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餘弦怎麽可能敢繼續抱着他,他臉上閃過一絲局促，往後退了退。
“我還是在這兒坐着吧，你……繼續說臺詞就好。”
沈芒也沒勉強他，他拿起劇本,坐回椅子上,重新開始跟餘弦對臺詞。
沒一會兒,外面有助理進來催,說場景都布置好了，讓兩人出去準備。
見餘弦神色不安，沈芒的手放在他肩上，輕握了一下。
“餘老師，拍MV跟拍電視劇不一樣的,很多畫面都是一閃而過，沒那麽精細。導演的要求也不會那麽高,你放輕松就好。”
餘弦點點頭。
話雖如此，到了拍攝的片場，他還是緊張得一顆心怦怦跳。
正好遇到換了戲服的孔明予從另一頭走來,他手裏拿着一把長劍，豐神俊秀，颀長挺拔。見到餘弦，鳳眼裏染上笑意。
“小師弟，你這是幹嘛去？”
“二師兄好。”餘弦記起禮儀指導的話，給他作了一個揖。
兩人相視一笑,餘弦心中的緊張也消散許多。
沈芒站在後面看着這一幕，眼睛微微眯起。
“餘老師,我們該進山洞了。”
他走到餘弦身後，手指不露痕跡地在他腰上劃過,輕扯了一下他的腰帶。
“你這兒有個線頭露在外面，待會兒讓他們剪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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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我怎麽沒發現。”
餘弦轉頭看了眼自己的腰帶，背後的地方他也看不見，只好暫時作罷。
兩人進了片場已經布置好的山洞。
十幾個工作人員在現場嚴陣以待，有的舉着麥，有的拿着反光板，好幾個鏡頭同時對着他，餘弦的心一下提了起來。
“餘老師，我們先走位試試，待會兒你就從這邊走到那邊，記住千萬不要出鏡。”
餘弦聽到導演給他劃的位置，用力點了點頭。
沈芒的戲份先開拍。他飾演的夜川是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可重傷跌落山谷，加上雙目失明後，身上早就沒了昔日嚣張的氣焰，神情顯得有些脆弱和茫然。
夜川跌跌撞撞地跑進山洞裏，扶着一處石壁坐下，他臉頰在發熱，手心也在出汗，顯然是誤食了剛才那種草藥的緣故。
夜川的眼睛無法視物，他雙目無神地看着山洞某一處，眼底帶着焦躁、欲念，手指用力抓着山壁粗糙的岩石，連掌心出血了都渾然不知。
餘弦站在監視器外，靜靜看着這一幕。沈芒真是天生的演員，他一走入鏡頭中，整個人的氣質都變了，那種陰郁、偏執的感覺，簡直就是夜川本人。
“餘老師，該你了。”
導演在他肩上輕拍了一下。
餘弦點了下頭，從之前的位置走了進去。
夜川聞到他身上的月桂檀香，知道是他來了，連忙側過臉，往後躲了躲，“你別過來，別靠近我。”
寒山那樣光風霁月的人，怎麽能讓他看到自己這麽扭曲的模樣。
那人對他的話恍若未聞，堅定地向他走過來，伸手抱住了他。
“卡！”
導演從監視器後走出來，臉帶笑容，“餘老師，你狀态不錯，不過這裏能不能再抱緊一點呢？要有那種非常執着，不顧一切，飛蛾撲火的感覺。”
餘弦松開自己的手，看了沈芒一眼。
飛蛾撲火麽……他似乎明白了。
鐘笙對夜川的愛，是隐忍的，自卑的，在山谷中這些日子的親近，也讓鐘笙對夜川産生了妄念，他不知道他們這麽無憂無慮的日子還能過多久，也不知道哪一天夜川的眼睛就會恢複，因此剩下的每一天都無比珍貴。
所以在知道夜川誤食了情藥時，他心底其實是有些慶幸的。他也想有機會親近夜川，他不能說話，只能用肢體動作表露自己的感情。
第一幕重新開拍。
鐘笙走進山洞，他看着靠在石壁上臉色掙紮，脖頸青筋暴起的魔王，伸手握住了他胡亂揮舞的右手。
夜川身體一顫，眼睫動了動，仍是抗拒他的接近，可鐘笙卻固執地走過來，雙手用力抱住他的腰。
“卡！這條很好！”
導演露出心滿意足的微笑，誇獎道，“餘老師，您真是太聰明了，一點就通。”
小優扶了扶自己的眼鏡，也露出笑容，“餘老師，沒有人比你更适合這個角色了，您演得非常自然，非常好。”
能近距離地看芒弦CP拍戲，她簡直積了八輩子的德！
藍奇更是一臉被打擊到的郁悶模樣，“不是吧，餘老師，你才拍第一場就已經入戲了。可我現在連臺詞都沒背下來呢。”
“你就兩句臺詞，還不一定出現在正片裏，這都背不下來？”商晝有些嫌棄地看了他一眼。
賀楓橋坐在折疊椅上，看着身穿月白戲服的餘弦，眼底也有一絲驚豔，
難怪能讓兩個男的為他争風吃醋，長得倒是還行。
餘弦從沈芒懷裏起身，輕輕吐了一口氣。
剛才，他抱着沈芒的時候，清楚地聽到了他有些紊亂的心跳。當他是鐘笙的時候還沒什麽，可當他回到餘弦的身份後，便覺得格外局促。
“餘老師，我之前不是說了嗎，你演得很好，不需要擔心。”
沈芒微微低頭看着他，眼睛帶笑，“你看我說的對不對？”
“嗯，你也演得很好，比我好多了。”
沈芒笑了聲，自然地握住他的右手，“走吧，去監視器那兒看回放。”
第二幕對餘弦就更難了，這一幕尺度是整個MV裏最大的，要拍的是夜川情藥發作，忍無可忍，将鐘笙壓在身下的戲。
導演耐心地給兩人講解，“這裏夜川的表情一定是經歷過掙紮、煎熬的，但最後卻無法控制內心的欲念。沈老師你可以自己把握。至于鐘笙，臉上要有那種獻祭般的神情，還是四個字，飛蛾撲火，餘老師，您明白嗎？”
“我大概明白了。”
為了不讓沈芒和餘弦拍這場戲時太尴尬，導演進行了清場，幾個嘉賓都趕走了，只留下攝像和編劇。
“開始！”
導演話音剛落，沈芒就變成了夜川，他眼眶泛紅，手指有些顫抖地摸到那人腰間，聞到那股濃郁的月桂檀香時，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欲念，将人緊緊壓在了身下。
他早就想要他了，只是怕吓到他，一直隐忍，克制。可這次這人卻主動靠在他懷裏，緊緊抱着他，他怎麽能忍得住。
被沈芒壓在身下的時候，餘弦心跳一滞。
這一幕讓他瞬間想起那晚在楓丹酒店的場景，可又有些不一樣。
少年魔王的眼睛雖然看不見，可目光中帶着強烈的愛意和欲望，灼灼地凝視着他的方向。
餘弦心頭一顫，下意識摸向他的眼睛。
感受到在自己臉頰上輕撫的手，夜川眼睫眨了眨，他抓住鐘笙的手腕，試探地在他手背親了一下。
見那人沒有抗拒，他心中欣喜更甚，俯身摸索着他的臉頰，狂喜地親他的臉、脖子。
“卡！”
導演笑意盈盈地看着這一幕，“很好，我們再保一條。”
小優臉頰更是染上了一絲紅，她不太好意思看，又忍不住不看。
救命，這兩人性張力也太強了吧，簡直像要當場do起來一樣，說這兩人沒有一腿誰信啊！！
她今晚就要去芒弦超話裏開十萬字的車！
此時，休息室裏。
孔明予神情有些焦躁地喝了口杯中的水。一想到餘弦跟沈芒現在在山洞裏拍什麽戲，他現在心裏就堵得慌。
“孔醫生，你這是怎麽了，一直坐立不安的？”藍奇看出他不對勁，關心道。
“我沒事，就是第一次拍戲，挺緊張的。”
賀楓橋翻了兩頁手裏的雜志，輕笑一聲，“應該是中午吃餃子的時候醋喝多了吧，這酸味都快沖天了。”
藍奇又不是傻子，怎麽可能聽不出來賀楓橋在暗示什麽。他尴尬地撇了撇嘴，沒再問下去。
這時，休息室門打開，換好戲服的商晝走了出來。
賀楓橋原本在看雜志裏的游記，聽到響動，擡頭看了他一眼。
商晝最适合的就是古裝扮相，此刻鬓發高束，穿着月白色長衫，玄青外袍，手握銀色冰魄劍，整個人俊秀冷冽，耀眼得讓人不敢直視。
“哇，商老師，你這身太好看了。”藍奇這個吹彩虹屁小能手再次上線。
商晝微微一笑，注意到賀楓橋打量的目光，他側臉看過去，沒想到那人卻已經收回了視線。
他在心底“啧”了一聲。
導演組的人從門外進來。
“商老師，第二期下播完了，現在CP熱度值最高的還是您和沈老師的神州CP，按照規則，你們今天要合體直播，給粉絲發福利的。”
“第二期下也出來了？”
藍奇昨晚睡得早，沒留心看綜藝，連忙把iPad找出來，看了眼熱搜。這一看不知道，在海島這一期播出後，孔明予人氣大漲，跟餘弦的CP熱度更是坐了火箭般噌噌上升，而CP粉之間的混戰更是到了一個白熱化的程度。
排在第一位的自然是熱度始終高居不下的神州CP，影帝VS頂流的糖實在太香，兩家粉絲又聲勢浩大，加上正片裏商晝跟沈芒互動的鏡頭也多，而且商晝的愛意藏都藏不住，CP粉們自然是嗑生嗑死。
第二位的芒弦cp從第一期播出後就人氣大漲，熱度直逼神州。只是第二期海島篇孔明予上線後，芒弦cp熱度稍減，不少人爬牆磕起了孔明予跟餘弦的鹹魚cp。
第二期下餘弦生病那裏，更是成為兩家cp粉們磕糖磕到暈厥的名場面。
“他真的好愛他，竟然親自下廚煮粥”
“嗚嗚嗚嗚嗚嗚我也想喝芒神煮的海鮮粥，餘老師你好大的福氣”
“救命，孔醫生都煎了幾個蛋了，怎麽沒一個像樣的”
“哈哈哈哈哈哈孔醫生煎蛋真的幻視我本人，我每次煎三個兩個都廢了”
……
“這什麽巨型修羅場，兩個人都去送吃的了！”
“所以餘老師是都吃了嗎？”
“好想看卧室裏的場面，柚子衛視你倒是給我在裏面裝攝像頭啊！！”
“餘老師別糾結了，要不全都接受吧，成年人不做選擇，全都要”
……
商晝掃了一眼熱搜裏各個cp的詞條，沒什麽表情地扯了扯嘴角。
要不是孔明予第二期空降，說不定芒弦cp的熱度還真有可能超過神州cp。這麽說來，他還得感謝孔明予了。
不過，眼下最重要的是今天晚上的直播，他得想想辦法，讓神州cp的熱度再爆一次。
——
山洞戲拍完，餘弦今天的通告就結束了，他回到休息室，剛要進去換衣服，就被藍奇拉住手臂。
“餘老師，你這脖子怎麽紅了一大片啊？被蚊子咬的嗎？”
身旁傳來一聲冷哼，“你見過哪裏的蚊子能咬這麽大的包？”
“賀先生，想不到你也在這兒，我以為你回度假山莊了。”餘弦看到賀楓橋有些驚訝。
賀楓橋勾了勾嘴角，“這裏的戲這麽精彩，我怎麽可能不來看呢？”
藍奇被賀楓橋一提醒，也意識到自己的問題實在傻氣。剛剛餘老師跟偶像在山林那邊拍親密戲，餘老師脖子上那一大片紅，該不會就是偶像親出來的吧？
“你看着我笑幹嘛？”
見藍奇笑得見眉不見眼的樣子，餘弦估計他是看出了什麽，多少有些羞赧。
藍奇嘿嘿笑了兩聲，靠近餘弦，“餘老師，你跟我偶像是不是拍那個戲了？有沒有親親啊？還是借位拍的？”
被藍奇一問，餘弦頓時回想起了當時拍第二條的場景。導演并沒有要求兩人拍真的吻戲，說借位就好，當時沈芒把他壓在身下的時候，也沒有親他，只是在他嘴角輕啄了一下。
分明沒有親吻，可他的臉頰卻燒得厲害，雙唇也不自覺張開，像在渴求着什麽一樣。
一想到那一幕，餘弦臉頰便熱得厲害。他垂下眼睫，避開藍奇八卦的目光。
“你想哪兒去了，當然不可能拍真的吻戲，都是借位而已。”
“那也太可惜了，偶像出道以來還沒拍過吻戲呢，也不知道他的熒幕初吻會是和誰。”
“你跟賀先生聊吧，我進去換衣服了。”
怕藍奇還要八卦，餘弦忙不疊地躲進了化妝間。
這邊，沈芒剛結束一場戲，從片場出來。
正要回休息室時，身後傳來一道聲音，“沈先生，”
沈芒轉頭一看，是孔明予站在那兒，他還穿着戲服，俊秀的眉眼中帶着一絲冷意。
“沈先生可否借一步說話？”
“你先回去吧。”
沈芒把手裏的水瓶扔給田維，走到孔明予身前。
“好啊，正好我也想跟孔先生聊聊。”
兩人去了一處偏僻的竹林裏。
“孔醫生有什麽話，不妨直說。”沈芒淺笑道。
“沈先生，這個mv，你是為了餘弦才故意弄這麽大的陣仗拍攝的吧？”
沈芒長睫微垂，“我不太明白孔醫生是什麽意思。我寫了新歌，要拍mv不是很正常嗎？”
“是很正常，不過一個幾分鐘的mv而已，沈先生找誰演不是演，表演系的學生一抓一大把，沈先生難道還怕找不到合适的演員？為什麽非要請夏日心跳的嘉賓？”
沈芒眼神轉冷，面無表情地看着他，“那孔醫生覺得我是為什麽呢？”
孔明予忽然冷哼了一聲，目光銳利地看着他，“你不過就是想找機會跟餘弦親近而已。他不是科班出身的演員，從來沒演過戲，一旦進入角色，就很難抽離自己的感情，會因戲生情也說不定。沈先生計劃得還真是周到啊。”
沈芒扯了扯嘴角，“是又如何，孔醫生有什麽意見嗎？”
孔明予沒想到沈芒竟然會大方地承認，他臉上劃過惱怒，“沈先生，你用這種不光彩的手段想要讓餘弦喜歡你，不覺得自己太無恥了嗎？！”
沈芒呵地笑了一聲，“餘老師會不會喜歡我，不是別人能決定得了的，全在他自己。就算我手段不光彩，那又如何，你能把我告上法庭不成？”
“你……！”孔明予氣得臉都綠了。
“別以為餘弦不會發現你的真面目，要是他知道你骨子裏是什麽樣的人，以後只會躲你躲得遠遠的！”
沈芒扯了扯嘴角，冷冷一笑，“孔醫生還是多關心關心自己的事吧。”
晚上，所有嘉賓都回了度假山莊。
導演組提前在別墅裏準備好了直播的設備，就等着商晝和沈芒回來，見他們進了院子，立刻催着兩人開始直播。
餘弦從樓梯口下來的時候，就看到客廳裏熱鬧得很。商晝和沈芒坐在長餐桌旁，前面放着架好的兩臺設備，正在跟直播間裏的觀衆互動，藍奇在一旁湊熱鬧，時不時跟着說兩句。
“你們問我跟小芒這兩天在幹什麽？小芒不是出了新歌嗎，我們正在拍mv呢。”
彈幕裏觀衆聽說他們一起在拍沈芒的新歌mv，立刻沸騰了：
【影帝不僅下凡拍戀綜，現在連mv都拍起來了，這不是真愛是什麽！】
【商老師看芒神的眼神太太太寵了，救命，我心髒不行了！】
【神州cp給我鎖死，鑰匙我吞了扔海裏！】
【不過只有我一個人覺得，沈老師好像不是太高興嗎？全程都是影帝在主動。】
【芒神本來就那個性格，很正常啊，別大驚小怪。】
【樓上是不是別家cp粉在陰陽怪氣，這酸味都快溢出屏幕了！】
……
商晝看了眼屏幕裏滾動的提問，坐直了些，“有觀衆問我跟小芒在mv裏演的角色是什麽關系，有沒有親密戲，嗯……雖然沒有親密戲，不過我們是相愛相殺的關系。”
他說着話，伸出手臂，不露痕跡地從身後攬住沈芒的腰，笑得溫柔可親。
“小芒，你說是吧？”
餘弦站在不遠處，看着兩人互動的場面，臉色有些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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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捉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