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光頭表示能不能別在我的葬禮上打架
常安鎮沒有公共墓園,也沒有殡儀館,查爾斯他們将光頭的屍體拼接在一起,安置在了醫院地下三層的太平間裏。
這地方陰森寒冷,林西西吓得蹲在門口不敢進去。
許遲雙手插兜,背靠在一根堅硬的柱子上,冷眼旁觀着查爾斯将一束白色的馬蹄蓮放在光頭的胸前。
他身着莊重的黑色西裝,臉色悲傷而惋惜,但是許遲清楚的記得,在教堂的時候,這個人面對光頭的求救,扭開頭說我無能為力。
可能他真的是無能為力吧,但是許遲并不認為他現在的悲傷就是真的,查爾斯需要在幸存者面前樹立一個善良、心懷大局、關愛下屬的領導者形象。
在這種游戲中,往往是莽漢先死,僞君子長活。
光頭的腦袋被潦草的縫在他的脖子上,皮膚上露出很多手術縫合線的線頭。
他胸口放着那束馬蹄蓮,怒目圓睜,不太安祥的躺在遺體冷藏箱中,然後李伍上前,把箱子的蓋子合上了。
李玟是個典型的老好人,他不太确定的開口:“那阿K怎麽辦?他的屍體還在街道上。”
阿K的情況和光頭完全不一樣,光頭還只是身首分家而已,阿K就完全是一塊一塊的,內髒都流了一地,而且還開始腐爛了。要為他收屍的話,只能拿上幾個塑料袋和長夾子,去馬路邊把他一點一點的撿回來。
這種活估計沒人會願意幹。
許遲嘆了口氣,扭頭往門外走,“我去撿。”
“等等。”查爾斯伸手攔住了他,眼神不太友善,“我有話跟你談。”
愛德華和安娜立刻上前了一步,萬分警戒,許遲挑了挑眉,“談什麽?”
“你和那個惡魔到底是什麽關系?”查爾斯步步緊逼,高大的身軀逼近,許遲不得不後退一步,後背緊緊的貼住柱子。
“你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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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看見了,那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為你擦淚,像情人一樣吻你,別告訴我你和他一點兒關系都沒有。”
查爾斯靠的很近,倆人幾乎貼在一起,許遲不太習慣別人離他這麽近,皺着眉頭剛要開口,查爾斯忽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狠狠的一扯!
許遲今天穿的是件深色的襯衫,查爾斯這樣用力撕扯,扣子頓時飛崩出去,前襟敞開,露出了大片白皙緊實的胸膛,還有精致的鎖骨與輪廓漂亮的肩膀。
查爾斯冷盯着許遲皮膚上深深淺淺的痕跡,那些吻痕與指痕還未完全消下去,仍然斑駁的分布在身體上。
查爾斯冷笑道:“水下逃生是你編的吧?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麽?難道說他還熱心到找了個女人來慰藉你?”
“放開!”許遲啪的一下打開查爾斯的手,迅速的将衣服攏好,“你媽沒教過你禮貌嗎?大庭廣衆之下撕別人的衣服?”
“那還請你解釋解釋,就當着大庭廣衆的面,說說你身上的痕跡是怎麽來的?”
許遲剮了他一眼,惱怒的道:“我被他強/暴了,行了嗎?我他媽哪知道那是個變态啊,艹的!”
查爾斯狐疑的打量着他,“強/暴?可我看他的對你的态度一點兒也不像強/暴犯,反而更像…愛人。”
“有病吧你!”許遲一腳踹開他,“我根本就不認識他,誰知道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非要裝出一副跟我很熟的樣子!”
“咳…”查爾斯被踹出一米開外,捂着肚子咳了兩聲,愛德華立刻上前,擋在許遲面前,沉聲道:“現在不是內讧的時候,許遲确實是被強迫的,請你不要胡亂猜疑。”
李伍也上前為許遲辯解,“老板,我不覺得他是奸細,如果他真的有問題,上一場游戲為什麽會那麽努力的救我們?”
局勢差不多就在此時改變了,查爾斯失去了兩根手指,還有他最忠心,同時也是武力值最高的保镖光頭,明顯處于劣勢。
他擺了擺手,“好吧好吧,就當你是被迫的,但是惡魔以殘酷的手法連殺了兩個人,偏偏只放過了你,是不是說明他對你的身體有很大的興趣?”
許遲冷道:“所以呢?”
查爾斯深吸了一口氣,徐徐說道:“這是我們唯一的籌碼,許遲,你應該明白,我們要以大局為重,我希望你能借助自己的優勢,去跟惡魔談判,換取所有人的生機。”
“行了,別跟我扯那些文绉绉的話,你就是想讓我主動湊上去給他操,求他放過我們呗?”
查爾斯解釋道,“這是唯一的辦法,你也不希望看到面前的人命一個一個的消逝吧?有時候小小的犧牲是必要的,再者說了,我又不是讓你用性命去博弈,你也不是女人,不需要顧忌貞操那些東西。”
許遲冷笑一聲,“我告訴你不可能,憑什麽要我去獻身啊?怎麽,你們是人,我就不是了嗎?我把話撂在這兒了,我讨厭和男人上床,讓我乖乖躺下給人操,還不如殺了我。”
主動獻身和被推出去做炮灰是不一樣的,查爾斯的每一句話都讓他反感到極致,所以在這一刻許遲選擇了明哲保身。
查爾斯一直繃得深明大義的臉上出現了一絲裂紋,好像面具破了個口子,露出裏面惱羞成怒的情緒,“你就這麽自私,連這點兒犧牲都不肯嗎?”
“你他媽不自私,那你自己去找艹,別帶上我!”
查爾斯的僞裝已經完全破碎了,他一把抓住許遲的領子,将他狠狠的按在柱子上,殘缺的左手手肘抵住他的喉嚨,右手掏出手槍頂住了他的腦袋。
愛德華和安娜在同一時間舉起了槍,愛德華咬牙道:“我說過了,別在這種時候起內讧!”
李玟和李伍猶豫了一下,還是端起了沖鋒槍,指住了愛德華兩人——不管怎麽說,查爾斯是他們的老板,歸根結底倆兄弟還是查爾斯的手下。
太平間內的氣氛一時劍拔弩張,三人對三人,林西西蹲在門口渾身發抖的看着裏面,大氣不敢出。
許遲眉頭緊鎖,能感覺到冰涼的槍口抵在自己的太陽穴。
論空手格鬥,他不懼怕在場的任何一個人,包括查爾斯,但是如果腦袋被槍頂着,那就另當別論了。
“所以你打算用槍指着我,把我送到君夜床上去?”許遲一邊用語言轉移對方的注意力,一邊把手悄悄伸到後腰,拔出了自己的手槍。
記憶忽然回到教堂,君夜曾別有深意的讓他珍惜自己的子彈,還說以後會派上用場的——原來那句話是指的現在嗎?
許遲有些恍惚,他總覺得君夜把在場的每個人都看透了,他說的每一句話都付諸了現實。
查爾斯仔細的打量着他,似乎在考慮接下來該怎麽辦。
緊接着,他感覺腰上一重,詫異的低頭,發現許遲的手槍已經抵住了他的側腰。
他的動作太過隐秘而迅速,以至于查爾斯離他這麽近,都沒有發現。
許遲冷笑,眼裏充滿了同歸于盡般的野獸的狠戾,“開槍啊,咱倆可以一塊兒死,正好這就是太平間,咱倆還能躺隔壁呢。”
查爾斯喉結緊張的滑動了一下,沉默了半晌,主動舉起雙手,手槍挂在拇指上,槍口向下,表示自己毫無威脅。
“好吧好吧,是不該起內讧,你們倆把槍放下。”
李玟和李伍立刻收起了槍,愛德華與安娜對視了一眼,身體放松了下來。
許遲一把推開查爾斯,沉着臉大步走出了太平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