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朕又落水了
進到船艙, 孟婉已經等候在那裏了。
孟婉行禮道：“臣，孟婉，見過陛下, 見過娘娘。”
宣景熾道：“今晚賞月, 大家随意，不必分君臣之禮。”
說罷, 堅持先讓皇後坐下, 她才挨着蕭月璃坐下。
宣景熾向另一桌的暖香沉香，小芙小蓉，道：“今天過節，你們喜歡吃什麽随便吃，喜歡喝什麽随便喝，不用拘禮。”
“好呀, 謝皇上！”小芙笑嘻嘻道, “那我們就不客氣啦。”說罷, 自己先捏起月餅吃了，又道, “沉香姐姐, 哪一壺是你說的西域來的葡萄酒啊？”
沉香暖香同時一笑, 四人開始自斟自酌，說話玩笑了。
宣景熾不知道蕭月璃喜歡什麽口味的月餅，便道：“皇後, 你喜歡吃哪種？朕還讓廚房做了白蓮蓉的，蛋黃的, 綠豆的, 還有玫瑰花的餡兒。”
蕭月璃聽得覺得稀奇, 月餅裏竟然還能包這些, “陛下，你是怎麽想到的？”
宣景熾神秘一笑：“神明告訴朕的。”
“神明？”蕭月璃也不揭穿她的信口胡謅，微微一笑，“陛下還真是深得神明眷顧。”
最後，蕭月璃試了一個蓮蓉的。
孟婉就沒有挑的機會了，她吃了皇帝的親自給她選的玫瑰花餡兒的，看着孟婉面有難色的吃下去，宣景熾自己還笑，予人玫瑰手有餘香。
三人小酌了一番後，孟婉就開始和蕭月璃兩人對着湖上的月色吟詩作對。
宣景熾是聽不懂的，更插不上話，她最多只會背兩句，“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
後來，兩人看她為難極了，便放過她，兩人你一句我一句，隐隐有一較高低之勢，到後來，大有棋逢對手，惺惺相惜之感。
葡萄酒的酒勁到後面顯現出來，宣景熾喝了一杯，被晚風輕輕吹着，只覺得腦袋開始發暈。
她聽得暖香跟沉香感嘆：“月亮高高在天上，也不知到底離我們有多遠？”
宣景熾迷迷糊糊地笑道：“三十八萬四千多公裏。”
暖香沉香：“？？？”
宣景熾道：“簡單，太陽的光照到月亮上，光從月亮上反射到地球，需要1.28秒，光速是每秒三十萬千米，算下來，就是三十八萬多公裏啦。”
“皇上，你在說什麽呀，什麽太陽月亮，什麽反射，什麽三十八萬公裏？你再給我們講個故事吧？”
小芙走來，彎着腰，看着一手支着腦袋犯暈的皇帝。
宣景熾搖頭，“說不動了，朕說不動了。不如朕出個題，考考你們，你們誰答對了，有賞。”
“什麽題？”
宣景熾一笑：“聽好了，兩個銅板買一瓶酒，四個瓶塞換一瓶酒，兩個空瓶也可以換一瓶酒。你有十個銅板，請問，你最多可以喝到幾瓶酒？”
小芙一聽，啊啊啊地開始掰着手算起來。
這一邊，暖香沉香小芙小蓉她們在皺眉掰指頭算銅板和酒，那一邊蕭月璃在和孟婉在清風明月下對詩。
宣景熾看着蕭月璃月下的身影犯花癡，
皇後真好看啊！
當真是月下人如玉，月璃世無雙。
看着看着，宣景熾眼前霧蒙蒙一片，腦子裏混沌一片，漸漸地，聽不清周圍的聲音了。
“陛下，你醉了。”蕭月璃目光一轉，看着支着腦袋一動不動的宣景熾，走過來，輕輕拍了拍她的背。
“嗯？”宣景熾勉強睜眼，看到是皇後，立刻點頭如小雞啄米，道，“好詩好詩，你們繼續，朕聽着呢。”
蕭月璃勾起嘴角一笑，正要彎下身去扶起宣景熾。
忽然整艘船一晃，蕭月璃猝不及防，整個身子往旁一傾。
啊的一聲輕呼。
宣景熾瞬間酒醒了大半，飛身上前去拉。她本就生的纖瘦，加之習武半年，現在身手絕對算得上矯健如飛。
突如其來的變故，引得四周尖叫一片，驚呼聲起伏不定。
眼見蕭月璃撞上大船一側的圍欄，宣景熾的手指終于抓住了蕭月璃的手，正要往回用力。
月光下，一道細細的寒光一閃，迎面飛來，
直割向自己的咽喉！
宣景熾下意識要用手去擋，腦中忽然想起那日見到的魚線，這細線飛來的速度快得驚人，如果撞上，手掌立刻要削成兩截。
情急之下，宣景熾急忙縮回手，腦袋一縮，從那根飛來的細線下鑽了過去。
正在這時，蕭月璃撞上身後的圍欄，背上卻沒有等來想象中的劇痛，也沒有聽到砰的撞擊聲。
圍欄在她撞上去的瞬間幹脆利落的斷開。
宣景熾吃了一驚！
月色下，蕭月璃像一只翩跹飛轉的玉蝶，從船上跌了下去。
宣景熾手上份量猛地一沉，她驚呼一聲 “月璃！”也跟着掉了下去。
宣景熾身子飛在半空，在掉下來的瞬間，她看到月光下銀光閃動，細絲鋪天蓋地飛到，在黑暗中閃着恐怖的寒芒。
瞬間明白今天是有人行刺！要置他于死地！
她死是無所謂，卻要連累蕭月璃跟着自己一起死。
“陛下！”孟婉最先反應過來，從船上飛身躍下。
她不知道底下的細線兇險，只道是陛下和皇後意外落水，當即奮不顧身跳下去救宣景熾。
眼見，孟婉也要一起撞上細線，被細線活活切成十七八塊，那些恐怖的細線忽然消失了，消失得無影無蹤，就好像它們出現時那樣。
砰的一聲，蕭月璃落水。
“先救皇後唔……”宣景熾話未說完，很快也落入水中。
“陛下唔……”孟婉也掉進湖裏，四面八方的湖水灌進她口鼻裏，冰涼的湖水提醒她，她并不會水。
小蓉早已經從船上跳下來，游向她們。
宣景熾到底有了落水的經驗，心裏沒有第一次那麽慌，她一邊撲騰水面，一邊大喊道，“救皇後！救皇後……咳咳……”
小蓉游向了皇後。
暖香沉香吓了一跳，沉香高聲道：“來人！來人！愣着幹什麽？還不快下去救人！”
立刻有三個會水的內侍慌忙跳下船。
宣景熾人在水裏撲騰，喝了不少湖水，腦子裏瞬間想起力的作用力與反作用力，雙手立刻用力向下拍，雙腿往下蹬。
原理是不錯，可惜力道與方向沒控制好，宣景熾又一次倒在了水裏。
怎麽辦？
到底有過一次落水經歷，緊急關頭，宣景熾索性閉上呼吸，不再撲騰，不一會兒，身子果然飄了起來。
到了水面，她勉強擡頭吸了口氣，看見小蓉抓住了蕭月璃，登時放心了，轉頭看見孟婉撲騰着就要沉下去，急的大喊道：“婉兒，你別動！人的密度跟水的密度差不多，唔……你只要不動唔……會浮起來的。”
也不知道孟婉是沒聽見她的話，還是頭一次落水太驚慌失措了，依舊胡亂撲騰一氣。
宣景熾看見了離她們最近的一個內侍，大喊：“快救孟婉。”
內侍本來要救她，聽見皇帝的命令，轉身游向孟婉。
宣景熾繼續飄在水上，很快等到第二個內侍游來了，把她拉向了岸邊。
總算營救及時，三人都沒有大礙，只是孟婉喝的水最多，在地上不停地吐水。
宣景熾顧不得一身的濕衣服貼在身上，她從地上爬起來，幾步走過去，跪在皇後跟前，“皇後，皇後，你怎麽樣了？”
蕭月璃這時躺在小芙懷裏，中秋微涼的湖水凍得她渾身發抖，她裹着小芙的衣服，縮成了一團，直直地看着宣景熾。
眼前的人臉上沾滿了水珠，發絲上水滴簌簌滴落，
她的臉色同樣冷的發白，可是一雙眸子炯炯有神，眼底是毫不掩飾的焦急與擔憂。
蕭月璃莫名的心安了，她聽到自己內心裏有個地方化成一灘水。
她伸出一只手，“陛下……你還好嗎？”
宣景熾雙手握住她的手，給了她安撫的一個笑：“朕沒事，朕很好，皇後你別擔心。”
說罷，宣景熾又緊緊握了握她的手，才松開手，起身道，“送皇後回宮，送孟婉大人回清晖閣。傳太醫伺候。”
“諾！”
沉香送孟婉回清晖院，匆匆向鄭氏大致說明。
鄭氏聽說女兒差點淹死，吓了一跳，看女兒臉色蒼白，心疼的掉眼淚，忙同小丫頭扶了孟婉進屋，再扶她躺下。
不一會兒太醫到了，看過之後，又回去煎藥。
鄭氏守在床前，忽然院外有人敲門，以為是太醫去而複返，忙叫小丫頭去開門。
原來是冷秋詞聽到消息，趕來看望孟婉。
“婉姐姐還好嗎？”
鄭氏道：“太醫來看過了，說是吃幾副藥就沒事了。”
冷秋詞稍安，這時太醫派人送了藥過來，冷秋詞搶着接了藥碗，道：“伯母，你去歇息吧，我來照顧婉兒姐姐。”
鄭氏看着冷秋詞給婉兒服下藥，見女兒沉沉睡去，才稍稍寬心。
後來，鄭氏坐在床前，靠着椅子睡着了，冷秋詞喊來小丫頭，兩人扶着鄭氏回房睡下，“伯母，婉兒姐姐沒事了，你也歇會兒吧，要是她明天醒來知道你熬了一夜，心裏又不知道怎麽自責呢。”
鄭氏點頭，“那辛苦你了，小冷。”
冷秋詞一笑：“伯母說得哪裏話，我還要感婉兒姐姐從殷王手下救了我呢。”
伺候鄭氏睡下後，冷秋詞折返孟婉房中。
此時，已經夜深，衆人都已各自睡去，房中寂靜無聲。
睡着的孟婉動了動，冷秋詞俯身給她掖好被角。
她看臉色發白的孟婉，嘆息道：“婉兒姐姐，為什麽你要跳下去？那個狗皇帝就這樣值得你拼命嗎？”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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