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041(二更)

安全屋。

貝爾摩德正在看書。

被收走了手機筆記本電腦等等,私人物品也被細致檢查,被搜身,槍和各種小玩意也不在,腿腳又不便利,貝爾摩德只能待在這個由泉姓夫妻看守的房子裏。——而在這擺設空曠的日式房屋裏,只有書架上的書能夠打發時間。

……只是不知為何,全都是“夏目漱石”的作品。

這是日本很有名的作家嗎?

來自美國的好萊塢影星不确定地想。

被斬斷和外界的連接、不代表被斷去汲取情報的土壤,貝爾摩德試探着用話術向泉先生和泉太太兩人套取信息,兩人的回應堪稱滴水不漏,而這種可以打個高分的應對,本身也是一種情報。

川上少主的勢力還真是不可小視。

也不知道她被立為少主前又是什麽人,才能有這樣的部下。

唔。

除了看起來像是戰鬥異能的「夜叉白雪」,還有那個可以看穿他人真實面貌的異能……

橫濱的異能者濃度這麽高?

貝爾摩德覺得很不科學。

她在日本其他城市、其他國家執行任務的時候,可沒有這種運氣。

果然,還是拉黑橫濱吧。

身側傳來腳踩在榻榻米上的細微聲音,貝爾摩德的視線從手中的《春分之後》挪到旁邊,就見小桌上擺着泡好的茶水,面容娴靜的泉太太見她看來,朝她展露溫柔的微笑,笑容如同月色下舒展身軀的花,清雅又優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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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的人`妻确實別有風味。

貝爾摩德發出男女通吃的聲音。

可惜,她已聽到院子裏的車輛啓動的聲音,那位泉先生想必是去接川上少主了……想到黑發黑眸的少女,貝爾摩德調戲的心思就淡了下來。——大腿的傷勢隐隐作痛,提醒她那是個怎樣殺伐果斷的同類。

金發碧眼的大美人看着泛着淡淡碧色的茶水,看着裏面豎立的茶梗,閑聊道:“茶梗立起來,我記得在日本有特別的含義?”

泉太太眼眸微彎:“說明将要有好事發生呢。”

1小時後。

看着眼前眨着鳶色眸子的小鬼,貝爾摩德确定那個關于茶梗的說法是騙人的。

森鷗外的下班時間更早了。

穿着白大褂的醫生回到診所的時候,太宰治正在吃晚飯。

……異常豐盛的晚飯。

森鷗外都驚了:“這是……?”

便宜學生不是一直用便利店的快餐盒飯解決吃飯問題的嗎?

“清和給我買的。”太宰治鄙視地看了他一眼,“才發現啊森先生。”

森鷗外:“……”

如果你倒垃圾不那麽勤快,我其實可以早點發現的。你故意的吧太宰君。

白大褂醫生稍稍想了想,“織田君送來的?”

“嗯。”

太宰治敲了敲碗,歡快地拖長調子,炫耀道,“清和說我還在長身體,要多吃有營養的東西~”

森鷗外認可地點點頭:“太宰君确實矮了點。”

他感嘆,“我今天在醫院見到的男孩,14歲都已經有170了。”

“哇——”

太宰治發出誇張的聲音,“170,都要和森先生一樣高了耶!”

身高175的森鷗外:“……”

平局。

互相傷害的師生倆默契地跳過這個話題。

森鷗外:“今晚不出門?”

某醫生記得便宜學生昨晚就沒出門,可能是川上少主那邊有事情不方便帶太宰治。而今晚……不知是否他的錯覺,太宰治似乎有點……忐忑?

太宰治的确很不安。

昨晚,鳶眸的小少年輕易看到了黑發少年眼底的動搖,那時他以為自己一定會成功,但當兩人分開後,不能見到小夥伴的表情,小夥伴又遲遲沒有回複,增添的變數便讓他對自己的判斷沒了把握。

清和說要問問,是問誰?上級、同事、同行?那個人會給出怎樣的意見和建議?

上午的時候,太宰治收到了黑發少年的郵件,相當于什麽都沒有說的郵件。

【正在問。可以的話,今晚7點來接你。

——清和】

……好吧,還是說了點的。

雖然自己也會賣關子,但果然被別人這樣對待還是好難受。

晚飯是中午和午飯一起送來的,太宰治試圖向織田作之助打聽,和預料中一樣,紅發的青年根本不知道這件事,滿臉都是茫然。

太宰治:“……”

盡管知道了應該也不會告訴他,但織田君你未免太沒有好奇心了……

或許這就是保镖的職業素養。

秋日天黑地早,太宰治吃完飯,托腮看着夕陽漸漸落下,又搬了個小凳子到小診所前坐着,眼巴巴望着路邊。

窗邊桌旁正在吃便利店買來的快餐盒飯的森鷗外:“……”

太宰君沒來嘲諷,是他沒想到的。

因為注意力都在朋友身上吧。所以今天可以和川上少主見第三次面嗎?

Mafia專用黑色轎車剛剛出現在視野範圍,太宰治就已歡快地跑了過去,車子停穩,車門半開,棕發微卷的小少年上了車,車門關閉,車輛稍稍停頓後啓動,全程沒有人注意到診所裏還有個大活人的樣子。

森鷗外:“……”

今天的盒飯有點難吃。

見面和不見面果然是不一樣的。

看到太宰貓貓興奮的臉,看着太宰貓貓閃亮亮的眼睛,感受到太宰貓貓熱情的貼貼,神代清和突然想起沙雕網友的一句話:

灑家這輩子值了!

好吧,他是翻牆到隔壁看到的,雖然不太能看懂“灑家”這個詞的釋義,但感覺這句話很有意思的樣子。

上車時激動地險些摔跤跌進小夥伴懷裏的太宰治,有點不好意思地坐好,故作平靜道:“我們是要去哪裏?我是說,待會有什麽需要注意的禮儀?織田君也一起去嗎?”

實則帶點嬰兒肥的臉上仍寫着興奮。

“織田君不一起。”神代清和整理了一下亂掉的女裝,回答了最後一個問題,紅發青年點點頭,在又開了大概20分鐘後将車停在某個商場的地下停車場,神代清和拉着太宰治下了車,上了旁邊另一輛也是車身純黑的轎車。

和黑手黨沒關系,純粹是這個顏色在夜裏不起眼。

司機自然是泉先生。

被放生的織田作之助熟練地換好連帽衣服,遮掩住顯眼的發色,擺脫老首領的眼線粗糙的跟蹤,去書吧了。

他正在看一本《寫作入門技巧》。

太宰治不掩好奇地扒在駕駛座的椅背,打量陌生的司機。

這是個很年輕的男性,年輕且英俊,看起來是那種溫和與人為善的類型,他是清和的同事?就和之前那位安室前輩一樣?說起來,他們身上好像的确有種相似的氣質。

今天也在猜小夥伴的身份呢。

“這是泉君,教室那邊還有泉太太,然後是最重要的老師……”神代清和頓了頓,問道,“你知道莎朗·溫亞德嗎?”

太宰治:?

平日不怎麽關心明星,知道可能要上表演課後,只突擊記憶了國內演員的太宰治,聽着這明顯屬于歐美人的名字,陷入沉思。

——可惡,這樣昨晚演的戲不就被拆穿了嗎?!

嗚。

……好吧,看來太宰貓貓昨晚果然是演的,他關心的根本不是表演課和演員。

——而是我。

神代清和本想批評某只演戲的貓貓,但因對方親近而産生的笑意已将他的心情出賣,又想到自己今天故意賣關子的行為,頓時有點心虛,感覺雙方各有不對,于是假作無事發生,輕輕放過了也在心虛的太宰貓貓。

轎車盡職盡責地在錯綜複雜的道路中繞圈,直到神代清和慢悠悠地給太宰治科普完貝爾摩德的表面身份,且“詳略得當”地描述完了“莎朗老師逃跑記”及其後續,車子終于在一棟缺少鄰居的日式房屋前停下。

太宰治剛進院子,就被兩個美麗的女性吸引了目光。

鳶眸的小少年露出對成年人特攻的可愛笑容,噠噠噠跑到陌生的兩位女性身邊:“泉太太好!莎朗老師好!我是跟清和一起來學習的太宰治,叫我太宰就好。初次見面,請多多指教。”

怎麽會多出一個這麽小的孩子?

貝爾摩德內心驚疑,面上不露聲色,如同一個真正和藹可親的老師那樣和太宰治聊了幾句,而就在這簡單的幾句對話中,在名利場裏打拼多年的好萊塢女星,敏銳地感受到一股莫名的敵意。

千面魔女幾乎要為這荒謬的場景笑出聲。

……一個顯然和川上清和關系密切、看起來才10歲出頭的小少年,對和川上少女同性別的她有敵意?

——日本真是個讓人驚喜的國家。

等等。

川上清和該不會真的對……

想起初見時的誤會,貝爾摩德陷入沉思。

——金發碧眼的大美女和棕發微卷的小少年,隐隐成對峙之勢。

神代清和靜靜看着這一幕,心中微動。

似乎有更好的伏筆回收方式。

——友情的排外和另一種感情的排外,其實也不是那麽好區分。

黑發黑眸的“少女”唇角勾起,腳步輕快地來到太宰治身後,雙手放在他的肩膀,俯下身,親昵地貼臉過去蹭了蹭太宰貓貓光滑的臉蛋,聲音柔和地能滴出水來,“莎朗老師,這是我的青梅竹馬,太宰治。”

“她”的表情充滿真實的寵溺,站直身體,仿佛是随口道:“如果不是治醬前天晚上約我,莎朗老師你也沒有逃跑的機會。”

太宰治:“……!”

清和你在幹什麽啊清和?!

貝爾摩德看看紅着臉定在原地的、剛剛還活蹦亂跳隐晦找茬的小少年,再看看神情溫柔,顯然一顆心都系在男孩身上的少女,只覺心中的疑惑消解,一陣恍然。

難怪不第一天就把她弄到這裏關起來,少女赴約的話,時間總是來不及,而且在以為她只是莎朗·溫亞德的情況下,那天那樣的看守布置已經可以說是謹慎過頭了。——很合理,畢竟表演的成功與否關系到川上清和能不能順利繼承港口Mafia。

貝爾摩德垂眸,心下嘆息。

青澀的、朦胧的……

啊,現在或許還是友情?

突然覺得會幼稚吃醋的太宰治也可愛起來。

僅僅10分鐘後,貝爾摩德發現這是本年度最大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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