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只是把他當寵物
陸清覺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去找陸辭,推開書房的門,果然看到了正在書桌前坐着的男人。
聽到聲音,陸辭擡頭,看到是陸清覺,唇角勾了勾:“回來了。”
陸清覺握了握拳,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平靜一點兒:“你讓人跟蹤我?”
“沒有。”陸辭摘掉眼鏡,笑的溫和:“我只是試探一下。”
“阿覺,”陸辭起身,繞過書桌走到陸清覺跟前,挑起他的下巴,聲音溫柔又危險:“我從來都不放心你,哪怕你這些年表現的很和我心意,你要知道,你在我這裏,早就沒有了信任。”
陸辭大概有一米八七,陸清覺現在沒他高,只能被迫仰頭看着他。
“別這麽看我。”陸辭斂起笑,冷冷的看着陸清覺怨恨的眼神,他的手下移,落在陸清覺脆弱的脖子上,緩緩收緊:“阿覺,我很久沒見過你的眼淚了。”
陸辭第一次見陸清覺是在福利院,小小的男生穿着又髒又破的衣服,一張小臉沾了灰,根本看不出原來的樣子,他縮成一團坐在角落裏哭。
陸辭是個虛僞的人,他自己也知道,看到哭到打嗝的小男生,他輕笑了下,問秘書要了顆糖,走到小男生跟前,把糖遞給他。
小男生疑惑的看他。
他說:“給你糖吃,不哭了。”
小男生眨了眨眼,看着陸辭手裏的糖,不敢相信:“給,給我的?”
陸辭笑了笑:“嗯,給你的。”
小男生眼睛一下就亮了,燦爛單純,陸辭笑意更深,問道:“吃嗎?”
“吃。”小男生點點頭,伸手去拿,手伸到一半卻又停下。
陸辭:“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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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男生看着他,輕輕咬了下唇,說:“我,我手髒,你好幹淨。”
幹淨?
陸辭這是第一次聽見有人說他幹淨,感覺還挺稀奇。
“你想被收養嗎?”陸辭定定的看着他。
陸辭喜歡一切美好的東西,而現在,這個髒兮兮的小男生在他眼裏就很美好,他想寵愛他,保護他,傷害他……
小男生震驚的看着陸辭,他懷疑自己聽錯了:“你,你說,說什麽?”
陸辭把糖紙剝開,把糖塞進小男生的嘴裏,看着他突然鼓起來的腮幫子笑了笑,轉頭又向秘書要了顆糖。
陸辭說:“我能領養你嗎?”
小男生看不懂陸辭笑容背後的深意,回過神來後用力的點點頭,笑容燦爛:“我願意跟你走。”
陸辭把糖遞到他面前,認真的說:“你要知道,拿了我的糖,以後就是我的人了,永遠都不能背叛我。”
那時候小男生滿眼都是那個笑的溫柔的男人,滿腦子都是以後要有家了,他擡手接過陸辭手裏的糖,珍惜的攥進手心:“我知道了。”
他記得,坐車回去的路上,陸辭還給他買了只倉鼠。
“阿覺,你很久沒那樣笑過了。”陸辭嘆了口氣,他讨厭陸清覺這麽倔強冷漠的樣子。
陸清覺本就冷峻的神色因為陸辭一句話愈加的冷,他最讨厭陸辭提從前。
陸辭臉上又挂上那副讓人厭惡的笑,手指下移,輕巧的挑開陸清覺的衣扣。
“阿覺,你要記得,你姓陸。”陸辭白而修長的手指落在陸清覺心口處。
少年白皙的肌膚上紋着一朵嬌豔,華麗,充滿誘惑的罂粟花,花瓣圍簇的中央,紋着兩個字母。
——那是陸辭名字的縮寫。
“當初,是你親口答應我的。”陸辭手指按在那朵罂粟花上,輕輕摩挲:“你永遠不會背叛我。”
“可是你是怎麽做的?”陸辭目光瞬間冷了下來,擡腿一腳将陸清覺踹了出去,看着男生撞在牆上痛苦的皺起眉,他理了理衣袖,走過去,看到陸清覺撐着地想要站起來,擡腳踩在他肩膀上:“你跟着寧淮逃跑的時候我在幹嘛?我在給你撿的那只小貓洗澡。”
寧淮是後來陸辭從福利院領養的另一個孩子,比陸清覺大兩歲,陸清覺一直把他當哥哥,兩個人一起被陸辭逼着幹一些見不得人的壞事。
沒過多久,寧淮便撺動陸清覺跟他一起逃跑,發現了陸辭真面目的陸清覺答應了。
兩個人剛跑出陸家就被抓到了。
陸清覺永遠記得自己被陸辭扔進地下室後的事。
那之後,他的身上就多了那個紋身。
那也是他第一次知道什麽叫失望,什麽叫絕望。
被抓到後,寧淮把一切都推到了陸清覺身上,陸清覺第一次嘗到背叛的滋味。
他記得陸辭在他身上紋身時說的話,他說:“阿覺,被背叛的滋味怎麽樣?我知道你一直都把寧淮當哥哥看,那現在呢?”
“你把他當哥哥,可他不把你當弟弟,我跟他說讓他帶你逃跑,然後把過錯全推到你身上,他竟然同意了。”陸辭嗤笑:“阿覺,他可是一點兒也沒把你放在心上。”
陸辭的腳還踩在自己肩膀上,陸清覺不敢回憶太多,他怕等他回憶結束他的胳膊就廢了。
“我不會再跑了。”陸清覺沒再掙紮,閉了閉眼,說“爸,我真的不會再逃跑了。”
陸辭說:“阿覺,我想看你哭。”
陸清覺睜開眼,目光近乎陰鸷,不過卻轉瞬即逝,他咬着牙撐着地想要起來,下一秒就被更加用力的踩下去。
“您教育過我,”陸清覺艱難的喘了口氣,胸口傳來窒息般的痛感,他懷疑他的肋骨都被陸辭給踩斷了:“這世界上沒有任何人任何事值得流淚。”
陸辭垂眸,聲音幽冷:“你真的只是想養只寵物?”
陸清覺說:“是。他很像我養過的那只貓。”
和那只貓不同的是,他不會再任由任何人傷害他的寵物,哪怕哪個人是陸辭。
片刻的沉默後,陸辭收回踩在陸清覺肩膀上的腳,回到書桌前坐下,端起咖啡抿了一口,然後皺了皺眉。
“涼了,給我換杯熱的。”
這裏除了他倆沒有第三個人,陸清覺忍着疼扶着牆站起身,每走一步都是鑽心的疼,他慢慢挪到書桌前。
陸辭擡眸看了他一眼,說:“出去了讓顧禾給你擦點兒藥。”
顧禾是陸辭的秘書,陸清覺應了聲,走到門口時聽到陸辭小聲的咕哝道:“怎麽越長大還越不經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