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有苦說不出
有了一個話題，原本死氣沉沉的辦公室立馬就有了生機，一個話題就聊開了來。
供應管理部經理拿着一沓厚厚的文件向着林以謙走過來，單手拍上他的肩膀，笑道：“上周做的策劃不錯，總監看了很滿意。”
辦公室瞬間就安靜了下來，一向不會誇人的經理竟然說了誇人的話。林以謙陪着笑了笑，“大家的功勞。”
供應管理部經理斂了斂笑，用一種老陳的語氣說：“不過，你們年輕小夥子都年輕氣盛，可不能得意忘形，要戒驕戒躁，腳踏實地繼續努力下去。”
林以謙點了點頭，禮貌性地回了一聲，“是。”
經理将手上的文件放在林以謙的桌上，道：“這是今年的下半年供應計劃書，上頭說還需要改改，所以你先看看，哪兒有不恰當的地方就修一修。我相信，以你的能力一定不成問題的。”
林以謙作為一個剛來公司半年的職員，對于公司的具體情況了解并不深入，年度供應計劃數對他而言也是有難度的。大量的市場數據都要去查，還要協調市場部和生産部的計劃。一般這些事情都是交給資歷較深的職員來做，怎麽也不會輪到自己頭上。
林以謙先是笑了笑，再推辭道：“抱歉，以我現在的能力恐怕做不來。”
中年的經理不以為然，“你看，謙虛了不是。以你的能力，做個全新的年度供應計劃絕對不成問題，更別說只是在原計劃的基礎上修一修。”
林以謙無奈，這供應經理分明就是故意為難，他作為下屬也沒有一推再推的空間。經理笑了笑，把手上的文件放下之後，拍了拍林以謙的肩膀，“年輕人，好好幹！”
中年的經理把手頭的工作交了出去，轉身就走。
林以謙坐在辦公桌前，看着桌面上的計劃書，苦着臉笑了笑。隔壁長着一張娃娃臉的同事伸着頭過來，咧着牙齒笑，“以謙，你剛才的摸樣讓我想起了一個詞。”
林以謙拿起計劃書翻了翻，瞥他一眼，“啞巴吃黃連？”
将近三十歲卻長着娃娃臉的男同事叫做杜建明，和林以謙關系很好，他伸出大拇指對他示意了一下，“厲害，連我想說的話都被你猜中了，果然是高材生。”
林以謙深呼吸了一口氣，自嘲道：“高材生特可以理解為高級蠢材。”
“我可沒這麽想。”杜建明立馬澄清，掃了一眼林以謙手上的計劃書，随口說：“你這次真的是中獎了，那個誰比賣切糕的還難纏，你被他盯上日後準沒好日子過。而且，你做得再好也沒用，功勞都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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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建明搖了搖頭，嘆了口氣，越過辦公桌的隔欄過來拍林以謙的肩膀，鄭重道：“兄弟，前路漫漫，你保重！”
林以謙無奈笑了笑，繼續翻看年度供應計劃書。從第一頁的市場分析開始，就已經有不少問題，許多地方都不太符合實際，說的理據也空。後面的供應預測也存在大大小小的問題，難怪會被營銷總監批鬥。
如果再次基礎上修改，基本就等于重新做。如果是別的職員被迫接受這種工作，必定是會抱怨連連。林以謙雖然也不願意，但是接受之後卻淡然。他現在自己一個人，回到住處也只是對着空蕩的房子，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留在在公司加班對他來說，或許還是一件美差。
修改年度計劃書的工作量很大，要在交代的兩天之內完成。林以謙中午在員工飯堂潦草吃了中餐就回到辦公室，将想要的資料找齊整，再做一個全面的市場分析。
下午兩點半，譚家譽打電話過來。
“以謙，現在有沒有空？”
林以謙左手拿着手機，右手點着鼠标，視線落在電腦屏幕上，簡答說了兩個詞，“上班，工作。”
“我有點事想讓你幫忙，你先放下手頭的工作，三點鐘到公司門口，我等會跟你彙合。”
那剛才問他有沒有空是做做樣子的麽？林以謙單手在鍵盤上敲了幾個字，對着電話說：“抱歉，我現在工作有點忙，走不開，你看看能不能請別人幫一下。”
“這麽忙？”
“嗯。”
“那我等會再打給你。”那邊的人先挂了電話。
耳邊就只剩下嘟嘟的聲音，林以謙收了手機，繼續在電腦上看着各類數據。
過了幾分鐘，供應部經理笑着從自己的辦公室走出來。來到林以謙的旁邊，熱絡地問：“以謙，怎麽樣，工作做得還順利不？”
林以謙簡單回了一句，“還行。”
“那就好。”供應部經理點了點頭，臉上的笑慢慢收攏，支吾了片刻，欲言又止。
林以謙察覺到他的不尋常，問：“經理還有事？”
供應部經理回神，捏着拳頭幹咳了一聲，“我想過了，這下年度供應計劃還是交給資歷深的老員工做。”
林以謙：“……”
帶着一副金絲邊眼鏡的經理笑着說：“當然，我也不是懷疑你的能力，就是覺得你剛來公司也不久，不該給你這麽大的壓力。”
林以謙心中暗喜卻不表露，拿起桌面的計劃書，“所以，這一份計劃書……”
經理接過計劃書，“計劃書的事我另外找人負責。譚總好像有點事要找你，你現在去總裁辦公室找他一下。”
林以謙從辦公椅上起來，“沒問題，我這就去。”
還沒走出辦公室，口袋裏的手機就響起了鈴聲，打電話過來的是譚家譽。林以謙心裏當然知道他能逃過一劫全是托譚家譽的福。
“現在還忙不忙？”譚家譽問。
“忙。”林以謙答。
那邊似乎很好奇，“還有什麽可忙？”
林以謙一邊走一邊說：“忙着去見老板。”
譚家譽笑了笑，“行了，你直接到公司門口等我，我現在馬上下去。”
“嗯，好。”林以謙收了手機，站在電梯門口，電梯剛下來，電梯門向着兩邊打開，裏面就有一名穿着銀白色西裝的男子，他手上拿着手機，看着屏幕的眼睛還帶着微笑。
電梯裏的人擡頭看向電梯外面，正好對上林以謙看進來的視線，四目共對，一時間，他臉上的笑僵住。而此時電梯的門就要關上，林以謙也怔愣了好半響才反應過來要上電梯，“等會！”
譚家譽回過神，出手極快地按住了開門鍵，将要關上的門又再次打開。
林以謙動作迅速提步走進電梯，譚家譽松開了手，電梯門再次關上。
只有兩個人的電梯顯得很寬松，譚家譽偏頭看着林以謙，“最近工作都很忙？”
“二十分鐘之前，我還這麽認為。”
譚家譽笑了笑，問：“現在呢？”
“現在取決于你要我幫什麽忙。”
“R公司的經理約我在一家日本茶會館面談，我對日本禮儀不熟，想來想去，帶你去最好。”譚家譽知道林以謙在日本的留過學，日本的禮儀他自然也會很熟悉。
一聽是R公司，林以謙臉色微微變了。薛少瑾就是R公司的業務部經理，譚家譽要見的總該不會是他？
見林以謙一副心事重重的摸樣，譚家譽問：“在想什麽？”
林以謙搖了搖頭，“我只是在想，開在中國的日本茶會館對禮儀要求應該不會很高。”
“帶上你總是好的，最起碼，我等會丢人的時候還有人收場。”譚家譽笑着說。
日本茶會館在K市算得上高檔會館，很多企業都是提前一個月預定才能在這裏會客，或者是舉行重要會議。而R公司作為K市較為著名的日資企業，與這家日本茶會館有着長期的合作。基本上，R公司會見大顧客都會在這裏。
日本的茶會館從外表看上去并不華麗，質樸接近天然的外觀和複古的室內設計，都會讓客人有一種穿越時空的感覺。
R公司的中層經理有好幾個，林以謙抱着僥幸的心理希望譚家譽要去見的不是薛少瑾。
穿着和服，踏着木屐的年輕女服務員客氣有禮地将他們帶到指定的場所，動作小心地推開了合頁推拉門。諾大的房間裏格外明亮，向着庭院的合頁門都被拆下，可清晰看到庭院外的水池和假山景，裏外布局顯得格外清幽。
房中靠近庭院的地方擺了一張長幾，長幾旁已有一男一女跪坐等候。男的是薛少瑾，他身邊的就是照片上的女人。現實之中，她是薛少瑾的秘書，叫做陳可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