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将軍

竹苑周圍被他們找了個底朝天,沒有看見丫鬟和姚紹卿的蹤影。

宋錦書失魂落魄地跟着晏騁回到前廳,就看見一身白衣的姚紹卿正坐在椅子裏吃糕點,身邊還站着一個身穿盔甲的男人,正低頭柔和地望着 他。

丫鬟嘴裏被布堵住,雙手被麻繩綁着背在身後,看見晏騁和宋錦書進來眼睛都亮了,從地上掙紮着站起來,嘴裏嗚嗚咽咽說着聽不清楚的話。

“書書!”

姚紹卿嘴裏還塞着糕點,看見 宋錦書進來舉着還剩半塊的桂花酥沖到了宋錦書的前面。

“糕糕,好吃!”

宋錦書松了一大口氣,将姚紹卿拉到自己面前上下仔細地打量了一遍,确認他身上沒有傷這才放下心來。

“姚将 軍可真是将這裏當成了自己家了。”

被稱為姚将軍的人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爽朗一笑,“我收到柳琮的信件,說小幺被平安送到了晏二爺府上,實在是思念,便不請自來了。”

他是姚紹卿的大哥— —姚巍山,人如其名,生得高大威猛,穩重如山。一生都在沙場馳騁,不知立下了多少軍功,剛及三十便已經是名震一時的威猛将軍了。

姚紹卿顯然沒有忘記自己的大哥,聽見小幺兩個字便擡起頭看向姚巍山,然後 扭頭扯了扯宋錦書的衣袖,自以為小聲地說道:“那是我大哥,很厲害的!”

話語間,皆是炫耀自得的語氣。

“方才進院子時,聽見外面有人來搜查,一時情急就帶着小幺跟這位丫鬟離開了一會。”

姚巍山在幽都并不算自由之身,雖說是打了勝仗帶着軍隊回幽都領賞,可是每日身邊都跟着幽都皇城派下來的閹人。姚巍山的一舉一動全部都被人上報給了朝廷,他想要見一見姚紹卿,還得有人幫着他打掩護,才從驿 站裏逃了出來。

一路上遮遮掩掩飛奔到了晏府,這才從後院的圍牆裏翻了進來。

誰知,剛摸索到竹苑,就聽見外面傳來了蕭頤澤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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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才将丫鬟的嘴堵住,點了姚紹卿的啞穴帶着人離 開了竹苑,逃過了蕭頤澤的搜查。

畢竟血濃于水,姚紹卿被姚巍山抱在懷裏離開竹苑時,竟不吵不鬧,乖乖地摟着他的脖子。直到蕭頤澤一行人離開了晏府,姚巍山才抱着他從樹上下來,解開了他的啞穴。

姚紹卿望了他半天,怯怯地叫他“哥哥”。

原是還認得他!

桌上的糕點是姚巍山從賣糕點的攤子上買的,姚紹卿喜歡得緊,嘴裏的剛咽下去就又從盤子裏拈起一塊,塞了滿滿一嘴,滿足地眯起了眼 睛,像極了一只餍食的貓。

姚巍山的視線從始至終就沒有移開過。

他不是沒有從信件裏得知姚紹卿的情況,可再怎麽做好心理準備,在真正看見姚紹卿的那一刻,他還是憤怒得想沖出門同蕭頤澤同歸于 盡。

姚紹卿出身在武将世家,上面有兩個哥哥,都是五大三粗的習武之人。姚紹卿出生起身體就不算好,被家裏人送去藥谷跟随着藥王習醫,這般養了十幾年,才能夠活蹦亂跳。

家裏出了一個精雕玉琢 的小寶貝,自然是要被每個人都捧在手心裏疼愛的,更別說姚紹卿跟随師父習醫,兩位哥哥上戰場殺敵,一年也難得見幾次面,所以更是被兩位哥哥當成了寶。

他何時受過這般委屈?

“來日,我定踏平 端親王府,要讓那蕭頤澤也嘗一嘗這般苦楚!”

姚巍山雙目赤紅,手垂在身側緊握成拳,周身都圍繞着肅殺之氣。

姚紹卿被他這狀态吓到了,卻沒有躲開,而是小心翼翼地伸手去碰姚巍山的手背,聲音 軟軟糯糯,“大哥不生氣,卿卿呼呼。”

他低下頭去朝着姚巍山布滿傷痕的手背上吹氣,雪白銀絲順着動作滑落,遮住了他大半張迤逦的面容。

姚巍山擡手撩起他鬓邊的碎發,啞着嗓子誇他,“小幺真 乖。”

“明日軍隊回邊郡,我便帶着小幺回去了,這幾日多謝晏二爺和晏夫人收留。”說罷,感激地對着宋錦書晏騁行了禮,“這幽都還能有願意收留小幺,對他這麽好的人,是小幺的福分。姚某感激不盡,日後二 爺若是有事相求,必當鼎力相助。”

人家要跟着哥哥回家,晏騁跟宋錦書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可他确實也有事情要求姚巍山。

姚巍山雖是邊郡人,卻在幽都當過幾年的禁軍統領,認識不少皇權貴族。

晏騁猶記得上一世被晏澤害得家破人亡,丢了布莊,沒了父母,更散了家。

這一輩子,雖然很多事情都不一樣了,可晏澤卻是壞到了骨子裏他不得不防。

他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領着姚巍山 去了側殿,這些肮髒的事情,沒有必要讓宋錦書知道。

姚巍山前腳帶着姚紹卿剛走,後腳晏澤就背着一個大包裹進了大門。

看見宋錦書跟晏騁都在前廳,腳步一頓,臉上的慌亂藏都藏不住。

二哥跟二嫂怎麽會在前廳站着,難不成是自己做的事情被知道了?

晏澤硬着頭皮走到兩人面前打了招呼,晏騁瞥了一眼他背上背着的東西,神色不悅問道:“去了哪裏,怎麽幾日都不歸家?背上又背的是些什麽 ?”

晏澤哪裏說得出來自己是去了哪裏,支支吾吾地說去了同窗家裏玩,背上背的都是一些古書小玩意,還作勢要卸下包裹打開袋子讓晏騁看。

晏澤一顆心都吊到了嗓子眼裏,誰知晏騁卻好像根本就不 在乎一般,揮了揮手,“以後不要再不聲不響地跑出去了,若是出了什麽事情,爹娘會擔心的。”

順利逃過一劫,晏澤竊喜,連連應道,搬着包裹往自己的院子裏走去。

“二爺,”晏騁的臉色并不好, 宋錦書捏了捏他的手心,有些擔心道,“晏澤帶回來的東西,沒事嗎?”

晏騁不作聲,搖了搖頭。

上一世,晏澤想從他手裏搶走布莊,他行事缜密為人又大膽,所以竟沒有被他察覺。晏騁直到死,才知 曉從晏澤下山的那一天開始,他就在策劃着要将自己的哥哥置于死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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