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天才競賽》05
廚房那點空間實在擠不下七個選手以及更多攝像pd，而且廚房裏能燒菜的竈臺就那幾個，所以嚴PD緊急讓工作人員去附近搜刮了一圈電磁爐，騰出客廳的空間讓選手們一展身手。
柳東束信手而為，從切菜的姿勢裏就透着高手氣息，切菜聲連成一片，清脆悅耳。
張游之一邊洗菜一邊對攝像頭道：“節目組提供的材料有限，發揮不出我的真實水平。”
周度衍正在拿量杯确認調味品的量，接過話茬道：“真正的廚師能用最簡單的食材做出最美味的佳肴。”
孫振宇往鍋裏倒油，幫着翻譯周度衍話裏的含義：“他的意思是，你別給自己做菜不好吃找理由，不好吃就是不好吃，我們到時候絕對會客觀的給出評價。”
李尹玉正在用手機搜索做菜app，不由産生了危機感，跟嚴pd确認道：“評委要讓選手來當嗎？既是參賽選手，又是評委，給出的評價容易不客觀，還是找其他人來當評委吧？”
她說完後，嚴pd跟節目組小聲讨論了起來。
盧雨燕盯着冰箱裏僅剩的食材，陷入了沉思：“我就晚了一會，怎麽就剩綠葉子菜了？這點東西能做什麽？”
孫振宇：“好歹還給你剩了點綠葉子菜，知足吧。冰箱裏那點食材壓根不夠七個人分的。”
張游之洗幹淨大白菜，開始解凍五花肉，他有點納悶：“居然有綠葉子菜剩下？我還以為都搶光了呢。”
“剛才搶菜的陣仗太可怕了，我都沒分辨自己到底拿了什麽，直接抓了就跑。”生怕慢一步手上的菜就被搶了。
周度衍像是第一天認識張游之般，上上下下打量對方：“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咱們這群人中就你拿的最多吧？”
正在拍蒜的柳東束也忍不住了——他看好的食材全被張游之給搶了，就保住了排骨——對此很有怨念：“你拿就拿吧，好歹心裏有點數啊。大白菜、五花肉再加上鱿魚，你想做道什麽菜？”
張游之猶豫了下，給了個明顯現想出來的答案：“大白菜炒五花肉和鱿魚？”
盧雨燕拿着綠葉子菜走回電磁爐前，環顧四周，發現現場有一個人跟她一樣無所事事：“陸哥，你也沒搶到菜？”
正在玩手機的陸行随手晃了晃一旁的黃瓜：“沒啊，我拿到想要的菜了。”
正在苦惱要做什麽菜的李尹玉眼睛一亮：“難不成你打算做……”
“沒錯，拍黃瓜！”見衆人投來的視線裏充滿了各種含義，陸行振振有詞的道：“拍黃瓜怎麽就不是一道菜了？這可是經典涼菜！而且我想過了，大家都做自己最拿手的菜，容易吃不完，我給大家做一道涼菜，開胃爽口還解膩。”
嚴pd在攝影機後幽幽的道：“做菜最難吃的，要洗碗的。”他加強語氣道：“所有的鍋碗瓢盆都得洗。”
七個人做菜會用到多少鍋碗瓢盆？雖然陸行沒細數，但節目組跑了兩趟才湊齊所有廚具，就可以看出這究竟是多巨大的工程量了。
他絲毫不慌，反問嚴pd：“你們讨論好了？誰來當評委？”
嚴pd：“公平起見，節目組這邊會抽簽選出五個工作人員來當評委。被評委選中最難吃的那道菜的選手負責洗今天所有的鍋碗瓢盆，最好吃的那道菜可以獲得神秘獎勵。”
神秘獎勵如此含糊又充滿可能的說法，讓選手們産生了不切實際的猜測，以至于現場的氣氛忽而焦灼了起來。
嚴pd循循善誘：“你現在改菜單也來得及，只要跟其他選手換一下食材就行了。”
陸行沒上套：“神秘獎勵頂多是豪華大餐，節目組瘋了才會在日常環節給出下一輪游戲相關的獎勵。”那是生怕《天才競賽》收視率不跌，主動流失核心觀衆。
“而且我剛才觀察過了，這群人就沒幾個會做菜的，拍黃瓜很難做得難吃。但其他菜就不一樣了。”一個不留神就容易翻車。所以陸行很有自信，壓根沒覺得自己會成為最後一名。
李尹玉頓時扼腕不已：“早知道我也搶那幾根黃瓜了！”
張游之看了眼自己面前的鍋，客觀評價了下自己的廚藝，然後捧着五花肉和鱿魚找孫振宇換食材去了。
陸行微微一笑，深藏功與名，繼續玩起了手機——反正拍黃瓜做起來簡單，等大家做的差不多了再開始也來得及。
沒能成功說動陸行的嚴pd十分遺憾，跟pd和作家們竊竊私語。
“我覺得那個提議能行，這季選手跟前幾季選手确實不太一樣。”
“沒看出來陸行居然這麽有綜藝感，之前看死亡pk，我還以為頂多就是游戲玩的好。”
“智商高，會做人，而且不記仇——我翻了拍攝的視頻，游戲結束之後，他跟柳東束之間挺融洽的，一點別扭都沒有。”
“而且跟嚴pd的腦回路對得上，還會主動制造節目效果。”
“那就照我的想法來了？這一季重點深挖選手們的友情，就算是對手也有惺惺相惜的嘛。”
陸行用手機查了下資料，詳細了解了下這個世界的綜藝節目，發現直播綜藝其實早流行起來了，只不過《天才競賽》的節目流程不适合直播，再加上直播綜藝太不可控，所以才變成了邊拍邊播的形式。
而且不是拍一集就播一集，而是拍了大半的內容之後，才開始一集集的往外放。
在目前流行的綜藝中，這已經算是保守的類型了，外界也多次詢問過嚴pd類似的問題，而嚴pd對此的回答是，他們需要保證節目的質量。
“天才競賽跟其他綜藝不同，我們的游戲相對較難，如果全程直播，沒有任何剪輯，對觀衆來說，游戲過程會顯得更枯燥。而且我們的選手大多是從未出現在屏幕上的素人，一上來就讓他們面臨觀衆們過多的審視，會給他們帶來更大的壓力……”
孫振宇突然伸出了腦袋，一邊讀手機屏幕裏的文字，一邊問道：“你在看什麽？”
陸行一擡頭，果不其然，攝像機就像聞到了獵物味道的鬣狗，迅速擠了過來。
陸行按滅屏幕，一臉無奈：“哥，尊重一下我的隐私，行不行？”
孫振宇摸着鼻子，有些心虛：“我就是有點好奇，你一直在看手機，到底在看什麽。”
正在跟大白菜做鬥争的李尹玉回憶了下：“那段話我好像在哪看到過……想起來了，是嚴pd接受《走進職業》這個綜藝采訪時說的。”
“你連哪個采訪都記得？”柳東束一邊給排骨收汁，一邊朝李尹玉投去驚訝的目光：“你的記憶力也太好了。”
李尹玉謙虛的道：“我比較擅長速記之類的游戲。”
周度衍拿着小勺一粒粒的數鹽粒，随口問道：“陸行你看這幹嘛？”
陸行把手機往兜裏一揣，見衆人忙得差不多了，開始準備拍黃瓜。
“也沒什麽，”陸行啪的一聲拿菜刀拍在黃瓜上，輕描淡寫的瞎扯：“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在我眼裏，我真正要戰勝的人只有一個！”
這話一出，忙碌的衆人紛紛朝陸行投來了視線，Pd們也不例外。
好幾個攝影機圍繞着陸行，一個怼着陸行的臉，一個怼着陸行手上的動作，還有三個是從不同角度拍攝陸行上半身、全身以及遠景。
普通人很難忽視攝影機的存在感，但奈何陸行第二次人生的開局就在舞臺上，從他睜開眼睛的那一刻起，這些機器就跟他形影不離，以至于陸行迅速習慣了它們的存在。
陸行沒受幹擾，接着方才的話茬繼續道：“那就是節目組！”
張游之用鏟子給煎蛋翻了個身，說出了大實話：“這話聽起來好像壓根沒把我們放在眼裏。”
孫振宇給鍋裏的魚翻了個身，開玩笑道：“我建議我們下一局先把陸行投出去，你們覺得怎麽樣？”
周度衍配合着點頭：“我沒意見。”
柳東束把紅燒排骨端上桌，對陸行道：“陸哥，局勢不妙，要不這樣，你把豁免權給我，我去給你當卧底。”
見衆人你一句我一句的開起了玩笑，李尹玉在那傻樂，樂着樂着，突然聞到了一股不太妙的氣息，定睛一看，發現自己鍋裏的大白菜快糊了，于是忙往鍋裏倒水，順便朝柳東束發出了sos信號：“哥，我這菜好像糊了……”
柳東束扭頭一看，瞳孔地震：“你怎麽還往裏倒水？！”
客廳裏霎時一陣兵荒馬亂。
等所有人的菜都上桌之後，評委雖然還沒開始品嘗，但輸家已然板上釘釘。
李尹玉的醋溜白菜變成名副其實的黑暗料理，大白菜黑乎乎的，外形和氣味都相當可疑，評委看了半天，楞是沒敢下筷。
而柳東束的紅燒排骨則獲得了衆人一致認可，成為此次廚藝比賽的第一名。
嚴pd捧着碗，邊吃邊道：“哦，對了，還有神秘獎勵……那個誰，快把鹹鴨蛋拿來。”
柳東束看着最多兩塊錢一個的鹹鴨蛋，對自己之前的忙碌産生了懷疑：“這就是‘神秘獎勵’？”
嚴pd蹭飯蹭的相當快樂，極力向柳東束安利：“這鹹鴨蛋可下飯了！你放心，這個神秘獎勵就你有，其他人都沒有。”
孫振宇捧着碗笑個不停，頭一次對沒得第一名沒感到任何遺憾，表情誇張道：“那可太讓人羨慕了！”
張游之看了眼正在對着柳東束拍攝的攝影機，給周度衍遞了個視線，周度衍心領神會，上前兩步遮住鏡頭。
張游之趁機上前，從鹹鴨蛋裏挖了一大塊鹹蛋黃。
見狀，其餘選手立馬跟上，現場響起了一堆“你別跑”“我就挖一點”“這蛋黃真不錯”的嘈雜動靜。
就短短幾十秒，被擋住視線的攝像pd抓住機會擺脫了遮擋物，将攝影機重新對準柳東束的碗。
鹹鴨蛋還在，蛋黃不見了，只剩下了蛋白，用無可辯駁的畫面彰顯着方才短短幾十秒內究竟發生了什麽。
鏡頭徐徐上移，落在柳東束臉上。
他的表情相當豐富，夾雜着震驚、迷茫、懷疑人生以及委屈，以至于看到這一幕的pd忍不住笑出了聲。
笑聲連成一片，現場氣氛異常歡快。
陸行知道選手們這麽做主要是為了綜藝效果，但因為确實很有趣，所以也跟着一起樂了起來。
吃完後，他們也沒真把所有鍋碗瓢盆都丢給李尹玉洗，反正連第一名的“神秘獎勵”都一人一勺的分了，最後的懲罰自然也變成了集體活動。
