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22大妖怪是假的 此鳥已死,有事燒紙
宋金傑最先發現林椰不對勁。只見林椰肉也不吃了, 撂下手裏的筷子,眼睛一動,似乎預感到了什麽, 臉色瞬間一變,掏出了手機。
“林椰, 你怎麽了?出了什麽事嗎?怎麽慌慌張張的?”宋金傑放下自己準備去敬導演的酒杯,走到林椰身邊,看見他正在用手機撥電話號碼,屏幕上顯示的備注是“大好人”。
“你要找韓總?”宋金傑知道, 林椰對韓總的稱呼, 就是大好人。只是,他不明白林椰怎麽會忽然找韓總,臉色還這麽焦急, 是有什麽事嗎?
林椰面色凝重地回答:“大好人他失蹤了。”
“什麽?!”宋金傑一驚, 低頭去看林椰的手機屏幕。手機裏隐隐約約地傳來機械女聲:“對不起,您撥打的號碼不在服務區,請您稍後再撥……”
宋金傑覺得不可置信:“不會吧?只是電話號碼撥不通, 可能是信號不好, 不一定是失蹤吧?”
韓總是功成名就的企業家,富豪榜上能排進前三名。如果韓總失蹤, 這一定不是個小案子, 綁匪的目的也肯定不簡單,或許還能轟動全國。
林椰依舊是剛才的語氣, 面無表情地說:“大好人的氣息消失了,但是他還活着, 他的氣息故意被藏起了。”
這個狀況, 和找不到他的崽崽、大好人的崽崽氣息的狀況很像, 明明知道對方活着,卻無法感受到對方的任何氣息,好像是被什麽東西罩住了一樣。
林椰眯了眯眼,一字一句說:“百、安、鎮。”
他的崽崽氣息在百安鎮出現,大好人也是去了百安鎮。
他猛地起身,收起手機,轉身向外走。
“林椰,你去哪裏啊?”宋金傑見林椰二話不說,轉身就要走,直接就追了出去。
林椰平靜地回答:“我要去百安鎮。”
“什麽?!百安鎮又在哪兒?你好端端的,去什麽百安鎮?!這個廣告拍完,我還準備把你塞進哪個劇組當個小配角,你……”
林椰充耳不聞,已經走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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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金傑瘋狂地加快腳步,卻發現自己怎麽也追不上林椰。明明近在眼前,可是他卻連拉一下林椰的衣角都辦不到。
這時,吳八戶也聽到聲音追了出來。宋金傑眼睜睜地看到吳八戶越過自己,輕松地追上了林椰。
“怎麽回事?麻雀兄弟,你要去哪裏?”吳八戶問。
林椰說:“我感覺到了我崽崽的氣息,在百安鎮,我要去找我的崽崽。大好人也去了百安鎮,但是他的氣息消失了,他一定是遇到了什麽事,我一起去看看。”
“我和你一起去!”吳八戶相當夠義氣。
林椰回頭看了一眼,遠遠地被他們甩在身後的宋金傑,搖了搖頭,拒絕道:“我自己去就行。宋金傑最近的面相,是相互成就的事業有成面相,能捧紅新人。你留下,做他捧紅的那個新人。”
“可是,麻雀兄弟,你一個人去我不放心啊!”吳八戶聽不懂面相的事,他只覺得兄弟就要夠義氣,他不能讓林椰一個人去。
林椰再次拒絕:“你打架不厲害,去了只能拖我後腿。”
吳八戶:“……”
傷自尊,太傷自尊了!
他好歹也是只喜鵲,長得就比麻雀大只,他的麻雀兄弟,卻嫌棄他打架不厲害!明明他的靈力比他的麻雀兄弟多,他在人間混跡的時間也比他麻雀兄弟長!
總而言之,太傷自尊了。
林椰安排好了一切,沖到了外面,卻傻眼了。
此刻的他沒有靈力,沒辦法使用術法直接幻形去百安鎮!
林椰:“=。=!”
千算萬算,沒想到在這裏失誤了。
沒有靈力,他只能靠人類的方式去百安鎮了。
他按照最近學到的常識,乘車到了火車站,老老實實排隊買火車票。
身份證有,手機可以付款,但是……去往百安鎮的火車票,竟然已經沒有票了,連站票都沒有了。
林椰恍恍惚惚地想起,前幾天和謝安逸一起吃螺蛳粉時,謝安逸似乎抱怨過這件事。只是他當時沒在意,沒想到現在遇到這種倒黴事的人,竟然是他自己!
林椰:“……”
他回想起當時謝安逸的話,好像是提到了沒有火車票,就去坐長途客車,于是林椰又輾轉來到了長途客車站。
長途客車站人來人往,并不比火車站的人少。沒有靈力的林椰,被來來往往的人擠來擠去,露出了一張生無可戀的臉。
他一直以為,人間有很多可怕的事,但是現在他才發現,那些可怕的事情,和擁擠的客車站相比,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原來,人世間最可怕的,就是擁擠的車站啊!
“林哥,你怎麽在這裏?”
忽然,林椰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還是他一向避而遠之的錦鯉運的聲音,是謝安逸。
謝安逸看到林椰手裏那張經過千擁萬擠買到的票,眼睛亮了亮,驚訝道:“林哥,你也要去百安鎮?我們可以一起走啊!”
林椰:“……好。”
行吧,反正都擠成這樣了,和錦鯉運在一起行動,或許能順利一些。
通往百安鎮的長途大客車班次很少,即使林椰和謝安逸不是同一個時間段買的票,他們恰好可以乘坐同一輛車。
林椰跟着謝安逸上了車,兩個人找到相鄰的座位坐下。謝安逸好奇地問林椰:“林哥,你為什麽要去百安鎮?”
林椰懶洋洋地靠在座位上,言簡意赅地回答:“找人。”
他對錦鯉運沒什麽好印象,自然不願意說得更詳細。不管是去找崽崽,還是去找大好人,總之去找人總沒錯。
但是謝安逸似乎很好奇,一直追問林椰:“林哥,你要去找什麽人啊?你自己去嗎?沒有人陪你嗎?吳哥他不陪你了嗎?我看你們兩個平時都是形影不離的。”
林椰皺眉,心想,你這個人族,怎麽比我一只小鳥還聒噪啊?
兩個人在路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經過一晚上的行駛,長途客車越靠近百安鎮,林椰感受到他崽崽的氣息就更明顯。他思子心切,恨不得撲騰着翅膀直接飛過去,可惜他嘗試調動了一下.體內靈力,依舊是空空如也,什麽也沒有。
林椰垂頭喪氣,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恢複靈力。
早上七點,長途大客車到了百安鎮,林椰下了車,也顧不上吃東西,感受着他崽崽的氣息,直奔而去。謝安逸卻攔住了他,熱情地問他:“林哥,你第一次來百安鎮吧?百安鎮是我老家,你想去哪裏,我給你帶路吧!”
林椰瞄了他一眼,拒絕的話還沒有說出來,就聽謝安逸說:“百安鎮最有名的就是百安鎮道觀,裏面有許多有本領的大師。林哥,你不是要找人嗎?可以找他們算一算,聽說他們算的都很準。”
林椰:“……行,你帶路。”
他感受到的崽崽氣息,就在百安鎮道觀方向。而大好人的氣息消失之前,也是要去百安鎮道觀找人。林椰倒是想看看,這個有名氣的百安鎮道觀,到底是個什麽模樣的。
謝安逸不愧是百安鎮的人,輕車熟路地帶着林椰乘坐當地的交通工具,就抵達了百安鎮道觀。
他一路走一邊和林椰介紹:“……百安鎮道觀位于百安山的半山腰,門口有三百三十級樓梯臺階。汽車只能到山下面,樓梯臺階要游客香客自己往上爬。美其名曰,心誠則靈。當然,大部分人并不相信,只當是來旅游風景區鍛煉身體的,人們也并不在意。”
林椰跟着謝安逸身後爬樓梯臺階,特意仔細地看了一遍,最後發現,這就是普通的樓梯臺階,沒有任何法陣和規律可言,并不是百安鎮道觀傳說中的那麽神。
等買了門票,進了百安鎮道觀之後,林椰就更加失望了。
這個道觀中,沒有半點靈氣。
各種煙熏火燎的香灰,到處都是,熱熱鬧鬧的,給人香火很旺的錯覺。可是整個道觀中,沒有半點靈氣,這就是個空道觀,沒有任何的道尊老君守護這裏,諸類願望根本無法被聽聞,更無法實現。
偶爾他們身邊會走過三五成群的人,林椰聽到他們聊天說:“百安鎮道觀是真的靈,我許願讓我女兒早點找對象結婚,第二天我女兒就給我打電話,說她老板給她介紹了個對象,她覺得人不錯,想處處就結婚。前幾天,雙方家長已經見過面了,親事都定下來了。我今天來,是來還願的。”
“我也是我也是!我老公近期的生意不順,我特意來許願,求生意順遂,沒想到第二天當天,我老公就簽了三筆大單子,生意越做越大,我今天也是來還願的。”
林椰聽聞聲音,好奇地看過去。只見說話的兩個女人,一個女人面相本是富态,但是卻有扭曲改變的趨勢,似乎有什麽東西要強行改變她的面相。另外一個女人額頭上萦繞着黑氣,明顯是近期要欠債倒大黴的面相。
林椰動作一怔,伸手攔住了兩人,對其中年紀偏大的那個女人說:“先別忙着還願,你回去找人好好調查一下您女兒的那個結婚對象,那應該是個欠巨額債款、還啃老的、年輕時還蹲過大牢、滿嘴沒一句真話、騙婚多次、很快又要去蹲大牢了……你們現在是怎麽形容這樣的男人的?是渣男嗎?”
“呃……渣男?或者鳳凰男?”年紀偏大的女人,下意識回答。
林椰怔愣了一瞬,心裏奇怪:那個惡貫滿盈的渣男,和他小鳳凰有什麽關系?
年紀偏大的女人,很快就回過神,滿眼疑惑地看向林椰,沒好氣道:“你這個小年輕,怎麽說話的!這不是……這不是給人家添晦氣嗎?”
林椰沒搭理她,又看向另一個女人:“讓你老公重新檢查一下三筆新的生意,你們可能被坑了,要欠債倒大黴了!”
“你這個小孩子,會不會說話?你是百安鎮道觀的道士嗎?你怎麽能詛咒人呢?”年紀偏小的那個女人,顯然要比年紀偏大的女人激動,被林椰這麽一說,氣得直跳腳,差一點就上前來撓林椰。
林椰雖然沒有靈力,但是躲開一個普通人類女人的攻擊,自然是輕而易舉的。他躲開之後,聳了聳肩,沒再理她們,繼續往道觀裏走,把兩個女人扔在了原地。
兩個女人互相看了看彼此,心裏并不相信那個陌生小少年的話,可是這就像是一根刺,紮在她們心裏,讓她們覺得膈應。兩個人也沒有了還願的心思,急忙各自打電話,找關系,想要确認真假。
這麽打電話一問,沒過十幾分鐘,就問到了結果。
年紀偏大的女人聽到電話另一端,一個警察朋友說:“你說的這個人,二十五歲時,強.奸同村姑娘未遂,被判了七年,最近才出獄。因為賭博欠債幾十萬,現在一邊躲債,一邊以用假身份以虛假的條件相親,已經有五六位受害者前來報案了。幸好你問了我,提供了線索,我們警方已經去抓人了!”
女人:“……可是,他說要結婚,雙方一起掏首付買房,房子都看好了,我已經給了他幾十萬了啊!我的錢啊,我女兒的感情啊,這個該死的混蛋騙子!”
她回頭看向年紀偏小的女人,那個女人握着手機,臉色慘白,顯然也剛剛經歷了巨大的打擊。她看向年紀偏大的女人,喃喃道:“我老公……我老公說,他剛剛發現,那三筆訂單,合同都存在着陷阱,我們不做算違約,做了是賠本生意。不管選哪樣,都要賠幾百萬……”
年紀偏大的女人詫異:“剛才那個……那個小年輕的大師,他說的都準啊!走,我們去找他,他們一定有辦法幫我們的!”
年紀偏小的女人,沒主見地被年紀偏大的女人扯着向前走,可是找遍了整個百安鎮道觀,也沒有見到剛才那個年輕人。
——
“林哥,你剛才說的是真的嗎?”謝安逸好奇地問。
林椰點頭:“是真的。”
“林哥,你是怎麽知道的?你是會看面相嗎?你看看我的面相怎麽樣?我将來能賺大錢嗎?”謝安逸目光炯炯地看向林椰,雙眼充滿了期待。
林椰看着眼前的人令妖都羨慕的錦鯉運面相,和他說:“你會萬事皆如意,心随所願。”
李興安就是因為得罪了錦鯉運的謝安逸,才會倒黴到那種地步,臉爛沒了,公司也破了産,最後又進了監獄。謝安逸這個面相,是誰也不敢招惹的。
謝安逸聽完很高興,對林椰也越發地熱情了:“林哥,百安鎮道觀我們已經逛完了一遍,現在去哪裏?”
“去找那些道士。”林椰沒有絲毫猶豫,斬釘截鐵道。
他來到百安鎮道觀之前,明明感覺到了他崽崽的氣息,但是現在這個道觀空空如也,什麽氣息也沒有,大好人的氣息也感受不到。現在能做的,只能是去問知情.人。
“啊?我們去找那些道士?去哪裏找啊?這些有名的道士,大部分都是要預約才能見面的!”謝安逸說。
林椰轉頭,對着他溫柔地笑了笑:“有錢才能見面是吧?沒關系,這些坑蒙拐騙的道士們,拳頭也可以讓他們見我。”
謝安逸滿頭問號,完全沒聽明白林椰的話。
但是,他很快就用眼睛明白了。
看起來十分瘦瘦高高乖巧無害的林椰,此刻正掐着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道士,臉上帶着笑,問他:“楊大師在什麽地方?”
“我我我我……我不知道!你是誰啊?你哪裏來的?你快放開我,我要喘不上來氣了!”被掐着脖子,呼吸困難的中年道士,沙啞着聲音說。
林椰看着他的面相,一字一句說:“楊大師是你師父,他平時待你最好。他現在去了哪裏,你會不知道?你,在,撒,謊。”
被掐得聲音沙啞地中年道士急了,張着大嘴努力吸氣,嘶啞地問:“你……你怎麽知道的?”
他師父楊大師,收了很多弟子,他在裏面并不是最起眼的,至少他師父對外宣稱的最寵愛的弟子不是他。但是他知道一些他別的師兄弟都不知道的秘密——關于他師父楊大師的秘密,所以背地裏,他是所有師兄弟中最受器重的弟子。
這件事,就連他的師兄弟們都不知道,眼前這個陌生人卻知道!
問了半天,沒等到他回答,林椰有些不耐煩,手松開中年人的脖子,直接将他往地上一摔,握緊了拳頭,笑眯眯地問:“我好久沒揍人了,你說不說?”
上次挨揍的,還是李興安。可是李興安太弱了,一拳頭就倒了,林椰根本沒過瘾。
中年道士臉色慘白,驚恐地看着眼前的人——這個人明明長得那麽乖巧又好看,臉上也一直帶着笑,為什麽說出的話卻那麽的陰森恐怖。
他趴在地上,手腳并用,想要逃跑,可是根本沒能爬出去幾步,林椰就已經走了過來……
“啊啊啊……”中年道士的哀嚎聲連綿不絕,一聲比一聲凄慘,哭聲斷斷續續地傳來,“我說我說我都說,別打了別打了……”
他哭着說:“師父他很少在道觀裏,道觀平時都是我們師兄弟們在打理。師父在山裏有自己的住所,外人很少會去,只有一些有特定需求的香客,我們才會帶過去。”
“什麽特定需求?”林椰問。
中年道士哭着回答:“就是……就是,那些想改變命運的人。他們滿足一定條件,就可以帶到師父面前去,是師父親自接待的生意。”
“改變命運?換命格嗎?滿足什麽樣條件的人,才能帶到你們師父面前?”林椰腳踩在中年道士的脖頸上,見他支支吾吾,猶豫着不敢說,他的腳稍微用了用力。
中年道士瞬間就疼得鬼哭狼嚎,哭着說:“簡單來說,就是換命格!但是怎麽換我不知道!滿足的條件也很簡單,要麽有錢,要麽自己本身命格特殊!不過,我在師父身邊這幾年,也沒見師父換過幾個,都是道聽途說……”
“你不知道怎麽換?你師父那麽器重你,沒把這換命格的法子,教給你?”林椰冷笑,“那些換命格的,都是被你帶上去的吧?李興安就是你領上去的!”
“李、李興安……你是因為李興安的事來的?”中年道士恍然大悟,哭着回憶,“李興安是前一段時間才來的香客,我記得他,因為他的臉莫名其妙地爛了一半,他公司也破産了,他根本拿不出來錢。錢不夠,我是不可能帶他去見我師父的。那一天說來也巧合,正好師父在道觀裏,見到了李興安,對他起了興趣,就帶到了山上去。”
旁邊一直旁觀的謝安逸,全程都傻了一樣。他沒想到,他那個看起來弱不禁風的林哥,揍起人來,竟然這麽厲害!而且,他還從那個道士口中,聽到了熟悉的名字——他的經紀人李興安。
廣告拍攝時,山上發生的事,因為顧墨玄的幹涉,普通人都已經不記得了,所以謝安逸面帶疑惑,聽得雲裏霧裏,根本不知道他們在講什麽。
林椰得到了滿意答案,終于收回了拳頭,還雲淡風輕地撣了撣衣袖,用腳尖踢了踢中年道士:“起來,帶路。”
被揍得鼻青臉腫的中年道士,看向林椰的眼神充滿了控訴:他都被揍成這樣了,林椰竟然還讓他爬起來帶路,這是魔鬼嗎?!
丹穴山的小霸王,那是連蠱雕都能徒手狂揍的,區區人類算什麽?
中年道士在林椰威逼的目光之下,不得不爬起來,一瘸一拐地給他們帶路。
百安鎮道觀在半山腰,楊大師的住所是從百安鎮道觀出去,順着半山腰的一條山路,一直往裏走。
林椰開口,打算讓謝安逸先回去。誰知道,似乎沒搞明白怎麽回事的謝安逸,堅決不同意:“不行,林哥,我一定要跟着你,誰知道這個老道士是不是在騙人!”
中年道士怕自己再被揍一頓,急忙舉雙手保證:“我沒有騙人,我保證我說的都是實話。”
林椰又瞧了一眼謝安逸的面相,世間罕見的錦鯉運。他想了想,點頭同意謝安逸繼續跟着。
就謝安逸這錦鯉運的面相,林椰并不擔心他的安危。誰要是敢動錦鯉運,摔破相、爛臉都只是小懲罰,嚴重可能會直接殃及性命。
于是,謝安逸如願地跟着林椰繼續往山裏走。
越往山裏走,謝安逸心裏越是不安。雖然現在是白天,太陽當空照,可是他卻覺得這樹林,越走越冷,他露在外面的皮膚,莫名地棄了雞皮疙瘩。
林椰雙手背後,信步跟在中年道士身後,看起來并沒有什麽異樣。謝安逸緊忙跟了兩步,靠近林椰的身邊,小聲喊他:“林哥,是不是……有點不對勁?”
林椰點了點頭:“那邊有陣法結界,還是很邪門的陣法結界。我現在相信,李興安當時那個換命格的陣法,就是這個搞邪門陣法的楊大師教的。”
他話音未落,忽然腳下地面一顫,周圍響起了呼嘯的風聲。
林椰再次擡腳,卻發現他的雙腳像是被黏在地面上了似的,無法擡起來。
謝安逸也是同樣的情況,吓得吱哇亂叫,扯着林椰的袖子,聲音帶着哭腔:“林哥!林哥!我的腳被黏住了,我的腳沒辦法動了!我們現在應該怎麽辦?”
一直給他們帶路的中年男人,忽然哈哈大笑,原本裝出來的唯唯諾諾的姿态,瞬間就沒有了。
“你們是什麽狗東西啊!竟然敢到老子面前,裝神弄鬼?!還敢揍老子,把老子揍得鼻青臉腫,丢盡臉面!現在,到了老子的地盤,你們就別想着能出去了!我告訴你們,你們腳下踩着的陣法,是‘有來無回陣’。沒有經過我師父同意的人,走進這個陣法,就只有死路一條。你們會在這個陣法裏經歷烈火炙烤、寒冰冰凍、煉獄油鍋等十八層地獄折磨,在經歷這些折磨之後,你們會變成幹屍枯骨,我可以把你們做成标本,擺在我的練功房裏,天天揍你們一頓,讓你們也嘗嘗被揍的滋味!你們,就等着死吧……”
他最後“死吧”兩個字,還沒有說完,忽然就覺得奇怪。原本和他距離有十步遠的林椰,似乎離他越來越近了。
中年道士的豪言壯語全都卡在了嗓子眼裏,震驚地看着林椰,林椰正一步步地朝着他靠近。
“你你你你……你是怎麽過來的?我師父的陣法,怎麽沒有困住你?”
林椰根本不給他說話的機會,一眨眼的下一秒,他就已經到了中年道士的面前,直接一擡腳,随即中年道士的身體直接飛出去五米之外,狠狠地撞了一棵粗壯的樹幹上。
“嘔……”中年道士直接吐出了一口鮮血。
他還沒有回過神,一眨眼,林椰已經再一次到達了他的面前,又是一腳踹在了他的心窩上。
“你到底……是什麽人啊?”中年道士已經想明白了,林椰這個行動速度,普通人是根本無法辦到的。
“敢算計我?”林椰也是氣惱,他現在沒有靈力,但是也不是任人欺負的。除了他打不過的大妖怪之外,誰敢欺負他,他就可以揍誰!
這個中年道士直接踩在了林椰的雷點上,哭着喊着求饒,也無法阻止林椰落下的拳頭——畢竟這可是丹穴山的小鳳凰,打遍南山經一衆山脈無敵手,無人敢招惹。
中年道士奄奄一息,林椰朝着謝安逸招手,把人叫到自己身邊。
謝安逸驚訝地發現,原本他的雙腳被黏在地上,一動不能動,但是剛剛林椰那麽一招手,他竟然可以活動自如了。
他又驚又奇:“林哥,你是怎麽辦到的?你怎麽那麽厲害?”
林椰指了指地上鼻青臉腫的人,說:“你打電話報警,讓警察叔叔把他抓走。就說他……招搖撞騙,裝神弄鬼!”
要是繼續把這個中年道士放在這裏,他很可能一個不留神,就把人給揍死了。他是安分守己的好妖怪,必須要好好遵守人族規則。
“林哥,你呢?”謝安逸怯怯地掏出手機,手都在發抖,顯然是被吓到了。
林椰轉身,大步向前走:“我要去會會那個楊大師!”
他倒是想看看,什麽人類,什麽邪術陣法,能改變別人的命格!
他大步向前走,很快就走到一個山間帶院子的房子,和他以前在畫上看到的那些房子很是相似,古香古色的。已經接觸了許多人間常識的林椰,現在知道,這是人間以前的古代房子。
他有些意外,沒想到,人間現在還有這樣的房子。
房子的院門是打開的,院子裏有一棵巨大的香樟樹,香樟樹下有石桌石凳,古風韻味十足。
林椰直接擡腳,邁步走進去,在房子門口,看到了一個穿着道袍的白胡子老頭,年紀很大,又矮又小,幹癟瘦,滿臉皺褶,很是難看,面相更是詭異奇怪,各種趨勢亂竄。
林椰:“……你這臉這麽難看,是練邪術陣法時,被反噬了嗎?”
楊大師一陣沉默,片刻之後才開口道:“我原本就長成這樣。”
林椰一臉惋惜:“那麽,是你爹娘對不住你啊!”
楊大師:“……”
林椰沒再搭理楊大師,他在院子裏轉了轉,仔細感受了一下,沒有他崽崽的氣息,也沒有韓總的氣息。這個院子,空空如也。
“你把大好人藏哪了?”
楊大師:“誰?”
林椰轉身,背對着香樟樹:“我的人,你把他藏哪裏來了?”
楊大師面色不佳,嘴卻很硬:“你在說什麽,我不知道!”
林椰笑着說:“十六年前,是你,幫人換了大好人的命格,導致他的崽崽丢了。”
“你……”楊大師這才仔細打量林椰。
眼前的人看起來只有十七八歲,十六年前的事情,他怎麽會知道?
林椰臉上依舊還挂着笑,但是卻一眨眼就到了楊大師的面前,單手掐住他的脖子,把他整個人提了起來:“你這個狗屁大師,偏要我動手是嗎?”
打架這種事,丹穴山的小霸王從來就沒怕過!
“快說,你把人弄哪裏去了?”
楊大師被掐得喘不上起來,臉色開始變紫,雙眼翻白。林椰覺得沒勁,松手又把他扔在了地上,氣鼓鼓道:“你這個人類怎麽這麽弱,掐兩下就要斷氣了,是在碰瓷嗎?你那些邪術陣法搞得那麽厲害,怎麽沒把自己變強一點呢?太弱,是要挨揍的!”
他說完,又踹了一腳,直接踩在他的心窩上,楊大師無法承受,一口血就吐了出來。林椰又攥了拳頭,朝着楊大師的腮幫子就砸了過去,幾個拳頭下去,楊大師口吐鮮血,吐到地面上的血裏還帶着好幾顆牙齒。
他滿目震驚,不可置信地看着林椰,欲哭無淚,這是哪裏來的這麽不講理的小霸王啊!話也不講,直接就開揍,他就算是想開口求饒,也沒找到機會啊!
林椰卻滿臉無辜:“你別用那麽無辜的眼神看我!你自己這麽不禁打,還要怪我嗎?我剛才又不是沒給你說話的機會,是你自己磨磨唧唧不肯說,故意浪費我時間!”
楊大師滿嘴吐血,含含糊糊地說:“不要打了不要打了,我說我說……”
他現在無比後悔,自己活了這麽大歲數,竟然只顧着追求邪門陣法,卻根本沒有想過要強身健體。要是他能把身體練得更強壯一些,也不至于被這個不知道哪裏來的黃毛小子按在地上揍!
林椰停了手,等楊大師說話。
楊大師斷斷續續地說:“香樟樹……那個人被困在香樟樹裏面!”
“怎麽把他弄出來!”林椰揮了揮拳頭。他現在沒有靈力,沒辦法直接用術法把大好人救出來,只能讓這個狗屁大師主動放人。
楊大師似乎也發現了這一點,眼前的這個小少年,揍人很厲害,動作也很迅速,但是似乎并不會什麽術法,看起來就是個普通人。
他頓時心中一喜,有了主意:“你要找的人,就在那棵香樟樹裏,要不要我帶你進去?”
林椰看着眼前的狗屁大師,發現他滿眼都是邪念,一看就知道是在打壞主意。他擡起拳頭,又狠狠地朝着他揍了幾拳,然後找了根繩子,把他綁在了香樟樹下的石頭凳子上,綁得結結實實,确定他不會跑路。
大功告成,林椰拍了拍手掌上的灰,居高臨下地說:“你個狗屁大師,好好坐在這裏給我反省!等我把大好人找到,讓他親自來和你算十六年前的仇!”
“嗚嗚……”楊大師已經被林椰打得鼻青臉腫,嘴歪到了左邊,馬上就要和他血淋淋的耳朵貼在了一起。他嘴裏的牙都沒了,根本說不出話來,除了哭只能是哭。
綁好楊大師之後,林椰擡手,貼在了香樟樹的樹幹上,很快他就感受到了以香樟樹為中心的陣法——是幻術陣法。
等林椰再次睜開眼睛,眼前的景象已經變了,他手摸着的已經不是那個院子裏的香樟樹,而是一棵更為眼熟的樹——是他那個喜鵲兄弟在大好人別墅門口,“非法居住”的那棵大樹。
林椰:“……”
他特意仰頭看向大樹,果然,他就看到了,他喜鵲兄弟那個被大妖怪列為“非法建築”的喜鵲窩。
這個幻境,幻出來的地方,竟然是大好人的家。
這裏他熟,他熟門熟路地就走到了大好人的別墅門口,隔着別墅高大的大鐵門,他看到了站在院子裏的大好人。
大好人和平時沒什麽區別,臉上全是慈祥和藹的笑,他雙手背在身後,笑眯眯地看着院子裏踩着滑板車玩的小少年。過了一會兒,大好人喊道:“兒子,累不累啊?我讓傭人泡了涼茶,你過來喝點,帶會再玩,別中暑了!”
從院子角落沖過來一個小少年,十七八歲的模樣。他踩着黑色的滑板,帥氣地做了一個停頓動作,把滑板停在了院子中心。然後,他歡快地跳下滑板,高興地跑向韓總,邊跑邊喊:“爸爸爸爸,快給我涼茶,我要熱死了!”
這時,別墅裏又走出來一個雍容華貴的貴婦,她端着一盤切好的水果,朝着院子裏搭的那個小涼棚走過去,邊走邊說:“這大熱天的,你們兩個不在房間裏吹空調,跑出來玩滑板,不嫌棄熱嗎?”
“媽媽,快來!”小少年高興地叫了一聲,“我不要喝涼茶,我要冰鎮西瓜!”
別墅院子裏,一家三口其樂融融,好個幸福。
林椰滿目震驚,他震驚的不是大好人一家三口全都在,而是震驚那個小少年的臉——那個小少年,竟然長了一張謝安逸的臉。
這個幻境中,大好人滿臉開心,渾身都洋溢着幸福。他似乎忘了現實中,他的兒子兩歲時就走丢了,他老婆也因此和他離了婚。過去的十六年,他一直在努力地尋找兒子,從沒有放棄過,至今也沒找到。
林椰扶着大鐵門,心裏有些發酸。如果當時,大好人的崽崽沒有走丢,那麽他現在看到的幻境,才應該是大好人的生活。
就在他有些難過時,又有人從大好人的別墅裏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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