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這麽漂亮的小篆可不是尋常人寫的出來的,除非那些書法大家,更何況胡子哥是刻在牆上的。周康摸着那些漂亮的字體,呆了呆。
胡子哥沒有進山洞,而是拖起回來路上打到的獵物處理起來。
周康看了一會兒,走過去動手幫忙。胡子哥處理獵物的手段簡單而粗暴。那只既像羊又像鹿的獵物還沒有斷氣。胡子哥在獵物脖子上用劍戳了一個洞就直接湊過去喝起血來,自己喝完了又遞過去給周康喝。
周康臉色有點發白。這兩個山洞中的人類文明實在是少之又少,也沒有第二個人生活過的痕跡,再加上胡子哥那喝血的熟練動作,這個地方,是遠離人類還是根本就沒有人類?胡子哥是老鄉是肯定的,但是,一個有弓箭有佩劍卻茹毛飲血面不改色的老鄉,老天,他究竟穿到了什麽地方!
血腥氣很難聞。周康往後退了退。胡子哥又把獵物滴着血的脖子往前遞了遞。周康幹脆撇過了頭。他的腸胃,是招待不了新鮮血肉這樣尊貴的客人的。
胡子哥不再勉強,直接扒皮烤肉。
火種是保存好的,可是,肉是扒了皮洗都沒洗就直接烤的,而且,根本就沒有抹鹽!
難怪胡子哥要直接喝血了,這裏或許根本就沒有鹽吧?周康臉更白了。
如果沒有鹽,憑他的身體恐怕沒多久就得把小命給交代了。即使他的戒指中有各種作物種子,可那些都代替不了鹽。
周康覺得,他得和胡子哥好好談一談。關于這裏的生存環境和以後生存需要面對的問題,比如鬣狗群那樣的兇猛野獸,比如大自然。
從戒指中取出一包鹽一瓶蜂蜜,周康過去蹲下幫忙烤肉。
胡子哥只取了一只羊腿和一副羊肝,剩下的遠遠的扔開了,扔開走遠以後天空中盤旋已久遲遲不敢落下的禿鹫才一擁而上。
胡子哥好樣的!
以前看動物世界,即使是獅群聚餐這些不太漂亮的鳥都是組團圍觀的,可是在胡子哥這裏它們卻連落下都不敢!還有那夾着尾巴逃跑的鬣狗群,這說明了什麽?胡子哥已經兇名在外了!
周康迅速得出了一個結論。跟着胡子哥有肉吃!跟着胡子哥不怕被當肉吃!
咬一口香噴噴的烤羊肝,周康突然覺得好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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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恪。”
正吃得香,一個聲音響起。周康擡頭看過去,正對上胡子哥雙眼。
“蒙恪。”胡子哥又重複了一遍,還在地上用樹枝寫下了那兩個字。
這次周康聽懂了,也看懂了,然後重複了一遍:“蒙恪。”又傻愣愣加了一句:“姓蒙的?蒙恬你認識不?”
蒙恪神色莫名地點點頭:“家父。”
周康頓時就噎住了,好不容易咽下去嘴上就沒把門的了:“蒙恪?蒙恬的兒子?蒙毅的侄子?蒙武的孫子?蒙骜的曾孫?”
蒙恪臉色更怪了,點頭:“正是。”
周康抽抽嘴角,啞了。
蒙恪動容,猛地抓住周康的手說了一大堆。
可惜除了少數幾個詞以外周康都沒聽懂,但是還是抓住了蒙家大秦始皇幾個詞,然後嘴角抽的更狠了。
伸手拍拍蒙恪的肩,周康不介意安慰下這個比自己更慘更悲劇的老鄉:“大秦已經滅亡兩千多年了,秦始皇死後胡亥瞞了死訊,矯诏殺了扶蘇,又先後殺了蒙毅和蒙恬,然後做了幾年皇帝,秦朝二世而亡。”
蒙恪呆了。
周康後悔了。蒙恪也許是刺激受大了,肉也不吃了,跑到山洞裏不知道幹什麽去了,再出來身上就多了一件非常不合身的铠甲。
铠甲!果真是蒙家子弟麽!
山洞外,蒙恪穿着一身緊繃繃的铠甲朝着北方跪着,頭低低的,眼淚一滴滴落在地上。
周康覺得有點心酸,想起戒指裏藏着大嫂的一瓶五糧液,就取出來打開蓋子送了過去。又在人身前撮了三個土堆點了三根香。一邊點香一邊小小慚愧了下,這是他用來助眠的安息香,湊合着用一用也可以吧?秦朝的祭祀禮儀他根本就不懂,就算懂也什麽都沒有,總算聊勝于無吧!
蒙恪接了酒灑在地上,哽咽了兩聲。
周康沒敢圍觀,默默縮回了山洞。
天漸漸暗了下來。
周康舒舒服服睡了一覺。
蒙恪跪了整整一夜。
清晨醒來,周康扭了扭腰,發現先前透支的異能已經恢複得七七八八了,心下大定。治愈能力果真好,恢複起來超快,難怪老有人想拿他去做小白鼠了。再看看手上的空間戒指,周康有幾分厭惡。這樣小小一枚戒指也不知道研究所是拿了多少空間異能者切片才做出來的呢!即使這樣猜測,戒指他也是舍不得丢掉的,眼不見為淨罷了。真正高尚的人末世也多得是,只是都活不長而已。
蒙恪已經換回了豹皮裝,正盤腿坐在洞口發呆,一夜下來,臉上的胡子更亂更沒形象了。
“大秦,蒙家,把你知道的告訴我。”蒙恪說。
周康洗漱過,這才過去在人對面坐下,然後把他知道的一些秦朝歷史說了一遍,包括指鹿為馬,包括楚漢之争,包括之後的朝代更替,直到末世來臨。
蒙恪一聲不吭,只是靜靜聽着,昨天從樹上揪他下來的那股精氣神都不見了。
說得口幹,周康取出一瓶礦泉水喝了兩口,剩下的遞給了蒙恪。
蒙恪接過去喝了兩口,笨拙地擰緊蓋子,很珍惜的放了起來。
周康嘆口氣,在掌心中凝出一顆水球拉過蒙恪的手放了上去。
蒙恪臉色變了變,眼睛也明顯亮了亮,就着水球洗了手,說:“這就是異能?很好。”又指了指遠處,說:“這裏,七個月幹熱,五個月降雨,沒有冬天。”
周康頓了頓。沒有冬天,幹季和雨季,就連氣候也像非洲草原麽?非洲草原,那可是完全不具備人類定居條件的地方啊!
可是,摸清一個地方的氣候,震懾食物鏈頂端的野獸,恐怕也要很久很久吧?這個人,又在這裏呆了多久了?
“你怎麽來的?來多久了?”周康問。
“追殺一個匈奴王子,六年。”蒙恪說。
六年,一個人。周康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