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只讓他心煩
秦嚴骞收到沈夏的消費短信時正準備開會,看小啞巴的定位像是去寵物醫院那兒,給老劉打了個電話讓他過去看看就去開會了。
誰知道出來後接到老劉電話,說沈小少爺不在寵物醫院,聽工作人員說,被一個來這兒實習的男生帶去郊外秋游了。
沈夏平時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從哪兒認識什麽實習的男生!還被帶去郊外!
秦嚴骞給沈夏發短信,打電話,男生也絲毫沒有回應,只有一個小紅點在手機上,顯示着男生正在遠郊的一個破公園裏。
秦嚴骞怕他出什麽事,暴躁地摔了個杯子,讓助理把下午的工作往後推,開車來找小孩了。
沈夏的手機雖然安有定位器,但遠郊的信號不好,公園又大又深,只能定到大概位置。
秦嚴骞找了好一陣才找到這處,結果剛下車,就看見小啞巴被一個陌生的男人捧着臉,兩人姿勢暧昧的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們在幹什麽!
秦嚴骞懷疑自己遲早有一天要被這破小孩氣死,後槽牙都咬得咯吱咯吱響,恨不得把這沒心沒肺的傻子揪過來,狠狠揍一頓屁股。
沈夏聽見秦嚴骞的聲音,還以為自己幻聽了,疑惑地從陸陽舒胸膛前探出一個小腦袋,看見男人臉色黑沉地朝自己大步走來,聲音陰冷得簡直能滴水:“沈夏,你真是長本事了啊?!”
沈夏不明白為什麽自己偷偷跑出來男人也會知道,還能找到了這裏,難道是喬洋告的密?!
但看男人可怕的表情,沈夏非常清楚,如果自己不跑,就會挨揍。
沈夏從陸陽舒的手裏掙開,把烤串塞給男人後,拔腿就跑。
秦嚴骞看他跟成了精的小兔子似的,一撒手就溜沒影了,還專往枝繁葉茂的樹林裏鑽,氣得又吼了聲沈夏,大步追過去。
沈夏被他一吼,頓時跑得更快了,小心髒怦怦跳動,生怕被男人逮住打得自己屁屁開花。
秦嚴骞吼他的時候跟他還隔了一段距離,沈夏先跑進樹林,找了個大樹戰戰兢兢躲在後面,想這樣男人應該一時半會兒就找不到自己了。
誰知秦嚴骞沒看到他,大黃這條笨蛋狗狗,還以為沈夏在玩什麽捉迷藏,也跟過來湊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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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黃鼻子靈得很,到處嗅嗅,沒幾秒就尋到他在哪兒,興奮朝他汪汪幾聲,要往他懷裏躍。
七八十斤重的大型犬,一下子就将沈夏撲倒在地上,開心地在他臉頰亂舔。
秦嚴骞聽到聲響找過來,看見小啞巴用手費力地推着一條大金毛,過去把大黃從沈夏身上扯走,冷着臉道:“滾開。”
大概是看出秦嚴骞的氣質不好惹,大黃這回被罵了也不敢造次,縮着尾巴灰溜溜跑到另一邊,看秦嚴骞提着沈夏衛衣的帽兜,把男生從地上拉起來。
沈夏整個小腦袋都縮在嫩黃色的帽子裏,臉蛋俊俏白皙,眯着眼皺着小眉頭,怕秦嚴骞揍他。
秦嚴骞先看他右胳膊有沒有被壓着,檢查沒事後才臉色鐵青地往男生腦袋上糊了一巴掌:“你他媽從來都不會讓我省心!”
男人手勁大,小啞巴被打痛了,雙手捂着自己的頭,眼淚一下從眼眶裏溢出來。
“哭!你就光會哭!我昨天教了你什麽!你有半點往心裏去?!”秦嚴骞額頭青筋都因為怒氣繃了起來,“你今天就他媽敢一個人偷跑出門,明天是不是就要跟着別的男人私奔!”
沈夏不知道私奔是什麽意思,但能從秦嚴骞的語氣裏聽出肯定不是什麽好話。
可他只是想和朋友一起出來野餐啊,沈夏感覺委屈,噎得脖子一梗一梗。因為發不出完整的音節,他的聲音并不好聽,只能嘶啞地哭。
大黃也被吓得汪汪大叫,沖上去用自己的身體擋在哭得傷心的小啞巴面前,沖秦嚴骞呲牙吼叫,驚得四周栖息在樹上的小鳥都飛了起來,也吵得秦嚴骞心煩意亂。
他成天為他擔驚受怕,結果他倒他媽好,一次次記吃不記打,他說過什麽男生轉頭就忘,生怕惹不出事。
秦嚴骞看着男生可憐又可氣的蒼白小臉,越想越怒,對朝他呲牙的畜生踢了一腳讓它滾開,又揚起手,被趕到的陸陽舒從後面攥住手腕。
陸陽舒看見沈夏哭紅了的小臉,臉上的表情也不再溫和,冷了下來:“先生,這樣打人不好吧。”
“我是他丈夫,你是誰?”秦嚴骞還沒和這個陌生男人算賬,甩開陸陽舒的手,“說我不太好,故意引誘別人的家屬,你他媽有半點羞恥之心?”
“我是小夏的朋友。”陸陽舒毫無畏懼地對上秦嚴骞想要殺人的眼神,鎮定從容道,“我不知道你誤會了什麽,小夏的舌頭剛才燙傷了,我只是幫他看看。”
兩人說話時,沈夏流着淚抱着挨了一腳後夾起尾巴嗚咽的大黃躲在陸陽舒身後。
秦嚴骞看見他這個動作,胸口被氣得悶疼:“沈夏,你給我過來!”
沈夏剛被他打了一巴掌,一聽他說話就吓得渾身發抖,縮在陸陽舒身後不敢動。
陸陽舒安撫地摸了摸男生的頭,又回過頭對秦嚴骞說:“就算你們結婚了,随便動手也是違法的。”
“違法?怎麽着,他還想把我送監獄?”秦嚴骞像聽了什麽天大的笑話,冷笑了一聲,“沈夏,你想讓我坐牢?”
沈夏雖然害怕現在脾氣暴躁的男人,但他還是喜歡秦嚴骞的。
爺爺以前對他說過監獄是專門關犯錯的人的,裏面又髒又冷,還經常吃不飽飯,他怎麽會舍得讓秦嚴骞到那裏面去。
小孩顫抖着搖了搖頭,秦嚴骞的臉色這才緩和了一些:“你舌頭被燙傷了?怎麽回事?”
“過來,讓我看看。”秦嚴骞放柔語氣,向沈夏招手。
他說話語氣溫和一點,小啞巴就躊躇了。
男生吸了吸鼻子,腦袋還在疼,兩個眼圈紅通通,腳卻十分沒骨氣地往男人那兒挪。
陸陽舒看明白了,小啞巴喜歡這個人,喜歡到腿都在顫抖,卻還是不由自主地靠近這個讓他恐懼的男人。
他這樣,陸陽舒也沒什麽辦法。
正好這時喬洋也跑回來了,拿着從車上找到的藥劑噴霧和沈夏的手機,喊道:“沈夏,你怎麽把手機落車上了,秦先生給你打了好多電話!”
喬洋先接住從樹林裏鑽出來委屈朝他撲過去的大黃,然後看着面前氣氛古怪的三人,困惑道:“哎?秦先生,您怎麽在這兒?”
秦嚴骞對喬洋這張臉還有點印象,記起來他好像是去自己家接貓的那個實習生,還經常跟沈夏聊天,應該沒什麽壞心。
但這小子一聲不吭地把沈夏從家裏拐到這荒郊野外,秦嚴骞的态度同樣也好不起來,冷着臉從喬洋手裏接過手機和噴霧,讓沈夏張開嘴,給男生燙腫了的舌尖噴上藥。
“現在跟我回去,”秦嚴骞對被藥苦得抿嘴的沈夏說,“以後不準随便從家裏出來。”
“不是......”喬洋剛離開沒幾分鐘,就有些看不懂現在的情況,“秦先生,我今天和沈夏出來帶大黃放風,那燒烤剛烤好還沒吃呢,您這就要帶他回去啊?”
沈夏饞肉串好久了,到現在還一口沒吃上呢,咽了咽口水,向秦嚴骞比劃說想吃串串。
“吃什麽吃!”秦嚴骞瞪了他一眼,沈夏就立刻垂下小腦袋不敢比劃了。
“他什麽情況你不知道,你帶他出來,出了事你負責?”再冷冷瞥一眼喬洋,喬洋也慫了,閉上了嘴。
秦嚴骞一手拿着小啞巴的手機和藥劑噴霧,一手提着男生的小雞色帽子,給他提溜出樹林拉上了車。
喬洋看有些尴尬看向一直沉默站在旁邊的陸陽舒:“這......”
“沈夏都這麽大了,出來玩一次怎麽了。”喬洋揉揉還慫了吧唧窩在自己懷裏嗚咽的大黃狗頭,不滿地嘀咕道,“那有殘疾的人多了去了,還都不能出門啦?秦先生真沒必要這樣......”
陸陽舒看着秦嚴骞和沈夏離開的背影,一直目送那兩人轉彎消失不見,才收回視線笑了笑,語氣又恢複了一如既往的溫和:“關心則亂吧。”
“唉,可這麽多東西,怎麽吃啊?”喬洋發愁地看着剛串好的肉肉和蔬菜,“陸先生,我們一起吃吧!”
陸陽舒搖頭:“不行哦,我最近的角色需要保持外型,不能亂吃東西呢。”
......
沈夏坐到副駕上,還沒從哭泣中緩過來,單薄的肩膀一抽一抽地顫。
秦嚴骞沉着臉開了一段路,聽到男生小肚子咕嚕咕嚕的叫聲,才冷聲問:“餓了?”
沈夏委屈巴巴地點頭。
他早餐也沒吃,就等着中午吃燒烤呢。
“活該。”秦嚴骞說道,但還是找了家餐館,帶小啞巴進去。
秦嚴骞給他點了幾樣清淡的飯菜,小啞巴不喜歡吃這些,他想吃烤肉串串,想吃冰激淩。
但沈夏不敢說,只能幹幹地往嘴裏塞,像嚼橡皮泥一樣滿臉苦澀。
秦嚴骞看他痛苦的樣子,以為是他舌頭還疼,等小啞巴吃完飯,讓他漱漱口後,再給他噴一次藥。
男生聽話地張開嘴,吐出舌尖讓他看。
秦嚴骞看着沈夏水紅色的濕潤舌尖,有些口幹舌燥地滾了一下喉結。
給男生噴完藥後,他想到剛才那個男人和小啞巴的姿勢,內心又升起一陣煩躁。
那個男人明顯沒安好心,小啞巴居然還對他那麽信任,躲到他身後。
傻子就是傻子,沒心沒肺,什麽人都能把他騙得團團轉。
只讓他心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