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華笙瞪着兩只大眼睛, 從書包裏悄摸摸拿出一件裙子，這是她媽媽特意給她定制的高奢品牌。

她覺得顏色和長度都不太适合，婉言拒絕, 早晨出門的時候，看着她媽媽殷切的眼神, 手一抖就裝進了書包。

沈昭音換好衣服，看了一眼角落裏心虛的沈清夢，聽到外面主持人再次念她的名字後，走了出去。

她出來的那一刻, 本來熱熱鬧鬧的觀衆席突然被按了暫停鍵, 靜靜地看着舞臺上的少女。

暖黃色的燈光下，少女一襲妖豔紅色的舞裙, 靜靜地站在舞臺中央。

女孩兒單薄纖瘦, 膚色白皙嬌嫩，飽滿光潔的額頭綴着少許卷發，脖頸優美纖長, 那雙溫柔的桃花眼在此刻美豔動人。

臺下的男同學被驚豔到了！

比起晏佳禾那張清純的臉, 臺上的姑娘才是讓無數男人為之瘋狂的人間尤物，雖然年齡尚小, 臉上還帶着稚氣，可幾年後這張臉該是怎樣的絕色？

又有多少男人趨之若鹜！

比起白色的裙子，她其實更适合這種張揚的顏色, 只有這樣的舞裙才能賠上她精致奪目的五官。

整個人的氣場瞬間就變得強大起來。

像一位高傲的舞者，俯視衆生。

現場

一秒, 兩秒, 十幾秒都過去了。

沈昭音還是沒有動作, 她看向觀衆席, 黑白分明的眸子裏流露出失望的神色。

他果然還是沒有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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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當時的自己，她就覺得太丢人了！

可能人家根本就沒當回事兒！

謝珩看着舞臺上的小丫頭，心裏驚訝了一瞬，他認識的小丫頭整日不修邊幅，和那些整日在臉上帶着精致妝容的女生簡直就是天差地別。

像個小屁孩而已。

他就是把她當成一個小丫頭，軟軟糯糯的女孩子，現在看着舞臺中央，少女身着紅裙昂着高傲的脖頸，突然有了種“女兒長大了，老父親很欣慰”的感覺。

藏在銀發下的眼睛裏只能容下一個女孩子的身姿。

笑意滿滿。

沈昭音覺得心裏有一絲失落感，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傅程言真的沒有來。

女孩垂下眼眸，轉身看向角落，想給鋼琴老師示意一下，準備表演。

這一眼過去，她的心髒猛地跳動起來，黑白分明的眸子裏閃着動人的光彩，似乎是受到了驚吓。

鋼琴前的少年身姿綽約，根骨分明的手指落在琴鍵上，看向她的眸子帶着溫柔的笑意，他一直在等着她。

是傅程言！

這是什麽情況！！！！

他為什麽在那裏啊！！！！！

如果不是在舞臺上，她就要捂着嘴巴尖叫了，兩人視線交彙了幾秒，沈昭音努力平靜下來，點頭示意。

男生手指輕快靈活，垂眸低笑，鋼琴曲傾洩而出。

少女安靜地閉上眼睛，頭頂灑下一束白光，籠着她的身影，她輕擡足尖合着拍子飛舞，曲子宛轉悠揚，女孩的身姿流暢柔美得仿佛渾然天成。

突然，琴曲陡然高亢激昂，猶如置身陡峭危急的懸崖峭壁，女孩睜開那雙漂亮的眸子，步子也開始變得緊張急促，火紅妖豔的紅裙盛開在火焰裏的生命之花。

臺下人大氣都不敢出。

下一刻，空靈清透的曲子傳來，古筝獨有的風韻悠揚響徹禮堂，少女巧笑倩兮，長袖脫落，剛才明豔張揚的舞裙盡斂鋒芒，一曲古典舞跳的讓人如同身臨水墨丹青，美的像一副精美的山水畫。

……

燈光下的少女臉色潮紅，呼吸起伏不定，眉眼間皆是風情。

禮堂久久安靜着。

接着爆發出激烈的掌聲，口哨聲此起彼伏，尤其是八班的男生，瞎幾把亂喊，特別捧場，為首的羅胖子扯着嗓子像個尖叫雞。

連坐在最前排的領導都驚訝地忘了鼓掌，反應過來後，滿臉慈愛地看着沈昭音。尤其是方竹，驚訝到久久沒有回神，她似乎從這姑娘的身上看到了熟悉的影子。

嘈雜聲起，其中不免夾雜着

“卧.槽！太牛逼了！！！！”

“這學妹是什麽神仙顏值！！！”

亂七八糟的交談聲，有些男孩子看着身穿紅裙的女孩子悄悄紅了耳朵。

她睜開雙眸，一眼看向角落裏的男生，少年溫柔地笑着，眼裏盛着斑駁星光。

眼神溫柔到了極致。

少女比那天晚上看到的還要美。

沈昭音又看了看她那個不可一世的哥哥，揮了揮手臂，笑得明媚燦爛。

陳子航突然感覺鼻子有點酸：“珩哥，快看快看，咱們妹妹在向你招手呢！”

“看到了。”謝珩難得沒有和陳子航計較“咱妹妹”這幾個字，換成平日，他肯定會瞪他一眼外加踹他一腳，說不定一高興賞他個當場去世。

謝珩嘴角噙着笑，順便接了通電話。

陳子航把懷裏的零食一扔，“珩哥，走啊，燒烤攤約起來！叫上咱妹妹？”

方以辰一副看透俗世的表情，“我覺得你再說幾個咱妹妹，離死就不遠了。”

“為什麽？”

“因為啊……”他伸出手勾了勾手指，陳子航把腦袋湊過去，方以辰接着道：“你是個徹頭徹尾的傻.逼。”

“你.他媽才是……”

謝珩低着頭正在看手機，神情專注，臉色微微有些變化，不過不明顯，他長腿從座位下收了回來，站起身，兩手插兜：“你們先去，我有事不去了。”

禮堂裏正熱鬧得不行，他們坐在最後一排，謝珩離開的時候，沒有幾個人注意到，他身量高，腿很長，走到禮堂門口的時候發現有人在看他。

謝珩側目，兩人視線交戰。

傅程言懶懶地靠着牆，半晌扯出一絲笑容，看起來和善極了，謝珩心裏罵了句操，擡腳暴躁地走了出去。

主持人感覺禮堂稍微比之前安靜了些，接着報幕：接下來，有請六號沈清夢同學帶來的表演。

沈清夢站在化妝室半天沒有動靜。

剛剛的一切好像是夢境一般。

十五分鐘前，她坐在化妝室的椅子上，臉上帶着微笑，靜靜地等着沈昭音出醜，她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好像臉色有些發黃，她拿起粉底液往臉上遮了遮。

自小，她和沈昭音每天一塊兒練舞，她的母親孟妍麗說了，沈昭音那個臭丫頭就是給她陪練的，替她拿書包，買零食，端茶遞水的存在，所有小朋友都知道。

沈清夢從小就很得意，但是舞蹈老師好像更喜歡沈昭音，不僅對她很溫柔，還讓她參加市裏的舞蹈彙演，整個舞蹈班的小朋友只有兩個人被選上了，其中卻沒有她。

她回去哭鬧了半天，孟妍麗狠狠地罵了沈昭音一頓，還把她關進小黑屋，讓自己代替她去了市裏參加表演。

後來就不讓沈昭音學舞蹈了，說她沒有舞蹈天賦，學了只會浪費錢。

聽了這話，沈清夢不知道有多開心，自己終于能有一項比得過沈昭音了。

當她聽到外面的歡呼時，心裏想的是，不知道沈昭音在外面出了多大的醜，該有多丢人才能引起這麽大的轟動？

外面一陣喧鬧，有幾個高三年級的女生跑進了化妝室。

“清夢，你妹妹可太厲害了。”

“天哪，我好羨慕你，每天都能看到那麽養眼的大美人，長的可比那個什麽晏佳禾漂亮多了。”

又有幾個人跑了進來，氣喘籲籲地大呼小叫：“我去，真想不到，沈昭音也太低調了，我全程看着她跳舞，大氣都不敢出，太美了，簡直就是我心目中的小仙女！”

“哈哈，我偷偷看了看臺下的男生，盯着人家那小蠻腰，眼神兒都直了！”

“對對對，還有領導，一個比一個笑得慈祥，平日對咱們都可兇了呢！”

“她跳舞的時候，美得簡直不像話，我一個女生都心動得不行，完了，我要被掰彎了！”

“德行！”

聽着這些七嘴八舌的議論，沈清夢手指開始發抖，好長時間沒有出聲，心裏除了震驚就是慌張。

怎麽會？媽媽不是說她跳舞根本就沒有天賦嗎？

怎麽回事兒？

胡萍萍看出了沈清夢的不對勁，主持人都報完幕了，沈清夢還是動也不動，她出于同班同學的情意，好心地拍了拍她：“該你跳舞了。”

沈清夢一下子回過神兒來，看向胡萍萍的眸子裏都是惡意，可能一時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當中，那雙眼睛簡直就像是能把胡萍萍吃了似的，任誰看了都能感覺到深深的恨意和嫉妒。

她一下子揮開胡萍萍的胳膊，嘴裏惡狠狠說：“滾開！”

不止胡萍萍吓了一跳，連周圍其他女生都吓得不輕，她的聲音很大，帶着些暴怒和沙啞，完全不似平時嬌弱的模樣。

随後，沈清夢像是突然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微笑着連連道歉，然後渾渾噩噩走向舞臺中央。

她沒預想到結果會是這個樣子。

臺下的觀衆倒是很興奮，畢竟沈清夢是壓軸出場的，前面的沈昭音那麽出色，她應該差不了，觀衆對她的期待又加深了一層。

即使她長得并不出色。

禮堂最前排的方竹老師也滿臉期待地看着沈清夢，她心裏已經有了打算，如果沈清夢和沈昭音水平相當，她覺得推薦兩個人也不是不可以。

音樂聲起，沈清夢心裏突然開始慌張，平日裏練熟的動作好像一下子全忘光了，腦子裏都是誇贊沈昭音的聲音。

她越使勁想越想不起來，汗水順着額頭流下，且不說肢體動作如何，連節拍都是錯的，步子也毫無章法。

臺下的學生倒是安靜了幾秒，之後哄堂大笑，還有唏噓的，喝倒彩的，聲音裏不免夾雜着一些難聽的話。

“就這水平，還壓軸出場，我好像也可以，哈哈哈哈哈！”

“你看她跳的什麽玩意兒，跳的不好節奏也應該對吧？”

“我聽說她和前面那位小姐姐是親姐妹啊，怎麽水平差這麽多？”

有些高三的學生是知道沈清夢平時的水準的，她不至于跳成這個樣子，有些人還是向着她說話的。

畢竟她平時營造的形象還是很好的。

方竹看了沈清夢一會兒，嘆了口氣，搖搖頭，便不再看她了，身為專業的舞者，她能夠分辨出哪些是好苗子。

她考慮到沈清夢可能是因為緊張，畢竟她也曾經年輕過，也能體諒，有幾個動作沈清夢做的還算是可以，但是，無論是從協調感還是骨相來說，這姑娘并沒有這方面的天賦，更何況連努力都做不到。

沈清夢本來就撐着一口氣，看到方竹的态度後，急火攻心，兩只小眼睛向上一插，一下子暈倒在舞臺上。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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