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046
月靈峰中。
雖然說籠罩着峰頭的大陣在一開始就被人壞去, 可裏頭一面面陣旗擺出了專門針對修士的小陣。謝氏子弟猝然發難,很多人尚沒有反應過來就一命嗚呼。不只是慕聲二人遇見的這一處,月靈峰很多地方都在打鬥, 謝家那架勢像是要将入了峰中的修士盡數鏟除了。
“這月靈峰中血氣太重了,芝王還會出現麽?”慕聲望着溫情愁一連壞去了好幾個困陣, 不由得憂心忡忡地開口。
溫情愁淡笑了一聲道:“不用着急, 半年時間呢,月靈峰的血氣總會散去的。”此刻她的目标不再是尋找芝王,而是見到一個謝氏弟子就毀去一個, 殺戮的手段極為血腥, 仿佛與謝家有什麽深仇大恨一般, 連慕聲都不忍細看。
大約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前方再度傳來了兵戈交擊聲響。算是個照過面的人,崔丹樓沉着臉, 一柄靈劍含着銳利的鋒芒,在場中如龍游走。可對面的人同樣了得, 一杆槍打出了噼裏啪啦的雷霆聲威, 如惡龍出海。兩股力量交纏在了一塊,發出了一連串爆裂聲。
“太乙宗的真傳?太陰一氣玄清劍?倒是比其他玄門修士更了得。”持槍的是個玉面青衣的少年, 唇紅齒白的,看着約莫十六七歲。不過修士修為到了一定程度, 可将自身定格在某一個年歲, 從表面看不出來歲數。
“謝家這是在做什麽?!”崔丹樓眉眼寒霜,死死地凝視着前方的敵手。雖然在秘境裏大家的修為至多金丹期,可那從上境被壓到金丹的, 還是比真正金丹期的要厲害許多。要不是靠着上乘的法門,她可能早已經落敗了。
“也沒什麽, 就是借諸位的命一用。”謝氏少年微微一笑道,抖了抖手中的龍槍。他的氣息往上一拔,舌綻春雷。
重重的槍影像是密密麻麻的網,勾勒出了滿片的雷芒。崔丹樓見狀也提氣迎上前去,手中劍光飛轉,同樣是勇悍無雙。
慕聲眉頭一蹙,轉向了一臉淡然觀望的溫情愁。溫情愁一轉頭對上她的目光,低語道:“還有其他人在場。”
慕聲一凜,心想是了,孟炎還不知道下落呢。他跟随崔丹樓過去的,不可能就這麽消失了,難不成是已經死了?
“這少年是謝家的元嬰真人。”溫情愁又道,“他們或許是入了邪道。”
到底是不是失樂門那一路的已經不重要了,謝家人膽敢在紫霄山中殺戮玄門的修士,就注定了他們會被九州玄門排斥。來了這裏的八成是棄子,至于謝家的其餘人,恐怕早已經逃之夭夭了。入山尋明氣芝的都是尋求結丹的,謝家對這些人動手,是要斷各大宗門的根基啊!
慕聲正想着這些事情呢,便聽到砰地一聲響,一個熟悉的青年人被擊飛了!正是慕聲以為消失了的孟炎!他的懷中還抱着一株被符箓鎮住的、似是人模樣的明氣芝!千年明氣芝,得以生靈化形,是謂芝王!慕聲眸光一凜,可到底按捺住了動作,沒有上去搶!
“拿到了,快走!”孟炎整個人砸落在了山壁上,他伸手擦了擦唇角的血,朝着正在與謝氏少年纏鬥的崔丹樓。
可崔丹樓身為太乙宗弟子,在知道了謝家人的陰謀後,哪裏能夠輕易退走?她甚至沒有回應孟炎的呼喊,而是一心一意地對付場中的人。孟炎眉峰緊皺着,抱緊了明氣芝的手一縮,他的腳在山壁上一蹬,整個人便如炮彈般射了出去。
“想走?往哪裏走?”沙啞的聲音滾動着,一道黑霧慢慢地彌漫開來,從中走出的是一個背着手玉冠青年,他大袖飄然,除開那片霧氣,俨然一派仙家氣象。
孟炎的神情驟然大變,他雙目赤紅,發恨地望着迎面而來的魔頭。他如今的修為也不過是化氣期而已,先前從這人手中奪取了芝王,已經是借助了老前輩的力量!他又望了眼無法成為助力崔丹樓,拼命地将靈氣催動。
溫情愁沉聲道:“那是魔門金瓯魔主座下的含章真人。”
慕聲眼皮子一跳,問道:“那還有機會麽?”
溫情愁微微一笑道:“自然是有的。”
那魔門修士的目的是芝王,而孟炎将芝王抱在懷中,為了不壞去那寶貝,他根本不敢用盡全力。孟炎也看明白了這一點,每每有擋不下來的招式,都将芝王往前一推!反正不是他需要芝王!太乙宗那邊也追究不了什麽,紫霄山厲害的人這般多,他們就派出這點人,事情沒辦好能夠怪自己麽?
四個人的打鬥掀起了大片的靈力和飓風,罡氣凝如實質,橫掃一大片。溫情愁一直注意着孟炎,等到他靠近自己藏身之處時,驀地将長生扇祭出。孟炎神情大變,以為是魔門修士的暗招,忙不疊将芝王往前一舉,可恰是這個動作使得貼在了芝王身上的符箓被掀開。得到了自由的芝王立馬從孟炎的手中滑了下去,咿咿呀呀地叫了一聲,邁着小短腿就奔向了慕聲藏身處。
慕聲被突然間沖過來的小東西吓了一跳,緊接着便是祭出了法器,神情凝肅地望向了前方。在芝王脫逃的瞬間,含章真人與的孟炎的視線都鎖定到了這一邊,兩個人的攻擊是同一時間落了下來。不過沒等到慕聲動作,溫情愁便出手了。勁風攪蕩着紅色的衣裙,扇子上的靈光往前一抹,便如那蝕金烈焰一般,将落下的攻擊吞噬殆盡。魔門的含章真人腳步一止,而孟炎則是露出一副錯愕的神情,驚呼道:“溫師姐?!”
又是一個天衍宗的人。
含章真人的面色并不好看,他的修為被壓制着,對付其他的金丹綽綽有餘。可現在面對着溫情愁的時候,硬是感知到了一抹危險的氣息。
溫情愁挑眉一笑,她一指還在厮殺的崔丹樓,漫不經心道:“謝氏獵殺九州修士,有違正道,孟師弟,你與那女修同行,不去幫忙麽?”
孟炎聞言臉皮一抽,壓住了眼中的一抹憎恨之光。東西到了溫情愁手中,大概率是搶不到了,他冷冷一哼,最後折向了崔丹樓那處幫忙。
“含章真人想要芝王麽?”溫情愁轉向了魔門修士。
含章并不是孟炎,他并不想如此輕易地就放棄了,木氣在此處萦繞,想必是被人收入囊中!這讓他如何甘心?他望着溫情愁冷冷一笑道:“某來領教天衍宗弟子的高招!”
溫情愁把玩着扇子,唇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她道:“請吧。”
“咿咿呀呀”怪叫着芝王已經爬到了慕聲的肩頭,坐在她的身上手舞足蹈。慕聲沒想到這芝王是這般親人,可有關道途,由不得她不抓了。眸中閃過了一抹不忍,她一把按住了芝王,将它塞入了準備好的袋子中。那芝王倒是極為乖巧,沒有做出任何的反抗,便沒入了袋中。
溫情愁與魔門的修士抖了起來,那陣仗轟轟烈烈的,拍下的靈力和罡氣極為強悍。而另一邊孟炎的加入使得崔丹樓輕松了幾分,兩人都使用出了九歌劍法,形成了雙劍合璧之勢,竟然就此将那謝氏子弟拿下了!那謝氏子弟望着孟炎冷冷一笑道:“倒沒想到,你是個有本事的。”說着直接一掌拍向了自己的腦袋,直接震散了元靈!分明是不想太乙宗修士從他口中得到任何相關的訊息。
孟炎這時候也看到慕聲了,他的眼中沉下了一抹暗芒,望向了與含章真人鬥得正酣的溫情愁,沉聲道:“那芝王被溫師姐取走了。”
崔丹樓冷淡地掃了孟炎一眼,孟炎眼皮子一跳,忙不疊舉起手做發誓狀:“不是我刻意放開的,我本就不是她的對手!”可能是覺得在慕聲的跟前丢臉次數不少了,這回竟然不避着慕聲露出這般樣态。
崔丹樓沒有說話。
如果在這個時候猝然發難,還是有機會獲得芝王的。可同樣都是玄門弟子,這一掌落下去可能會造成太乙宗和天衍宗的嫌隙。但是恩師的傷又迫切需要芝王——崔丹樓面色猶豫,孟炎忽地一指慕聲道:“慕師妹與溫師姐同行,芝王還有可能在她的身上。”
慕聲:“……”她都要被孟炎這個廢物給氣笑了,有他這般對待同門的麽?不對,他與自己也算不上是“同門”。抱着琴不甘示弱地與崔丹樓對視,慕聲的手指勾在弦上,一身靈力鼓蕩起了青色的衣擺,蓄勢待發。
還是崔丹樓最先別開了視線,她似笑非笑地望着孟炎道:“師尊說你是無恥小人,倒也真的如此。你一點都不顧同門之誼麽?”
孟炎也是見崔丹樓意動才會提出的,此刻反倒是被崔丹樓罵了一通。他的眉頭往下一壓,硬生生地怒意給按下。
“我與他可不算有同門之情。”慕聲故意開口道,“先前在妖庭他還想殺了我奪寶呢!”
孟炎一愣,等回過神來,立馬氣急敗壞地瞪着慕聲道:“你胡說八道什麽?”頓了頓,他又做出了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你我青梅竹馬,昔日要不是我,二十條氣脈的你能夠進入天衍宗外門麽?慕師妹,我對你怎麽樣你心中不清楚嗎?用得着在這邊中傷我麽?”
慕聲道:“那不是因為我得知了孟師兄你的秘密嗎?”她的視線掃過了孟炎的鐵戒指,語氣故意停了停。等孟炎露出了那副驚疑不定的神情,才又道,“還不是因為孟師兄你偷學太乙宗的功法被我瞧見了?你沒有辦法才會待我好?當無人之時,你就想着滅口了。”
孟炎氣急,其餘的話都是胡說的!只是慕聲怎麽知道他學了九歌劍法的?!他沒辦法替自己辯駁,而崔丹樓聽了後,神情更冷,不免偏向了慕聲。孟炎眼中一厲,昔日的矛盾與仇恨一并往上翻湧,他可顧不得老前輩的勸阻,直接卷起了一條水龍刺向了慕聲,不等慕聲出手,崔丹樓就将劍光往前一撲,斬斷了那條水龍。她轉眸凝視着孟炎:“等到離開之後,我會勸師尊将你交還給天衍宗的,到時候宿雪道君會給我們一個交代。”
慕聲沒有閑心看崔丹樓與孟炎“內讧”,她擡眸望向了半空中,靈力罡氣碰撞,發出了如悶雷般的震響。那團墨黑色的煙雲被震散了大半,而餘下的也在勁風掃蕩之下散去。含章真人并沒有從溫情愁的手中讨到好處,他也是有決斷的,恨恨地望了溫情愁一眼,轉身就走。而溫情愁則是一拂袖,蕩開餘下的黑氣,化作了一道紅芒落地。
“師姐,沒事吧?!”慕聲急急地走到了溫情愁的身邊,滿是關切地詢問道。她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氣,目光在溫情愁身上打量,最後定在了她淌血的右手手掌上。這傷其實是為了她而受的,慕聲心間驀地一顫,忙不疊将袖中的療傷大藥取出。
溫情愁笑了笑道:“我沒事。”她轉向了孟炎道,“孟師弟,你屢次對同門下手,我今日不殺你,但是天衍宗法堂的刑罰在等你。”
孟炎聞言一白,嘴唇翕動着,說不出辯駁的話語來。
崔丹樓默默地望着,直到慕聲和溫情愁要轉身離去時,她才道:“道友需要芝王,是為了煉制結丹外藥麽?我太乙宗有不少成丹,不知能否換取芝王?”
慕聲對上崔丹樓的視線,嘆了一口氣道:“抱歉。”要說是成丹,天衍宗中也有,只要願意想辦法,還是能夠弄到手的。可像溫師姐說的,她如今的情況與其他修士有很大不同,結丹外藥上不能夠退步分毫。
崔丹樓被慕聲拒絕後,眉眼間多了幾分遺憾之色,她的笑容更是苦澀勉強。到底是記着不能強人所難,她将話題一轉道:“謝家無端在紫霄山殺戮玄門弟子,這件事情如何看待?”
“聽聞謝家與岳真觀交情不錯?”溫情愁望了崔丹樓一眼,又緩緩道,“岳真觀做下那等事情,與邪派的手段相近,而謝家恐怕也不差了。失樂門的勢力遍及九州各處,這天是要變了。”
崔丹樓聞言神情一凜,作為莊玉顏的真傳弟子,她自然是知道一些事情的,比如終雪山中邪修的蹤影。終雪山、登聞秘境再到這紫霄山,邪修們是要戮殺玄門年輕一輩的弟子!是因為四大神器自生的秘境即将打開麽?
溫情愁沒有再管崔丹樓的心思,她拂了拂袖子,領着慕聲就往另一個方向走!每隔一段距離都能夠看到一些死狀頗為凄慘的修士,其中有謝氏族人,自然也會有其他修士的。
“他們這是圖什麽?在紫霄山中,謝家修士應該也沒辦法出去吧?”慕聲擰眉,一臉不解地開口。
溫情愁掀了掀眼皮子,反問道:“聽說過投名狀麽?”見慕聲一臉怔然,她又道,“這部分進入紫霄山的都是謝家的棄子,他們将自身的命當作攻伐的利器。餘下的人則是得了‘幫助’,能夠撤走。”不過他們沒有機會了,溫情愁眸光閃了閃,無聲地補上了最後一句。
慕聲又道:“他們投靠邪修能夠獲得什麽?”
溫情愁想了一會兒,慢吞吞道:“可能獲得無拘束的自由?以及一些上乘的功法和寶藥?”
慕聲道:“這些都是有代價的。”
溫情愁笑了笑:“他們權衡利弊之後覺得自己支付得起吧。”頓了頓,她又道,“不說這個了,芝王到手,餘下的時間還有很多,你要繼續尋找明氣芝,還是在紫霄山中找個靈氣磅礴的地方突破?”
“那芝王已經開了靈智,拿它煉藥——”臨到這個時候,慕聲又有些猶豫了,她定定地望着溫情愁道,“難道沒有其他的辦法了麽?”
溫情愁笑吟吟地望着慕聲沒有接話。
慕聲又道:“它自己跳到我的肩上,這種感覺有些不一樣。”自從轉入了丹道後,她發現自己對山川草木的情感牽系多了一些。
溫情愁笑道:“興許是它自願獻身的呢?”
慕聲搖頭道:“哪有這種可能?”連氣運之子孟炎都沒能夠獲得呢。
溫情愁想了一會兒,眨了眨眼,随口道:“大概是天地欠你的吧。”
慕聲:“……”她橫了溫情愁一眼,又帶着幾分幽怨的開口,“師姐還沒有回答我呢。”
溫情愁嘆氣,應道:“不用煉化芝王,要借用的是它身上的氣。可要是它不配合,那就只能夠煉成丹丸了。”
九州謝家。
在族中的人被派到紫霄山之後,整個家族便動了起來,将外頭歷練的嫡系子弟全部召回。謝氏在九州算是個不大不小的宗門,坐鎮的老祖只有分神期修為。也因為如此,極少有人會刻意觀察他們家族的動靜。
“前面兩批都送出去了麽?”
“啓禀老祖,已經送走了。只是——我們真的沒有退路了麽?”
“你們瞧瞧岳真觀的下場就知道了,妖庭睚眦必報,而玄門大宗根本指望不住,倒不如自己走出一條路來!”
……
等到謝家族主召集嫡系修士坐入飛舟時,一道轟隆爆響倏然傳出。緊跟着便是一陣沖天的火光照亮天闕,那艘光芒盈動的飛舟被炸得支離破碎。修為層次高的一臉狼狽地沖出,而層次低的則是在那宏大的威能中直接隕落!
“怎麽一回事?”謝家族主心中慌亂,一擡眸便見到了數艘如妖獸猙獰的飛舟出現在半空中。那在風中獵獵作響的黑白旗——
“妖庭!”謝家族長咬牙切齒地擠出了這兩個字。
正是妖庭的兵馬,越過了玄門的防線直接出現在了謝家的地界!為首的人正是妖庭左使綠無痕,她伸手撫了撫面具,眼中掠過了一抹冰冷的光芒,一聲令下,便要将謝家從九州抹除!
妖庭的突襲像是一個霹靂在九州的上空炸響。
要知道不久前雙方才定下了百年盟約,可誰知道眨眼間,妖庭的大軍便踏上了九州玄門的地界!在衆目睽睽之下将謝家滅族,還把謝家老祖的頭顱懸挂在城門口示威!
“那位女帝……當真是行事無拘束,嚣張至極!”天衍宗中,清明道君隐隐有幾分怒意。
“有盟約在,不至于背誓,這回遭到天罰的。”方極夜還算是冷靜,與其餘宗門相關的事情大多是他來談的。只不過這次,他定了定神道,“佛門付出了聖蓮佛氣,算是盟約主導者,他們不會袖手旁觀的。”
“先有邪氛,繼而又有妖庭作亂,他們是想離開九淵了麽?難不成是天要亂我九州麽?”清明道君眸中寒光閃爍,他吸了一口氣,平靜了下來,又道,“妖庭那邊還能夠談,眼下最重要的事情還是四神器秘境。等它們正式開啓的時候,衆弟子也該邁入結丹了。”
方極夜點了點頭。
清明道君望了他一眼,又道:“雲斂還是不知所蹤麽?眼下九州将亂,不能夠放她在外了。你等會兒去遙夜峰走一趟,無瑕師妹有辦法找到雲斂。”
方極夜:“……”掌門師兄怎麽不自己下命令?他上遙夜峰提起雲斂,那不是找抽嗎?!
菩提淨禪寺。
昙光尊者将一張飛書投入了火焰中,眼見着它燒成了灰燼。
“阿彌陀佛。”昙光雙掌合十,閉上了眼,面上的慈悲倏然消失不見,只餘下一片金剛怒目般的肅殺。他彈了彈禪衣上的灰塵,那如玉般的手撕開了一張傳送法符,身形頃刻間便從禪房中消失,火舌舔舐着灰燼,片刻後緩慢地收斂。
謝家庭院。
綠無痕大馬金刀地坐着,等到那昙光尊者現出了身影,才冷笑了一聲道:“怎麽又是你這老和尚?三大玄門準備一直龜縮着麽?”
“施主這是何意?”昙光尊者雙目凜然生神。
“你自己看看吧!”綠無痕冷笑了一聲,将一枚玉簡扔到了昙光的懷中,她捋了捋衣袖,“謝家與邪修勾結,在紫霄山中殺戮修士,你們玄門竟然一點都沒有察覺?!要是真沒有本事,那盡快地将占據的地界讓出來,讓我妖庭來主持公道!”岳真觀雖然覆滅,但是事情并沒有了解,那藏在身後的邪修不曾現身。妖庭順着岳真觀的線索一路追查,一直查到了謝家人的身上!
昙光尊者将神識投入了玉簡中,謝家同邪修證據确鑿!他的面色頓時難看起來,緊接着又變成了懊惱和羞愧。沒等他說出“阿彌陀佛”四個字,綠無痕又道:“玄門忙于四神器之事,想要占壓邪主的殘魂,可這豈不是本末倒置?對九州危害最大的是邪主的那道殘魂,還是那群不人不鬼的失樂門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