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73 “心甘情願”的新娘
林椰差一點就着了眼前這個人的道, 現在回過神來,自然是怒火攻心。他伸手,張開五指, 以肉眼無法看清的速度,忽然逼近那個“新郎”, 一把掐住了他的喉嚨。
林椰冷眼地看着他,手臂慢慢向上舉起,輕而易舉,就把那個“新郎”提得腳離開了地面。
忽然腳下沒了支撐, “新郎”大驚失色, 拼命地蹬腿,被掐着喉嚨,只能發出“嗚嗚”求救的聲音, 似乎在含糊不清地求饒。
林椰自然不會輕易放過他, 他把眼前的人從上到下打了一遍。這個“新郎官”是一個老男人,五六十歲,一頭白發, 臉上布滿了皺紋, 一臉是窮兇極惡的面相——他這一輩子壞事沒少幹。
林椰冷聲問他:“是你要娶親?”
“是是是……”“新郎官”含糊不清地回答,他一邊回答一邊覺得委屈, “大仙大仙啊饒命啊, 我要娶的不是你!我要娶的,是楊家的四丫頭啊!我可是花了錢的, 兩萬塊錢啊,這可不是小數目!要不是我年紀大, 家庭條件差, 我肯定不舍得花這麽多錢。我隔壁群那個小年輕, 一分錢沒花就騙了個城裏姑娘,還不是仗着年紀輕長得好?”
這個“新郎官”明明都被林椰掐住了喉嚨,還能支支吾吾地抱怨,看來他對這“兩萬塊錢”的怨念極深了。
原來,這“新郎官”就是老村長給他女兒楊阿四選的“丈夫”。楊阿四今年滿打滿算才十九歲,如花似玉的年紀,被強迫嫁給這樣的老男人,真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了。也不知道楊阿四的三個阿姐,當初嫁的又是什麽樣的人?
林椰并不在乎他花了多少錢強娶人家小姑娘,他更想知道的是:“剛剛那一幕,是怎麽回事?為什麽我看到的和現實中不一樣?”
明明是五六十歲滿頭白發滿臉橫向的大兇之人,但是在林椰的眼睛,看到的卻是一個年輕人。而當時四周的場景,也不是現在眼前這種荒廢頹敗的平地,而是別致精致的古代別院。甚至,他還看到了滿是金玉珠寶的丹穴山和三頭人。
“新郎官”被林椰掐着脖子,臉憋得通紅,已經快喘不上氣來了。他一邊求饒一邊乖乖地回答:“是央靈大師給的法子!我們都是央靈大師的信徒,央靈大師法力高強,不僅讓我們都能發家致富,還能娶上老婆。如果老婆不願意,還可以用央靈大師的法子,讓新娘陷入最想看到的婚禮現場,在幻象中就心甘情願地和我們信徒生米煮成熟飯了!”
他為了活命,竹筒倒豆子似的,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交代了。他還哭着說:“我要娶的,明明是楊家的四丫頭,怎麽就變成了一個男人?怎麽就變成了你?”
林椰五指松開,“新郎官”從他的手上直接就摔了下去,趴在地上慘叫連連。
聽到這個新郎官的話,林椰算是聽明白了,是央靈大師給了村子裏制造幻象的術法,這是這些人信奉央靈大師的好處之一。難怪這些年來,不管被上面怎麽當成邪.教打擊,衆多信衆對央靈大師堅信不疑,依舊十分虔誠。
他從破敗的空地,走回到他乘坐的那頂紅轎子。
紅轎子和他在幻境裏看到的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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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的幻境裏,紅轎子質地上乘,就連裏面鋪着的紅綢子,都是上好的絲綢。但是,現在擺在現實裏,楊阿四原本應該坐上的紅轎子,就是質地普通的木頭轎子。轎子上的木板都有些開裂了,敷衍地纏上幾道紅布,就充當是大紅轎子了。
林椰沒理會這頂轎子的簡陋,他彎腰,從裏面撿起了一個金紅色的羽毛,這是他用來變成“楊阿四”的那根羽毛。
央靈大師的術法,大概只對活着的有用,所以原本假扮成新娘子的鳳凰羽毛沒能進入幻術,反而是他隐去身形藏在轎子裏後中招了。
他收好這根羽毛之後,就開始打量四周。
這裏是一大塊平地,雖然看起來破敗,卻是這四周中唯一的一片平地。平地周圍已經沒有幾個人了,剛才林椰掐“新郎官”時,擡轎子的人和僅有的賓客都被吓跑了。而這場婚禮,原本也沒有幾名賓客,賓客滿堂也是林椰的幻象之一。
林椰又走回到“新郎官”的身邊,一腳踩在他的背上,把要逃跑的他強行留了下來:“你想跑哪裏去?嗯?你這個面相,應該是幹過不少窮兇極惡的事吧?犯到我手裏了,你以為随随便便就能跑掉?”
“大仙饒命,大仙饒命,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新郎官”哭着喊着和林椰求饒。
林椰沒有放過他的打算,他彎腰低頭,威脅道:“我問你什麽,你回答我什麽,聽到了嗎?”
“聽到了聽到了!大仙,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新郎官”沒什麽立場。
“這個用來結婚的地方,是你們随便選的嗎?”林椰問。
“不是不是,這是央靈大師給我們指定的地方。只有在這個地方,我們的新娘子才能進入幻覺。”“新郎官”老老實實地回答。
林椰看了一眼四周,确認這裏應該就是陣法的西方。那些能産生幻象的能力,是四方陣法附帶的能力。
他觀察完之後,再次問:“楊阿四的三個姐姐,也是嫁給你的?”
“大仙,這話你就說的不對了!這怎麽可能?一個媳婦兩萬塊,我哪有那麽多的錢買那麽多?”這個“新郎官”倒是大大方方地承認自己窮,沒有錢,“這錢還是我們家找親戚,七拼八湊借來的,就是想買個如花似玉的媳婦……”
“閉嘴,沒讓你說話你不許說話!”林椰一腳踩下去,只剩下“新郎官”痛苦的哀嚎。
林椰問:“楊阿四的三個姐姐,都在結婚三個月之後死了。她們是怎麽死的?是你們害死的?”
“新郎官”哭着喊着說:“大仙啊,冤枉啊,哪能是我們害死的啊!”
一說到這事,他就覺得是天大的冤屈。
“這個事,說起來,我們也是一頭霧水!我結婚前,家裏人還擔心我娶的這個媳婦會不會短命?楊家的閨女也挺邪門的,三個閨女,嫁過來的時候都好好的,但是三個月之後,莫名其妙就死了!”
林椰胸口壓着一口氣怒火,氣惱地問:“用這種幻象騙人家姑娘和你們結婚,她們嫁過來的時候,能是好好的嗎?”
“這不是……為了結婚當天不鬧的那麽難看嗎?等生米煮成熟飯之後,她們想逃也逃不掉了,就只能認命地留在我們身邊生兒育女。別人家娶媳婦都好好的,就老楊家的閨女,一個比一個脾氣硬,她們婆家把她們關了起來,想等着她們消了氣再說。可是沒想到,人一個接着一個就死了……”“新郎官”說到這裏,呸了一口,繼續說,“不過,她們的爹可真不是個東西。只要拿到了錢,根本不管閨女的死活,都死了三個閨女了,還往咱們這裏嫁閨女……”
“你想娶人家的時候,怎麽沒想想自己也不是個東西呢!”林椰瞪了他一眼,繼續問,“那三個女兒,都是怎麽死的?”
“新郎官”被林椰踩着腳下,臉朝着地面,後背上的腳,像是千斤頂似的。他實在是看不出來,林椰這麽瘦瘦高高的一個大男孩,怎麽會這麽有力氣。面對着自己的處境,已經五十多歲的“新郎官”,人生閱歷足以令他看懂形勢,也沒有廢話,直接就老實交代了。
“大仙,我也是聽說的,不一定是作數。”“新郎官”給林椰講述當時的情況。
“老楊家嫁過來的三個閨女,村裏村外,都有名氣,因為太能鬧騰了。您說說,這都生米煮成熟飯,還要跑?然後,她們就被自己的婆家關起來了。”
“本來大家想着,關起來過一段時間就好了。可是,誰也沒想到,就在她們嫁過來的第三個月,也就是正正好好的第九十天,她們那天沒有鬧,而是梳妝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說是要去找自己的情郎。老楊家的大閨女,是第一個嫁過來的。她不正常的那天早上,她婆家人以為她想開了,終于肯好好過日子了,甚至還和村裏報了喜。沒想到一個小時之後,她就在關她的屋子裏死了。沒有傷口,沒有血,她死亡的時候,臉上還挂着笑容,愉悅又安逸。”
“當時找了村子裏的老村醫,老村醫說,這是心髒突然停止跳動死亡的。”他說完就搖了搖頭,又說,“但是沒有人知道,好端端的人,心髒怎麽就忽然停止跳動了?也沒有任何被傷過的痕跡。”
“原本大家都只當這是個例,半年之後,老楊家的二丫頭嫁了過來。那丫頭和她姐一樣的倔強,不過比她大姐懦弱一點,并沒有被她婆家關太久,差不多兩個月之後就被她婆家放了出來。大家都以為,這一次他們能好好過日子了。但是,在她嫁過來的第九十天,她也死了。聽她婆婆說,她早上起床時還十分正常,但是吃早飯時,忽然就放下碗筷,回屋子裏去梳妝打扮了。然後、然後……她就像她大姐一樣,一個小時後,心髒忽然就停止跳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