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東京。
不是繁華地帶的宅子有了新的主人, 被打理的很好。
這裏被打掃的非常幹淨，移植了不少的樹木，整個屋子顯得頗有古味, 外面有很嘈雜的聲音，但是在進入這個宅子的時候, 卻只能聽到周圍的鳥鳴, 異常的寧靜。
是個會讓人身心愉悅的地方。
樹蔭下，男人執棋自己對弈，在看到賀部光修的時候沖他揚起了一個笑臉, 寵溺的笑：“光修怎麽想到來看我？最近已經不忙了嗎？”
賀部光修走上前去, 坐到了男人的對面。
他随意拿起了一枚将棋來，放到了合适的位置，瞬間滿盤皆輸。
輸的那邊是賀部光修。
他在用這種手法單純的中止這盤對弈。
“川端先生。”賀部光修恭敬的喊。
“光修心情不好？”
川端康成笑着放下了手上的棋子，将棋盤放到了旁邊, 坐到了賀部光修的旁邊。
“抱歉這段時間都沒來看您, 實在是……”
“太忙了, 我知道的, 暗殺王的事情雖然被媒體掩藏了過去, 但是我還是理解的。”
說道這裏, 川端康成摸了摸自己的頭發，這段時間光是不加班，都感覺到他的頭發長回來了不少。
他又看了看賀部光修的頭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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茂密極了。
到底是年輕的孩子, 還沒有經歷過掉發的恐怖。
賀部光修面色不顯焦灼，只是嘆了口氣：“您為什麽不在橫濱定居, 而是來京都了？”
“哈哈, 因為我不想在我退休的時候還去邀請處理事情, 而且京都的将棋高手很多, 跟他們對弈是一種享受，光修平常都不怎麽跟我對弈。”
後面這句話川端康成說的有些委屈，随後他看向了賀部光修：“怎麽？我退任了，你就開始對我見外了？小光修以前在我這裏都很任性的……好吧好吧，你別這麽看我，有什麽事就直說吧。”
川端很快的就看出來了賀部有話要說，頭疼的很。
雖然這裏不是異能特務科，但是每次賀部光修過來找他的時候，一般都是有事的。
而他都已經不在橫濱了，現在每天喝茶對弈，偶爾出門按照要求去參加幾場演講什麽的。
本來清閑的日子，還會有不長眼的家夥來打破，所以說為什麽夏目老師是怎麽做到瞬間就銷聲匿跡了？
賀部從背包裏掏出了十五張圖放到了川端的面前。
川端看了看，伸出手來擺弄了一下，沒理解：“這什麽？”
“您的名字。”
就這十五張圖，川端并不擅長排列組合，他放下了看的讓他頭暈目眩的拼圖：“從哪來的？”
“近期東京的連續殺人案件的犯人舌頭上記下來的。”
這麽惡心的做法，讓川端無奈的扶額，果然，小光修能來探望他，絕對是沒有什麽好事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他們的下一個目标是我的命？”
“不全是。”
“什麽意思？”
“他們的目标的确是您，但是卻不是您的命。”
[——小光修在我這裏一直都是很任性的。]
[處理文件的時候，賀部光修不想做，局長總是嘴上埋怨，但是依舊笑呵呵的全部接收了。]
[怪不得小光修會生氣了，川端局長在異能特務科，是除了福地隊長之外，對他最好的人了。]
[目标不是川端的命？啊？什麽意思？]
[相互的嘛，小光修對局長也很好啊。]
[不僅小光修還叫局長，你們也還在叫局長啊。]
[叫習慣了嘛。]
“不是我的命……那就是看上了我對外的名聲對吧。”
在退任之後，因為大批的功勳，被邀請到各處去演講，俨然成為了第二個福地櫻癡的前任局長，被壞家夥當成了盾牌放在了衆人的面前。
“的确，按照我和亂步的推測，他們所殺的人全部都是貪污受賄之人……那麽現在将矛頭引向您……”
“是想表現出我也是個這樣的人？又或許是想讓大家誤導認為是我所做？”
川端康成伸出手來拍了拍賀部光修的肩膀：“光修難道不相信我真的是個貪污受賄之人？”
“我以為我能來這裏找您，就已經表現出我的态度了，川端局長。”賀部光修沒有阻攔川端先生拍肩膀的時候沒收住力度，弄得他晃悠的手。
在賀部光修的眼中，川端是一位十分值得尊敬的長輩，在夏目老師之前，川端用他的實際行動教給了賀部光修不少的知識，他擅長用實際行動來表演，更好的讓賀部光修在異能特務科過的很好。
他雖然溺愛賀部光修，卻也把持了一個度。
即使對賀部光修的異能力有所畏懼，卻依舊放任他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光修。”川端前局長在這種不合時宜的時候笑了出來：“交給你了。”
“是。”賀部光修恭敬的低下了自己的頭，依舊如同川端康成還未退位的時候那樣。
“說起來，你前面提到了亂步？”川端笑道：“是江戶川亂步嗎？看起來你跟他的關系很好啊。”
“是朋友。”
朋友？
這個形容詞還是第一次從賀部光修的嘴裏聽到。
真是意外。
被派走的坂口安吾沒有做到的事情，被這個叫做江戶川亂步的孩子輕易的就做到了。
川端康成嘆了口氣，起身，去屋子裏找了咖啡出來，放到了賀部光修的面前。
那是來到東京之後，他特意找別人弄來的，打算過段時間被賀部光修送過去，長輩對小輩永遠是惦記在心上的。
“既然如此，那你的計劃是什麽？”
“等。”賀部光修伸出手來将咖啡接了過去，揚起了一個溫柔的笑臉：“我在等亂步抓到那個犯罪團夥。”
“這麽相信他？”川端康成笑着，将剛才的棋盤收了起來。
“他可以。”
[他可以這三個字，賀部光修說的好有感覺啊，這聲優配的絕了。]
[狠狠掐自己的人中。]
[賀部光修對江戶川亂步的信任真是很高啊，就跟之後武裝偵探社的人一樣。]
[溫柔的人說出相信的話的時候，buff是加倍的。]
[他可以他可以他可以！亂步可以！]
川端康成坐在那裏，陪着賀部光修聽樹上的鳥鳴。
他們之間安安靜靜，和諧的像是兩個人爺孫一輩那樣。
最後川端看向了賀部，他正在閉目養神，手上拿着手機，在等江戶川亂步的信號。
“你長大了啊，光修。”有真正能夠無條件信任的人，除了福地櫻癡之外，眼睛裏看到了其他的人，雖然比重沒有福地櫻癡多，但是這是成長的标志。
賀部光修終于不是将小小的自己，放到小小的盒子裏。
再把自己的心，放到了更小的盒子裏。
賀部光修扭頭，看到了盛滿慈愛的眼睛，感動的情緒還未湧起，就聽到了川端的聲音。
“既然如此，那就把上次那個沒交給你的盒子送給你作為成長的禮物吧——要提前預防脫發啊小光修。”
“都說了！就這個不要！”
咔噠——
賀部光修垂下了眼眸，閉上了雙眼，周身浮現出了白色的光暈文字。
這是‘無神的開關’發動的開端。
賀部光修這次提升的，是自己的感官，他多次沒有被中原中也發現自身所在的位置，是用來降低了別人的五感，能夠沒被太宰治發現，是同時降低了自己的呼吸。
他在認真的聽着周圍的環境。
不管如此，江戶川亂步和他同時認為的就是，如果他們的目的是川端康成。
那麽最後終結此案件的，只有這裏。
外面的叫賣聲，人類嘈雜的八卦聲，吵架的聲音，甚至賀部光修能聽到周圍的人的聲音，賀部光修微微的皺眉。
賀部光修不常用無神的開關的異能力，在太宰治問起的時候，他并沒有撒謊。
剛開始的時候他并不會控制自己的異能，毫無征兆的攻擊所有接近他的人。
而那時候唯一能夠接近他的，只有擁有堅強意志的福地櫻癡，在落入那個溫暖懷抱的時候，他聽到了福地櫻癡那開朗的聲音，溫暖了他的心髒。
嘈雜的聲音忽然響起，那是大部隊來到這裏得到體現，賀部光修甚至能聽到他們之間無線電的嘈雜聲音，卻不知道詳細。
“叮鈴鈴——”
電話鈴聲在這個時候配合的響起，賀部光修開外放接通了電話：“光修！快點帶着川端先生離開那裏！這些人的目标是——”
刺啦。是推拉門被推開的聲音。
啪嗒。是電話被奪走的聲音。
這兩個聲音伴随着江戶川亂步着急的聲音：“把電話還給我！”
緊接着就是挂斷的盲音。
賀部光修站起身來，還未動作，他就被川端猛地往後拉了一步。
剛才他們所坐的位置，落下了一把刀。
這是……軍刀？！
什麽地方出現的，他甚至沒有聽到任何的動靜！
[艹，被抓的那些團夥說要供出幕後之人，只要川端康成拿到的那份有關于高層貪污的文件。]
[真不要臉。]
[他們敢綁亂步！艹！]
[藤木也被扣下來了啊……]
[後面後面，小光修後面啊啊啊啊啊啊。]
[靠，後面後面！]
[小光修快看後面！]
賀部光修腳狠狠的踩着地面，一只手成掌，推着握住手杖劍的手狠狠的搗向了身後的位置。
跟手杖的尾端接觸到了真人的實體，随後賀部光修以腳為支點，用盡全身的力氣旋轉，腦後的小馬尾随之轉動，暗地裏率先發起攻擊的人随後撞擊到了牆面上，甚至在牆壁上以人為中心形成了裂痕。
“咳咳——不可能，我的異能能悄無聲息的傳送到他人的身後，你是怎麽發現我的？”
但是兩個人都沒回答他的問題，而是開始聊閑。
“小光修……裝修很貴的……”
“我會請專業的修複人員的。”
賀部光修說着，轉動手杖的尾端，鋒利的刀刃被緩緩的拔出。
空間系異能者聽着拔刀的聲音，那個拎着刀的人溫和的笑着，如同堕落的天使，緩步走到了他的面前，他舉起了刀，暗殺者緩緩的閉上了眼睛，在失敗的那一瞬間他就已經準備好面對自己的死亡了。
咔嚓。
地面被鋒利的刀刃穿過，沒有任何疼痛感。
他緩緩的睜開了眼睛，看到‘堕天使’賀部光修低垂下腦袋，露出了一個和藹的笑容：“能請這位擅自打擾我休息時間的先生告訴我，你的所屬部隊嗎？”
[啊啊啊啊啊帥炸了啊小光修。]
[120呢，又要擡走一個了。]
[剛才那個動作，那個腰，那個腿！]
[心動啊心動！]
[每天都看一遍拒絕早戀。]
[啊啊啊啊這裏是我的壁紙！]
空間系異能者別開了眼睛，一副誓死不開口的樣子，賀部光修卻笑了：“我自我介紹一下，我叫賀部，隸屬于異能特務科，現任職位是副局長，異能力為超分析，我現在願意讓你開口，只是今天拿到了很好的咖啡，心情好罷了。”
“我只需要發動異能力，就能知道你們的所有計劃，在這種時候，最優解是你告訴我，還能看在我心情好的份上饒你一命。”
川端康成完全不擔心，甚至雙手環抱，看着賀部光修審問這位暗殺者。
賀部光修，可是在異能特務科的時候，面對暗殺王絲毫不畏懼，甚至能做到全身而退，鎮壓的人。
賀部光修！
他聽說過這個名字！
那個強大的，根本無法對抗的人，在多次戰役和恐怖襲擊中，都做到了完美無缺的程度，是個完美到可怕的男人，他現在的功勳在整個軍部都是出了名的多。
怪不得能發現他。
“看你的表情，你聽過我的名字，那麽你應該明白，少一點折磨，對你來說，是一件好事。”
賀部光修垂眸，臉上的笑意更加的深，明明看起來毫無傷害，但是卻讓這個暗殺者開始瑟瑟發抖。
在那一刻，這位空間系暗殺者，甚至覺得死亡可能是在這裏最輕的刑罰。
“我可以給你個痛快，無痛死亡，這種事情對我來講非常的簡單，而你實話實說，不會有任何人知道是你說的，他們只會認為是我自己看出來的。”
[無痛死亡啊啊啊啊，光修我要無痛死亡！]
[這一集的賀部光修是不是帥的過頭了點。]
[只要江戶川亂步和隊長不在，賀部光修一直都很帥x]
川端康成看着賀部光修在那裏循循善誘。
這才是真的賀部光修，從來都不是表面上表現出來的無害純良，他只是從黑暗中被福地拉了起來，加入了光明之中罷了。
“我……隸屬于7862異能部隊。”
川端的臉色瞬間變得很差。
7862，是高層專用的協調保護組織，類似于英國的‘鐘塔侍從’，僅服務于內務省。
他們面對的不是外憂，而是內患。
“為什麽？”川端喃喃自語。
“您還記得那份機密報告被偷走的時候嗎？至今那份文件下落不明，而落在我們手上的，是第七機構關于高層的賄賂資料，很明顯那只是一小部分，并且僅僅只有內務省底層的一部分官員。”
剩下的高層丢失的文件未找回，所以說他們會以為是川端局長拿走了，必然會在找到真的幕後真兇之前就……
“我已經說了，您可以動手了。”空間系暗殺者閉上了眼睛，一旦他死亡，心髒停跳的那一刻，在加入7862的時候就被刺入的控制芯片就會發出警報，希望能給後面的部隊有所警戒。
[居然有控制芯片，光修要是殺了他的話，會給還沒來的部隊報警。]
[其實他知道自己是來試探這邊情況和人數的，但是還是選擇來了。]
[是個好士兵，就是沒帶腦子。]
[也不能這麽說啊，人家只是執行命令。]
[人家只知道這裏住的局長是這次殘害多個高層的幕後黑手，哪裏知道詳情嘛。]
但是沒有。
賀部光修站起身來，在他的面前收回了手上的劍。
“大前年，我阻止了三場恐怖襲擊，在其中保護群衆1225人，前年，我攔截了爆炸現場三例，在其中保護國家資産到達上百萬，去年，我阻止了龍頭戰争，鎮壓了武明建鬥，而這些功勞在川端局長面前不值一提。”
“所有的人都可能會貪污受賄，對這個國家不利，但是川端先生不會。”
賀部光修表情冷靜，敘述着詳情：“你收到的命令真的屬實嗎？”
暗殺者沉默了下來，他倒在地上，渾身的骨頭都在疼。
數據是不會說謊的。
賀部光修的戰績太過于耀眼了，而這樣的人保護着的川端先生……
“你被當槍使了，你們整個部隊都是如此。”
賀部光修居高臨下的看着他，沖着暗殺部隊的犧牲者發出命令，不容抗拒：“現在我要求你告訴我，剩下的人進攻的信號和你們內部通訊設備的代碼。”
“你在生氣，小光修。”
将空間系的異能力者綁起來之後，川端康成用代碼，通過7862部隊的內部通訊，改成了延後作戰計劃。
如果驟然要求讓他們撤退，反而太過于明顯了，很快他們就會反應過來。
他看向了賀部光修，賀部光修湛藍如水一般的眸子，現在波瀾不驚，他把玩着還未完全收起來的将棋，面部柔和，但是川端康成能夠很快的感知到賀部光修的情緒不對。
“是的，我的确在生氣，川端先生，我不想隐藏現在的情緒。”
川端愣在了那裏，最後嘴角揚起了柔和的笑意：“江戶川君那邊沒事吧。”
“他只是被暫時扣押，我已經通知了福澤先生，他很快就會到。”
“接下來的作戰計劃是什麽？”
“找人幫忙拖延，等福澤先生将江戶川亂步救出來找到真的幕後真兇。”
“找誰拖延？福地嗎？”
賀部光修眯起了眼睛，找了個太陽曬不到的地方，撥通了電話：“不，有比福地先生更合适的人選。”
“站起來，再來，異能發動的速度太慢了。”太宰治一腳踹在了芥川龍之介的肚子上，看着自己的徒弟翻滾到了旁邊的箱子上，芥川不斷的咳嗽着，大口的嘔出鮮血。
“一個攻擊性的異能，居然在這麽久的時間內，跟藤木友介那種暗殺系的異能打成平手，真是差勁。”
“你讓我很丢面子啊。”
芥川龍之介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來。
藤木。
又是藤木。
那個運氣好到爆炸的家夥。
他已經得到了賀部先生的欣賞，現在還要被太宰先生說出贊賞的話。
“啊啊啊啊啊啊——”芥川龍之介又一次向前沖刺，又一次被踹飛，這次他徹徹底底站不起來了。
太宰治的電話響了，他掏出電話看了看，稀客：“這不是傳說中的賀部大人嗎？有事找我？”
賀部光修直接切入整體：“太宰君今天有空嗎？”
太宰治想起上次他接到賀部光修主動打過來的電話，整整加了一個月的班，毫不猶豫的說：“沒空。”
“幫我個忙。”
“我都說了沒空你沒聽到嗎？”太宰治看了看手機，信號是滿格，想了想嘆了口氣：“說說是什麽事，看情況。”
賀部光修簡單描述了這邊的情況。
“哈？這跟我有什麽關系？”太宰治找了個箱子，也不嫌棄埋汰，直接坐了下來：“這涉及不到港口mafia的利益問題，我沒有出手的理由吧。”
賀部光修沉默了一會，随後仰頭笑了笑：“太宰君，如果這個忙你不幫我，我就讓中也監視你整整一周不能自殺。”
“……哈？”太宰治張大嘴發出了不解的聲音。
“中也是個善良守信的人，欠下的人情就一定會還。”
“……哈？”太宰治瞳孔地震。
“就算他再不願意，如果是我的請求的話，找個合理的理由他應該會同意。”
“……哈？”太宰治無法理解。
“吃飯的時候跟着，睡覺的時候跟着，上廁所的時候也跟着，整·整·一·周·哦。”
啪。
嘟——嘟——
電話挂斷了。
看着手機中止的通訊的盲音，賀部光修眯起眼睛，笑的像個狐貍。
森師兄，您的精髓我學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