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方鈞×晏池(完)

“我能擁有一顆竹子嗎?”

方鈞的每個字都落在晏池的心尖上,燙得晏池身體微微瑟縮。

冬日的夜色很美,月亮沒有被烏雲遮擋住,周圍也沒有星星與他平分秋色,周圍的黑暗被他照亮。

晏池很瘦,方鈞很輕松地就能夠環住他纖細的腰,寬大的手掌罩在他的腰腹處,能夠感覺到晏池因為緊張而變得有些急促的呼吸。

“這顆竹子可能不如想象中好,”晏池本來想好好說話,可是喉頭像是被什麽東西哽住一樣,讓他沒辦法輕松地說出接下來的話,“他已經被蟲啃食過了,傷痕累累,又不漂亮……”

方鈞擡頭用食指壓住晏池的嘴唇,将他接下來的話全部堵了回去。

“在我心裏,這是竹林裏最漂亮最迷人的一根竹子。”

方鈞沒對誰說過情話,所有說出口的話都是出自真心,可越是笨拙就越顯得真誠。

晏池忘了自己有多久沒有這麽嚎啕大哭過了,好像很近又好像從沒有這麽暢快淋漓過。

方鈞知道他心裏積壓了太多的委屈,一動不動地抱着晏池,感受着懷裏人身體的抖動,他的心都在跟着晏池一起哭。

晏池身體沒有恢複好,哭了一會之後就沒有力氣了,只能攥着方鈞胸前的衣襟小聲地抽氣,肩膀時不時顫一下。

“哭完了?”方鈞一下一下拍着晏池的後背,冬夜更深露重,晏池在外面呆了挺長時間,肩頭和後背都染上了濕意。

方鈞擔心他身體還沒好又着了涼,将自己的外袍脫了下來罩在他的肩頭,将人抱着回了房間裏。

他小腿上的傷因為沒有處理,又青又紫看起來有些駭人,輕輕一碰就疼得他發抖。

方鈞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晏池看着他苦大仇深地給自己的小腿上藥,笑着伸手撫平他額間的褶皺。

“沒有太疼,”晏池說着,方鈞不小心碰到了他的傷口,疼得他眼淚都出來了,還強裝着鎮定道,“嘶——真的不疼。”

方鈞卻變了臉色,放下手裏的藥瓶,仰着頭鄭重其事地看着晏池。

晏池被他盯得發憷,臉上的笑都淡了幾分,“看着我做什麽?”

“疼就說出來,”方鈞知道晏池隐忍慣了,不願意給周圍人帶來麻煩,可越是這樣他就越是心疼,“在我面前,你可以哭可以撒嬌可以喊疼也可以無理取鬧。”

晏池只愣了一下就收起了臉上所有的笑,輕皺着眉頭道:“好疼啊,你輕些。”

他低頭将額頭抵在方鈞肩上,輕輕蹭着。方鈞偏頭在他耳垂上不用力地咬了一口,又繼續專注地給他擦藥。

一切都收拾好後,天色已經不早了,方鈞明早還要去校場當值,晏池就留他在晏府睡下了。

兩人表明了心意,只是抱在一起都覺得美妙。晏池畏寒,睡着了後頻頻往方俊懷裏鑽。

方鈞寅時便起床了,晏池被他摟在懷裏,感覺到身後的人的動作,他掙紮着要醒過來。

方鈞低頭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柔聲道:“你繼續睡,我當完值來找你。”

晏池迷迷糊糊應了一聲,翻了個身又睡熟了,被壓在一側的臉通紅。

方鈞當值回來才知道晏池發燒了,昨天晚上特意讓他泡了個熱水澡還是沒能預防。

晏池一生病看起來就很揪心,一張小臉煞白毫無血色,方鈞進門前,晏池仰頭面無表情地喝下一大碗藥,看見方鈞進來,立馬皺起了眉沖他道:“藥好苦。”

丫鬟都吓了一跳,她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晏池,看起來太新鮮了。

晏池從來沒有當着外人的面撒過嬌,這話說出口才覺得害羞,臊着臉将吃笑的丫鬟打發出去。

方鈞從懷裏掏出一袋子桂花糖,油紙還沒打開就能聞到桂花的清香,勾得晏池肚子裏的饞蟲都出來了。

晏池身子冷,方鈞脫掉身上發涼的外袍,帶着溫度将晏池摟進懷裏。

晏池常年喝藥,就連發絲都染上了草藥的香氣,方鈞愛極了他身上的這股味道,低頭吻住了他的發頂吸氣。

“修竹身上好香。”方鈞在唇齒間将“修竹”兩個字裹了一遍,說出口就已經帶着一股愛意。

晏池被他吻得身子發軟,手虛虛攏起抓了抓床單。

之後誰都沒有再開口,晏池的後背緊貼着方鈞前胸,能夠感受到方鈞強勁有力的心跳,像是有把小錘子敲再他的脊骨上一般。

“他們說,”晏池的手被方鈞握在手裏暖着,他低頭捏着方鈞的手指玩,“發燒那裏很舒服,你要試一試嗎?”

這還是他第一次說這麽大膽的話,說完之後臉都紅透了,恨不得用手堵住耳朵欲蓋彌彰。

方鈞氣笑了,握着晏池的手稍稍用力,在他手背上留下幾個淺白色的手印。

“想都別想,”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咬牙切齒,“你現在膽子可是比從前大了不少……”

晏池本來也覺得羞澀,聽了方鈞的話後,轉身捂住了他的嘴,眼下一片緋紅眼裏還含着水光,看得方鈞一顆心顫了顫。

“別……別說了。”

“該說的話都被你說了,還不讓我說,”方鈞湊在晏池耳邊輕輕呼氣,“我妻好兇。”

說完兩人都是一愣,方鈞嗅着晏池脖頸間特有的香味,兩人的發絲纏繞在一起,近得像是一個人。

“等幽都下了大雪,我一定給你一場盛世婚禮。”

晏池眼睫顫了顫,光亮從間隙裏透出來,他點了點頭,回得很輕,“好。”

酉瀛六年小年夜,幽都大雪,一切都被白色覆蓋,晏府挂上了紅燈籠和紅綢,燈火徹夜通明。

紅色的迎親隊從晏府長到王府,歌舞喜樂一個不少,方鈞在漫天大雪裏握住了晏池的手,将他從喜轎上抱了下來。

高堂滿座,親友皆全。

酉瀛八年,大暑夜。

晏騁宋錦書方鈞在院子門前站着,臉上都布滿了焦急之色。慕錦拉了拉方鈞的衣擺,仰着頭伸手要他抱。

方鈞嘴唇都急得起了皮,彎腰将小孩抱在臂彎裏,眼睛一瞬不動地盯着房門,裏面每一聲掙紮的嘶吼都像是利劍紮在他的心頭上。

“方爹爹,池爹爹生的小寶寶叫什麽名字吶?”

“叫方悅竹。”

話音剛落,嬰兒的啼哭尖利地劃破夜空你。

方鈞心悅晏修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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