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番外: 藥引傻妃(3)

9.

姚紹卿的後腰撞在堅硬的桌角上,腰間挂着的漢白玉佩砸在桌腳上發出清脆的聲響,一絲裂紋從邊角處蔓延。

孩子已經四月有餘,後腰這麽一撞,肚子裏的孩子不安分地動了起來,小腹墜墜地發疼。

姚紹卿有些慌亂地伸手環住肚子,向前微微弓起了腰,那是一個很堅決的保護姿勢,他一張臉蒼白,眼眶卻紅得滴血。

“王爺這話怎麽說?”姚紹卿的後腰刺痛,“孩子是我一個人就能有的嗎?”

他從沒有這般跟蕭頤澤說過話,自從他嫁來幽都後,蕭頤澤說什麽他都是溫和地全盤接受,哪怕是成為藥引。

他自作主張地喜歡上蕭頤澤,原本就沒想過要跟他白頭到老,放點血要不了他的命,所以他甚至從來沒有怨恨過蕭頤澤。

可蕭頤澤陰冷的話語在這一刻深深地紮進了他的肉裏,泛着寒氣的話用`力地在他血肉裏攪着,讓他疼得連呼吸都困難。

他的身子是師父花了十年才調養好的,本身底子就不算好,懷孕已經是冒險之舉,孕期更是痛苦萬分。

“本王原本以為你是個識趣的人,”蕭頤澤被姚紹卿眼中的水光刺到了,手上的力度也小了下來,“可你越來越貪心了。”

姚紹卿有些疑惑地看着他,他從來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在蕭頤澤眼中變成了一個貪心的人。

“餘亭喜歡酸梅,你也開始喜歡酸梅,餘亭前些日子說想騎馬,第二日柳琮就牽了馬來你騎去了郊外。那這次呢?懷孕,你想用他來做什麽?”

姚紹卿氣得手都在發抖,他狠狠地咬着下唇,鮮血從齒縫中滲出。

蕭頤澤對他向來不聞不問,只會在需要他的血的時候,裝成一副心疼他的樣子。可是他自認為自己是個欠操的婊`子,将他按在床上頂撞的時候,問過他的感受嗎!

“蕭頤澤你到底把我當成什麽?是我想要嫁給你所以向皇上求旨的嗎?是我為了跟你上`床自願給沈餘亭當藥引的嗎?”

姚紹卿狠狠地甩開蕭頤澤的手,他下巴上清晰地印着青紫的指印。

蕭頤澤怔住,姚紹卿這副樣子讓他突然想到了一年前在藥王谷遇見的他的時候。生動活潑,遠不像嫁來端親王府之後那般逆來順受。

姚紹卿忍着腹部的疼痛,彎腰對着蕭頤澤行了一禮,“王爺大可放心,臣從未有逾越之想,更不會不自量力同沈軍師搶東西,但是——”

他倏地擡頭,眼神堅定倔強。

“臣自己的東西,自己會守護好。”

說完這句話,姚紹卿全身的力氣都耗盡了,他靠在身後的桌子邊緣,勉強支撐着自己的身體不倒下。

“王爺還請回去,臣……臣要休憩了。”

10.

那是姚紹卿第一次對蕭頤澤失望透頂。

之後的每一天,送去姚紹卿屋裏的藥依舊沒斷過,蕭頤澤仍然每七日去一次姚紹卿的屋裏,看着他取血。

看着姚紹卿日益蒼白的臉,蕭頤澤心裏難得出現了心疼和愧疚的情緒。

孩子近五個月的時候仙道回了山上,說是要取一味藥,此藥能夠幫助沈餘亭換血而身體不受損。

沈餘亭有些擔憂地看向蕭頤澤,問道,“王妃不會出事吧?”

他喝了整整六個月的血藥,從來沒有問過一次姚紹卿會怎麽樣,而換血确實真實的讓他害怕了。

“軍師放心,貧道會保證您和王妃兩人無礙的。”

11.

蕭頤澤的生辰在冬季,姚紹卿夜裏睡不好覺,孩子鬧騰得厲害,每每入了眠,就會疼醒。

姚紹卿睡不着,偏拿起針線簍裏的針線縫制衣裳。

王府不缺辦事的丫鬟,可姚紹卿從來不願意假借他人之手,孩子的衣服他做了七八件,還剩下的絲線。姚紹卿又去管家那兒取了些,他想給蕭頤澤做一件氅衣。

可是卻沒想到,沈餘亭送給蕭頤澤的也是一件氅衣。

一件同他一模一樣的氅衣。

王府裏的用度管家處都有登記,姚紹卿也拿不準沈餘亭是無意還是有心。

他看着蕭頤澤笑着披上沈餘亭為他定制的氅衣,有些窘迫地将手裏的木盒往身後藏了藏。

“王妃手裏拿的是什麽?”沈餘亭眼尖地瞧見了他的動作,好奇地問道。

姚紹卿像被人踩了一腳一般,飛快地轉身将盒子塞進了柳琮的懷裏,賭氣般道:“入冬了幽都冷,柳琮适應不了我就給他做了件衣裳。”

說着他瞥見蕭頤澤突然陰沉下來的臉色,帶着幾分快意接着道:“臣對王爺了解不深,竟不知今日是王爺的生辰。”

他挺着有些過分大的肚子,湊到蕭頤澤的面前,濕熱的氣息噴灑在蕭頤澤的耳邊,“王爺若是想要禮物,不如今晚親自來臣房裏取?”

他這幾日實在是過得困難,晚上睡不好覺,白日裏又總是犯困,可卻總總入不了眠。

哥兒雖适合生育,可孕期難捱,沒有自己的丈夫陪在身邊,就連孩子也會更加鬧騰幾分。

他也是實在受不住了,才會在蕭頤澤生辰的時候,用這種方法求他。

姚紹卿的聲音不小,在一旁的沈餘亭聽得真真切切,手指抓緊了輪椅的扶手。

姚紹卿走後,沈餘亭才從自己的情緒裏走出來,他擡頭打量着蕭頤澤的神色,對方正望着手中裂了一條逢的玉佩。

“阿澤?”

蕭頤澤細細地摩挲着手中的玉佩,那道裂痕遍布整個玉佩表面,像是玉佩摔碎後重新黏上去的一樣。

“嗯?”

“晚上去逛逛燈市吧?”沈餘亭聲音有些虛,他好像在心裏已經篤定了蕭頤澤會拒絕他,可還是忍不住詢問,“今天是你的生辰,不出去散散心嗎?”

蕭頤澤想起了姚紹卿離開時的那個眼神,無助又帶着點期待,好像是真的很需要自己。

“不了,”他将那枚玉佩別在腰間,說道:“近日天冷,你出去了怕是會風寒。”

沈餘亭落寞地低下頭,将膝蓋上的毛毯折了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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