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教父 (1)

謾罵、叫嚷、東西破碎、還有毆打……每隔幾日就會周而複始的重演一次,而結果也多半差不多,以男人發洩累了的昏昏入睡和女人隐忍的低聲哭泣告終。

蜷縮在壁櫥裏一個不引人注意的角落,西弗勒斯早已學會了忍耐和不發出任何聲音,現在他的已經不會再因為這種事而哭泣,因為那毫無意義。男人不會因為他的哭泣而放棄毆打,女人也不會因為他的哭泣而帶他離開這裏。所以哭泣又有什麽用呢,只會給自己的身上再增添一些沒必要的痛苦。他不喜歡痛苦,一直都不喜歡,但卻根本不清楚該如何才能擺脫這些。

為什麽還沒有結束,西弗勒斯雙臂環住了蜷縮起的雙腿,把頭埋在了自己的膝蓋上,他很餓,但只有在這場争吵結束後,才有可能得到一點食物。媽媽會保住最後那幾先令的,不然恐怕他們在今後幾天內都只好不吃午餐了……

摸了摸肚子,西弗勒斯忍住了想要哭的心情,他強迫自己将思緒轉到了其他地方,例如美妙的魔法還有霍格沃茨。那裏應該不會有這麽多争吵吧,也不用擔心餓肚子的問題,但是似乎還要好久才能去。他現在才只有七歲,距離十一歲還差四年,真是太漫長了。不過到時候他就會有一根嶄新的魔杖,西弗勒斯忍不住雀躍地想着,等他學會了魔咒,第一件事就是要那個男人永遠都不能揮動他的拳頭!

吵鬧聲漸漸低下去了,西弗勒斯擡頭向那邊張望着,但卻很小心,盡量不讓那邊的人看到他的身影。他記得有一次就因為太大意了,結果被餘怒未消的男人抓住,狠狠地挨了幾下。那可真疼,西弗勒斯想着,從那以後他的行動就變得更小心了。

事實證明他這樣做是對的,因為在某個令人窒息的短暫的停歇之後,吵鬧的聲音再次變得高亢,而且有愈演愈烈的趨向。西弗勒斯嘆了口氣,默默縮回了腦袋,然後動動身體,讓自己蜷縮得更小一些。等待是一件漫長而又無聊的時間,這很枯燥,但卻不得不去習慣。西弗勒斯努力讓自己重新回到臆想中的霍格沃茨裏去,但卻因為知道的只有一些零散片段,而始終無法勾勒聯想出更多的東西。

再一次嘆了口氣,西弗勒斯挪動了一下有些發麻的雙腿,然後将一直挂在脖子上的一條小挂墜拿了出來。那是一條非常漂亮精致的小挂墜,西弗勒斯從沒見過比它更漂亮的東西,而且神奇的是,這個東西只有他和媽媽能夠看到,那個醉鬼根本看不到它。這是一件巫師的寶物,西弗勒斯可以确信這一點,因為不僅僅是那個醉鬼,就連其他的麻瓜也都對它視而不見,就算舉着挂墜從他們面前大搖大擺的經過也一樣。

媽媽說這是他教父送給他的禮物,但他卻從來沒見過那個男人。在很多時候,他都問過媽媽為什麽他的教父不來幫他,尤其是當他被毆打的時候。但他的媽媽卻只回答過一次,并且以後嚴禁他提起他的教父。

“他是個純血主義,他不會喜歡一個混血教子的。”

西弗勒斯記得媽媽說這句話時的表情和眼神,很可怕,也很冷漠。于是他不敢再問,甚至連她為什麽在被酒鬼毆打的時候不肯給他一個咒語的事都沒再問出口。但即使如此,西弗勒斯依然喜歡那個挂墜,因為它讓他覺得他是不同的,他是個男巫,即使只是混血。

就在西弗勒斯沉浸于幻想中時,屋外突然傳出了一聲不同尋常的響動,這讓男孩迅速從自己的思緒中清醒過來,在猶豫片刻之後還是站起身跑出了自己的庇護所。然後,他看到的場面是從沒有過的混亂,男人毫無聲息的倒在一片狼藉的雜物堆裏,而他的媽媽則躺在離那裏不遠的另一片狼藉中,而且身上有好多血。

“媽媽!”西弗勒斯沒理會那個男人,直接跑向了自己的媽媽,七歲男孩的嘴唇哆嗦着,腦海裏完全一片空白,“媽媽!你還好吧?你不要動,我去拿白鮮……”西弗勒斯完全沒注意到自己的語氣裏帶着哭腔,他徒勞的試圖用手去捂住自己媽媽身上的傷口,但鮮血卻繼續從他的指縫中流出,很快染紅了他磨得起毛的衣袖。

“別走……”艾琳急促喘息着,死死拽住自己兒子的手不讓他離開。她知道,如果西弗勒斯現在去拿白鮮,那麽她絕對無法活着見到他回來。她欠這個孩子的太多了,雖然沒有機會彌補,但至少能讓他有一條生路。

“可是你在流血……”西弗勒斯擡手胡亂擦着面頰上的淚水,咬牙控制着心底的戰栗,“我得幫你……”

“白鮮沒用,而且我們也沒有了。”艾琳吃力地搖了搖頭,唇角卻綻放出一抹西弗勒斯從沒見到過的笑容。年紀還小的他根本不明白那是什麽意思,只是覺得很美,但卻也讓他覺得惶恐,似乎要失去了什麽一樣。

“媽媽……”西弗勒斯喃喃呼喚着,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讓自己平靜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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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你的挂墜給我。”艾琳感受到生命的流逝,幾乎是迫不及待地從西弗勒斯手裏搶過了那個精美挂飾。沒有任何猶豫,她傾盡全力觸發了上面刻繪的暗紋法陣,直到看到它的表面閃過一層柔和的白光後才松了口氣,将挂墜重新塞回了西弗勒斯的手裏,“好好拿着,很快你的教父就會來帶你走……記住,要聽他的話,千萬不要違抗那個男人的意志。”

“我不走!”西弗勒斯喊了起來,即使他之前曾經渴望過自己的教父會帶他離開這個地方,但事到臨頭,他卻發現自己根本不舍得艾琳。在這個家裏,他的媽媽是唯一愛他的人,而且盡最大的可能給他安全和保護。他不能就這麽走,丢下她一個人孤零零和那個醉鬼在一起。也許他可以求求他的教父?讓他把自己的媽媽也帶走?他可以為此做任何事!如果他教父不同意的話,那麽他絕對不會離開。

随着獻血的不斷湧出,艾琳的臉色已經蒼白得如同白紙一樣,毫無血色。現在只有西弗勒斯讓她放心不下,也只有自己兒子的未來才是她能堅持支撐的唯一動力:“聽着,西弗。按我說的做,就算是為了我,他……”

一聲輕響,一個身穿黑色長袍的金發男人突然出現在了艾琳和西弗勒斯面前,面色冷漠地打量着眼前的兩人和周圍環境,似乎在辨認這是什麽地方。沉默幾秒,他才輕聲開口,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又見面了,艾琳普林斯。那麽……你是要死了嗎?”他的話透着刻骨冰冷,竟仿佛來此只為了見到艾琳臨死前的模樣。

“是的。”艾琳毫不畏懼地和他對視着,掙紮着打起了全部精神,“如果這就是你想要的話,我的罪已經贖過了。現在,輪到你來履行承諾了,馬爾福。”

阿布拉克薩斯微微低頭看了看依然在哭泣的西弗勒斯,神色不變,就如同他多年前做出承諾那樣:“我會的。他是我的教子,我會照顧他成長,将他納入馬爾福庇護的範圍之內,直到他成年。”

“成年?”艾琳就好像聽到坩埚會跳舞一樣,一邊劇烈咳嗽一邊笑着開口,“然後像我一樣在畢業後突然從天堂跌落到地獄,擁有一個如此悲慘的人生?不行,馬爾福,不行!你得承諾一輩子照顧他!”

“一輩子?”阿布拉克薩斯挑眉,目光從艾琳的身上移到了西弗勒斯身上,剛好對上男孩擡頭後的那雙墨色眼眸。阿布拉克薩斯只覺得心中悸動,下意識開口詢問,“你叫什麽名字?”

“西弗勒斯。西弗勒斯斯內普。”西弗勒斯本來不想回答的,但身體卻在他反應過來之前給出了答案,這讓他覺得有一些慌張,但卻莫名的還有一些期待。僅有七歲的西弗勒斯還不知道該如何解釋這些想法,他只能簡單的将這些歸為自己想要救媽媽的迫切心情。只要讨好了眼前的這個男人,或許他真的有辦法能讓媽媽活下去。

阿布拉克薩斯沉默了,金發男人目不轉睛地盯着西弗勒斯那雙墨色雙眸,似乎想要從中找到他想要的熟悉。但在幾十秒之後,他放棄了這個嘗試,那是一個孩子,或許和他的西弗勒斯有着同樣的名字和眼眸,但卻不是他。閉眼讓自己情緒平複下來,當阿布拉克薩斯再次睜眼時,冷酷理智的馬爾福的靈魂再次回歸。

“我會照顧他成年,并在他成年後不針對他做任何事。”阿布拉克薩斯為自己的誓言做了補充,他或許對艾琳做過什麽過分的事,但對于這個有着和西弗勒斯同樣名字和眸色的孩子卻沒有絲毫敵意。那個女人永遠不明白魔法界的教父教母與他們教子女的真正關系,他們之間是不允許相互傷害的。但這個默認法則和其中的理由,阿布拉克薩斯并不打算解釋給艾琳聽。就讓她在擔憂和疑慮中死去吧,阿布拉克薩斯蔑笑着,只有這樣才能真正平息自己這些年來的憤怒。

或許在外人看來,艾琳普林斯是個無辜的受害者,但那又怎樣?如果不是因為她吸引了西弗勒斯的注意,還選擇在那天告白,那麽他的愛人怎麽又會為一個無關緊要的失戀女人而冒着危險追出去——西弗勒斯的死亡就是她的罪,而這罪只有等到她死才能徹底清除。

艾琳雖然還想要更多的承諾,但她的身體已經不足以支撐下去了,或許她這輩子做得最錯的一件事就是曾經觊觎過眼前男人的伴侶,并因此導致了這些年的痛苦生活。但艾琳覺得她不後悔,如果再來一次,她還是會喜歡上那個用溫柔眼眸看她的男孩,只不過這一次會站在一個合适的距離,默默的看他幸福。艾琳的手伸向了自己的兒子,現在的她已經看不清男孩那帶淚的面龐。但不知為何,腦海中卻清晰的出現了她一直未曾忘記的少年影像,而那影像又漸漸與她兒子的容貌重合,最終在完全融合後成為了她人生中的最後的記憶。

“西弗勒斯,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1967年11月9日,艾琳普林斯在位于蜘蛛尾巷的麻瓜房子內含笑而亡。

作者有話要說:犀利的小夥伴們可以猜猜阿布到底做了什麽呦~~~╭(╯3╰)╮

☆、53、**

53、**

這裏是你的新家,也是你直到成年之前所居住的地方。”阿布拉克薩斯在安置了艾琳的屍體并舉行了一個簡單葬禮之後,帶着西弗勒斯返回了馬爾福莊園。穿過門廊來到客廳,金發的馬爾福将脫下的鹿皮手套拿在手裏,随意指點着屋內的擺設和通往其他地方的樓梯走廊,“當然,如果你願意的話,在成年後也可以不搬離這裏,馬爾福莊園永遠不會缺少屬于你的房間。”

黑發男孩從踏進馬爾福老宅的那一刻起,就已經被裏面的裝飾震撼得無以複加。墨綠色的镂花地毯鋪滿整間大廳,華麗的水晶吊燈在陽光的照射下折射出迷人的光芒,奢華的長條沙發上擺放着繡有繁瑣花紋的柔軟靠墊,還有随處可見的華美飾品和牆壁上竊竊私語的畫像。一切的一切都讓他覺得自慚形穢,西弗勒斯忍不住止步低頭,卻在看到自己腳上的破舊皮鞋後更加躊躇不前。

就在他猶豫是否會弄髒地毯時,聽到了來自他陌生教父的話,于是西弗勒斯急忙擡頭,盡力讓自己看上去禮貌一些。

“謝謝。”想了想,西弗勒斯又急忙補充道,“教父。”

阿布拉克薩斯對男孩的拘謹不置可否,只是指着長沙發對少年偏了偏頭:“坐。”

西弗勒斯猶豫一下,沿着沙發邊緣坐了下去,他有很多疑問想要問眼前的男人,但卻不知該怎麽說出來才比較合适。

阿布拉克薩斯當然看出了西弗勒斯的想法,他決定對男孩寬容一些,不光是因為相同的名字和眸色,還因為他是自己唯一的教子。随意坐在男孩對面,阿布拉克薩斯讓自己看上去不那麽嚴肅,他很擅長這點,因為西弗勒斯幾乎立刻就放松了。

“今天下午,我允許你問所有你想問的問題。因為在今天過後,你就得學會該如何以馬爾福教子的身份生活。”阿布拉克薩斯平靜地注視着他的教子,就仿佛在面對盧修斯一樣和顏悅色。

西弗勒斯墨色眼眸中閃過光亮,幾乎是不加思索的抛出了困擾他許久的第一個疑問:“教父,為什麽你從沒來看過我?”

“因為你的母親從沒發動過我給你的挂墜魔咒。我不是萬能的,所以根本無法追蹤你的下落―尤其是你幾乎從沒出現在過魔法界。”

“是因為找不到?不是因為……”

“什麽?”

“混血。媽媽說過你不會喜歡混血的我。”

阿布拉克薩斯笑了:“我當然更喜歡自己的教子是個純血。”看到西弗勒斯迅速黯淡下去的雙眸,他伸手揉了揉男孩有點油膩的黑發,輕聲開口,“但我從不厭惡混血。當你個你更多接觸這個世界後,就會發現我并沒騙你。更何況我的愛人也是個混血……”

“她是你妻子嗎?”

“不,他是我的伴侶。但可惜他已經死了。”

“抱歉。”

“這不是你的錯。你媽媽也認識他的,她從沒提起過嗎?”

“沒有……”

對話一直在這樣繼續,直到家養小精靈來報告已經準備好晚餐。在阿布拉克薩斯将男孩帶回來之後,它們就被吩咐稱呼西弗勒斯為少爺,并要求對他保持尊敬。這讓有着敏感內心的男孩覺得有些惶恐,但同時還感到了極大的滿足和幸福感。

一頓豐盛但絕不奢華的晚餐過後,阿布拉克薩斯命令家養小精靈前來給男孩量了身材,并在親自挑選了幾種最新款式後,将尺碼連同郵件目錄一同讓貓頭鷹捎給了風雅巫師長袍店。

“今晚你可以先穿盧修斯小時候的,他不會介意的。至于你的,我想在幾天後就應該能夠送過來――記住我說的,永遠不要把一件衣服給家養小精靈,除非你說明了這些衣服的用途。”阿布拉克薩斯帶着西弗勒斯走向放置盧修斯舊年睡袍和長袍的雜物間,在一個巫師成年之前,他是不會摧毀自己幼年時所穿過的衣物,即使放置這些需要很大的空間。

“是的,教父。”西弗勒斯點頭應答,伸手接過了阿布拉克薩斯給他的兩件睡袍,還有幾件據說是在家穿的長袍――雖然在他看來那些衣服完全可以當做是會客用的體面禮服。家養小精靈的禁忌他是第一次聽說,對為什麽會這樣很有些好奇和不解,但西弗勒斯沒打算去驗證一下,他現在只需要知道什麽能做,而什麽不能做就足夠了。尤其是當媽媽去世,他只有教父一個親人的時候。

雖然只是第一次見面,但西弗勒斯覺得他喜歡這個男人,不僅僅是因為他出色的外表和富有的金錢,還因為一種似乎一直埋藏在心底的情緒,或者說是直覺。他願意遵從這個男人的吩咐,他知道對方不會傷害到自己,雖然這聽起來有些輕信和奇怪。

“你的房間。”阿布拉克薩斯推開了一扇早就布置好的房間大門,将裏面的陳設展現在了西弗勒斯面前。正中央是一張鋪着墨綠色帳幔的四柱大床,天藍色的枕頭被家養小精靈拍打得松松軟軟,兩個衣櫃和兩個書櫃整齊地排列在牆邊,書櫃上還放着一些幼年巫師的讀物和一些孩子們會感興趣的小擺件。漆成銀色的牆壁上懸挂着幾張被鑲嵌在镂花相框裏的風景畫,從被蘋果綠色的窗簾擋住的窗戶向外開去,可以看到馬爾福莊園內的噴泉和悠然自得走來走去的白色孔雀。

“以後這裏可以按照你的喜好重新布置,但我想那時候你需要更多的東西來填充這裏。”阿布拉克薩斯指了指房間內盥洗室的門,開口說道,“現在,去洗個澡然後睡覺,明天開始你将擁有一個新的生活。我希望你能忘掉在麻瓜界的事――除了你母親之外的所有。那麽晚安,西弗勒斯。”

“晚安,教父。”西弗勒斯點頭,反正除了媽媽之外,他也的确不想記得什麽。現在這樣就很好,當然,如果媽媽也在的話就更好了。

目送阿布拉克薩斯離開自己的房間,西弗勒斯将剛得到的衣物都先堆放在了床上,然後只拿了一件淡**的睡袍走進了盥洗室。你得堅強一些,西弗勒斯。看着全身鏡中自己那紅紅的眼圈,西弗勒斯暗自告誡着自己,媽媽已經死了,她再不能來幫你做什麽了。你可以傷心,但卻不能一直傷心,無論如何都不要忘了她的囑托。

我一定要好好的活着,這樣媽媽才能真的安心。可是……媽媽……我還是想你……

西弗勒斯忍不住靠着牆壁滑坐了下來,就這麽抱着膝蓋慢慢哭了起來。

從自己的教子房間出來後,阿布拉克薩斯并沒急着去休息,反而轉身走進了書房,有些事他需要處理一下,例如告訴盧修斯關于自己教子已經抵達馬爾福莊園的事。這件事其實并不麻煩,因為阿布拉克薩斯早在盧修斯小時候就告訴過他關于西弗勒斯的存在。當然,他統一用教子這個名字做代稱,即使他早就知道那個男孩叫做什麽名字。

既然他的西弗已經不在了,而盧修斯也按照計劃出生,那麽其他的事也最好按照最早的計劃進行――例如替盧修斯招攬一個死心塌地為馬爾福服務的魔藥大師當助力。所以西弗勒斯斯內普必須出生,而艾琳普林斯則必須嫁給那個麻瓜,即使這會讓她落入地獄。

誰在乎呢?當初的承諾是在霍格沃茨照顧艾琳七年,阿布拉克薩斯自認為在這方面他做得不錯。雖然普林斯并沒有過上公主一般的生活,但至少在她上學期間并沒有人敢去騷擾或者找麻煩。當然,擁有馬爾福庇護也會産生一些副作用,像是幾乎沒有男巫敢主動追求她――尤其是當阿布拉克薩斯畢業後,在整個魔法界鋒芒畢露之際,更沒人敢輕易去動似乎被馬爾福看中的女巫。誰也不想觸怒一個巅峰時期的馬爾福,因為後果幾乎是無法想象的。

當然了,總有一些不畏權勢的人會去故意無視這點,甚至于他們将這個視為一種證明能力的挑戰。但阿布拉克薩斯為了确保那位叫做西弗勒斯斯內普的魔藥大師順利降生,不得不使用了一些小手段将可能發生的意外都扼殺在了萌芽狀态。他對此并不感到抱歉,因為阿布拉克薩斯始終無法釋懷自己愛人的死因――如果不是那個叫做艾琳普林斯的女人,西弗又怎麽會出事!現在西弗死了,她難道還想得到幸福的婚姻?她怎麽敢!

她會愛上一個一無是處的麻瓜,她也必須愛上那個麻瓜,然後和那個低賤的男人生下一個注定對馬爾福有用的孩子。這是她的罪孽,她必須償還,而這顯然也是她能一直活下去的最大理由和原因。

阿布拉克薩斯的回憶到此戛然而止,金發男人随手拉開抽屜,拿出了一張帶有馬爾福家徽水印的信紙開始給盧修斯寫信。這些事他從沒告訴過自己的兒子,也根本不打算讓他知道原委――盧修斯只要記住要對西弗勒斯友善就足夠了。即使再多的虛情假意,在經過時間的洗禮後,也會沉澱出一份無法磨滅的感情。更何況,他會要盧修斯付出一些真心的,哪怕是看在那孩子的天賦上。

☆、54、回歸

54、回歸

時間總是過得很快,尤其是在并沒有什麽大事發生的日子裏,幾乎是轉眼間,西弗勒斯就即将在馬爾福莊園內迎來屬于他的霍格沃茨來信。雖然西弗勒斯克制了自己因等待而産生的焦慮,努力讓自己表現得和平常一樣,但阿布拉克薩斯卻依然發現自己的教子在最近的幾天裏的不同尋常。這并不難發現,因為西弗勒斯幾乎是以一種癡迷的狀态守在窗子前――不管是客廳、書房、餐廳、還是卧室都一樣,他會堅持選擇坐在距離窗戶最近的位置上,即使那看上去并不是很舒服。

阿布拉克薩斯對此不置可否,他沒打算戳穿,但也沒打算明面上表示縱容。那個孩子很懂事,他很早之前就已經明白了自己的身份,從來不會要求不屬于他的東西――例如無條件的縱容和溺愛。

當然,阿布拉克薩斯,馬爾福從不溺愛,即使對盧修斯也一樣。

“霍格沃茨的貓頭鷹從不迷路。”盧修斯坐在壁爐前,手中的烤叉上串着一根意大利香腸。年輕的馬爾福有着和他父親一樣的金色長發,還有那相似度高達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俊美面容,“你不該那麽着急,反正那上面的東西都是大同小異。我記得父親說過,除了鄧布利多成為校長,變形術的教授換人之外,沒有其他的變動。所以書目應該和我那年的差不多,沒什麽可期待的。”

“我知道。”西弗勒斯微微皺眉,有些猶豫是該把烤叉上燒焦的土豆扔掉還是嘗嘗它的另一半,“但我就是期待。”

“好吧。其實我當年也挺期待的。”盧修斯無所謂的聳聳肩,咬了一口已經翻卷了的香腸,含糊開口,“你想要一根手杖嗎?我是說,如果你的魔杖不夠華麗的話,提前準備一下總是好的。意外總會發生,就像我從來沒想到我的魔杖會那麽不起眼一樣。”

“不,謝謝。”西弗勒斯用另一只烤叉将土豆撸下去扔在盤子裏,又重新串上了一個切得比較薄的,“就算給我一根毫無裝飾的,我也不會把它塞進手杖。”

“但我和父親都有一根,西弗勒斯,你該和我們保持一致的。”

“我姓斯內普,不是馬爾福。”

盧修斯皺眉,手中的香腸懸停在了嘴邊:“但我們都把你當做一個馬爾福。”

“我知道。”西弗勒斯輕聲開口,“但我依然是個斯內普。”

“……但這不重要,對嗎?”盧修斯沉默片刻,雖然是問句,但語氣裏卻充滿了篤定。

“當然。”西弗勒斯笑着給出了肯定的答案。他姓什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有家人。

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後,盧修斯不再糾結于這個問題,轉而将話題引向了其他方面:“斯拉格霍恩教授已經告訴過我了,他會将斯萊特林的男級長徽章給我。雖然提前知道很令人高興,但也因為少了點趣味――我倒是想體驗一下從信封中倒出那個小玩意時的感受,一定很驚喜。”

西弗勒斯對此回答了一聲嘆息,從盧修斯放假回來之後,他就已經聽了無數次關于這件事的宣言。如果不是因為自己教父勒令盧修斯在事情沒有真正落幕之前不要得意忘形的話,他恐怕還得多聽很多次。

面對西弗勒斯的一聲長嘆,盧修斯當然知道這是為什麽,但他就是喜歡這樣做,不僅僅是為了興奮和誇耀,更多的是一種喜歡看對面黑發男孩臉上不耐煩表情的愉悅。說真的,雖然在最開始他還提防過這個小家夥,唯恐他的到來會攪亂自己和父親之間的生活。但事實證明這是毫無必要的,因為西弗勒斯不但沒有讓他們父子之間生疏,反而讓他得到了從沒有過的感覺體驗。對于一個馬爾福而言,并不是誰都有機會能和一個弟弟一起成長的,即使那個弟弟有着一個不同的姓氏。

父親跟他提過關于西弗勒斯的事,他也知道這個父親的教子将在以後成為自己的助力,不管西弗勒斯是否離開馬爾福莊園,他的能力乃至整個人都将屬于自己可調用的資源之內。但盧修斯不太喜歡這個,他更喜歡将西弗勒斯當做自己的家人看待,阿布拉克薩斯為此找他談過一次,但最後還是默認了盧修斯的選擇。

父親總是會答應我的請求。盧修斯對此不免洋洋得意,他當然知道自己父親在外人眼裏是一個多麽冷漠無情的人,但卻從不對他那樣。在盧修斯面前,阿布拉克薩斯總是一副慈父的狀态,偶爾的嚴肅也僅僅是因為他的兒子犯下了一些錯誤。

“我今天看到風雅長袍店的新品目錄,有件袍子看起來還不錯,我本想給父親訂購的,但卻發現顏色太鮮豔了。”在談到服飾上,盧修斯總有着用不完的精力,“我知道他愛着那個男人,但為他服喪這麽久也太奇怪了。”

“你的意思是,教父一直穿黑色袍子是因為在服喪?”西弗勒斯驚訝挑眉,他一直以為是自己教父不喜歡其他顏色才會那麽穿。

“當然。”盧修斯點頭,語氣中雖然有些遺憾,但卻沒有一絲不滿。

“我還以為你會生氣。”

“為什麽?”盧修斯看上去有些訝異,因為西弗勒斯年齡的緣故,他們之間倒是從沒讨論過這個問題。

雖然知道沒人偷聽,但西弗勒斯還是壓低了聲音:“他并不是你的母親,不是嗎?”

“當然不是。”盧修斯瞬間就明白了西弗勒斯想說什麽,“但他是父親的愛人。我不能幹涉這個,我沒這個權利。”

“可我以為你會想你的母親。”西弗勒斯微微低頭,聲音幾不可聞,“我有時就會……”

盧修斯搖了搖頭,放柔了聲音:“那是因為你和她一起生活了七年,而我沒有。從我很小的時候,父親就已經告訴過了我一切。我感激她帶給了我生命,但卻不想和她有任何瓜葛――我不能因為一個從未謀面的女人而讓父親傷心,那不值得。”即使那是我的母親。

西弗勒斯點點頭,算是認可了盧修斯的說法,然後他丢下烤叉在盤子裏,站起來伸了一個懶腰:“我要去睡了,你呢?”

“我也去。”盧修斯擦了擦手,也站起身随着西弗勒斯一起走向了二樓。在外人面前,他們是無可挑剔的馬爾福家的孩子,但當只有他們自己時,則是兩個怎麽自在怎麽來的男孩。

盧修斯的卧室先到,而西弗勒斯的則在更前面一點,互相道了晚安之後,盧修斯打着哈欠走進了卧室,而西弗勒斯則在他關門後繼續往前走。不知為什麽,仿佛有誰在指引着他一樣,西弗勒斯并沒有在自己的卧室前停留,而是繼續向前,直到那間從他剛來時就被警告不允許靠近的房門前才停住腳步。

這裏的隔壁就是阿布拉克薩斯的卧室,兩個房間緊緊相連,為了防止有人誤入,阿布拉克薩斯特意在門上施了一個奇特的魔咒,用來保證只有他才能進去。明明知道自己不應該出現在這裏,但西弗勒斯還是忍不住停留在了房門之前,并鬼使神差一樣将手伸出去握住了門把手,然後輕輕一推……

門被推開了一條縫隙,并沒有上鎖!

西弗勒斯很驚詫,他第一個反應就是自己的教父此時正在裏面,否則根本說不通為什麽他能推開門。因為就算是家養小精靈要進去打掃,也是通過幻影移形而不是大搖大擺從門口進去。不過,如果教父真的在裏面的話,他大概已經被驚動了吧,畢竟門被推開的時候還是發出了細微的“吱呀”聲。

他不能一走了之,那會連累到盧修斯被懷疑的,雖然他可以肯定自己的教父不會冤枉任何一個人,但那樣終究還是不好的。深吸了口氣,西弗勒斯做好了受罰的準備,然後将門推得更大一些,好讓自己出現在自己教父的面前。然而,屋內并沒有人,有的只是一張迎面擺放在牆壁上的畫像,裏面一個有着相同墨色眼眸的少年正靜靜看着他……

次日,霍格沃茨的貓頭鷹為盧修斯和西弗勒斯帶來了他們朝思暮想的信件,然後在阿布拉克薩斯的帶領下,兩個少年根據各自清單上的內容在對角巷進行着大肆采購。他們買了很多必要的東西,例如新的長袍、課本、還有西弗勒斯的魔杖;還有一些不是那麽必要的東西,例如貓頭鷹、最新的魔法玩具、新上市的糖果和兩把新型號的飛天掃帚。

“我可以說其中一把是我的備用掃帚。”盧修斯緊盯着正在包裝掃帚的店員,目不斜視地對西弗勒斯開口,“這樣當你想玩的時候就可以直接找到掃帚了。學校裏的那些簡直糟糕透了,根本不能騎。”

西弗勒斯對此表示贊同,他知道那有多咯人,所以他才根本不喜歡那種運動。但為什麽波特就喜歡?是因為他第一次用的掃帚沒那麽糟糕?還是因為他天生皮厚?啊哈,也許後者的猜測可能會更加合理一些。

購物進行得很愉快,至少盧修斯愉快,當三人回到馬爾福莊園後已經趨近于傍晚,而随後的時間則在盧修斯的試驗新掃帚和顯擺他的級長徽章中度過。

幾天時間轉瞬即逝,九月一日那天,阿布拉克薩斯照例送盧修斯前往國王十字車站,只不過這一次還多帶上了一個西弗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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