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背她
許曉嬌愣了愣, 狐疑看他,“宋衛平,我覺得你是不是有些太随便了。”
雖然他說的一本正經, 不帶任何的其他情緒, 可她怎麽就感覺那麽不對勁呢。
宋衛平見她站穩了,若無其事放下她的胳膊, “好舍友之間,不是要互相幫助?”
許曉嬌摸摸下巴,“是這樣沒錯了,你是比我有勁, 也比我熟悉這裏,可是, 我也不用你抱。”
他抱着她什麽的, 許曉嬌甩甩腦袋, 總覺得怪怪的啊。
兩人走了幾步,就到了他說的大石頭的地方,确實很難走的樣子。
它不是一個坡, 而是起伏不平的鋒利石頭, 炸一看,連下腳的地方都沒有。
宋衛平退而求其次, “要不我背着你,這地方我來的多,知道怎麽下腳,你沒走過,可能被石頭劃傷, 要是踩歪了石頭, 還可能有蠍子爬出來。”
一聽蠍子, 許曉嬌頓時也沒什麽心思了,“那你背着我過去。”
這是宋衛平第二次背她了,依舊覺得她輕得厲害,他邁開長腿,一個個跨過石頭,好像背上根本沒有人。
“以後多吃點。”他邊走邊說。
這意思,不就是變相說她輕嗎,許曉嬌很是受用,“我吃的不少了,唉,真是沒辦法,就是胖不起來。”
宋衛平心裏默默反駁,她吃的根本就不多,家裏五口人,連小剛吃的都比她多。
許曉嬌還趴在他背上沾沾自喜,“再說了,我現在正好啊,又不是過分瘦,我這種就叫做‘穿衣顯瘦、脫衣有肉’,完美。”
她一不小心把後世最常用的贊美詞給說出來了,完全體會不到給宋衛平造成多大的沖擊。
“喂喂喂,宋衛平,你怎麽突然使勁了。”許曉嬌感覺到腿彎處,宋衛平用了下力氣,她沒攬宋衛平的脖子,又東張西望的,差點朝後仰過去。
宋衛平抿了抿唇,“前面石頭有些高,攬住我的脖子。”
許曉嬌也怕自己摔下去,這麽多石頭,摔下去可不是鬧着玩的,聞言乖乖抱住了宋衛平的脖子,突然就想起來鑽草洞的那次了。
“喂,宋衛平,這次可是你讓我攬的。”可不是她的手不聽指揮自己抱上去的。
可這話說完她就後悔了,啊啊啊,許曉嬌,你嘴巴怎麽搞的,說好的這件事再也不說了呢!
果然,宋衛平聞言輕笑一聲,“嗯,這次不是你主動攬的。”
“喂!”許曉嬌擡手拍了一下他肩膀,“你剛剛什麽都沒聽到。”
宋衛平依着她,只是聲音還帶着一絲笑意,“好好好,沒聽到,你別動,真摔下去疼哭你。”
非常難走的就這一個地方,跨過去之後,許曉嬌就不讓宋衛平背着了,她要自己感受這原汁原味的大自然。
今天宋衛平就是過來陪她玩的,所以沒有帶大背簍,手裏只提了個籃子,裝些她想摘的東西。
許曉嬌還是第一次見栗子樹。
山上有好幾棵一看年歲就很長的栗子樹,樹皮粗糙遒勁,長得枝繁葉茂,很多已經成熟的栗子殼爆開,地上落了很多栗子。
“哇,這麽多,都沒人來撿嗎?”她彎腰撿地上的栗子。
宋衛平也在她身邊蹲下,“以前的時候,都是誰來的早搶的多算誰的,可趕上饑荒的年景,這東西能救命,也不能讓來的太突然早的都撿沒了,後來村裏鬧了一場,村裏開了全體大會,除了五保戶,其他人來撿都不能超過三十斤。”
許曉嬌沒想到還有這個規定,“那大家都聽支書的?”
剛開始有人不聽,半夜偷偷上來全給撿沒了,把村裏人氣壞了,聯合起來找出那人告到了支書那裏,那年公社分紅,直接沒那家的,這個懲罰力度實在太狠了,後來就沒人敢冒這個險了。
聽到這裏,許曉嬌點頭,這規定不賴,這樣栗子基本能均分,困難家庭還能多得一些,也算一份口糧。
她對撿多少栗子沒什麽興趣,主要是來感受自己動手的樂趣,只撿了一兩斤就停了手。
宋衛平給她扒了幾顆新鮮的,許曉嬌嘗了嘗,很香脆,味道還不錯。
“好了,咱們去摘山棗吧,你不說那個很甜嗎。”許曉嬌邊吃邊說。
宋衛平聞言,轉身選了個地方,帶着她去了。
他沒有去村裏人說的地方,那地方他知道,山棗雖然很多,可那個地方石頭又大有多,不适合她摘。
許曉嬌跟在他後面,只覺看什麽都新奇。
兩個地方離得并不遠,摘山棗的地方是一片向陽的坡地,零星的碎石中,一叢叢荊棘樹長得茂盛,連成了一大片,看起來蔚為壯觀。
一粒粒小拇指肚大小的山棗挂在上面,青色的,半青半紅的,全紅的,紅到發紫的,只看着就讓人心喜。
“哇,宋衛平,好多!”
宋衛平彎腰摘了一個紅到發紫的遞給她,“嘗嘗。”
這種長在山上的,沒有打過農藥,純天然的,都不用洗。
許曉嬌接過來放到嘴裏一咬,嘎嘣的脆響以後,一股甘甜竄進嘴裏,“唔,好甜,雖然汁水不多,可是真的好甜,好吃!”
哇哇,那麽多,這一趟可來值了。
宋衛平就專心給她摘紅到發紫的山棗。
“你喜歡,過着時間再帶你來摘。”
許曉嬌點頭,“這個可以曬幹了吃嗎?”
宋衛平搖頭,“這種山棗還有個名字,叫酸棗,肉太少了,曬幹了就會發酸,不過可以泡水喝。”
許曉嬌點頭表示了解,“那就少摘點,肯定有小孩子很喜歡來摘吧,給他們留一些。”
她覺得特別有趣,這種山棗,以前她從沒見過,荊棘從裏一個個小紅果果,看起來特別可愛。
這應該就是大棗的野生版本了吧,經過多種的培育和嫁接,會衍生出各種品種,金絲小棗,冬棗,金寶糖棗什麽的,說實在的。人類的智慧真是不容小觑。
她一邊摘一邊想,沒注意小紅果旁邊的尖刺,一不小心被紮了一下,“嘶…”
“怎麽了?”宋衛平立即走過來。
見她縮着手,宋衛平變了變臉色,忙牽過來看了看,就看一個血珠從許曉嬌的拇指肚上冒出來。
許曉嬌哼唧一聲,“流血了。”
話音剛落,就見宋衛平把她手指放到嘴裏,然後拇指肚上一陣濡濕,她被吸了一下。
“宋,宋衛平,你幹嘛咬我。”許曉嬌看着自己的拇指被含在宋衛平嘴裏,不知怎麽,心跳漏了一拍。
一股麻意順着手指直接傳到腦袋裏,她整個人都顫了一下。
宋衛平把她手指吐出來,擡頭看了她一眼,“消毒止血。”
他面無表情又一本正經,實在是看不出來別的。
“宋衛平,我覺得你變壞了耶。”許曉嬌抽回手。
“嗯?”宋衛平并不放開她的手指,擡起來認真看有沒有荊棘刺紮進去。
許曉嬌看他專注的側臉,好像是真的很關心她的樣子,一點沒有別的意思。
唉,想什麽呢,許曉嬌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宋衛平不行啊,那就不可能朝她散發什麽魅力。
她的手沒事,宋衛平也就放了心,見她呆呆的,也不說話,他垂眸看她,“還摘嗎?”
許曉嬌看着有些發紅的拇指肚,“也摘了不少了,你再摘點,咱們帶回去給奶奶和媽還有小剛吃。”
宋衛平讓她坐着休息,自己又摘了不少,然後他找了一枝山棗又多又紅的荊棘枝,拿小刀整個割了下來,把明顯的刺割掉,讓許曉嬌拿着,邊玩邊吃。
因為這個荊棘枝丫,許曉嬌心情無比飛揚,等下了山,她舉着枝丫,時不時摘一顆山棗塞進嘴裏,“宋衛平,我覺得我就像那些賣糖葫蘆的,一整個麥稈棒上,插的全是糖葫蘆,我這個就是結的全是小山棗,我太喜歡了。”
感覺自己好富有。
宋衛平提着籃子,看她舉着那枝丫搖頭擺尾的高興,也忍不住彎起了嘴角。
遠遠的,趙豔豔就看到了走過來的宋衛平和許曉嬌,她身邊的韓光輝自然也看到了。
韓光輝二話不說,直接轉頭走了。
陳雪不明白,“光輝怎麽走了?”
趙豔豔撇嘴,哼,心裏忘不了許曉嬌又怎麽樣,見了面還不是話都不敢說,讓宋衛平揍的和孫子一樣,窩囊!
不過這事說出來她也沒面子,趙豔豔一挽陳雪的胳膊,“誰知道,光輝哥可能有事吧。”
眼看着許曉嬌就要過來了,她聲音放大,“小雪,時間過得真快,過幾天我們就要去考試了,然後就要去上大學了,等畢了業拿到鐵飯碗,我們可就是城裏人了吧。”
陳雪正好也不待見許曉嬌,自然也順着她說,“就是啊,過年前我們就能拿到成績了,今年應該是我們在村裏的最後一年吧。”
趙豔豔得意撇許曉嬌一眼,“哎呀,就是周萍香她複習的應該不好,也不知道她考不上怎麽辦,難道一輩子在這梅林村種地嗎,真可憐。”
陳雪贊同的點頭,“誰知道呢,總歸她也少不了伴兒,就是當不成大學生而已。”
兩人旁若無人,假裝沒看見許曉嬌,親親熱熱的走了。
許曉嬌都覺得趙豔豔是腦子不正常,絲毫沒有自知之明不說,還識人不清,連她都聽說陳雪和韓光輝不清不楚的,趙豔豔還傻子似的把人家當好朋友。
宋衛平見她臉上神色莫名,要笑不笑的,問她,“怎麽?”
許曉嬌悠悠嘆了一口氣,“真希望高考成績能夠早點下來。”
她真的迫不及待想看趙豔豔的考試成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