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一個披着長卷發,穿着淡綠色薄紗高定長裙的女孩站在他面前,手裏拎着一個精致的禮盒。

她是前不久參加某選秀節目C位出道的偶像歌手,嗓音清澈婉轉,加上甜美的外形和活潑的性格,在男觀衆裏人氣很高,被稱為少男殺手。這次據說被提名了最受歡迎女歌手。

此刻,女孩卻是有些局促的站在他面前,往日的開朗活潑完全看不到影子,臉上只剩下羞澀和腼腆。

“謝謝。”

沈芒的語氣禮貌而疏離。

見沈芒的助理收下自己的禮物,女孩頓時露出開心的笑容。

“沈老師,祝你今天能拿到最佳男歌手,順利贏得大滿貫。”

圈裏少有人知道,她也是沈芒的粉絲。要不是借着金曲獎這個機會,她根本沒辦法接近他,更別說和他說話了。

“借你吉言。”

看着女孩拎着長裙下擺,心滿意足地地去了另一桌,田維低頭拆開手裏的禮盒。

“啧啧,做得可真夠精致的,要不要來一塊?”

“你自己吃吧。”

沈芒眼睫微垂,沒什麽表情地喝了口礦泉水。

田維知道他不愛吃甜食,不過好歹是人家親手做的,他竟然連嘗都不嘗一口,也太狠心了。

“之前雯雯姐跟我說,有部仙俠劇想邀請你出演男主角,你猜猜女主是誰?”

沈芒一臉的興致缺缺,他長睫垂下,低頭看了眼腕表,如玉般的側臉即使在暗處都熠熠生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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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維見他不理會自己,只好自問自答,“就是剛剛給你送餅幹的那個小可愛,她在那個選秀節目裏可是斷層第一出道,人氣高得逆天,你們倆顏值都這麽高,要是能合作一次……”

突兀的手機鈴聲響起。

看了眼來電,沈芒眉頭微皺,将電話放到耳邊。

那頭不知說了什麽,他臉色微變,從座椅上站起身。

“沈哥,你幹嘛去啊?”

田維嘴裏還塞着餅幹,他咽都沒來得及咽,兩下吞進嘴裏,忙不疊地跟了上去。

“還有十分鐘就要入場了,你是要去洗手間嗎?”

沈芒已經走到了休息室的門口,他微微側過臉,眼底有一絲焦急。

“讓老張備車。”

田維滿臉不解,“不是,老大,你突然備車幹嘛啊?有什麽事我去處理就行,你還要參加頒獎禮呢。”

這次入圍最佳男歌手的一共就四名歌手,沈芒毫無疑問是裏面專輯銷量和人氣最高的歌手,拿這個獎基本上是板上釘釘的事,可要是他現在走了,就相當于自動放棄這個獎項。

金曲獎有個不成文的規定,沒有到場的嘉賓一概取消獎項,臨時換人,無論多大的腕都得親自到場領獎。

“你要是現在走了,文姐那兒我沒法交代啊,還有紅毯外那些八卦媒體指不定得怎麽報道呢,萬一他們又污蔑你耍大牌……”

“田維,我再說一遍。”

青年刀鋒一樣銳利的眼神猛地掃過來,語調冷得像結了冰霜,“立刻備車。”

**

冰冷的液體,從手臂的靜脈注入,一點點在血液中散開。

餘弦最先感受到的是身體的酸軟,骨頭裏就像塞了棉絮一般,變得軟綿綿的,提不起力氣,慢慢的,異樣的熱度開始從四肢百骸蔓延。

“秦總,藥開始起作用了。”

白大褂恭敬地退到秦裕身後。

秦裕微微颔首,走到破舊的床墊前,他彎下腰,悠閑地欣賞着青年痛苦地掙紮着的姿态。唯一讓他不滿的是,從把餘弦綁過來到現在,這家夥嘴都硬得很,一下都沒求饒過。

沒能看到這個男人跪在地上求他放過的醜态,秦裕多少有些不甘心。

他抓住餘弦汗濕的頭發,逼迫他仰起頭看着自己,“待會兒我就讓屋子裏這些男人一個個來伺候你,怎麽樣,是不是很期待?”

餘弦雙手握緊,指甲深深嵌進肉裏,試圖用自虐般的疼痛來強迫自己保持清醒。

他黑白分明的眸子毫無畏懼地直視着秦裕,嘴角甚至帶着笑。

“好啊,秦總要一起上嗎?”

因為藥效的緣故,餘弦雙頰緋紅,連呼吸都是滾燙的,離得太近,秦裕将那雙杏眸裏的水光都看得一清二楚。

他臉色驟變,像躲避什麽瘟疫一般松開手,用力甩開餘弦。

他咬着牙,冷笑了聲,“行啊,還敢跟我耍嘴皮子。你給我等着!”

忽然,一個穿着黑衣的身影便閃身進來,沖到秦裕面前。

“秦裕,你報複人也要有個限度吧,別太出格了!”

從在鐵門外聽到秦裕要幹什麽的時候,顧星就崩潰了。他以為秦裕所說的懲罰最多就是把餘弦吊起來打一頓,可沒想到,他竟然要讓那些男人……太恐怖了!

這完全超出了他的接受範圍,光是一想到那個場景,他胃裏就一陣抽搐。

“現在跟我說出格?”

秦裕扯了扯嘴角,瞥了眼床墊上的身影,諷刺一笑,“不是你把他騙到我車上來的麽?你是不是忘了,他對你哥做過什麽?”

顧星俊朗的臉閃過一絲扭曲,當時餘弦被秦裕質問為什麽會出現在楓丹酒店的時候,并沒有否認,也就說,闖進他哥房間裏的那個人的确是他。

顧臉上閃過一絲猶豫,“可是我哥……這段時間看起來沒什麽異常,也許,他們在酒店裏發生過的事情,不是我們想的那樣。”

秦裕呵地笑了聲,“你哥臉皮薄,就算發生了這種事他敢表露出來麽?而且,那天我去見你哥的時候,他可是洗了澡換了浴袍的,他身上甚至還有痕跡……就是這個人渣留下來的!”

好吵。

耳朵裏嗡嗡的,像是有無數只蜜蜂在飛舞。餘弦掀開沉重的眼皮,模模糊糊地看到不遠處兩個身影正在争論着什麽。

掌心的肉已經被摳出了血,尖銳的疼痛讓他勉強維持着一絲清醒。身體的熱度依然在繼續蔓延,喉嚨幹渴得要命,餘弦不得不仰起頭,努力将臉貼着冰冷潮濕的牆壁。

“秦裕,你敢動他試試?”

顧星看着那些打手圍過來,眼睛都瞪直了。

他用看怪物一樣的眼神盯着眼前英俊冷漠的男人,語調堅決。

“再怎麽說,他都是我的老師。我不會不管的。”

下定決心要救出餘弦後,顧星心中反而輕松許多。

哪知道,他剛轉身,還沒走到餘弦跟前,就被兩個高大的打手一左一右架住了胳膊。

“放開我!秦裕,你這個瘋子!”

顧星徹底慌了,他雖然體力不錯,可在這種滿身肌肉的專職打手面前,根本不值一提,他沒反抗幾下,就被人掐住了領子,揍趴在地上。

“你以為,我還會給你機會救他?”

秦裕冷冷笑了聲,緩慢地踱步到他面前。他俯身,用一種譏諷的眼神看着他。

“現在想起來他是你的老師了?你別忘了,這件事,你也是參與者之一。”

顧星憤恨地瞪着他,猛地朝他呸了一口,“要是被我哥知道你敢這麽對我……”

秦裕嘴角抽動了兩下,他掏出手帕,擦掉臉上的口水,皮笑肉不笑,道,“口口聲聲都是你哥,我還以為你們感情多深呢。侮、辱你哥的人就躺在那裏,你卻還想救他,你對得起你哥這麽多年對你的照顧嗎?”

“蠢貨。”

秦裕擡手示意,下一刻,掙紮個不停的顧星就被一記手刀打暈了過去。

秦裕陰着臉站起身。

他眼底帶着一抹瘋狂和偏執,看向床墊上躺着的青年。

“把他的衣服給我扒了!”

餘弦心如死灰的閉上眼,準備接受自己的悲慘命運,突地,外面傳來哐當一聲!

鐵門被用力撞開,明亮的光線湧入,刺得他睜不開眼睛。

意識恍惚間,他看到了一個修長的身影逆光站在那裏。

秦裕怎麽都沒想到,本該在金曲獎頒獎禮上的人,現在竟然會出現在這個陰暗潮濕的倉庫裏,身後還跟着一隊黑衣保镖。

“小芒,你怎麽來了?”秦裕又驚又喜。

沈芒目光掃過暈在地上的顧星,最後視線落在床墊裏掙紮的身影上,神色極冷。

“秦裕,你在幹什麽?”

“小芒,你別誤會,我沒有對顧星怎麽樣。他只是暫時暈過去了。”

秦裕擺了擺手,連忙讓屋子裏其他人都退出去。他走到沈芒面前,試圖擋住他看向角落的視線。

“這裏太髒了,我們換個地方說話吧。或者去車上,我再跟你解釋,好不好?”

“讓開。”

沈芒面無表情。

秦裕對上青年的視線,心中一驚。沈芒的眼睛生得極為漂亮,像一汪明亮耀眼的湖水,此刻,這湖水中卻滿是銳利的堅冰。

秦裕幹笑了聲,給沈芒讓出位置。

察覺到陌生氣息的靠近,餘弦豎着眉頭,下意識往角落更深處縮了縮。

“別怕。”

動聽的嗓音響起,帶着安撫。随即,餘弦就感覺到一只手落在他的額頭,撥開他汗濕的劉海,微涼的指腹按在他顫動的眼皮上。

餘弦費力地睜開沉重的眼皮,只模糊看見一片暗藍色的條紋布料,淡淡的清香從那人的袖口間飄出來,讓餘弦莫名地感到安心。

是誰……來救他了嗎?

見沈芒竟然俯身去摸餘弦的額頭,秦裕嫉妒得眼睛都紅了,“小芒,這人表面上是顧星的老師,實際上卻是個心理扭曲的變态,你可千萬別被他騙了!”

“他是什麽人,我想我比你清楚。”

沈芒垂下長睫,盯着餘弦泛着不正常紅暈的臉,深邃的眼皮微擡,“你給他注射了什麽?”

到了這一步,秦裕也懶得再遮掩了,他眸光複雜地看着沈芒,“當初他給你用了什麽藥,我就加大劑量,全部用在了他身上。”

就算會戳到沈芒的傷疤,他也無所謂了。顧星那個蠢貨維護他也就罷了,為什麽沈芒明明是受害者,也要來維護這個男人?

聽到秦裕的話,沈芒瞳孔微縮,眼神變得格外鋒利,“楓丹酒店的事,你都知道了?”

秦裕眸光一閃,心虛道,“是,不過小芒,你放心,不管你身上發生了什麽,我都不在意,我知道你那時肯定是被迫的……”

沈芒呵地笑了聲,他白皙修長的手指落在餘弦的臉頰上,輕輕摩挲着青年溫熱的肌膚。

“你覺得,是他把我怎麽樣了?”

秦裕目光暗了暗,他陰狠地盯着靠在沈芒腿邊的餘弦,胸口妒火燎原。

“難道不是嗎?”

沈芒沒有回答,他脫下自己的西裝外套,蓋在餘弦身上,一手扶着他的肩膀,另一只手伸到他膝窩下,輕輕松松的便将人橫抱起來。

秦裕看着這一幕,一口銀牙都快咬碎了。

他不甘心的跟上去,想要問個明白。

快到鐵門前,沈芒忽然止住腳步,他轉頭看了眼跟上來的秦裕,眼底帶着一絲諷刺。

“你可能對我有些誤會。我那晚的确被下了藥,不過……準确地說,是我強迫了他。”

他低頭看了眼蜷在他懷裏的青年,嘴角微微勾起。

“因為,我才是上面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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