似乎還沒有見過這麽不講理的人:“那難不成你自己摔的也要怪我??”

祁雲時做出深思狀:“你說的這點我倒是沒有考慮過。”

他當然不會故意破壞這塊玉。

事實上今天他還是要将這塊玉送到專門的地方去保存儲藏。

折騰了這一宿,他也不過是要給自己掙得一個控制渣攻的籌碼而已。

不過祁雲時可不會跟季裕解釋這麽多。

犯不着,也沒必要。

祁雲時自覺自己心不壞。

但他從小就知道,善良不等于縱容別人對自己随意傷害。

于是,少年笑了。

乍然彎起的杏核眼在這個生機萌發的清晨裏,比太陽要耀眼。

他說:“那你就要一直祈禱這塊玉平平安安,不要被我一不小心就碰碎喽。”

說完,他不顧對方表情,直接越過季裕推開他身後的大門。

等到顧瑜行從大門進入季家、來到祁雲時身邊的時候,男生正站在樓根底下,雙手環抱于胸前,仰頭看着他自己卧室的窗戶。

“你來的正好,我站這兒研究半天了。”

看見他來,祁雲時神情驟然變得耐人尋味:“我看了半天,也沒找出什麽合理的能爬到二樓的路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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