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禍害

年過完就到了十五,布莊裏的生意漸漸紅火起來,晏騁每天不到卯時就起床趕去城北的布莊。

布莊新進了一批布料,是從西洋那邊傳進來的,京城還沒有出現過,晏騁準備先賺上一筆錢,做些小挂飾來賣賣。

等到布料傳進了皇宮,尋常百姓怕是再難見着了。

宋錦書經常住的那間偏間被晏騁改成了衣物室,沒地方睡覺的宋錦書不得不每天晚上跟晏騁擠在一張床上。

其實床不小,晏騁偏偏喜歡從後頭将他整個人摟在懷裏,好幾次宋錦書都能感覺到頂在自己身後堅硬滾燙的玩意。

可晏騁每晚都忍住不動他,寒冬臘月的,晏騁晚上總是起夜往自己身上澆冷水。宋錦書看不得他受罪,卻也開不了口勸他對自己做那檔子事。

“唔……”

宋錦書察覺到身邊有動靜,掙紮着要醒過來,被晏騁一把又給按回了床上,還順勢在他身上摸了幾把。

“今日城北有一單大生意,我中午多半不回來用餐了,你跟大哥不用等我了。”晏騁往腰上系着腰帶,眼睛卻在宋錦書被舔得發紅的嘴唇上停留。

城北岳家家主60歲大壽将至,晏騁這幾天忙得腳不着地,又是要親自去布莊接待貴客,還得去岳府為老爺子量身。

幾天下來,整個人都消瘦了不少。

宋錦書被吵醒了也沒辦法再入睡,索性跟着晏騁一起起了床,披着晏騁從店鋪裏給他新拿回來的火紅狐裘,跟着他走出了裏間。

晏騁正在院子裏同晏池說話,晏池的病拖到十五才有所好轉,他在床上躺了近半月,能動彈了就總想着出來走一走。

“爹說下午會把小弟送過來,你晚上回來給他安排幾個丫鬟跟着,他還小肯定得同人住一個院子。”

晏池說完一長段話開始捂着嘴咳嗽起來,臉色又蒼白了幾分。

晏騁擔心他的身體,趕着他往房間裏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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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娘既要将那個禍害帶在身邊養,幹什麽又送回前院裏來,前院裏可沒有人會把他當做寶貝疙瘩來寵着。”

晏池笑話他,轉身看見從屋子裏走出來的宋錦書,笑着走了過去,拉過宋錦書的手。

“我下午想去梅林,錦書一起嗎?”

晏騁回頭看了他一眼,當着晏池的面他也不好對宋錦書做些什麽,只得勾唇沖他笑了笑,轉身匆匆出了府。

晏池揶揄地看着宋錦書笑,盯得宋錦書不好意思地低頭望着自己的腳尖。

擔心就這麽把弟媳欺負壞了,晏池不再打趣他,拉着宋錦書往廚房走去,央他為自己做一頓湯圓。

宋錦書圍着圍裙站在竈臺前忙活,晏池就用手撐着下巴專注地看着宋錦書将一個個小面餅捏揉成團狀,下進鍋裏。

廚房裏靜得令人發慌,晏池看了沒多久就開始跟宋錦書說晏騁小時候的糗事。

小到兩三歲尿床,大到七八歲上樹掏鳥蛋差點下不來,被爹罰在樹上挂了一個下午。

宋錦書聽得津津有味,嘴角随着晏池的話語揚了起來,卷翹的長睫毛覆在下眼睑上,像把小扇子。

“奉仲小時候最黏我,還說以後娶老婆要讓我過目,可誰知道他如今家妾成群,竟沒有一個是過了我的眼的。”

晏池将懷裏漸漸冷掉的暖爐放到一旁,捧着宋錦書給他倒的一杯開水暖手,神色有些落寞。

“也不知道我這身子能不能撐到聽見你們的孩子叫我一聲大伯的時候。”晏池喜歡小孩兒,可家裏親戚來往不甚密切,又皆是與他同輩,唯一能看見的小孩兒就是晏澤了。

“這病啊,真是糟踐人呢。”

晏池說這話的時候,嘴角帶着無可奈何的笑,望着宋錦書将鍋內已經煮熟飄到水面上的湯圓撈起來,又往裏撒了一把白糖和芝麻。

甜酒的香氣很快撲鼻而來,晏池有些心急地用勺子舀了一顆湯圓,剛碰上舌尖就燙得他摔掉了勺子,雙手捏着耳垂将舌頭吐出嘴外吸着氣。

“真燙啊。”

宋錦書望着晏池眉眼間的倦色和病态,恍然發覺晏池又比年初時瘦了不少,心裏不是滋味。

“會,會,好的。”

晏池聽見宋錦書的聲音一時沒有反應,待看見宋錦書那雙時常亮晶晶宛若含着一汪淚水的雙眸裏滿是擔憂時,他笑着捏了捏宋錦書軟軟的臉頰。

“嗯,會好的。”

午飯時,晏騁果真沒有回來。

宋錦書與晏池在房間內吃過了午飯,晏池速來有午睡的習慣,宋錦書便不打擾他,一人回了晏騁的院子,小心翼翼地從書架上抽出一本他能看得懂的書端坐在榻上。

晏澤被送過來的時候,晏池方才從床上爬起來。許是早上貪吃多喝了些甜酒,又是幹嘔又是咳嗽的,吓壞了一衆丫鬟。

所以當晏澤被送到院子裏時,竟沒有一個人出來迎接他,還是送他來的夥計挨個兒敲了門,晏池才揉着額頭由宋錦書扶着走了出來。

晏澤在雪地裏站了半刻鐘,臉色不太好看,看見大哥出來都是一副不願意理睬的模樣。

偏頭看見宋錦書肩上披着的火紅狐裘,趾高氣昂地用下巴沖着他道,“把你肩上的狐裘脫下來給我穿穿!”

宋錦書遲疑片刻,搖了搖頭拒絕了晏澤的要求,反倒把狐裘裹緊了。

向來在父母面前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晏澤哪裏受得了這般的委屈,走上前就要硬扒掉宋錦書肩上的狐裘。

晏池見了連忙攥住了晏澤的手腕,不成想這小字半月不見力氣體重見長,一甩竟把晏池往後推了好幾步。

被丫鬟扶住了後腰才堪堪止住步子。

“這可使不得,三爺若是想要狐裘,明兒讓二爺去店裏給您取個三五件回來。”說話的是晏池身邊的貼身丫鬟舞樂。

她在晏府呆了十幾年,從懂事起就跟在晏池身邊,在晏府算得上是能說上話的人物。

“小爺身體可不好,您若是搶走了他的狐裘保不齊就感染了風寒,我們跟二爺也不好交代。”

聽見晏騁的名字,晏澤這才收回了手,跺了跺腳将雪地上的雪踢到宋錦書的袍子上,一臉不盡興地轉身走了。

“還真是奉仲口裏的小禍害!”

晏池無奈地搖頭,叫幾個丫鬟跟上晏澤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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