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1)
戎子衿很清楚, 他如今會走到這一步全部都是因為祁若,可是他無法堅定不移的直言拒絕祁若。
他沒有退路,也沒有選擇。
祁若應該早就知道他會報複, 卻還是在他遭受折磨後才來救他,就是為了讓他能夠刻苦銘心的記住這一切。
可就算這樣, 他也沒有辦法去怨恨祁若。
以祁若的身份, 她這樣做無可厚非。
她需要一個除了可以依靠她之外,再無後路的人來用。
“我……”
戎子衿的聲音極為沙啞,就像是砂礫磨過粗糙的樹皮,意外的對側臉上微不可查的暖意産生了眷戀。
他斂下眼眸, 微啓薄唇:
“我希望陛下可以保護我。”
“我不想待在這裏, 不想任人魚肉……”
除了祁若, 沒有人會想要讓他活着,讓他好好的活着。
身上的每一處傷痕都是祁若因為他的猶豫不決而對他懲處罷了。
這樣的暴君讓他覺得陌生與心驚, 他從來不知道暴君也會花功夫去算計一個人。
而他還成功的深陷其中……
祁若的眼眸黑的令人心驚膽戰,微微揚起從唇角融化了眼中的鋒利,只是戎許他們還是覺得自己如墜深淵。
話音剛落,戎子衿手腕處的全息鏈鎖就被祁若徒手掙斷了。
雖然對暴君的厲害之處早有耳聞, 但是看到這一幕還是讓幾個人都為之一振。
那可是連蟲族都能夠鎖住的鏈鎖啊!
這暴君是什麽怪物嗎?
戎子衿失血過多,他又不是經受過特殊訓練的帝國士兵,又是個Omega, 身體虛弱些也是應該的。
戎子衿穩不住身子,向前倒去, 落在了一個柔軟的懷抱中。
清冷的玫瑰花香将他包繞, 竟讓他心生了一絲臣服。
發絲間凝着汗珠與血液, 原本整潔溫潤的像是三月細雨的青年此時渾身帶傷,被祁若輕輕一觸碰到傷口, 就會控制不住的顫着身子。
本就沒有血色的唇更是被他咬的不成樣子。
祁若聞到戎子衿身上淡淡的桂花香氣,很溫暖又很輕柔,好似一陣微風就能夠就此吹散。
戎子衿現在忍着痛,強撐着保持清醒,根本無法控制因為受傷而四散開來的信息素。
他注意到祁若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悄然一滞,心中竟然蕩起一股奇怪的情愫,久久難以散去。
“陛下……”
戎子衿的聲音很輕,也很沙啞。
他知道自己只有這一個機會,既然選擇了祁若,就讓他放肆一回。
戎子衿微微擡起自己脆弱的脖頸,像是一朵易折的花,附在祁若的耳邊,輕聲道,“我還想要……戎家家主的位置。”
他選擇了站在祁若這邊,祁若眼下的行為就是在向旁人宣告他是被她護着的。
索性就讓他再多求一點吧。
祁若出現在他的面前那一刻,他居然生出了一種祁若或許能夠成為帝國永遠的帝王的錯覺。
昏黃的光線下,祁若看到戎子衿的目光出已經發生了些許的變化,原本澄澈如水的清明已經不複存在,平靜的水面之下是深藏的晦暗。
是她親手将這一切染髒。
祁若抱着戎子衿,青年的腰腹有些細窄,香甜的桂花香中夾雜上了甜腥味。
戎子衿不冷不淡的看着頭上不斷冒冷汗的戎許。
與其看着戎家就這樣淪陷下去,不如将戎家“獻給”祁若,由他來掌控。
這些人随便處理掉就好,留着他們只會将戎家蠶食掉。
戎子衿很清楚,如果自己不能夠緊緊抓住放在他面前的權力,這裏的随便一個人都可以将他悄無聲息的殺死。
他曾經覺得權勢不是必須擁有的,可是經過今天,他發現只有自己有權有勢,這些人才會畏懼他,才不會對他所做的決定産生執意。
祁若胸口的衣衫被戎子衿身上的血染紅了一塊。
沒有人敢上來阻止祁若,如果是嫌自己活的太久的話,倒是可以上去試一試。
有的人明明腰間就別着木倉,可是他們不敢掏,祁若滿是陰煞的戾氣讓他們一動都不敢動。
這裏是一處遠離首都城的私宅,位置隐蔽,戎許更是很少使用。
門被打開之後,鋪面而來的就是厚重的血腥味。
戎子衿睫羽輕顫了一下,他只想聞到那一抹可以讓他感到心安的玫瑰花香。
只是那抹香味刺激的他腺體反應有些距離,越發滾燙。
姬栾在門外等好久了,一直徘徊不停,要不是祁若不允許他進去,他早就沖進去了。
萬一那幾個人臨死反撲,傷了主人怎麽辦?
還好那些人沒有動手,待會他下手輕點就是了。
沉着眼眸的祁若抱着戎子衿走出來,迎着血氣。
這是她最想要的結果,戎子衿的确很幹淨,從來都沒有涉政,但不代表戎子衿看不到其中的肮髒算計。
戎子衿從前逃避這些,現在她要強迫着戎子衿去面對這些。
祁若:“處理好了,回宮殿找我。”
姬栾雖不滿祁若抱着戎子衿,只能輕扯了一下唇角,“是,奴一會兒就能完事。”
沒有比清理垃圾再簡單的事情了。
————
祁若知道就算在相當于她的家中的宮殿內,也有太多人盯着她的一舉一動了。
其實那些人現在不死也可以,完全可以将他們交給大法官來判決。
可是她是“暴君”,暴君不燒殺擄掠還算暴君嗎?
祁若在走廊的轉角處猶豫了片刻,微不可查的看了一眼懷中蒼白的戎子衿的臉。
青年很輕,她放在戎子衿後背的手甚至能夠摸到他微微彎曲着的脊骨。
衣領下移,一道黑紅的傷疤将鎖骨線分割成了兩半,如玉般的肌膚多了些蹂l躏的美感。
戎子衿的睫羽一直輕顫着,明明很痛,卻沒有輕吟出聲。
因為要抱着戎子衿,祁若沒有多餘的手來摸一下鼻尖了。
再怎麽說,戎子衿這一身的傷有一半的原因是她造成的。
祁若抱着戎子衿走進了自己的房間內。
自從姚有躺過之後,床鋪沒有都會換新的,但是不可避免的祁若還是會在床鋪上留下她自己的信息素。
祁若對alpha和Omega的信息素都不怎麽敏感,更別說對她自己的信息素了,而且她的信息素還十分淺淡。
祁若沒有顧慮的将戎子衿放到了自己的床上。
既然那麽多人都在看着她的所作所為,她就更應該表現出對戎子衿的與衆不同。
好讓那些心懷不軌的人收斂一下。
——
祁若按下床頭的按鈕,燈光變換,一抹暖意将戎子衿的身體籠罩了起來。
她的這個床自帶治療艙的功能,雖然治療不了什麽重傷或者疾病,但是治療這些外傷足夠用了。
清冷的玫瑰花香将戎子衿完全包裹住,許是因為受了太重的傷,他現在對祁若的信息素格外敏感。
腺體脹養難受,似乎有什麽東西要迫不及待的湧了出來。
戎子衿睜開一道眼縫,祁若伫立在床邊,神情淡然,沒有絲毫的起伏。
“您……知道我會遭受到……”
分明已經知道了結果,但是還是不死心的想要問問,起碼要聽到祁若親口對他說。
看着他被人□□,又突然出現救下他,全部都是因為他對祁若有用
祁若輕伏下腰來,發絲從肩頭垂下,被雕刻般的五官一般浸泡在了陰影上,“是。”
沒有絲毫情感的字從薄唇間突出。
祁若并不打算對戎子衿隐瞞,更何況憑借着戎子衿的聰明,他能夠猜不出這一切都是她計劃好的嗎?
從将戎子衿帶回皇宮那一刻起,她就已經開始算計他了。
讓戎子衿去查貪污的事情,是她故意而為之,看着戎子衿被人惡意報複而袖手旁觀,是她執意要等到戎子衿受傷後才去救他。
她這個“暴君”,有太多人巴不得她早點死了,天天都安排這暗殺機器人往她這裏塞。
所以她需要一個可用之人,并且那個人必須足夠值得他信任,因為這個人以後可能會成為她的死穴。
她不得不謹慎。
祁若覺得坦言無所謂,可是看到戎子衿驟然黯淡下去的眼眸,微愣了一下。
青年就好似新長出來的嫩芽被人活生生的從土裏刨出了根,雖表面看上去還算光鮮亮麗,但其實已經活不了多久了。
戎子衿為什麽要用這麽受傷的目光看着她?
他不應該早就知道這一切都是她的安排嗎?
從他開始覺得要自己檢舉戎家的人開始,他就應該預料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情。
只可惜預料是預料,戎子衿從來無力阻止。
抓住被單的手緊了又松,青色的筋再手腕處微微凸起。
明知道是這個結果,可是戎子衿還是止不住的想要聽祁若親口告訴他。
戎子衿勉強撐起上身,衣領口還粘着血,揚起的脖頸纖細又脆弱,眸光晦暗不明,“如果……我對您一點用也沒有了,您也會還不猶豫的舍棄我嗎?”
如今他便只有祁若着一個依靠了,無論他未來獲得什麽樣的職位,還是成為戎家的家主,不過都是在祁若的應允之下,
明知道以祁若的行事作風與心狠程度,答案是必然的……
祁若垂眸對上戎子衿的視線,淺色的薄唇微微一抿,幽深的眼眸像是要将戎子衿吸引去一般。
難得的,祁若不想繼續下去這個問題,“你傷的有些重,先休息,我去讓侍仆給你換件幹淨的衣服。”
舍棄戎子衿到不至于。
就算戎子衿真的對她來說沒有用了,她也會幫戎子衿安排好未來。
只是不一定會再相見。
祁若注意到戎子衿原本修長無暇的手指間也落了傷痕。
初次見到戎子衿的時候,她就覺得那樣一雙手拿筆的時候必定很好看。
她将手覆了上去,松開了戎子衿緊攥着被單的手指,“你不需要擔心。”
祁若只以為戎子衿是在害怕那天她也會對他下手。
但只要不會阻礙到她的人,她也不會為難他們。
戎子衿因為手上的暖意而愣了愣,祁若的話在他聽來就是變向的承認了。
現在他對祁若還有用處所以不需要擔心,可是将來,一旦他沒有用了,恐怕祁若也不會多看他一眼。
戎子衿從來沒有這麽迫切的想求一件東西,甚至想要一直将其留在身邊。
他所欲所求的不過是祁若的注意而已。
或是因為受傷,或許因為腺體分泌的信息素,依舊祁若身上的清香,徹底攪亂了他的思緒。
戎子衿做出了在正常情況下絕對不會做出的事情。
他用力的反握住祁若的手腕,就算祁若再怎麽強大,也不過是一個人類少女的身軀。
手腕纖細又有點冰冷,腕骨甚至有點隔掌心。
戎子衿手中一用力将祁若拽了下來,而他則将身子擡起。
祁若略顯詫異的美眸在他眼前放大,昳麗的面容太過虛幻不真實。
淺淡的桂花香又湧了上來,比之前祁若聞到的都要猛烈,戎自己眸色深沉,看的祁若心中一驚。
這孩子不會被吓壞了吧?
方才她抱着戎子衿的時候,戎子衿就在發顫。
也是一向遠離紛争的戎子衿被她算計的入了局,還被折磨成這個樣子,的确應該害怕。
不怨恨她,能夠在這裏心平氣和的和她說話已經實屬不易了。
“現在,我還能向陛下求一點東西嗎?”
戎子衿目光淺淡,讓祁若一時很難解決他。
“好。”祁若相信戎子衿不會獅子大開口,即便在許諾
可是下一瞬唇上柔軟的觸感讓祁若神情一怔,瞳孔驟縮了一下,她猝不及防的被戎子衿拽了下來。
桂花香在這一刻被無限的放大,濃郁卻不會感覺甜膩。
似乎是受到了鼓舞一般,沒有了節制的向外湧出。
祁若好似從戎子衿的信息素中聞到了一絲急迫與讨好,仿佛迫切的想要與她更親密一點。
戎子衿揚起脖頸,性感的喉結上下滾動了兩下,一只手緊緊的拉着祁若的手臂,另外一只手強勢的攀附上了祁若的細腰。
因為知道比起他這點力氣來說,強大的“暴君”輕而易舉的就能夠掙脫,所以他更不敢輕易的放手。
祁若身上清冷的玫瑰花香就如同她本人一樣,明明近在眼前,卻讓他覺得難以觸碰。
知道她的冷酷無情,可是只要展露出一點點的溫柔,就讓他無比沉淪。
戎子衿輕抿着祁若的唇瓣,想要更深入一點,或許頭腦一熱的他根本來不及去想他這麽做的後果,或許下一刻祁若就會憤怒的處死他……
可是他現在就像是要那一點溫柔,希望祁若的牙尖能夠刺穿他的腺體,侵略性的信息素可以迅速的占滿他……
——
祁若哪裏會知道戎子衿是下了多麽大的決心才吻住她的唇,她只覺得青年的吻生澀的很,只會輕含住她的唇,然後一點一點往裏面擠,舌尖根本不知道該放在什麽地方才好。
戎子衿的信息素現在完全變成了邀請的意味。
這孩子莫不是被吓傻了,還是瘋了?
亦或者是最近幾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了,所以想要用這種方式激怒她,以此尋死?
祁若感受到戎子衿難得褪去了溫潤,強勢的将她拉到了床上,不僅如此,還翻身趴在在了她的身上。
方才祁若還不太卻是戎子衿是不是想要尋死,現在确認了。
若是放在以往,就算戎子衿在怎麽厭惡她,也不會做出這種行為。
戎子衿輕閉着眼眸,任由自己的信息素肆意蔓延,可是讓他心中落空的是,他并沒有聞到祁若身上的信息素變得濃郁,哪怕只是一點點都沒有。
他對祁若來說就這麽沒有吸引力嗎?
戎子衿雖不在意皮囊與信息素,但是從小到大從來不缺少人仰慕的他突然對自己的信息素沒有了信心。
他不過是祁若一時看中的,如果将來有人比他更适合留在祁若的身邊,他恐怕會被祁若随手丢棄到。
心中刺痛着,動作卻更加的放肆了。
在那一天到來之前,他會拼命的使自己有利用價值,因為他只有祁若這一個依靠了。
祁若望着戎子衿閉着眼眸的側臉,心中忽然一動,不願意自己這麽被動。
她伸手扣住戎子衿的後腦勺,指尖插入發絲,慢慢改由她掌控了這個吻。
她引領着戎子衿,愈發的沉浸其中。
戎子衿氣息變得淩亂,直到祁若離開他的唇,他還眸色變沉,直直的看着祁若水潤的淺色的唇瓣。
她的唇色一向很淺,連同着過于白皙的肌膚,像是久病初愈,眉眼間的淡漠冰冷也變得無比清晰。
戎子衿想從祁若的眼中看到一絲動容,可是就像是一口寂靜的枯井一樣,除了他自己的身形便什麽都沒有了。
戎子衿想要再覆上去的時候,卻被祁若指腹點在他的薄唇上擋住了。
“夠了,我可以縱容你一次,不代表會有第二次。”
祁若的聲音有些沙啞,唯有眼中的淡漠沒有任何變化。
戎子衿頓時清醒了許多,握住他脖頸的手給他帶來了呼吸困難,他差點忘記了祁若曾經可是殺人不眨眼,以他方才的所作所為不知道要死多少次了。
戎子衿動作翩然的從祁若身上褪下來,忍着痛跪在地上,“陛下,我方才僭越了。”
青年将自己的身姿擺的很低,畢恭畢敬又虔誠。
戎子衿不想祁若因為這件事情厭惡他,就算懲處他也好。
祁若看來青年這是抱着必死的一顆心求死呢。
她不由的開始反思自己,或許是她做的太過分了,也或者是她高估了戎子衿的承受能力。
怕是戎子衿現在不想看到她。
祁若用手背擦去唇角的水漬,“你好好養傷。”
她并不想懲罰戎子衿,畢竟以後還要用到戎子衿。
戎子衿垂下的目光中看着祁若從身邊走過。
眸色暗了暗,唇齒間還滿是祁若的味道。
等到房間內就剩下他一個人的時候,頹廢的躺在床上。
拽起被子蓋住了脖頸間發燙的腺體。
就好似祁若将手覆在了他身上一般。
戎子衿緩緩垂下眼簾。
沒想到他也會有這樣的一天。
————
祁若心情不錯的站在河邊吹風,唇角不經意的揚起。
戎家的事情已經差不多處理完了,有了戎子衿的幫助,一切都變的簡單了不少。
清潔機器人則是在一旁喋喋不休的抱怨着巫淮,“boss,打掃的工作我完全可以自己來,巫淮太毛躁了,不适合這樣的工作,還有角他實在是太費勁了,我不想做了。”
祁若看了一眼遠處陰沉着一張臉,還不得不拿着掃箸的巫淮,眼中笑意加深。
“你繼續教,教不好的話就把你給拆了,扔到回收站。”
機器人立馬捂住了嘴,顫顫巍巍的向後縮了一下身子。
艹了,好可怕。
陽光并不強烈,姬栾還是一臉妩媚的幫祁若撐着傘,戎子衿跟在他們的身後。
戎子衿看着身前的二人,眸色微暗,心中不是滋味。
“陛下,和貪污有關的人都已經清理幹淨了。”
戎子衿淡淡的說出,仿佛整件事情與他一點關系都沒有。
祁若多看了戎子衿一言,猜測戎子衿大概還在生她的氣。
可是戎子衿不是已經報複回來了嗎?
祁若微不可察的抿着唇。
姬栾雖然不滿戎子衿和祁若走的近,但是還在祁若的心病已經解決了,他也跟着開心。
“主人,天族的王希望您能夠去商讨一下您與他的婚約。”姬栾眯了眯眼眸,拈酸吃醋。
“反正天族與陛下聯姻也是心懷不軌,不如趁此把婚約退了吧。”
向來清高,将血脈看的極為重要的天族怎麽會真心想要人人類聯姻呢?更何況那個掌管了天族幾百年的管理者,他們的王。
天族美麗而強大,外表類似于天使,壽命也要比人類長。
姬栾只覺得那些天族就是心懷不軌,比起天族來,人類的确弱小了一點,但是人類掌握着全宇宙間最先進的技術,若是雙方真的開戰了,天族的勝算不會超過一半。
祁懷看着水面泛起的漣漪,波光粼粼的耀着眼眸一酸。
如果不是姬栾提起這件事情,她都差點忘記了。
原小說中的确提到過原主與天族有婚約,只是原主并沒有活到履行婚約的時候。
現在細細向來,她這樣一個滿是污點的人類皇帝似乎沒有一處是聖潔的天族皇室能夠看得上的。
戎子衿眼中暗芒微動,沉下心來,“我勸陛下還是不要退婚。”
若論私心……他并不希望祁若擁有婚約,可是如今他已經站到了祁若這一邊,他不僅要在乎自己的感受,更要為祁若着想。
有了與天族的婚約,就相當于多了一層保障,不但帝國內那些蠢蠢欲動的人不敢輕舉妄動,而且其他種族也會多少有些忌憚。
姬栾不滿了刮了戎子衿一眼,殷紅的唇蕩着笑意,“主人不用想那麽多,您如果不願,我立馬幫您把婚退了。”
他姬栾可顧不上那麽多,他只在意祁若,那些感讓祁若不快的人,他會全部鏟除掉。
——
祁若只依稀記得天族擁有純潔的翅膀,“天族的王……”
姬栾傾了傾傘面,好讓祁若完全庇護在陰影下,“駱煙橫呀~也就是天族他們自己覺得他們的王完美之極,心懷憐憫又雷厲風行,在奴看來,不過只是唯利是圖的僞君子罷了。”
“從他與您訂下婚約就可以看的出來。”
畢竟放眼整個宇宙,能有幾個種族敢與祁若這個暴君聯姻呢?
姬栾:“他還有個弟弟駱霧潋,對政局上的事情并不怎麽感興趣,兩兄弟的關系雖說不上多麽好,但一直相安無事,大概只駱霧潋對權勢不感興趣,當初好像是他将王位讓給了駱煙橫。”、
“如果可以的話,其實駱霧潋是比駱煙橫更好的婚約對象。”戎子衿斂着眼眸,微低頭。
祁若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覺得戎子衿說這話的時候有些賭氣。
祁若眸色一點點加深,“這樣……婚就不必退了,只是見面的時間你幫我往後推推。”
“您真的想……駱煙橫您可從來都沒有見過。”
祁若從姬栾手中接過傘,注意到男人本是無暇的側臉上多了一抹被陽光曬過的紅痕。
她微微側傘,幫姬栾遮住了陽光,語氣平淡,“無所謂,和誰聯姻都無所謂,我只看中這其中能夠給我帶來的利益。”
姬栾望着祁若黑的幽深的眼眸,久久不能夠回神。
是了,和誰結婚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對方能夠給祁若帶來什麽樣的利益。
就算天族居心裹測,但是有了這個婚約,祁若便多一份依仗,在帝國中也不會有人明着去撼動祁若的位置。
姬栾眸色暗淡下來,妖冶的面容頓時失去了幾分顏色,“可是……奴怎麽辦?”
一邊說着,不安分的玉手就要攀附到祁若的身上,卻被祁若擋住了。
“繼續當你的執行官吧。”
姬栾對上祁若別有深意的眼眸,心中忽然一驚,唇角的笑意慢慢散去,動了動唇,沒能将聲音發出來。
主人她是知道了什麽嗎?
不可能……他一向小心。
傘離開他的上空,炙熱的陽光頓時占滿了姬栾整張面容可是姬栾卻絲毫感受不到暖意。
祁若抿下唇角。
從她熟悉了她這個身份後,就一直對着身邊的人極為謹慎,因為只要一旦有任何的失誤,她這個暴君恐怕是要做到頭了。
可是她并未真的警惕過姬栾。
只有姬栾是在乎她的生死安全,可就是這樣,姬栾背着她與一個與她一樣的人偷偷聯絡。
如果不是戎子衿提醒她,她可能永遠都不會知道。
禍國妖姬……可是真的禍國。
不過,她殺了這麽多的人,到底是那個人能夠在她眼皮子低下偷偷“起死回生”,還将主意打到了她身邊的人身上呢?
祁若想了一圈,想不出來有這樣本事的人。
走到戎子衿面前的時候,祁若将傘遞到了戎子衿的面前。
青年的臉色仍是有些蒼白,唇色很淺,脖頸處的傷痕隐約能夠看的出來。
陽光倒是給他的肌膚上鍍了一層金。
只是祁若的傘剛剛遞了過去,戎子衿恭順的向後退了一步,離開傘的範圍,他始終半低着頭。
“謝陛下,陛下還是給自己打吧,我用不到。”
戎子衿明明氣質溫潤,可偏偏對上祁若的時候,變得尖銳了許多。
若是放在以往,為了不讓祁若遷怒到戎家,他是萬萬不會這麽做的,可是現在心口憋着怒意,無處發洩,更沒有辦法顧慮太多。
祁若的手停留在半空中,遲疑的目光落在了戎子衿的身上。
戎子衿這是怎麽了?
難道還在為那天的事情生氣?
她還以為戎子衿的怒氣會随着傷口的愈合逐漸平息,如今看來,是她低估了身上的傷留給戎子衿心中的痛苦了。
祁若慢慢收回傘,戎子衿的身形看上去比前幾日更加消瘦了,她有意将不少事情交給戎子衿來做,恐怕這幾天他都沒有好好休息一下。
她或許會為了目的而不擇手段,但是她不會強迫一個人的情感,既然戎子衿對她心懷怨恨,她便不在這裏惹得他心煩了。
祁若徑直從戎子衿的身邊走過。
戎子衿眸色閃爍,垂在身側的手不住的收緊。
他對于祁若來說,只是一個有利用價值的人。
那為什麽還要這麽溫柔的對他?
祁若:藍堯星球雖然要了回來,但是藍寶石都快被公于淵搬空了,姬栾你去幫我要回來。"
姬栾目光一頓,心思微沉,“是,奴保證讓公于淵把所有的藍寶石都吐出來~”
想要要回藍寶石,必須親自去一趟藍堯星球,他家主人這是想方設法的将他支開。
可是他不明白,既然祁若這麽不放心他,為什麽不将他留在身邊呢?
這樣一去一回,不知道還會有多少不要臉的Omega纏上他的主人。
“對了,幫我準備一點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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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宇宙中心的元良星域是全宇宙最為繁華富裕的星系。
這裏雖也是人類掌管的星系,但因為這裏來往的富商實在太多了,元良星域的域主的實際擁有的權力并不大。
其中數元良星域的主星最為繁華,在這裏財力要高于權力。
擁有了金錢,便可以買到任何的東西,就連人命也是。
繁榮昌盛的街道旁,有一處拐角顯得略微凄涼,就算再富裕的星球,也不會缺少貧窮。
這條街道上買的食物都比較便宜,是專門賣給那些比較貧窮的人,可就算這樣,這裏我物價也要比帝星上高處不少。
一旁還算幹淨的屋檐下,坐着一道消瘦的身形,并略顯寬大并且款式普通又廉價的衣帽給遮住了臉。
路過的人沒有多看,因為像這種沒有錢的“可憐”人,一天不知道能夠見上多少個。
既然沒有能力在這裏生存,還不如盡快離開這裏,茍延殘喘只會越來越糟糕。
祁若微微擡起帽檐,留出一小截潔白的下颚。
望着前方的燈紅酒綠,眸光輕輕一動。
不由的感嘆:好窮!
——
之前看着國庫內可憐的數字,祁若對她自己的窮只是浮于表面的。
現在面對着高到她無法想象的物價,祁若對自己的窮有了更加深刻的理解。
而且禍不單行,祁若剛剛到主星後,就被人偷走了光腦中儲存的數字金錢。
她本來就剛剛會使用光腦,而且她出行的時候向來有人陪伴左右,并且誰敢偷她暴君的錢。
祁若自然沒有什麽防範意識,索性她并沒有被偷光,光腦中還剩下了一些錢。
只是這些錢已經不足以讓她在元朗主星生活太久,就算是買食物,也只能夠挑着最便宜的買。
或許是坐在路邊的alpha樣貌漂亮的極為少見,就算是omega也少有這樣的美貌吧!
小小的一只縮在牆邊,臉頰的衣衫将她包裹住,小巧的下颚白的像是白玉蘭花,根根蔥白的手指捏着個紅白的果子。
街邊随處都可以買到的極為便宜的水果,只有極為貧窮的平民才會買來吃。
像是富商和稍微有點身份到名士,都對着果子不屑一顧。
可是只看祁若不沾陽春水的手,完全不像是窮苦家中出來的,倒像是大家族不怎麽受寵的alpha,還有可能是私生子。
不只是omega會被當做“禮物”送給其他家族,一些不受寵又漂亮,或者擁有頂級信息素的alpha亦會被送給有權有勢的alpha,以此來為家族中謀取利益。
這是這些alpha唯一的價值所在了。
既然是沒有身份地位的alpha,
祁若看着手中類似于石榴的果子,手指微微用力,果子從中間整整齊齊的裂成了兩半。
裏面晶瑩剔透的珠子也類似于石榴,祁若完全就把它當做了石榴。
祁若撚起一顆珠子剛要放到口中的時候,從一側伸來一只白皙骨節分明的手将她攔了下來。
“這個不能吃。”
溫潤的聲音不似戎子衿那般清冽,反而多了些久居高危的矜貴氣。
羅憐從方才經過轉角的時候,就看到了路邊的小小一團,蜷縮在那裏,多少有點可憐的意味。
一張明豔的臉在絢爛的燈光照射下,變得有些虛幻。
太過美麗的泡泡,會讓人新生出一種想要破壞的念頭。
落憐不是沒有見過漂亮的alpha,但是卻被祁若一雙沉寂有清明的眼眸所吸引住。
他從未見過這樣漂亮的眼眸。
纖長濃密的睫羽輕顫了兩下,瓊鼻高挺,淺色到唇瓣微微濕潤。
似乎真的像是落魄亦或者是從家中偷跑出來的alpha,連這種果子都沒有吃過,大概家中非富即貴。
為什麽會偷偷跑出來呢?如果沒有被家裏為難的話,像她被保護的這般好,大概不會輕易做出離家出走的行為。
祁若外貌很有迷惑性,生的有些消瘦,再加上她臉色常年泛着病态白,唇色又淺淡,一點都不像身體強大的alpha。
若是不認識祁若的人,更難将她與殺人不眨眼的暴君相聯系起來。
祁若聞聲擡起眼眸,寬大的帽檐下露出一張精致的面孔。
略有些詫異的撞入了男人璀璨絢爛的暖金色的眼眸。
雖為金色卻不耀眼,反而有種說不出來的溫柔感。
肌膚瓷白,銀白色的發絲略顯淩亂的落于身後,随着風慢慢勾起一抹弧度。
五官線條略顯柔和,矜貴中透露着一絲神聖,似乎與身後繁華奢靡的城市格格不入。
男人的純淨與公于淵的還略有不同,他有煙火氣息,舉手投足間盡顯優雅,反觀公于淵剛像是天邊的一抹白雲,看得見,卻碰不到,就算捉到了也留不住。
是個極盡優雅矜貴的Omega。
祁若早就察覺到了男人的靠近,卻沒有阻止,她只是想要看看男人到底想要做什麽。
“謝謝……”
面前的alpha比羅憐想象的還要羞澀,他難得話多了起來,“這個不能吃,要吃這個。”
修剪圓潤的指尖點了點果子外面的皮。
祁若沒有想到果子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