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最後一場游戲
許遲試圖轉移話題,“喂,你趕緊接着說吧,最後一場什麽?”
“抱歉,寶貝,我得先處理一下私事。”君夜憐愛地摸了摸許遲的頭發,手掌落在肩頭,微微向下按壓了一下,這是一個示意他原地待命,不要多管閑事的動作。
許遲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麽,但最終還是沉默了。他沒必要為一個剛認識,而且還很嚣張的小子說情,更何況他看起來都快二十了,應該懂得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也許是殷帥很少被人無視,一時氣急攻心,大聲罵道:“你們聾了嗎?有沒有聽見我說話?!我讓你趕緊…”
君夜轉向侍立在一旁的嶙崖,語調裏帶着三分訓斥,“雖然我讓你随便找個人來充數,但也不必找個如此嚣張的吧?”
嶙崖低下頭,誠心實意的道歉,“對不起,主人,因為城鎮裏沒有學生屬性的人,我以為找個學生過來會很有趣。”
“算了。”君夜并不打算過于苛責嶙崖。畢竟他雖然有很多侍從,但只有嶙崖曾經和許遲一樣,是貨真價實的、生活在這個世界的人類,而且還是唯一一個。就算是愛屋及烏吧,相對來說,君夜對他比較寬容。
不過對別人,顯然就不必浪費寶貴的同情心了。
“如果一個人的舌頭只會說些不幹不淨的話,那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君夜淡淡的看了殷帥一眼,話卻是對着嶙崖說的,“去吧,将功補過。”
嶙崖點了點頭,仔細的戴上白色手套,然後從袖子裏掏出一把極為精致的小刀。
這把刀非常小,從刀柄到刀尖,大概只有手掌那麽大,刀柄是純銀的,刻着複雜的花紋,刀身彎曲,前端有個鋒利的倒鈎。這不像是殺人或防身的武器,反而像個可怕的刑具,令人光看着就不寒而栗。
嶙崖向殷帥走去,許遲立刻明白他要做什麽了,他深深的皺起眉頭,開口道:“有必要做到這份上嗎?小孩子不懂事,揍一頓就老實了,用不着這樣吧?”
君夜翻了翻手上的報告單,那是嶙崖總結的’新玩家’的個人資料。他不冷不熱的道:“十九歲,算不上孩子了吧?既然你稱呼我為惡魔,難道我不該做點兒符合這個身份的事情?”
許遲咬了咬牙,“你要這樣說,那我也沒跟你說過好話,我也嘴裏帶着髒字,說話不幹不淨,你怎麽不先處置我?”
君夜格外的看了他一眼,覺得有點兒好笑,“确實,我偶爾也會想給你點兒教訓,不過想想也就算了。”他十分狡猾的道:“畢竟我愛你。”
許遲一時語塞,他發現了,這幾天君夜格外喜歡用‘我愛你’這三個字來搪塞他,簡直就是鈍刀子割肉,又叫人疼,又叫人沒法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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嶙崖走到殷帥面前,用眼神示意兩個侍者過來壓住他。
殷帥一被抓住胳膊就火了,一邊掙紮反抗,連踢帶踹,一邊大聲叫罵:“滾!艹你媽的你們要幹什麽!知道我是誰嗎?!我爸是……!”
話音戛然而止,因為嶙崖手中刀刃反射的白光刺到了他的眼睛,他瞬間意識到即将會發生什麽,滿腔的怒火全都變成了恐懼。
他睜大眼睛盯着那把小刀,呢喃道:“不,你們不能…開玩笑的吧,你們會後悔的…”
嶙崖用酒精棉給小刀消毒,同時誠實又客氣的回答他,“我基本上沒有後悔過,唯一後悔的一件事就是上次在擂臺上,因為失誤而錯傷到了許遲先生。”
他的動作頓了一下,輕輕說道:“這确實是我非常後悔的一件事。”
殷帥滿臉驚懼的盯着他,小腿不斷的哆嗦,身體本能的向後縮,卻被侍者牢牢的按住了肩膀。
嶙崖走近他,“抱歉,我跟你說這些你也不懂吧,你可能都不知道誰是許遲。”
殷帥的眼珠僵硬的動了動,視線投向遠處:許遲?他好像對這個名字有印象,剛才在街上的時候,那個紅頭發的外國人嘴裏出現過這名字。
所以,許遲是……
殷帥定定的看向許遲,他發現君夜似乎對這個人格外關照,那麽,能不能向他求救?
他剛想說話,忽然被嶙崖用兩根手指掐住了下巴,他右手持刀,低聲道:“忍着點,會有點疼。”
殷帥驚恐的看着那把刀,竭力想要閉緊嘴,嶙崖感覺他不太配合,于是手指用力,只聽咔吧一聲,他的下巴直接脫臼了。
“啊!!”殷帥疼得臉色煞白,含糊不清的求饒,“不,不要…我錯了,我知道錯了,求求你…許遲,遲哥,救救我,我一定改…”
嶙崖搖了搖頭,“不能這樣,一人做事一人當,怎麽能去麻煩別人?”
然後他一手扳着殷帥的臉,一手将刀伸了進去,從舌頭中間開始下刀。如果從舌根開始切的話,不但出血量過大可能會使他死亡,而且殘留的舌根倒回會堵住他的氣管,使他窒息而亡。
主人沒有讓他死,只是讓他失去聲音,所以嶙崖的動作很小心。
但縱使如此,這也不是會打麻藥的手術,而是實實在在的,殘忍而可怕的酷刑!
“啊啊啊啊!啊!唔唔!”
嘶啞模糊的慘叫與鮮血一齊從殷帥嘴裏迸發出來,不但将嶙崖的白色手套全部染成了紅色,甚至還濺到了他的西裝外套上面。
許遲右手貼緊身側,手指死死的捏着褲子布料,力度大到指尖全部泛着青白,卻仍然控制不住的發抖。他甚至感覺到一股寒意蹿上了後背,眼前陣陣發暈,呼吸反常的急促。
君夜沒有漏看這個動作,好心的勸道:“害怕就不要看了,你可以閉上眼睛。”
許遲沒有答話,但是垂下眼簾,移開了視線。
爾後慘叫聲也停了,殷帥完全疼暈了過去,意識全無,滿臉都是血跡和冷汗,渾身都癱軟無力,一個勁兒的往下滑,因為侍者抓着他的手臂,才沒讓他摔在地上。
嶙崖覺得安靜多了,于是幫他做了緊急止血處理,摘掉染紅的手套,鮮血已經滲到了裏面,手指也無法避免的沾了血。
他面無波瀾的掏出手帕擦了擦手,然後将手帕整整齊齊的疊起來,放回外套口袋裏。他看了看自己的染血的前襟,似乎覺得這樣回去複命有失禮節,于是把外套脫了,搭在手臂上,回身走近君夜,恭敬道:“主人,都做完了。”
君夜點了點頭,“那麽就接着剛才的說吧,下一場游戲,就是最後一場游戲。”
話音剛落,衆人嘩然。
什麽意思?最後一場游戲?是說他們贏了就能離開嗎?怎麽這麽突然?
只有許遲眉頭緊皺,戒備的盯着君夜的側臉。他很清楚這個惡魔的本性,這所謂的最後一場游戲絕對不簡單。
“那麽,這場游戲的規則是什麽?”愛德華謹慎的發問了。
“規則很簡單,而且是你們一直試圖在做的事情,就是逃離常安鎮。”君夜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從四十二萬居民的追殺下逃生。”
“四十二萬?!”許遲不可置信的睜大眼睛,失聲喊了出來,“我們只有六個人,六個人你懂嗎?!而且沒有武器!”
“逃跑不需要武器,只需要兩條腿就夠了。”君夜如此苛刻的闡述自己的觀點,“只要成功脫逃,就算贏,當然,輸了也不會有刑罰,因為輸家會直接死在路人們手裏。”
許遲不由得想起了那些有着專屬編號,戴着白色面具的路人們,他們總是很溫馴,很友善,比起如同殺手一般的侍者們,他們算是非常可愛的了。這樣的存在會殺人嗎?
君夜想是看出他在想什麽一般,輕聲道:“路人們是有兩面的,一旦打開另一面,就會變的瘋狂、嗜血,不怕痛,也沒有理智,哦,就和喪屍一樣,聞到人類的味道就會一窩蜂的沖上來,不把人撕成碎片不罷休。”
許遲喉結滑動了一下,忽然想起了一段很糟糕的記憶,“不會…不會都和之前那個開膛手傑克一樣吧?”
“相似,但不相同。”君夜寵溺的望着他,似乎很大度似的,“要是都跟她一樣,你們會在游戲剛開始就出局的,放心吧,他們的體力和速度與常人無異,而且也不會使用工具,沒有智慧,腦袋中彈一樣會死。”
許遲一點兒也沒放心,甚至更加毛骨悚然了,“就跟野獸一樣…”
他試圖跟君夜讨價還價,“我們需要武器,這是必需品。”
他就怕君夜忽然一聲令下,游戲立刻開始。像他們這群手無寸鐵的人,再加上一個昏迷不醒的拖油瓶,別說逃出常安鎮了,連這棟大樓都出不去。
“我會給你們兩天休整時間,你們自行去收集武器。”君夜溫柔的笑問,“這樣滿意了嗎?”
許遲小聲嘀咕,“你得給我個軍火庫,我才能滿意。”
君夜就假裝沒聽見,伸手探了探許遲的額頭,關切道:“你好像發燒了,感覺不舒服嗎?”
“什麽?”許遲抗拒的向後挪了挪,“我沒有,上個月剛發過燒,怎麽可能又…”
他确實感到渾身發冷乏力,而且還很暈,但那應該只是目睹酷刑之後的應激反應罷了。
君夜很無奈,“發燒又不是水痘,不是得過一次就能免疫的,你昨天是不是沒蓋好被子?”
“…你管得太多了!”
君夜不惱反笑,“因為我愛你,所以才要管你。”
他不由分說摟住許遲的腰,“走吧,帶你回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