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關東賽一
由紗下意識地收緊手，呼吸變得略微急促。突然一片陰影遮住了光亮，由紗擡頭去看，那張嚴謹的肅容帶着點疑惑地看着她。
真田……由紗站直，壓低了聲音，“有什麽事？”
真田搖了搖頭，就繼續往前走去，由紗猶豫了一會兒跟上了他的腳步，到了醫院門口才開口問，“喂，幸村他……”
真田側過頭斜睨了她一眼，“你還是先關心明天青學的比賽吧。”然後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由紗微咬牙，再走回病房的時候，卻看見了桃城和杏已經回來了，甚至連切原和胡狼桑原也在。
“哦哦，這裏還有一個，青學。”切原看到桃城，嘴角上挑。
由紗站在門口聽他們的對話。雖然她之前就知道立海大衆人也在醫院裏，竟然這麽不巧地面對面遇上了。
“沒想到你在這裏住院哪，不過青學的人在這裏幹什麽呢？”切原語氣略帶挑釁，氣氛一瞬間就變得僵硬了。
“難道說是在私下交換情報麽？還是說明天誰要住院？”
胡狼桑原開口阻止了，切原不以為意，“只是打個招呼啊，橘，事先聲明，我可不是來跟你道歉的。”
“你說什麽。”桃城性子急已經有些按捺不住了。
“多少還是有點可憐的哪。”
桃城揮着拳頭就沖上去，不二适時地攔住了他。切原聳聳肩，“軟弱的狗就只會叫哪。”
胡狼按住他的肩，“夠了赤也，我們先回去部長的房間。”
兩人正欲走時，不二卻突然笑了起來，迎上兩人疑惑的目光，不二睜開冰藍雙眸，“剛剛叫的，是切原你吧？”
一句話挑釁味十足，一下子把切原惹得咬牙，“不二周助……”
由紗從門外走了進來，大開房門，雙手抱胸斜靠在門上，“喂，切原赤也，你鬧夠了沒。”
切原轉過頭，有些訝異，“你怎麽也在這裏？”
由紗目光有些冷淡，“真抱歉沒跟你說過，我是青學網球部的人。現在請你們離開吧，門已經幫你們打開了。”
“喂，你……”
“赤也，快走吧。”
“……”
他似乎有些忿忿地看了由紗一眼，拿着網球袋就走出了房間。由紗故意想氣他，把門關的很重。
不二無奈地喚了聲，“小紗……”
由紗這才反應過來，抱歉地笑笑，“抱歉哪，忘記這裏是病房了。”
但是她心裏還是很不安，手術的成功率很低麽，是不是意味着幸村能上場打球的幾率很小？……
第二天雖然出了些意外，幸好比賽還是正常進行了。由于是關東大賽的決賽了，氣氛難免緊張，第二雙打的桃城和海堂也在跑步熱身中。
“常勝立海大！LET’GO！LET’GO！立海大！”立海大的啦啦隊加油聲很整齊有力，相比之下青學這邊氣勢就弱了不少。
龍崎教練在給大家打氣，雖然這次的決賽無論是觀衆還是網球雜志上，都明顯偏向立海大，但是青學的衆人也完全沒有氣餒，反而是志氣滿滿。由紗倒是很緊張的樣子，忙裏忙外端茶遞水的，不二微微地笑着，“小紗，我怎麽感覺是你要上場比賽了？”
菊丸滋滋有味地吃着巧克力，“對啊對啊，小紗你太緊張了。”
“菊丸你跟桃城他們一起去熱身吧，大石前輩也一起去吧，還有乾前輩……”
菊丸咽下口中甜膩的巧克力，挪到大石的邊上，“乾是第三單打啊，輪到他還早呢。”
“不行啊。”由紗說着側過頭去看立海大衆人，他們都一臉的輕松，似乎根本沒把這場比賽放在眼裏，她皺緊了眉，她知道立海大衆人還要趕着去給今天手術的幸村打氣，她也很擔心幸村的情況，但是這場比賽她不想青學輸。
最後菊丸還是跟桃城海堂一起去跑了兩圈，而乾似乎從一開始就很沉默，眸光時不時地看向立海大那邊，眸中滿是沉思。
第二雙打的比賽開始，桃城海堂對胡狼丸井。由紗緊張地站在欄杆前，看着黃色的小球一來一回。
一開始桃城和海堂都表現得很好，桃城的力量扣殺與海堂的回旋蛇球讓比分到了3比2，青學領先。然而青學一衆卻都沒有因此而放松下來，由紗注意到丸井和胡狼的手腕上都帶着力量扣，也就是說等他們真的認真起來，打回桃城的扣殺是很有可能的。
果然，丸井和胡狼接下力量扣後，擊球的速度，力量上了一個層次，桃城和海堂的必殺技都被擊回後，形勢開始變得令人緊張。
丸井上網放了個短球，看起來像是勉強接到一般，但是握拍的姿勢和角度卻又略有不同，由紗想起了什麽，突然聽見場外熟悉的聲音，“是丸井的絕技！”
由紗循聲望過去，意外地看到了冰帝衆人正站在場外看着比賽，剛剛的是慈郎的聲音。
對了，她記起來了，上次在立海大的練習賽裏看到過，丸井的絕技，走鋼絲。回過頭，果然黃色小球沿着網絲滑行了一段然後在衆人驚訝的目光中落下。
“怎麽樣，很天才的創意吧？”說完，丸井吐出了個泡泡。
“丸井太帥了！”慈郎比丸井還激動。
青學衆人都有些擔憂地看着海堂和桃城，大石不安地道，“他們會不會開始慌亂？”
乾雙手抱胸，“這種時候只能相信他們了。”
兩人直追比分，由紗的心跳不由自主地開始加快，他們振作起來了！
比分到了6比5，立海大領先。
丸井和胡狼已經明顯很吃力了，力量與速度減弱了不少，相反桃城和海堂的士氣卻越漲越高，他們揮灑的每一滴汗水都凝結着無數耀眼的光芒。
會贏……
青學一定會贏的！
最後一個強力扣殺，比賽結束。
球出界，立海大7比5勝。
累得癱倒在地上的胡狼和丸井兩人眸中滿是不可置信的光。
青學，竟然那麽強……
雖然有些惋惜這樣的結果，但是兩人都已經盡力了，青學衆人帶着不含任何責備的目光看着累倒在場地上的兩人。他們都在費力地喘息着，嘴角都帶着飛揚的弧度，眸中望進澄淨的藍天，有的，只是盡興以及永不言敗的決心。
休息時間，菊丸和大石都去熱身了。觀衆席上人們議論紛紛，桃城海堂擦着汗，臉上都帶着些歉意，“抱歉啊大家。”
不二回以一笑，“不必放在心上。”
龍崎教練也拍拍兩人的肩膀，“盡力了就好，接下來就交給菊丸和大石吧。”
“是……”
不動峰和冰帝以及六角中的人都到了比賽場地，站在外面看着比賽情況。由紗轉過頭看向冰帝衆人，卻沒看到跡部的身影，不過現在也沒時間想那麽多了。從比賽一開始，由紗就注意到乾一直很沉默，随即把目光投向立海大的柳蓮二身上。
跟乾一樣，也是打數據網球的，以前略有接觸，是個很嚴謹謹慎的人。乾……難道說是在忌憚他嗎？
她心裏的擔憂越來越沉重，雖然輸了這場決賽也可以進全國，但是不甘心，不甘心這樣的青學輸掉比賽。
由紗籲出口氣，對不二說，“我出去走走，比賽開始了就會回來。”
不二也沒有多說什麽，“好。”
去自動販賣機那裏買了幾瓶汽水，就接到了跡部的電話。
他的聲音懶懶的，“比賽怎麽樣了？”
“第二雙打輸了，很快就是第一雙打了。”
他似乎嗤笑了一聲，“最好不要輸得太難看，如果抱着3比0回來，本大爺真是浪費了陪他們打練習賽的時間，Ne？桦地。”
桦地的聲音有些聽不清，“wushi。”
由紗提起右邊肩膀歪着頭夾住手機，然後兩手去販賣機下面掏出數罐汽水，“我還在想小景怎麽沒來看比賽，其實也還是很關心比賽情況的嘛。”
他輕哼了一聲，“比賽完了到本大爺這裏來。”
“如果贏了我就過來……好了不說了，廣播在通知比賽了，待會有空再打給你。”
“本大爺還沒說完……”
由紗挂掉通話，抱着幾罐汽水急急忙忙地往比賽場地趕，一個不注意，一罐汽水就掉了下去在地上滾動。由紗懊惱地彎腰去撿，空出手後懷裏其他的罐子也嘩啦啦地掉到地上。
她嘟囔了句什麽，就蹲下去撿。一個人蹲在她面前，幫她撿了幾罐，由紗擡頭去看，是切原。
兩人站起來，由紗抱緊了懷裏的罐子，然後伸手從切原的手裏接下兩罐汽水，語氣不冷不熱，“謝了。”
越過他由紗步子有些急地往場地趕，切原側過頭叫住了她。
由紗有些不耐地轉過頭，“比賽已經開始了，如果沒什麽事情的話，我要先過去了。”
“喂——”他喊了一聲，然後小跑到她面前攔下她，皺着眉似乎在措辭，“為什麽我感覺最近你一直在針對我？”
“你想多了，我怎麽敢欺負你啊。”由紗扯着嘴角，語氣暗帶諷意。
“你到底什麽意思啊？你怎麽會在青學這裏，你不是冰帝的嗎？”
由紗繞過他，“切原赤也，我們不是很熟吧？現在我真的不想再你講什麽了。”
切原頓了一會兒，聲音沉了下來，“這場比賽不看也知道結果，青學是不可能會贏的。不二周助，我也會親手把他打倒。”
“啊，我倒是想起來了，他還是你的男朋友嘛。”切原的嘴角揚起弧度，眼眸中卻隐隐透着絲狠戾，“上次在鬼屋還挨了他一拳，這次我打敗他你應該不會介意吧？”
由紗停下步子，再轉過頭來時她冷淡的目光讓切原一怔，“我話說在前面，如果你以為周助是那麽簡單就能打敗的人，你就等着吃苦頭吧。青學的輸贏，也還輪不到切原赤也一個外人來關心。”
說完由紗就轉身離開了，腦海裏不由自主地浮現了切原雙目通紅狠戾森然的模樣，手指下意識地收緊，腳下的步子加快了些。
到了觀賽的位子，青學衆人面色都不大好看。短短的幾分鐘裏，菊丸和大石已經丢了兩局了。
由紗側目看向立海大的仁王和柳生，他們看起來很輕松的樣子，甚至連腕上的力量扣也沒有拿下。
“怎麽會……”再怎麽樣，青學的黃金拍檔怎麽會一分都沒得？
乾搖了搖頭，“澳大利亞陣型也被看破了，菊丸的球路被對方知道了，現在每個球都打向菊丸的相反位置，我也無法解釋。”
立海大完全處于上風，菊丸也似乎有些急躁了。
如果第一雙打輸掉，想要贏決賽除非單打全贏。由紗看向真田，先不論切原，還有真田這樣強勁的對手，想要贏真的很困難。她手緊緊地抓着欄杆，不二似乎猜到她在想什麽，輕輕地拍了拍她僵直的後背，“他們不會一直這樣的。”
她勉強地笑笑，“嗯……”
一直到了4比0，菊丸似乎已經失去冷靜了，甚至開始和大石鬥氣，青學衆人面上都帶上了擔憂。比賽時，菊丸開始煩躁地遷怒大石，大石皺着眉頭，“英二，冷靜點。”
“怎麽冷靜！都是大石一直在啰嗦我才會分心的！”
氣氛有些僵硬。
菊丸回來換球拍，龍崎教練什麽都沒說，由紗想說些什麽時卻被不二按了下來。
形勢依舊不容樂觀，菊丸逞強去接了大石的球，卻沒有過網，他懊喪地甩了甩球拍。
“英二……”大石上前想拍拍他的肩，菊丸卻側身閃開了。
到了現在，就算兩人重新振作也很難贏了。但是就這樣輸，實在是太不甘心了。
大石在後面奔跑着，每個球都盡力去接彌補菊丸分心後産生的漏洞，“英二！你以為我們為什麽一直堅持到現在！”
菊丸的動作一滞，球從他身側飛過，大石向前躍了一步，接下球後卻因為慣性狠狠地撲倒在地上，衣服上沾滿了塵灰。大石掙紮着從地上站起來，撣了撣衣服上的灰。
為什麽一直堅持到現在？為什麽要這麽努力的去接球？為什麽不惜忍受疼痛？
菊丸不由自主地走向大石，每一步似乎都踏在他們共同奮鬥的記憶之上，他們同甘共苦走過來的每一個瞬間都擠進了他的大腦。
大石握緊了手，閉緊眼，“英二，我們要贏！一定要贏啊！”
菊丸渾身一震，手不可抑制般地顫抖起來。
對啊……我們還要一起去全國，我們約好了，要拿下全國No.1，我們是青學的黃金拍檔……
菊丸從地上撿起大石的球拍放到他的手裏，“大石，不要一個人逞強喵。”
大石笑笑，“英二，接下來，讓我們一起回擊吧。”
菊丸舉手與他擊掌，“ok！”
他們都還記得，夕陽下一起呼喊的背影，堅定下來的眼眸，握緊的球拍，他們只想無愧于那時自信飛揚的自己。
兩人氣勢倏然一變，菊丸渙散的注意力也開始漸漸集中，比分開始漸漸拉近。
青學衆人心都被揪緊了，現在已經是5比4，賽末點了，這一球，青學贏了就是平局，立海大贏了，那麽第二雙打的比賽也就将結束。
由紗緊緊地抓着欄杆，雙眸一動不動地盯着那顆黃色的小球。
仁王突然出現在後場打回了菊丸的扣殺，球落在了青學這邊，大石和菊丸震驚之後，仿佛全身的力氣都被抽走，眸中滿是失望不甘。
“一局終，立海大附屬，7比5。”
兩人走回來，衆人都只是撫慰的笑笑。
乾推了推眼鏡，“這樣一來，我們就已經沒有退路了。”第三單打就将決定青學的輸贏。
由紗轉頭看着他，似乎想從他的臉上看出些什麽，乾轉身去整理背包，“不過不用擔心。”
由紗有些猶豫地走到他邊上，“乾前輩，你跟立海大的柳蓮二……”
“啊，以前認識。”他頓了一會兒，“就是他教我打的數據網球。”
由紗一怔，目光一移就看到了乾背包裏的一張相片，是小學時期的柳蓮二和乾，脖子上都挂着金牌，拿着網球拍看起來很開心的樣子。
“我跟他在小學時是雙打組合。”
“那……”
“放心，我不會輸得。”他脫了外套，“先去熱身了。”
蓮二，終于到與你面對面比賽的時候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